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 第 42 章
溫檸本以為聞堯跟沈屹一樣思想保守。
沒想到,他居然出乎意料地放得開。
溫檸指導他不斷嘗試新的花樣,聞堯沒怎么猶豫就選擇了順從,任她指揮。
只要她提,什么他都敢試。
落地窗外雪花紛揚,在院子里積了厚厚一層。
因著停電沒什么好玩的,其他人已經(jīng)早早上床休息,整棟別墅都寂靜無聲。
溫檸立在窗前,肌膚比枝頭的雪還要白皙。
她摟住聞堯的脖子,親了親他的下巴,“雪什么時候停,我們就什么時候停。”
聞堯額間汗水遍布,氣息不穩(wěn)地答應(yīng):“好。”說完便俯身繼續(xù)親她。
停了電熱水器沒辦法工作,不過好在廚房有天然氣。
溫檸將自己裹進被子里休息,聞堯下樓去燒熱水。
心跳和呼吸依然保持很高的頻率,溫檸一時半會睡不著,就拿起了一旁的手機。
有很多條來自沈屹的消息,還有未接電話。
【你那邊結(jié)束了嗎?】
【還在忙嗎,怎么不接電話?】
【溫檸,你準備睡了嗎?】
【可以回個消息嗎?如果你還在生我的氣,回個句號也行,不要像現(xiàn)在這樣不理我可以嗎?我擔心你。】
溫檸在上臺演講的時候就把手機開了靜音,一直忘了關(guān)掉,后來又跟聞堯待在一起沒空看手機,所以才錯過了沈屹發(fā)來這么多消息和電話。
怕沈屹擔心她出事,會忍不住來南城找她,溫檸連忙打字回復(fù):【抱歉,一直在忙,沒看手機。】
本以為沈屹早就睡了,沒想到他秒回:【沒關(guān)系,你沒事就好。怎么這么晚還沒睡?】
溫檸:【一個人睡不著。】
沈屹:【我明天去南城陪你?】
溫檸果斷拒絕:【不用,我很快就忙完回去了。你別過來。】
沈屹稍有些失落,但還是聽話地答應(yīng):【好,你早點睡。】
溫檸:【你呢?怎么還沒睡啊?】
這兩天溫檸對沈屹的態(tài)度很冷淡,此時她難得的關(guān)心,讓沈屹胸中一暖,眼睛不自覺亮起,【工作上還有一些事情,馬上就弄好了。】
溫檸:【那你也早點睡吧,別熬夜了。】
沈屹:【嗯。】
溫檸:【還有周日那件事,陸舒揚跟我說了,我知道錯怪你了,不好意思。】
昨天上臺演講完,她看聞堯還沒來,就給陸舒揚撥了個電話,從他那聽到了事情的始末,這才知道這件事跟沈屹無關(guān)。???.BiQuGe.Biz
沈屹回道:【沒關(guān)系的。】
頓了幾秒,又問:【那你準備怎么辦?】
溫檸:【等我回去處理吧。】
昨天在電話里,她跟哭泣不止的陸舒揚也是這么說的,沒有否認也沒有為自己辯解,只說讓他好好準備考試,一切等她回去再說。
沈屹暫壓下失落:【好。】
溫檸:【睡吧,晚安。】
沈屹回了個“晚安”。
退出跟溫檸的聊天框,正準備跟宋高朗說把明天去南城的機票退了,就看到聞堯不久前發(fā)來的消息,回的是工作上的事。
右上角的時間是凌晨三點半。
溫檸和聞堯先前都失聯(lián)了一段時間,在這個時間點又同時出現(xiàn)。
這僅僅是巧合嗎?
沈屹一顆心不受控制地下墜,指尖發(fā)涼,不敢再細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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燒好熱水回來,聞堯幫溫檸清理了下,自己也快速洗了個澡。
然后他就回到床上,抱著她安靜睡了。
第二天,溫檸是被門外的竊竊私語吵醒的。
“聞堯呢?怎么沒在屋里?”
