24.第 24 章
,不信邪 !
吳不落醒來的時候, 聽見邊上的幾個女孩子在嘰嘰喳喳, 所以他也沒有立刻睜開眼睛,而是繼續(xù)聽著。
“她怎么還沒有醒?”一個女孩子不悅道, “都是丫鬟,憑什么她就被大少爺和小少爺看中?”
“噓, 你小聲點,老爺說了不許我們再提這事。”
“一個狐媚子,有什么不能說的。”之前那個女孩子怒道, “平時一副高高在上的小姐樣, 還以為自己是那個女學生呢!我看她就是裝的,撞墻沒有當著人面撞的。”
“你啊, 還是少說點, 說不定以后她還真成了姨娘了呢?”
“嘻嘻,老爺已經(jīng)買了個農(nóng)家女來個大少爺沖喜了,就在大年初一,好日子呢!”
……
吳不落聽著覺得有些奇怪。
又是少爺又是丫鬟, 還有女學生什么的,聽著有點像是民國啊。
自己這個身體,莫非變成了女人?
不至于吧。
吳不落想起了之前的事。
他們從高分到低分, 挨個進入枉死城里, 城里第一個就是個小鎮(zhèn)子,看著挺大。隨后, 他們就發(fā)現(xiàn)前面那些九十分的全部都不見了, 再然后, 七八十分的也不見了。
吳不落和楚岳兩個人還沒反應過來,就感覺有什么東西讓他們昏睡了過去。
再度醒來,就是現(xiàn)在這個情況了。
難不成,考官說的“情景再現(xiàn)”就是這個意思?第二次考試已經(jīng)正式開始了?
吳不落心中存疑,卻也不敢造次。
一般的人根本進不了枉死城。
枉死城,枉死城。
能夠來到這里的鬼,全部都不是正常的形態(tài)死去的,在枉死城里的鬼想要投胎都難。
第二場陰官考試,還加大了難度,怎么可能會輕松?
想來想去,我還得先裝裝樣子才好。
論道術(shù),他可能在考生里是墊底,但是論演技,至少也是個前三!
“唔……”
吳不落輕哼了一聲,示意那幾個丫鬟自己已經(jīng)醒來了,這才慢慢的張開了眼睛。
“你終于醒來了。”一個年級約莫十五歲的丫鬟湊了過來,“臉色還是很蒼白,不過大夫說你只要醒了就沒事,這是你的藥,喝吧。”
吳不落本著少說少錯的原則,低垂著眼睛,將那碗藥接了過來,卻沒有直接喝下去。
誰知道這藥能不能喝?
吳不落可不想陰差陽錯的失去了考試資格。
“我躺了多久了?”
“三天。”另一個丫鬟回答道。
“怪不得。”吳不落嘆氣道,“我覺得我全身都是汗,能不能打點熱水來讓我洗洗。”
“你可真會使喚人。”
“好了,你少說一句。”
兩個丫鬟拉拉扯扯著,還是離開了這個房間。
等到她們離開了,吳不落才有心思來觀察自己現(xiàn)在所處的環(huán)境。
正如同他所預料,這里的確帶著顯而易見的民國風格。不管是之前那些丫鬟的裝扮也好,還是這里面的布置也好,都不像是古代或者現(xiàn)代。
吳不落艱難的從床上爬了下來,指尖點了藥在自己的嘴角,隨后將這碗藥倒在了窗戶邊的花盆里。
這個身體……不對勁!
吳不落低著頭,看向自己“玲瓏有致”的身軀,倒是不好奇自己變成女人。他以前也是見過一個異裝癖,為了取信于他,也沒少干一樣的事。
關(guān)鍵不在于這個身體是女人,而是在于這具身體已經(jīng)死了。
不管是脈搏也好,心跳也好,統(tǒng)統(tǒng)沒有。
甚至連體感的溫度也變得十分冰冷。
之前那個丫鬟怎么說來著,“熬過就好了?”
意思是這身體根本沒有熬過去。
這算什么?借尸還魂?!
