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綰寧有的,都是蘇雨瀾想要的
蘇府。</br> 蘇雨瀾病好了,她的院子也恢復了自由出入。</br> 現(xiàn)在婚期已定,蘇長榮雖然對這個女兒有很大的意見,但是對恒王府,卻是恨不能抱大腿的。</br> 是以,哪怕蘇雨瀾是入府為妾,對于出嫁事宜,闔府上下也不敢怠慢。</br> 蘇雨瀾從一開始的震驚,無法接受,到后面默默接受了所有事實,也只用了半日功夫。</br> 吳氏的當頭棒喝,讓她明白一切都是她自食惡果,咎由自取,但是她就是怨就是恨就是不甘心。</br> 只是她怨她恨她不甘心,也只能忍受,沒有任何辦法驅散心中的陰霾。</br> 從昨日婚期下來,吳氏便忙著整理蘇雨瀾的嫁妝。</br> 忙得腳不沾地,幾乎見不著人影。</br> 蘇雨瀾自己待在院子里,看著冷冷清清的院子,心中有氣,也沒有地方發(fā)泄。</br> 紅葉更是不敢上前,有多遠躲多遠,絕對不敢沒事蘇雨瀾面前晃悠。</br> 昨日禮部下了章程,今日恒王府都沒有來人,蘇雨瀾心中有些亂,出了院子到花園里走走。</br> 她心里想著事,走到偏僻處也沒有察覺。</br> 又往前了幾步,在墻下,聽著另外一頭有人說話。</br> 是兩個丫鬟。</br> “前頭吳姨娘正在搬東西呢,你怎么不去?”</br> “誰去啊?吳姨娘現(xiàn)在是姨娘,柳姨娘可盯得緊了,若是咱們去幫了,還不定柳姨娘怎么磋磨咱們呢。”</br>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我倒是不介意多做一點,就是怕做了不討好,又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招來無妄之災,那我可就哭都來不及。”</br> “對對對,還不如躲得遠遠的,誰都不礙著,什么事都沒有。”</br> “你說怎么這么急呀,才一個月就要出嫁了。</br> 我記得上一回那么急的婚事,是鄭家的小姐,也是月內出嫁。</br> 從定親到成親到把人抬進府,總共都不超過一個月。”</br> “你還說呢,那是因為那鄭家小姐還沒有成親,便和蔣家公子亂搞在一處,還珠胎暗結。</br> 這種情況,自然越快越好,否則怕是肚子瞞不住,說出去更難聽。”</br> “就是就是,當初大家還沒有發(fā)現(xiàn),蔣家那公子倒也是個重情的,只對外說是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娶鄭家小姐回府,大家也沒多想,只當他們失了禮數(shù)而已。</br> 但是后面孩子一生出來,足足早了兩個月了。</br> 雖然兩家對外解釋說是早產,但是接生婆婆那么多,還有奶娘丫鬟,那么多人都是有經(jīng)驗的,哪個看不出來孩子是足月的。</br> 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可不就傳出來了,要不然還沒人知道這樁丑事呢。”</br> “那你說,會不會咱們小姐也是……”</br> “呸,你不要命啦,在這里瞎說,前頭就是四小姐的院子,若是被四小姐和吳姨娘聽了去,你怕是有三條命都不夠。”</br> 對面那個丫鬟倒吸了一口涼氣,連忙拍拍胸脯,暗中的蘇雨瀾心中憤恨,哪里忍得住,就要出去抽她們兩個大耳刮子,就在她抬腳準備出去的時候,對面又說話了。</br> 這一回說的是蘇大小姐蘇綰寧,蘇雨瀾腳步一頓,趕忙停下腳步,往一旁的樹后面躲著,豎起耳朵,仔細聽外頭兩人說的話:</br> “同樣是蘇家的小姐,怎么就差那么遠呢?</br> 你看咱們大小姐,許給了逸王府為正妃,婚期也定下來了,是在十二月十二,那可是個好日子,而且隔了半年,又是陛下賜婚,禮數(shù)周全呢。”</br> “說到大小姐,京城女子誰不羨慕?</br> 從賜婚圣旨一下來,逸王殿下在東市口說的那些話,就已經(jīng)讓許多女子羨慕落淚了。</br> 昨日婚期一下來,逸王殿下立馬請了德高望重的楚王府老王妃去國公府下聘禮。