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第 19 章
聞堯臉頰通紅,慌里慌張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下意識抬眸看向書桌前的溫檸。
后者依舊云淡風輕,動唇無聲地指揮他:“見了。”
聞堯驚慌之下會錯了意,抹了把額頭的汗,“沒,沒見到。”
聽到他答錯,溫檸在心底嘆了口氣,往他身上輕輕踩了兩下。
沈屹蹙眉,“你今天沒送她回去?”
“沒有,她——”聞堯頓了頓,才想到后半句,“她今天去應酬了,沒讓我送。”
沈屹狐疑的聲音透過視頻傳來:“可溫檸剛才跟我說,她今天應酬完是你送她回去的。”
話音剛落,書房內(nèi)出現(xiàn)了死一樣的寂靜。
聞堯慌得頭皮幾乎都要炸開。
本來以為溫檸會瞞著沈屹,沒想到她居然這么大膽,和他如實說了。
不過沈屹應該不知道他把溫檸接回家才對,不然他不可能這么平靜。
聞堯在“承認自己剛才說謊”和“硬著頭皮說自己沒見到溫檸”之間反復搖擺。
他只能又一次求助地看向溫檸。
溫檸絲毫沒有即將翻車的擔憂,卸了妝的小臉凈白剔透,唇色淡紅,她慵懶地撥弄半干的卷發(fā),還有心情繼續(xù)在桌下撩他,給他增加難度。
看樣子,她不打算提供幫助,想讓他自生自滅。
聞堯只好自己面對,絞盡腦汁想了會兒,他試探著問:“溫檸怎么和你說的?”
沈屹對自己的兄弟毫無防備,如實回答:“她說剛應酬完,已經(jīng)坐你的車回家了。”
“還,還有嗎?”
“沒了。”
聞堯稍微松了口氣,“我沒見到她,我也不知道她什么時候結(jié)束的應酬。”
沈屹臉色微變,“那她為什么……”
“可能是不想讓你擔心吧,所以才這么說。”聞堯底氣不足地回答。
沈屹抿了抿唇,“你先別出聲,我給她打個電話。”
聞堯驚惶,“現(xiàn)在嗎?”
沈屹放心不下,在聞堯疑問的時候,他已經(jīng)把號碼撥了出去。
聞堯知道溫檸進來的時候沒帶手機,這會兒倒是沒那么慌張。
只是她的挑`逗越來越過分,讓他忍無可忍。
趁著沈屹打電話,聞堯身子稍微往前坐了坐,讓桌子擋住自己的身體。然后沉肩一撈,左手輕巧地捉住了女人作亂的腳。
被入手的柔滑細膩觸感驚到,聞堯不自覺地捏了一下。
溫檸咬唇發(fā)出一聲短促的嚶嚀,婉轉(zhuǎn)曖昧。
聞堯呼吸一滯。
沈屹拿下手機看了眼,電話并沒有被接通,可他怎么聽到了溫檸的聲音?
思忖片刻,他抬眸看向屏幕里的聞堯,語氣帶著不確定:“我剛才,好像聽到了溫檸的聲音。”
聞堯心里后悔不迭。
這叫什么事兒啊。
他瞞著兄弟把他女朋友領(lǐng)到家里,在跟兄弟視頻的時候,被她撩得心猿意馬。
現(xiàn)在,他手里抓著兄弟女朋友的腳,面對兄弟的靈魂發(fā)問,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有那么一瞬間,聞堯甚至想把電腦屏幕轉(zhuǎn)過去,跟沈屹攤牌。
可他僅存的一絲理智告訴他,今天晚上的事說出去,他和沈屹就再也回不到過去了。
聞堯只好強壓下這樣的念頭,大腦在緊急關(guān)頭被迫快速運轉(zhuǎn)。
他松開握住溫檸腳腕的手,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耳朵,“你聽錯了,剛才是我女朋友。”
“你什么時候有女朋友了?”沈屹疑惑地問。
“前段時間剛談的,沒來得及跟你說。”
可能是覺得尷尬,沈屹主動提出:“那先掛了吧。”
“好。”聞堯長舒一口氣。
掛斷視頻,聞堯收到沈屹發(fā)來的消息:【之前進來的人就是你女朋友?】
看不到彼此的臉,也聽不到聲音,聞堯的壓力比起之前小了不少,回復:【嗯。我一開始沒說實話。】
沈屹言簡意賅:【恭喜。】
聞堯心虛地轉(zhuǎn)移話題:【你給溫檸打電話了嗎?】
沈屹:【她關(guān)機了,我等下再和她聯(lián)系。】
聞堯:【好。】
關(guān)掉手機,聞堯的后背幾乎被冷汗打濕。
溫檸繞到桌子這一側(cè),后背抵著桌子邊緣,抬起腳腕揉了揉,嬌嗔著抱怨:“你用那么大力氣干什么?”