吳不落看著窗外,還殘留著一些冰雪。
是冬天。
這還好。
吳不落陷入了沉思。
這身體既然沒有脈搏和心跳,不過是一具能動的尸體罷了。是尸體就會腐壞,冬天還好,腐爛的慢,身上溫度低也不是什么麻煩事。要是換了夏天,沒幾天就要露餡。
沒多久,那兩個丫鬟就一起端著熱水盆進來了,“你喝完藥了怎么嘴巴都不擦干凈。”一個明顯穩(wěn)重點的丫鬟放下水盆,伸出手幫吳不落擦了擦嘴角。
吳不落感覺到一絲寒冷。
他身上的溫度已經(jīng)夠低了,怎么這個丫鬟的手溫度比他還低?
“怎么了?”丫鬟好奇道。
“我只是覺得有點冷。”吳不落抖了抖,“化雪天最冷了。”
“的確。”丫鬟贊同道,“你用熱水好好洗洗就舒服了,我們就先出去。你啊,我勸你一句,不該是你的就不是你的,你可別犯傻。”
吳不落眼角含淚,一臉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樣,“其實,我也明白的。我只是不甘心,想要試一試罷了。我……我怎么知道會是這樣呢?”
看著吳不落痛苦的神情,這丫鬟的臉上的笑容也深了些。
不知為什么,以前覺得楊曉蕓(吳不落附身的人)挺討厭的,現(xiàn)在卻覺得她有點可愛,怪不得大少爺和小少爺都喜歡她,的確是個美人坯子。
“小蕓,你想開點吧。”
“真是,霞姐你管她那么多做什么?都是丫鬟命,誰也別看不起誰!”
“大家住在一起,不容易的。”
兩個丫鬟關(guān)上了門,畢竟楊曉蕓是要擦洗的。
吳不落看了看盆里的熱水,悄悄的從窗外倒了下去。
他現(xiàn)在需要的可不是熱水,而是冷水。
越冷越好。
只是這個和這個身體糾纏的關(guān)系有點多,怕是有點麻煩。
夜晚的時候,吳不落悄悄的推開房門走了庭院之中。
他沒有這身體的任何記憶,一不小心就會露餡。他想要偽裝的好,起碼要熟悉這個地方的一些事物。比如這府里的路怎么走之類的,小心總是無大錯的。
吳不落順著小路走,盡量踩著別人走過的腳印,免得留下痕跡。這府邸不小,周圍的建筑還有些不一樣,上面分別寫了名字,倒是容易分辨。
走著走著,就來到了一個花園。
吳不落聽見了一些響動的聲音。
奇怪,這么晚了難道還有人?
吳不落看了看周圍,迅速躲到了一個假山后面,偷偷的觀察里面的人。
這么晚了還優(yōu)惠,八成有奸/情!
吳不落心里激動的搓手。
不怕這里搞事,就怕它不搞事。要是一切都風平浪靜的,他還怎么在實踐當中取得好成績?
“二少爺,我……我懷孕了,怎么辦?”一個穿著明顯樸素的小姑娘有著一頭烏云般的秀發(fā),扎成個大的麻花辮落在背后,看上去有種小家碧玉的美。
“我不就做了一次,你……你怎么就懷孕了?”那被稱為二少爺?shù)牡故情L著一張好皮囊,不過一聽他說話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了。
呵,一次中標的現(xiàn)代社會多了去了,不然那些人流醫(yī)院哪里來的生意?
吃了不認賬,渣男!