“他不會自己去修電路了吧?”
“這太危險了,趕緊給他打電話叫他回來。”
幾乎是同一瞬間,電話鈴聲在隔壁房間響起。
如果他們沒有記錯的話,昨天那個玩賽車特別厲害的大美女就住這間。
門外的眾人大眼瞪小眼,令人窒息的沉默在走廊里蔓延。
還是賀扶騰眼疾手快,趕緊掛斷了朋友手里的電話,壓低聲音催促道:“趕緊走。”
大家互相推搡著下了樓,商量著叫人過來修電路,將這個小插曲拋在了腦后。
溫檸被吵醒后仍有些困,圈住聞堯的腰,迷迷糊糊地說道:“再睡會兒。”
“嗯。”聞堯手臂回抱住她,將被子往上拉了些,擋住寒風。
直到快吃午飯,他們兩個才從房間出來。
其他人都不是沒眼色的,沒人故意提早上的尷尬,都當什么都沒發(fā)生,像平時那樣坦然相處。
“昨天雪下得太大,工人說過不來,得等兩天。”
聞堯挑眉問:“那我們也走不了了?”
“估計最起碼要后天才能走。待會我把備用電源接上,能撐幾天。”
下午,有人選擇去賽車場,有人留在別墅打牌玩桌游。
溫檸跟聞堯去比了幾圈,累了就回到客廳,坐在羊毛地毯上玩起了游戲。
他們玩的是合作類的游戲,溫檸有段時間沒用過手柄,玩得不太好,總拖他后腿。
“我教你。”聞堯握住溫檸的手,很有耐心地手把手帶她玩。
其他人在吧臺那邊玩得興起,客廳這里只有他們兩個人。
他們坐的位置低,而且旁邊還有沙發(fā)綠植遮擋,不怕被人瞧見。
為了方便,溫檸干脆直接坐到了聞堯懷里,男人從身后擁著她,下巴搭在她肩頭,時不時湊近她耳邊低聲指導。
終于過去了比較難的那一關(guān),溫檸側(cè)首在聞堯臉上親了下。
聞堯趁機扣住她的后腦勺,輕輕`咬住她的唇,加深了這個吻。
壁爐里燒紅的炭火安靜燃燒,手柄被放在地毯上,他們緊緊相擁,密不可分地吻在一起。
晚上,溫檸和聞堯一起過夜。
十一點多的時候,溫檸手機嗡嗡響了一下。
她劃開手機,看到是沈屹發(fā)過來的消息:【準備睡了嗎?】
看了眼身前裸著上身的聞堯,溫檸指尖敲擊:【嗯,晚安。】
沈屹似乎毫無所覺,像平時那樣回復(fù)她:【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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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檸跟聞堯在郊外的別墅待了三天,頒獎典禮當天上午才回去。
下午頒獎的時候,聞堯像上次一樣坐在最后一排,望著明艷耀眼的她站在臺上,淺笑著接過獎杯。
他舉起手機,悄悄拍了幾張照片。
溫檸在南城待的最后一個晚上,是在酒店渡過的。
她和聞堯都默契地沒有提明天的分開,像之前在雪中別墅那樣放肆縱`情,盡情感受彼此的存在。
第二天中午,聞堯開車送溫檸去機場。
一路上溫檸都在閉目休息,直到車子停進停車場,她才睜開眼睛,揉了揉酸痛的腰。
聞堯幫她解開安全帶,關(guān)心地問道:“你還好嗎?”
