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姐姐,那件事你知道嗎?
聽說綰寧病好,蘇梨第一個就來了。</br> 剛進逸王府的大門,看到眼前花團錦簇的景象,一下呆住。</br> 想到上一回和綰寧一起過來,印象中逸王府的樣子,和現(xiàn)在看到的對比,簡直天壤之別,還以為是走錯了地方。</br> 有丫鬟早早的在門口等著,一路把蘇梨引到了內院。</br> 蘇梨走到門口,抬頭看到寧心苑三個字,心中一嘆:“逸王殿下真有心,把姐姐的院名都搬了過來。”</br> 此時,院子里綰寧坐在廊下剪花枝,整個六月陰雨連綿,但是這院里的花依舊開得正好。</br> 姹紫嫣紅,一眼看去,如三月春盛。</br> 花叢中,綰寧身穿素青色的長裙,裙底是漸變色的水紋,領口繡著細小的粉色薔薇,襯得她面色粉白如玉,美不勝收。</br> 她本就容貌傾城,這恬靜安然的模樣,生生把滿院的花兒都比了下去。</br> 蘇梨站在拱門口看了好一會,才小跑著過去,臉上帶著歡快的表情,“姐姐,寧姐姐。”</br> 綰寧回身一望,也笑起來,放下手中的剪子:</br> “阿梨來了。”</br> 蘇梨跑到綰寧跟前,一把挽住綰寧的胳膊,眨巴著大眼睛看向她:</br> “姐姐病好,可太好了。外頭流言蜚語一大堆,我擔心的不得了,偏你又不讓我來。”</br> 蘇梨撅著嘴,一副控訴的模樣。</br> 她過了年才十四,身量還在長,剛剛到綰寧的肩膀,這般挽著綰寧撒嬌的模樣,綰寧一下就心情愉悅起來。</br> “是,好了,管外頭做什么,一天一個樣,沒得讓自己心里不快。”</br> 綰寧拉著蘇梨在一旁坐下,半夏上了茶。</br> “我擔心姐姐嘛!”</br> 蘇梨上上下下把綰寧打量了好幾遍,看綰寧好好的,心里才松了一口氣。</br> 綰寧笑,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br> 前世的蘇梨也是如此,她有什么事,第一個沖上來幫她,她心情不好,常找時間來陪。</br> 這個妹妹,比親姐妹還親,也是閨中密友的情誼。</br> 蘇梨:“姐姐又瘦了些。”</br> 綰寧:“哪有,這幾日吃得好睡得好,我都覺得自己圓潤了。”</br> 蘇梨撇撇嘴:“姐姐病了一場,從蘇府到蘇府舊宅,又到逸王府,來來回回的折騰,不知道遭了多少罪呢。</br> 可不得多吃些好好補補。”</br> 綰寧心中知道蘇梨這是心疼她,笑了笑,只能點點頭:“是是是,我多吃些。”</br> 蘇梨露出一副“這才對”的表情,又問道:</br> “姐姐在逸王府住的可習慣?”</br> 綰寧想到這幾日和君逸的相處,臉色微微發(fā)紅,用帕子遮了遮,不讓蘇梨發(fā)現(xiàn):“嗯,挺好的。”</br> “那就好,還怕你不習慣。”</br> 蘇梨往四下看了一眼,又往綰寧挨近了些,這才壓低聲音問道:</br> “姐姐,逸王殿下好相處嗎?他好不好?會不會很兇?”</br> 綰寧看她一本正經(jīng)地問,撲哧笑出聲來。</br> “上一回我住在郡主府,你誆我和你一起來逸王府的時候,不是說逸王殿下很好嗎,什么人好,還好說話,哪哪都好。”</br> 面對綰寧的揶揄,蘇梨面露尷尬,抬手撓了撓頭,嘿嘿了兩聲:</br> “這……今時不同往日嘛。</br> 上一回是因為逸王殿下傷了雙腿,只是過來看望一下,表示關心,這一回不一樣。</br> 現(xiàn)在寧姐姐你可是要嫁給他,判斷標準自然不同。”</br> 綰寧心中熨貼,蘇梨是真的切切實實站在她的角度為她考慮。</br> 她頭略微一低,回答道:</br> “逸王殿下,他很好。”</br> 蘇梨確認般的問道:“真的嗎?”</br> 綰寧點頭:“嗯,真的。”</br> 蘇梨對于男女之事不太明白,但是綰寧說很好,那肯定很好。</br> 根據(jù)她的了解,君逸比另外兩位王爺靠譜多了,現(xiàn)在綰寧也蓋章很好,那肯定就是不錯的。</br> 她拍了拍胸脯:“這就好啦。</br> 真想不到,陛下居然會為姐姐和逸王殿下賜婚。</br> 我還生怕姐姐和逸王殿下合不來。如今聽姐姐說很好,那自然是極好的,我為姐姐高興。”