“不是一次。”那姑娘看起來不過十六歲的樣子,很是年輕,說這話的時候臉紅到脖子根了,“一個月前,十五那天,您喝醉了,摸到我房間,又……又……”
麻花辮沒有再說下去,但那個二少爺臉色卻是青了。
“你說我一個月前摸到你房里?”二少爺咬牙切齒道。
小姑娘羞澀的低下了頭。
“胡說八道,你個賤人。”二少爺“啪”的一聲,直接將這個小姑娘扇在地上。
可憐小姑娘嘴角都被打出血了。
“一個月前我和朋友一起出去賞雪了,一夜都沒有回來,你和哪個男人弄出來的孽種,還說是我的?!”二少爺?shù)秃鸬馈?br/>
哇哦。
這信息量有點大。
吳不落從假山后摸了點雪,給自己手腕敷敷。
感覺這兩天手腕爛的有點快,一定要多冷敷冷敷。
“二少爺,我……我沒有騙你,真的,我摸到了他身上的玉佩,就和您腰上的這塊一模一樣,我以為是您啊。”麻花辮小姑娘氣的痛哭了起來,“怎么辦,初一我就要嫁給大少爺了,我……”
原來她就是那個被買回來沖喜的農(nóng)家女?
吳不落摸摸下巴,這二少爺有點牛逼,自己嫂子也偷?
“我們劉家的男人,都有這塊玉佩,我怎么知道摸到你房間里的人是誰?”
“二少爺,您不能不管我,萬一,萬一我被發(fā)現(xiàn)了,我就是死。二少爺,你,你也不想我被發(fā)現(xiàn)的對不對?”麻花辮看上去并沒有那么傻。她意識到自己想要活下去就必須依靠這個二少爺?shù)牧α浚斎唬贍斠彩侨绱恕?br/>
一旦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暴露,到時候可不是她一個人的事情。
“你慌什么?”二少爺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我大哥是個病秧子,又因為楊曉蕓的事情大病了一場,現(xiàn)在基本就是活死人。你不想守活寡,就得聽我的。”
“二少爺請說。”
“你就這樣……”
二少爺附在這個小姑娘耳邊說了一堆,雖然吳不落聽不清他們說什么,不過大致也能猜得到,無非就是怎么瞞天過海讓大少爺當冤大頭之類的。
毫無新意。
現(xiàn)在狗血電視劇都不這么演了。
那小姑娘得了準信,心里安定了不少,偷偷的又和二少爺親熱了一番才戀戀不舍的離開。
吳不落正覺得有些無聊,不然接下來的事情就超乎了他的想象。
“呸,賤人。”二少爺用力擦擦那小姑娘親過的臉,臉上滿是厭惡。
然而吳不落卻眼尖的發(fā)現(xiàn),那二少爺在擦臉的時候,臉上似乎某個地方腐爛了一塊皮?
“怎么爛的這么快?”二少爺從衣袖里掏出一面鏡子,看著左臉上的傷口分外猙獰。
“不行,我還需要再找些女人。”二少爺一只手捂住臉,喃喃自語道,“多找些女人來,我能活下來的,我能的。”
“嗯?”
那二少爺忽然轉(zhuǎn)過頭,朝著吳不落所在的方向看了過來。
吳不落在察覺不對的一瞬間已經(jīng)躲了起來。
“沒有活人的味道,是我錯覺么?”二少爺自言自語道,“不行啊,家里的活人越來越少了,那賤女人也用不了幾次了,需要再重新買……”
吳不落第一次覺得自己附身的對象是個死人也挺好的。
吳不落心驚膽戰(zhàn)的悄悄回了屋,回去的時候照樣踩著腳印走,一步也不敢走錯。
想到那個二少爺說的話,就知道這里恐怕比他想象的更加麻煩。
也是,陰官考試要是容易,又怎么去刷考生?
推開門進屋,發(fā)現(xiàn)小霞正坐在床上直勾勾的盯著她,臉色分外蒼白。
“霞姐,你嚇死我了,人嚇人嚇死人啊。”吳不落捂著胸口,率先發(fā)難。
“小蕓,你夜晚去了哪里?”小霞幽幽的盯著她,“我們夜晚是不能出去的,你不知道么?”
不能出去?
所以那個二少爺才敢夜晚偷偷見情人么!
吳不落低下頭,肩膀聳動,聲音里帶了哭腔,“我知道。就是因為我知道,所以我才想要趁著沒人,偷偷去見他。霞姐,求求你,不要告訴別人,我……我也是沒辦法。”
小霞聽見吳不落這么說,臉色也稍微和緩了些,“明知故犯,如果是其他人在這里,不會這么簡單放過你的,少不得要抓你去跪鬼娘子。”
鬼娘子?