“我哪里用力了?”聞堯為自己辯駁。
溫檸從鼻子里發(fā)出一聲輕哼,抬起腿,嬌小的腳踩進他掌心,“你自己看。”
聞堯低頭看去,這才發(fā)現(xiàn)女人細白的腳腕有一圈紅痕,尤為顯眼。
可他分明沒怎么用力,她的皮膚未免也太嬌嫩了。
“幫我揉揉,疼死了。”溫檸這會兒沒想撩他,純粹是發(fā)大小姐脾氣。
她穿著他的t恤,衣服下擺僅僅蓋到大腿附近。
聞堯紳士地挪開視線,看向一旁的書架,手上任勞任怨給她揉腳。
這件事他確實理虧。
“哎聞堯,你大半夜去接兄弟喝醉的女朋友,還不把這件事跟兄弟說,難道是想圖謀不軌?”溫檸雙手撐在身后的桌上,微弓著上身看向他。
聞堯心里不知為何像是被扎了一下,眼神躲閃,嘴硬說道:“我只是不想讓沈屹擔心。”
溫檸感嘆:“我還以為,你跟我打完電話就告訴沈屹了呢,所以我才跟他說了你送我回家。沒想到你根本沒告訴他,剛才差點穿幫。”
“這,這不是沒穿幫嗎。”聞堯小聲嘟囔。
他以為只要去酒店附近接溫檸,然后把她安然無恙送回家,就算完成任務(wù)了。
本來以為只是件小事,哪里想到溫檸會忘帶鑰匙,還會住進他家,后來還那么大膽地當著沈屹的面撩他,差點就暴露了。
正在他這么想著的時候,溫檸抽回自己的腳,優(yōu)雅地轉(zhuǎn)了個身,側(cè)坐進他懷里。
溫香軟玉入懷,軟得好似一汪水,聞堯登時紅透了臉:“你干什么?”
溫檸細嫩的手臂圈住他的脖子,語氣理所應當:“站久了腿累,坐下歇會兒。”
聞堯嚷嚷著,想要扒開她的胳膊,“那你起來,我把椅子讓給你。”
“你干嘛這么排斥?”溫檸故意扭動身子,水亮的明眸含笑,呵氣如蘭,“剛才不是還說,我是你女朋友?”
他們的呼吸幾乎要交織在一起。
聞堯努力往后躲,想要避開她溫熱的氣息,“我那是情勢所迫,又不是認真的。”
“不是認真的,那你為什么……”溫檸湊近他的耳朵,嬌媚地輕笑著,用氣聲說出了后三個字。
聞堯腦子里“嗡”的一下,鋪天蓋地的羞恥感朝著頭頂涌去,從脖子到耳朵都紅了一片。
這是本能,他根本沒辦法控制。
葷素不忌的話語入耳,簡直要把聞堯給逼瘋,“溫檸,你給我注意分寸。”剛才撩他還不夠,現(xiàn)在居然變本加厲,開始明目張膽地勾引他。
溫檸抬手覆在他胸膛,掌心緩緩下滑,眼神無辜清澈,“我們又沒有上床,還不夠注意分寸嗎?”
聞堯被她撩得氣息不穩(wěn),捉住她的手腕,目光隱忍地凝視著她,咬牙切齒,“你是不是以為我不敢動你?”
溫檸還在笑,仿佛料定了他不敢做什么,“那你敢么?”