“還行,”溫檸眉眼飽含水色,含笑的目光掃過他,“你可比沈屹好玩多了。”
沈屹思想傳統(tǒng),很多方式都接受不了,有時就會缺少很多樂趣。
還是跟聞堯這樣又浪又放得開的人在一起有意思。
接收到她意味深長的眼神,聞堯血液上涌,頓時漲紅了臉。
沒想到自己居然會被在這件事上稱贊,他忍著羞恥小聲說道:“你,你也很厲害。”
“我等你回南溪。”溫檸笑著沖他眨了眨眼,然后就開門下了車,“不用送了,我自己過去。”
聞堯眸光微閃。
等他回去。
意思是……還會跟他繼續(x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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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飛機上下來,溫檸坐上沈屹的車。
這次是司機在前面開車,她跟沈屹坐在后面。
剛上車,溫檸把買來的特產(chǎn)和禮物送給沈屹,然后就靠在他身上睡了過去。
沈屹以為她工作累,雖然見不上面的這些天很思念她,但還是沒有打擾。
到家以后,溫檸洗了個澡就上床睡覺。
直到晚上沈屹喊她吃飯,她坐在餐桌前都還有些睡意朦朧的,隨便吃了點東西就刷牙繼續(xù)睡了。
怕打擾她,沈屹去了隔壁睡覺。
躺在床上他還在想,溫檸這幾天工作到底有多辛苦,把自己累成這樣。
周六,溫檸醒來已經(jīng)恢復(fù)了平時的精力充沛,早上吃過飯就準備去公司,把這幾天欠下的進度給補上來。
“我送你去吧。”沈屹主動提出。
“好。”溫檸懶得開車,就沒有拒絕。
到公司忙了一上午,中午準備吃飯的時候,才看到陸舒揚發(fā)來的消息:【姐姐,你今天有空嗎?我想跟你談?wù)劇!?br/>
沉思片刻,溫檸起身走到外面,直接給他打了個電話,“喂?舒揚。”
最近一聽到她的聲音,陸舒揚就不由得鼻子發(fā)酸,壓抑著哽咽說道:“姐姐,你已經(jīng)回南溪了吧?”
“嗯,我昨天就回了,現(xiàn)在在公司。”
“那你今天有空嗎?我有話想和你說。”
溫檸垂下眼睫,想了想自己的日程安排,溫聲道:“晚上一起吃個飯吧。”
“我想去我們第一次約會那家餐廳。”
“好。”
晚上,溫檸跟沈屹說了聲不回家吃飯,然后就打車去了她跟陸舒揚第一次約會的餐廳。
她到的時候,陸舒揚早早地就到了。
這家餐廳他們來過很多次,上次陸舒揚領(lǐng)到大學的錄取通知書,溫檸就是在這里幫他慶祝的。
也是在這里,她收到了沈屹答應(yīng)復(fù)合的回應(yīng)。
收斂思緒,溫檸推開門走進餐廳,摘下包,坐到陸舒揚對面,“抱歉,我來晚了。”
“沒有,我也剛到。”從她進來,陸舒揚的視線就不受控制地黏在她身上,察覺眼眶涌上熱意,他連忙掩飾般地低下頭。
溫檸點了幾道他愛吃的菜,然后來到他身邊的一側(cè)坐下,抽出紙巾遞給他,“別哭了,都是我不好。”
陸舒揚低垂著頭,視線刻意避開身旁的她,“那……你真的和那個人住在一起嗎?”
他都已經(jīng)看到沈屹有她家的鑰匙了,溫檸沒辦法否認,“是。”
“他說,你們十年前就已經(jīng)在一起了,這也是真的嗎?”
“是,他和我是高中同學。”
陸舒揚閉上眼,肩膀止不住地顫抖。
他依然往旁邊別過臉,但從漆黑窗戶映出的倒影里,溫檸看到他眼眶濕紅,臉上遍布濕潤,就連聲音也帶上了沙啞的哭腔,“姐姐,第一次見面你給我聯(lián)系方式,還有后來同意跟我在一起,都是因為我跟他長得像?”
溫檸點了點頭,“是。”
陸舒揚終于忍不住轉(zhuǎn)過頭,淚眼朦朧地望著她,“他才是你愛的人嗎?”
溫檸本想幫他擦淚,聽到這句話心里猛地一跳,抬起的手就那么頓在了半空。
她愛沈屹么?