吳不落暗暗記下這個名字。
既然對方說出這個名字,就證明這名字在這里是被大家所接受的。
不過,還是試探一下。
“霞姐,你不要嚇唬我。”吳不落似乎有些害怕。
“你知道怕就好。”小霞見吳不落似乎真的害怕,也就不再繼續(xù)說了,“你還是老實點。對了,你出去沒有被人看見吧。”
“當然沒有。”吳不落囁嚅道,“我也是知道厲害的,走到一半害怕又回來了。也許,也許是真的沒緣分。”
“別想這么多了。馬上就要過年,府里不但要準備祭祀,還要準備大少爺婚事,你……你想開點,忙起來就好啦。”
“我知道了。”吳不落哀哀怨怨的鉆進自己的被窩,故意道,“要是……要是這婚事不成呢?”
那邊遲遲沒有動靜。
正當吳不落以為對方不會再回答道時候,小霞的聲音響了起來。
“如果不成,那就要從我們這里選人了。小蕓,你沒被選上,其實是好事……”
說到后來,小霞的聲音已經(jīng)低到幾乎聽不見了。
吳不落明明聽清楚了,還是裝作沒聽見的樣子,“霞姐,你剛才說什么?我沒聽清楚。”
“睡吧。”小霞回答道。
屋子里再度陷入了寧靜當中。
除了那個名為小雙的丫鬟的呼吸聲,別的什么都沒有。
吳不落沉沉的睡了過去。
“不……不要殺我,少爺,求求你,求求你……”
“我什么也不會說的。”
“救……救我……”
第二天早上大約五點,天還是黑的,吳不落就被她們喊了起來。
“霞姐,你別理她,讓管家罰她!”雙兒幸災樂禍道,“每天都睡睡睡,把自己當豬養(yǎng)么?”
吳不落陰沉著臉起來,臉色更加難看。
昨天夜晚夢見自己的這具身體已經(jīng)腐爛的不成樣子,同樣也夢見了一些斷斷續(xù)續(xù)的言語,想來應該是這具身體本身的記憶。
只是這么一來,吳不落發(fā)現(xiàn)自己的處境更加危險。這個身體的主人不是死于疾病,而是死于謀殺。
如果是前者吳不落只要保證自己的尸身不腐,不被別人發(fā)現(xiàn)就好。如果是后者,他的存在恐怕就已經(jīng)暴露給殺害楊曉蕓的人了。
最重要的是,他還沒有搞明白這里是只有他一個考生,還是有許多考生一起來了?
吳不落跟著小霞一起到了下人們聚集的地方,那里差不多已經(jīng)有幾十個男男女女,年紀有大有小,全都老老實實的呆在原地聽候那個管家的命令。
“你們兩個去把庭院里的積雪掃一遍,記得要掃干凈。”
“你們記得要去將祭祀和過年用的東西買回來,東西的禮單昨天就已經(jīng)給你們了,就按照上面的東西買就行。”
……
管家有條不紊地將眾人的任務派發(fā)出去,等到輪到吳不落的時候,吳不落主動站了出來和管家要求,“管家,我能不能也跟著出去外面采賣東西?這幾天感覺自己身體有點虛,想要順便出去買點藥。”
管家深深的看了吳不落一眼,答應了她的要求。
“那你就跟著他們一起去,但要記得早點回來。”
“多謝管家。”吳不落低眉順眼的回答。
出了劉府,吳不落感覺空氣都清新了許多,氣氛也不那么壓抑了。
因為和吳不落一起出來買的是兩個男性仆人,吳不落只是稍微哭一哭裝可憐,就得到了自由行走什么都不用做的權(quán)利。
呵呵,男人真好騙。
“我們兩個去買就行了,你好好休息千萬不要再哭了。”
“對呀對呀。”
吳不落當然是用一種感激仰慕的眼神看著他們,嬌滴滴的應下了。
兩個男人迷迷糊糊的走了,只覺得楊曉蕓真好看,比其他人都好看。
吳不落在自己的房間里搜到了一些錢。原身混的也算不錯,不但有幾件價格不菲的首飾,而且還有十幾塊大洋。
作為一個丫鬟,這身家實在是過于豐厚了一些。要說里面沒貓膩,他是不信的。