聞堯胸腔劇烈上下起伏,被她不把自己放進眼里的態(tài)度激怒,一把摟住女人纖軟的腰。
溫檸毫無防備地跌進他懷里,被他抱了個滿懷,忍不住驚呼出聲。然后聞堯一個翻身,將她壓進柔軟的辦公椅。
不給她任何反應的機會,聞堯已經(jīng)低頭兇狠地印上她的唇。
這是他第一次主動,動作生澀莽撞,好似要把內(nèi)心的所有不甘都發(fā)泄出來。
溫檸柔軟的手臂纏上來,很有耐心地指引他。
她好整以暇,等著看他能堅持到什么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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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堯手撐在椅子上方,汗水順著下頜滴落。
充血的頭腦漸漸冷靜下來,他停住動作,內(nèi)心陷入掙扎。
最終,聞堯?qū)貦幍囊路聛恚瑥囊巫由掀鹕恚鴼獾狼福骸皩Σ黄稹!?br/>
他穿好自己的衣服,羞愧難當?shù)卣驹谝慌浴?br/>
溫檸早就料到他顧及和沈屹的關(guān)系,被激到什么地步都不可能做到最后。
她平靜地站起身,穿上拖鞋,“幫我找個充電器。”
聞堯已經(jīng)扣上了皮帶,還以為溫檸會生氣,沒想到她淡然得好似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般。
從一開始,溫檸就篤定了他不敢做什么,只是在故意戲弄他。以折磨他,看他情難自禁,不得不痛苦掙扎為樂。
桌上就有充電器,聞堯拔下來遞給她,“這個能用么?”
溫檸看了眼充電線插口,“可以,謝了。”
說完,她拿上充電器回了自己房間。
聞堯挫敗地跌坐在椅子上,將臉埋進手心,身體里好似燃著一團火,心口卻一片冰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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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間,溫檸給自己手機充上電開機,看到沈屹發(fā)來的許多消息。
【剛才聞堯和我說,你沒讓他送你回去。】
【他說的是真的嗎?】
【溫檸,你到家了嗎?手機怎么關(guān)機了?我很擔心你。】
溫檸懶得一條條回復,直接給他回撥了電話。
沈屹像是一直守著,鈴聲剛響起,他就接了起來,“溫檸?”
“我在呢,剛才去洗澡,手機沒電自動關(guān)機了。”溫檸躺進柔軟的大床,嬌聲向他解釋。
沈屹顯而易見地松了口氣,“到家了就好。”
溫檸半真半假地和他開玩笑,“你還去找聞堯?qū)诠恍湃挝野。俊?br/>
“沒有,”沈屹急忙否認,“我只是想問他,你有沒有喝醉。”
“那你為什么不直接來問我?”溫檸好笑地問道。
“我……”沈屹欲言又止。
沉默了會兒,他才壓低聲音,小心地回答:“我怕你覺得煩。”
他離開南溪才不過兩天,每天晚上都擔憂得睡不好覺,生怕等他回來,溫檸對他的態(tài)度又會發(fā)生變化。
天知道他有多想了解她的動態(tài),可他不敢查崗,不敢多問一句,就怕打擾她。
溫檸嘆了口氣,“有什么就直說唄。沈乞乞,干嘛把自己搞得這么可憐啊?”
她的語氣一如既往的寵溺,就像很多年前他們感情還很好的那段時間,她給了沈屹此生最多的溫柔和包容,希望能讓他不那么自卑敏感,希望他能主動向她敞開心扉。
可她離開的這些年,他又回到了最初的狀態(tài),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沈屹眼眶不受控制地泛起了紅。頓了頓,他啞聲問:“那我想問你,為什么要跟我說,你讓聞堯送你回去了?”
因為這就是事實。
不過溫檸不能和他說實話,“其實吧,是一個男性朋友送我回去的,我怕你吃醋,所以說讓聞堯來接我。”
沈屹明顯底氣不足,“我,我不會吃醋的。”
“是嗎?之前不知道是誰,連好兄弟的醋都吃。”
沈屹羞臊得不行,無奈地低聲喊她的名字,“溫檸。”
“不過話說回來,你為什么這么害怕我出軌啊?”他最近一段時間的不安,溫檸是能感覺到的。
沈屹輕易被她套出了話,“那天,我在你身上看到了吻痕。”
“哪天?”
“我們在車上那天。”
溫檸想起來了,那天她白天去了陸舒揚家里,晚上才跟沈屹約會見面。
“你在哪看到的吻痕?”