</br> 蘇梨說著,想到什么,繼續(xù)說道:</br> “寧姐姐,上一回東市口的事,你聽說了嗎?”</br> 不等綰寧回答,又道:</br> “原來姐姐早便和逸王殿下認識嗎?我怎么都不知道。</br> 是什么時候,難不成就是上回咱們一塊過來看他那一會,你們倆……”</br> 說到這里,蘇梨頓住,大眼睛眨巴眨巴,好像知道了什么見不得的秘密一般,一臉震驚。</br> 她飛快的回想了一下那一日的事情,喃喃:</br> “我記得,那一日,我們簡單的問候了逸王殿下,再坐下來說話,然后我的衣裳被丫鬟的茶水潑濕了,而后我去換衣服……,啊,寧姐姐,我不在的時候,發(fā)生了什么?你們……”</br> 蘇梨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看向綰寧。</br> 綰寧掩唇,羞澀一笑,算是默認了。</br> 蘇梨一副驚喜知道八卦的表情,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啊……”</br> 她驚呼一聲,又察覺不妥,目光四下張望了一眼,立馬坐下來,壓低聲音,暗搓搓的問到:</br> “寧姐姐,原來從那個時候你們就……”</br> 后面的話蘇梨沒再說下去,綰寧掩唇而笑。</br> “姐姐姐姐,快說說。你們都說了什么啊。”</br> 綰寧:“嗯,過去太久了,不記得了。”</br> “啊!好吧。”</br> 蘇梨泄氣地撇撇嘴,想到京城最近的話題,一個激靈又坐直了:“寧姐姐,你不知道,現(xiàn)在,全京城的小姐都羨慕你呢!”</br> 綰寧露出詫異的表情:“哦,羨慕我?羨慕我什么?”</br> 蘇梨:“羨慕你嫁了個好郎君。”</br> “事情起因,就是逸王殿下那一日在東市口說的那些話了。</br> 如今,沒幾個男子不納妾,還有一些,正妻都沒有實權的,有被姨娘頂上的,有被婆婆把持的,其實許多出嫁的女子,日子都過得不甚舒心。</br> 但是,那一日,逸王殿下當著全京城的老百姓起誓,此生只愛姐姐一人,絕不納妾,等姐姐入府,逸王府便姐姐說了算,就連逸王殿下都聽姐姐的。</br> 那些出嫁的女子,聽到這樣的言論,一個個的,都羨慕哭了。”</br> 蘇梨越說越激動,當即把自己知道的那些傳言都說給綰寧聽,說書人似的,語氣學得活靈活現(xiàn),直接把綰寧逗笑了。</br> 那件事,綰寧沒有看到現(xiàn)場,只聽了杜若的報告,如今再聽蘇梨說起,又是不同的感覺,心里涌上絲絲縷縷的甜蜜來。</br> 蘇梨看綰寧高興,心里也開心,看來,姐姐和逸王殿下是兩情相悅在一起,真好。</br> 說到這件事,蘇梨想起上回在郡主府門口,吳氏和蘇雨瀾把一個人品才貌樣樣不行的秀才硬塞給綰寧,就覺得義憤填膺。</br> 心中一陣后怕,還好沒著了她們的道。</br> 忍不住吐槽了一句:“蘇家那邊當初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居然要把姐姐許給那個什么秀才,我想起來都覺得心里氣的很。哪里有這樣做母親的,哪里有這樣做妹妹的。現(xiàn)在好了,遭報應了。”</br> “姐姐,蘇家最近出大事了,你知道嗎?”</br> 綰寧知道她說的是什么,但是她現(xiàn)在住在逸王府,不聞窗外事,只當不知,問道:</br> “怎么了?”</br> 蘇梨撇撇嘴,把吳氏貶為姨娘,蘇雨瀾成為庶女的事情說了一遍。</br> “哦。”</br> 綰寧臉上沒有太大的表情,蘇梨看她興致勃勃,想來是心中難過不愿提起,轉而說道:</br> “姐姐不在蘇府了也好,國公府那么喜歡姐姐,一定會對姐姐好的。</br> 而且陛下也肯定了這件事情,特地為姐姐送了賀禮,其他人不敢說什么不好聽的話。</br> 姐姐定然比在蘇府時,日子要更舒坦一些。”</br> 想到國公府,綰寧點點頭,</br> “嗯,國公府很好,老夫人也很好,國公爺也很好,我很喜歡。”</br> 蘇梨連忙點頭,“是是是,這樣最好了,看到姐姐好,我心中也高興。”</br> 綰寧心中一暖,拉過蘇梨的手,有個這樣的妹妹,真好。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