這些首飾不但貴重,花樣還新奇,吳不落見過劉家小姐頭上的都未必有這么好。就是不知道是大少爺送的還是小少爺送的。
說起來,他還只見了二少爺一個呢。
吳不落去街上買了幾串糖葫蘆和點心,湊到了小孩堆里,“姐姐有些問題想考你們,誰答對了我就請吃糖葫蘆和點心。”
有些問題不好問那些大人,就算問了也有可能說假話,但是問這些小孩就不一定了。
吳不落做這種事熟練的很,等到她將手里的東西發(fā)完,該知道的也都打聽出來了。
這個小鎮(zhèn)叫做“紅楓鎮(zhèn)”,劉家則是這個鎮(zhèn)上最有名的大戶人家,鎮(zhèn)子上一半的土地都屬于劉家,說是劉家鎮(zhèn)也絕不為過。
劉家家主是個克妻命,妻子娶一個死一個,前前后后一共死了七任妻子。最后,劉家家主認了命,不再娶妻。
劉家有四個少爺三個小姐,幾乎都不是一個母親生的。一個妻子生下一個孩子幾乎就會死去,所以鎮(zhèn)上的女孩子幾乎都不樂意嫁到劉家去。
而鬼娘子則是這個鎮(zhèn)上的習俗,每年大年初一都要祭拜,紅白喪事也要祭拜。小孩說不清這個習俗的來歷,卻說在祭祀鬼娘子的時候有很多糖人可以吃,所以都很喜歡。
其他的東西小孩知道的并不多,吳不落也就問問鎮(zhèn)上其他習俗什么的就不再問了。
聽見鬼娘子習俗的時候,吳不落心里其實是咯噔一聲的。一般祭祀都是用的牲畜,糖人什么的,重點根本不在于糖,而在于糖人的“人”。
就像秦朝為了棄用活人陪葬改兵馬俑一樣,糖人什么的恐怕也是如此。
到此為止,線索不是沒有,反而太多,然而吳不落什么也都不知道,這些線索混合在一起,反而讓他摸不著頭腦。
罷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自從吳不落有一次夜晚出去之后,小霞的警惕心就起來了,吳不落沒事從床上動一動,她都要問一句的。
想要偷偷溜出去,可不簡單。
很快就到了過年的日子。
吳不落最近將自己遮得嚴嚴實實的,盡量不露出一片肌膚,別人問起來,也只說自己大病初愈,畏寒罷了。
實際上,這具身體已經(jīng)撐不了多久了。
身上的肉已經(jīng)開始腐爛,吳不落不得不去買些胭脂水粉回來涂抹,遮蓋自己身上的味道。
小雙為此沒少諷刺她,反而是小霞什么都沒有說。
不行了。
他現(xiàn)在什么線索都沒找到,距離所謂的真相更是差了十萬八千里。吳不落心中隱隱有預感,這具身體要是徹底消失,自己八成也要出局了。
可惡。
我記得有一道符文可以延緩尸體衰敗的來著,那應該是趕尸人道術(shù)的一種,但他以前覺得這符十分雞肋,壓根沒去學。
如果上天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吳不落痛心疾首,十分想念楚岳。
二十七開始,下人們就忙的腳不沾地了,就連吳不落也分到了不少活計。
這劉府地大人多,叔叔伯伯嬸嬸什么的全住在一起,吳不落差點沒認過來人。
今天,分配到吳不落手里的一項任務就是和另一個丫鬟一起去找劉家家主的二嫂,幫這位老太太收拾佛堂。
這位二老太太早年死了丈夫,中年死了兒子,兒子也沒有留下個什么一兒半女的,因此很早就待在佛堂,過著活死人一樣的生活了。
要是去其他人那里干活還能拿點賞錢,來這里就完全是找罪受。據(jù)說那佛堂和鬼屋沒啥區(qū)別,陰森森的,嚇哭過好幾個丫鬟。
吳不落因為最近的“花枝招展”很是惹人不快,誤被人認為又要去勾引哪個少爺表少爺,因此被分配到了這里。而陪她一起的丫鬟則是廚房里幫傭的短工小翠,力氣大身體壯,一個頂兩個!