“你肩膀上,右邊。”連位置都記得清清楚楚。
溫檸猜,估計是那個時候,他幫她戴項鏈的時候發(fā)現(xiàn)的。
明明在意得要死,虧他能在心里憋這么久都沒問她。
“我身上的吻痕,不是你留下的,還能是誰?”
“不是我。”他親過什么地方,自己記得清清楚楚。
溫檸不在意地說道:“那就是不知道在哪兒撞了一下。我身上很容易留痕跡,你知道的。”biquge.biz
聽到她這么解釋,再加上那幾天在她家樓下蹲守的確沒發(fā)現(xiàn)可疑人員,沈屹就徹底打消了心里的疑慮。
溫檸繼續(xù)勸道:“以后有什么問題,及時來問我,不要自己瞎猜,知道了嗎?”
“嗯,我知道了。”沈屹溫順地應下。
“誒對了,你跟聞堯關(guān)系很好嗎?”溫檸很好奇,他們兩個的關(guān)系到底好到了什么地步,讓聞堯明明被她撩得不行,卻在只差臨門一腳的關(guān)鍵時候選擇放棄。
“我們從高中起關(guān)系就很好。怎么忽然問這個?”
“沒什么,隨便問問。你知道聞堯有沒有談過戀愛嗎?”
“沒有,他一直單身。”說到這里,不知想起什么,沈屹又補充了句,“這段時間才有的女朋友,剛才我和他視頻的時候,他女朋友也在。”
聞堯果然沒跟沈屹提起過,他們曾經(jīng)談過一個星期的事。
溫檸努力忍著笑,故意逗他:“那你見到他女朋友了嗎?長得漂不漂亮?”
“沒有。見到了我也不會看的。”
“為什么?”
聽到她的問題,沈屹才發(fā)覺,自己不小心把心里話說了出去。
可能是因為剛才溫檸那句話觸動了他,沈屹鼓起勇氣說:“我只想看你。”
溫檸難得聽到他說情話,起了逗弄的心思,“哦,只想看我啊?那我們沒復合的時候,你只想看我怎么找女朋友?”
“我沒找女朋友。”
溫檸懷疑自己聽錯了,“什么?”
沈屹的聲音低下去,“我沒和別人談過。”
“為什么?”溫檸下意識追問。
沈屹停頓片刻,“你還記得,我們剛在一起的時候,我是怎么回應你的嗎?”
“記得啊,你給我寫了一封信。”
“那信的內(nèi)容呢?”
溫檸努力在十年前的記憶中尋找這一片段。
出乎意料的,過去這么久,那張潔白的信紙,和上面漂亮的黑色字跡依舊清晰如初——
溫檸,我答應你。我承諾我將永遠喜歡你,永遠不和你分手。
永遠不和你分手。
是這句嗎?
溫檸剛問出口,就聽沈屹說:“溫檸,我一直沒覺得我們分手了。”所以他怎么可能去找別人呢。
溫檸動了動唇,忽然就說不出話來。
當初她以為這只是沒談過戀愛的書呆子,隨便說的一句傻得可愛的承諾,根本沒當真。
分開這十年,她偶爾也會想起沈屹,但從沒覺得他會一直保持單身等著自己。
這會兒突然得知這件事,她覺得心里有些過意不去,“抱歉啊,當初分開的時候,沒有好好和你告別。”
就那么單方面地分了手,沒留下只言片語就出國。
仔細回想起來,自己的確做得過分了些。
“沒關(guān)系,”這是他自己的選擇,沈屹不想用這些事綁架她,很快就轉(zhuǎn)移了話題,“這邊的合作可以提前結(jié)束,我明天就能回南溪了。”
溫檸驚訝,“明天?這么快?”
“你不開心么?”沈屹敏感地捕捉到她話語中的情緒只有驚,沒有喜。
“沒有,我怎么會不開心呢?這兩天我也很想你。”
“那我明天一回去就去見你。”
“……好。”
掛斷電話,溫檸看著自己身上的吻痕,頭疼地揉了揉眉心。
這是聞堯剛才留下的痕跡。他們雖然沒做到最后一步,但其他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做了。
要是明天讓沈屹見到,她總不能說這么多吻痕都是不小心撞的,那也太巧了。
該怎么糊弄過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