這些年,溫檸自己可能都沒注意到,她一直在有意無意地尋找和沈屹相似的人。
準確地來說,是尋找和十八歲的沈屹相似的人。
可這種延續(xù)了十年的留戀,算是愛嗎?還是意難平和愧疚更多?
溫檸自己也說不清楚。
恰在這時,服務(wù)生走過來上菜。
陸舒揚覺得當眾流淚很丟臉,下意識抬手想要遮擋。
溫檸將他按進自己懷里,安撫地拍了拍他的后背,替他擋住臉。
等服務(wù)生離開,才漸漸松開他。
溫檸沒有繼續(xù)剛才的話題,輕嘆了聲,“先吃飯吧。”
陸舒揚含淚點頭,“好。”
這頓飯兩個人都吃得很安靜,沒有人再主動說話。
從餐廳出來,溫檸和陸舒揚并肩走在街上。
走到路燈下面,溫檸摘了自己的圍巾,幫陸舒揚圍上,“夜里風大,別感冒了。”
她關(guān)心的舉動,讓陸舒揚好不容易止住的淚水再次奪眶而出。
他心中情緒翻涌,抬臂將她擁進懷里,“姐姐,你對我好只是因為他嗎?除了我和他長得像以外,你對我有喜歡嗎?哪怕只有一點點。”
溫檸鼻尖撞在他肩頭,濃密的眼睫扇了扇,嗓音輕緩地說道:“有的。”
陸舒揚很用力地抱住她,低聲嗚咽著,溫熱的眼淚流進她黑發(fā)間。
溫檸安安靜靜地靠在他懷里,沒有出聲打擾。
哭了很久,陸舒揚斷斷續(xù)續(xù)地開口:“姐姐,謝謝你這段時間對我的照顧。我年紀小,沒有談過戀愛,很多事情都不懂,謝謝姐姐那么耐心地教我,包容我。”
可能是因為陸舒揚的年紀,也可能是因為……十八歲的他很容易讓她聯(lián)想起那年的沈屹,溫檸心里難得受到了觸動。
“舒揚,對不起,我真的很抱歉。”
陸舒揚低聲啜泣著,語氣坦蕩毫無怨懟,“姐姐不用跟我說對不起,我沒有怪你。跟姐姐在一起的這段時間我很開心,我一點也不后悔。我還有些慶幸自己和那個人長得相似,不然就沒有機會認識姐姐了。”
說完,他深吸一口氣,握住溫檸的肩膀和她拉開距離。
暈黃的路燈下,溫檸看到挺拔少年滿臉淚水,卻還在很勉強地牽動嘴角扯出笑意,態(tài)度認真平和,“姐姐,你是很好的人,我到現(xiàn)在也依然喜歡你。只是……我不能繼續(xù)和你在一起了。”
“我們,”握了握拳,他艱難地說完后半句話,“我們和平分手吧。”
溫檸望著這樣的他,一時間有些失神。
默然許久,她緩慢地點了點頭,“好。”
“我送你回去。”陸舒揚擦去眼淚,抬手攔了輛車。
這次他自覺地坐到了前面,沒有跟溫檸坐在同一排。
回去的路途沒有堵車,一路暢通。
到小區(qū)門口,陸舒揚下車,又陪著溫檸走了最后一段路。
到公寓樓樓下,他停住腳,“姐姐,這條圍巾可以送給我留作紀念嗎?”
溫檸頷首,“可以。”
“姐姐上樓吧,等你到家我就回學校。”
溫檸深深看他一眼,“我走了。”
說罷,她徐徐轉(zhuǎn)過身,走向明亮溫暖的公寓樓。
快要走進大門時,溫檸還是忍不住回了頭。
陸舒揚站在黑暗中,視線從始至終都追隨著她的背影。
見她回頭,他高高舉起右手,笑容沒有一絲陰霾,揮手和她告別,“姐姐,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