“小蕓,你嬌嬌弱弱的,在一邊好好休息,我來做事就好啦。”小翠為人很是老實勤快,長的又黑又壯,被不少丫鬟欺負。倒是吳不落覺得這小姑娘很有活力,比較喜歡她,樂意和她呆在一起。
“不用,我陪你一起做點輕活吧。”吳不落不會放過任何取得線索的機會。這個兒老太太目前是劉家活的最久的人之一,說不定知道些什么。
到了佛堂,吳不落發(fā)現(xiàn)這佛堂的條件比自己想象的還要惡劣。
陰暗、狹窄、潮濕。而且還散發(fā)著一種老房子特有的腐朽氣。
這是佛堂?不要開玩笑!
棺材都比這個條件好。
“二老太太就生活在這樣的地方?”吳不落有些驚訝,她的房間雖然三個丫鬟一起住,但起碼有窗有桌子。這個里面就只有一座半米高的觀音像,外加一個擺放的小桌子,一個馬桶。沒有床,只有一床單人地鋪。
二老太太就住在這樣的地方?簡直難以相信!
“我娘說二老太太是個慈悲人,府里每個月給她的銀錢,她全部拿出來捐給窮人了。我們鎮(zhèn)上的那家濟慈院,就是二老太太用自己的嫁妝辦的。”小翠一臉崇拜的說道。
“即使是做慈善,也要照顧一下自己的身體吧。二老太太年紀這么大了,就住在這樣的地方,很容易得病的。”吳不落郁悶道。
“小蕓,我就知道你和別人說的不一樣,你其實非常非常的善良。去年過年的時候,我也在府里幫工,當時跟我一起來的那幾個丫鬟只想快點走,根本就不會關(guān)心老太太。”小翠一本正經(jīng)的夸贊。
“她們之所以喜歡說我不好,是因為我比她們漂亮。”吳不落大言不慚道,“她們說的話你不要信。”
“嗯嗯嗯。”小翠開心的點頭。
這佛堂一眼就能看的過去,吳不落不相信這里面真的什么都沒有。這個佛堂給她的感覺并不算好,他向來很相信自己的這種直覺。
“小蕓,那佛像不能擦。”小翠見吳不落用抹布擦佛像,當即就跑了過來。
“罪過罪過,佛祖原諒,小蕓不懂事。”小翠念念有詞,然后將吳不落推了出去。
“佛像怎么用抹布擦?那布我剛擦完地!”小翠的力氣可比吳不落大太多了,“你在外面好好呆著,我做完了就叫你。”
吳不落站在外面,百無聊賴。
正當他覺得無聊的時候,一個聲音從他身后響了起來。
“你是誰,你在這里做什么?”說話的是一個頭發(fā)發(fā)白的老太太,她面色紅潤,看上去十分精神。身上穿著厚厚的棉衣,衣服上卻打了幾個不算太明顯的補丁。只是她臉上有著深深的皺紋,使得她多了幾分刻薄之色。
“我是劉家的下人,來這個小佛堂幫老太太您收拾東西。”吳不落已經(jīng)猜出了這個人的身份。
“二老太太,您回來了。”小翠聽見聲音,探了出來,“您稍微等一下我很快就收拾完了。”
“既然你也是來幫忙的,為什么自己不進去?”二老太太不善的看著吳不落。
“是我讓小蕓在外休息的,她生完病,還沒好利索。”小翠喊著回答道。
“生病了還這么打扮自己?”老太太明顯不信,“人家說什么你就信什么,傻姑娘。”
小翠只好出來和老太太慢慢解釋,順便使眼色讓吳不落也說話。
吳不落裝模作樣地道歉了幾句,總算將這件事給揭了過去。
“老太太對新來的人都不太好,我也是來好幾年,老太太才認識我。”小翠感嘆道,“我哥哥就在濟慈院工作,老太太認識我哥,才愿意和我說多話。”
短工的小翠是不能住在劉府的,她也不愿意。
她和哥哥相依為命,哥哥本來不讓她來,但是劉府工錢給的多,小翠還是偷偷的來。不過即使劉府再好,她也覺得在自家房子里住更開心。
“你哥哥和老太太很熟?”