</br> 還請了京兆尹的大人從旁見證,三媒六聘樣樣齊全,可是羨煞旁人。”</br> “可不是,還有還有,我聽說了,聘禮整整一百零八抬,只比公主少了一抬,可見逸王殿下,對咱們大小姐的器重。”</br> “是是是,今日一早,逸王府下聘禮的時候,整個一條街從逸王府到國公府延綿不絕,那邊都進府了,這邊還沒完呢,熱熱鬧鬧,場面宏大,老百姓們都去看熱鬧。”</br> “是啊,如今京城誰不知道逸王殿下愛妻呢,還沒過門就如此器重,愛重,等過門還不知道怎么放在掌心里疼呢。”</br> “是,是,這還不算完,國公府這邊也表態(tài)了,嫁妝只多不少。</br> 國公府那樣的人家,家底厚重,又只有這一個小輩女兒,老夫人肯定大方著。”</br> “大小姐命真好,既得了逸王殿下的深情,又得了國公府的喜歡。”</br> “是啊,聽說大小姐入了國公府之后,國公府的老夫人特地把從前宋大小姐的院子收拾了出來給大小姐住,可見對大小姐的喜愛。”</br> “這命啊,還真是不好說,你看從前大小姐被丟在偏院不聞不問,十六年也幾乎不出門,身邊也只有半夏一個丫鬟。</br> 府里也從來沒有專門請過教導的夫子和女師。</br> 只跟著府中的學堂,和庶子庶女一起,上了一段時間學。</br> 誰能想到如今有這樣的好命呢。”</br> “是啊,再看咱們四小姐,從小錦衣玉食的養(yǎng)著,闔府的小輩里,她是第一受寵,幾乎是說一不二。</br> 那些同輩的兄弟姐妹,誰見著她不得恭恭敬敬的規(guī)規(guī)矩矩稱呼。</br> 但是你看現(xiàn)在,院子里的下人都走完了,只有紅葉不敢走,母親也變成了姨娘,自己也變成了庶女,就連賜婚的側妃都成了侍妾。完全跟大小姐倒了過來。”</br> “要我說啊,就是報……”</br> 這丫鬟還沒說完,就被身后一聲厲喝嚇住了,</br> “放肆,居然在這亂嚼主人的舌根,誰給你們的膽子。”</br> 兩位丫鬟看見蘇雨瀾嚇了一跳,慌慌張張的跪下:</br> “四小姐饒命,四小姐饒命……”</br> 蘇雨瀾心中氣急,就要上前去打二人的臉。</br> 只下一刻遠處出現(xiàn)了一個丫鬟的喊聲,似乎是沒看到蘇雨瀾,吩咐道:</br> “你們兩個蹄子還在這里做什么?柳姨娘病了還不趕緊叫大夫去。”</br> 這兩個丫鬟如臨大赦,左看看右看看,最后一咬牙,趕緊起身一溜煙跑了。</br> 蘇雨瀾的手僵在半空中,她從小到大沒有受過這樣的屈辱,連打一個下人,都有人來阻止自己,對方還是一個丫鬟,而這兩個她要罰的丫鬟居然就這么聽話的跑了。</br> 完全無視了她。</br> 她們……怎么敢?</br> 蘇雨瀾氣到手掌發(fā)抖,眼睛一片通紅的血絲。</br> 耳邊想到吳氏說的話,她們現(xiàn)在虎落平陽,要的就是隱忍,千萬不能再像從前一樣囂張。</br> 但是她怎么忍得下這口氣,就連兩個丫鬟都能對她視而不見,還有剛才最后出聲吩咐的那個丫鬟,明明看到她在教訓人,還不管不顧的把人叫走,哪里有半點把她放在眼里。</br> 蘇雨瀾咬牙,看著柳姨娘院落的方向,心中前所未有的憤恨。</br> 她閉上眼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耳邊響起剛剛兩個丫鬟說起綰寧的那些事情。</br> 內心的嫉妒,如野草一般瘋狂生長。</br> 得逸王愛重。</br> 得國公府的喜歡。</br> 得百姓們的祝福。</br> 婚期在半年后。</br> 三書六禮,禮數(shù)周全……</br> 每一樣,都是她渴望卻又沒有的。</br> 蘇綰寧憑什么可以擁有這些,蘇綰寧不配。</br> 憑什么她蘇雨瀾就要被人踩在腳底下,而蘇綰寧就過上了人上人的好日子。</br> 不,不能這樣,</br> 蘇雨瀾眼睛瞪住某個方向,心中發(fā)誓:</br> 她一定要把蘇綰寧踩在腳底下,要讓她遭受到這世上最慘烈的痛苦,她蘇雨瀾說到做到。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