“應該是吧。”小翠也不敢確定,“起碼比和我熟。”
“夜晚你回去的時候你哥哥不是來接你么?我去送送你。”
“不用不用。”小翠想要拒絕。
但吳不落哪里容得她拒絕,很快就搞定了她。
夜晚降臨的時候,小翠在劉府外面等著哥哥來接她,吳不落也和說好的一樣的去送她。
他搞定老太太不行,搞定男人簡直手到擒來。
“小翠,過來。”一個面相周正的青年人慢慢走了過來。
“哥,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小翠開開心心的跑過去,想要和他好好介紹一下吳不落,誰知道哥哥卻一把將她抓離了吳不落身邊。
“哥,你干嘛?”
“我說了讓你不要來劉府,你不聽。明天你不許再來。”
“我的工錢還沒拿到手呢,加起來有半塊大洋呢!”小翠有些可惜自己的錢。
“我們不要了。”
“等等。”吳不落喊了一聲,淚珠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小翠,你不來的話,我要怎么去找你?你知道的,我沒有朋友,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了。”
小翠看著吳不落這么傷心,立刻就手足無措了,“我家住在……”
“不要隨便告訴陌生人地址。”
“哥,小蕓姐人很好的。”小翠不解道。
“不行,不能說。”青年搖頭。
“趁現(xiàn)在晚市還沒關(guān),你去買點糯米回去,我想吃糯米糕。”青年吩咐道,“做的好吃,你明天可以再來。”
“真的?那我去了,小蕓,我們明天見。”小翠看看天色,估摸著自己只能跑著去了,和吳不落打完招呼就跑。
好機會!
吳不落身體搖晃了一下,朝著青年的身體倒了過去。
這姿勢他試過,百試百靈。
沒有一個男人會拒絕美人投懷送抱的!
青年后退了兩步。
吳不落差點摔倒。
打臉來的如此之快,吳不落簡直難以理解。
居然失靈了?
不可能!
他從來沒有失敗過!
“楚……楚岳?”吳不落試探性的問道。只有楚岳才會拒絕自己的“美色。”
青年微微皺眉,“你說的是誰?”
不是啊。
吳不落有些嘆氣,也對,哪里這么容易就遇見?
“這個名字我有點耳熟。”青年回想了一下,“你也是考生?”
山重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兄弟!親人!
“你也是考生?太好了!”吳不落驚喜道,“我也是啊,我終于見到一個活的考生了。”
那青年微微看了吳不落一眼,“你考的多少分?”
“……七十。”吳不落撒了點小小的謊,學渣也有尊嚴嘛。
“你說謊!”青年正色道,“七十分的考生根本不會被分到這個劉家大院。”
哎哎?
這也和分數(shù)有關(guān)系。
“你如果不說實話,你身上尸氣這么重,就不要怪我無情了。”青年喝道。
“六十,六十,我就是學渣怎么了!”吳不落痛苦哀嚎。
能不能讓他有點尊嚴!
“怪不得。”青年打量了吳不落一眼,“最低分,所以就被分到最麻煩的領(lǐng)域么?不過同樣的,也能更快的發(fā)現(xiàn)線索呢!”
“劉家大院是不是有問題?”吳不落連忙問道,“為什么你對這里這么忌憚?”
“劉家大院,呵。”青年冷笑了一聲,“我不知道你眼中的劉家大院是什么?但是在我眼里,這不是劉家大院,而是一片墳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