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么都不說,又是這模樣。
    鹿念心里便起了點(diǎn)惡劣念頭，想更加可勁兒折騰他。
    平時很難見到這樣的秦祀。
    還是在她的房間里,鹿念平時睡不好,家里專門給她調(diào)配了安神的香,平時在房間里熏著，外頭黑夜重重,屋子里很溫暖,薰衣草味,她身上淡淡的奶香味,直接都沖了上來，讓他頭腦發(fā)暈,神思不屬,整個人似乎都已經(jīng)不受自己控制。
    在這間,他遐想已久過的溫暖的屋子里。
    “說呀。”鹿念低聲說。
    他濃長的睫毛垂著,聲音很啞,良久，“……沒想過。”
    少年時代，他長久的仰望這里,起過很多各種各樣的念頭,但是,確實(shí)沒有包括這種褻瀆的想法,他并不敢有,那時候,能吻到她,已經(jīng)是他最大的遐想了。
    “那你有沒有偷偷進(jìn)來過？”得倒了這個回答，鹿念不太滿意，繼續(xù)逼問，她靠得近了一點(diǎn)兒，身上那股馥郁的暖香越飄越近。
    不知過了多久。
    男人沙啞的聲音響起，“來過，偷偷來過陸家。”
    居然真的有？鹿念自己都覺得意外。
    “幾次？”她湊近了一點(diǎn)兒，杏眼亮晶晶的。
    “……一次。”
    鹿念歪了歪頭，“就一次？”
    “那是什么時候？”
    他喉結(jié)滾動，眼角發(fā)紅，緊緊抿著唇，“剛回來時，在安大碰到你們后。”
    那時候，鹿念馬上要和趙雅原訂婚，他半夜的時候，跑了進(jìn)來。
    鹿念一開始只是想逗他玩一玩，沒想到，居然還真的有這種事情，再包括在她手機(jī)里不知道什么時間裝上的定位軟件。
    居然有這樣的一面。
    她發(fā)現(xiàn)她對秦祀根本不了解。
    以前只當(dāng)他是孤高的，傲氣的，清寒料峭，沒有料到，只是幾年過去，他竟然會多出這樣一面？
    “哦？”鹿念說。
    鹿念歪著頭，“為什么要來？”
    在安大校園里碰見的時候，她和趙雅原走在一起，他們那時候都已經(jīng)訂婚了，秦祀和沒事人一樣，漠然得很，可是他現(xiàn)在又說，那天晚上，居然真的偷偷過來了陸宅。
    “知道陸家出了事。”他垂著眼，“想回來看看。”
    “可是，在學(xué)校碰見的時候。”鹿念說，“你明明什么都沒說，也什么都沒問。”
    “你愿意和他訂婚，要我說什么？”他側(cè)過臉，語氣冷冰冰的。
    同樣的境況，鹿念不愿意和他訂婚，卻愿意和趙雅原，他不想強(qiáng)迫她，但是每每想起這件事情，心里都很不舒服。
    雖然他一直覺得自己沒資格，但是，這個現(xiàn)實(shí)□□裸的擺在面前時，像是一根刺。
    “他和我求婚的。”鹿念說。
    秦祀，“是，你也接受了，情投意合。”
    他淡淡的說，“只可惜，現(xiàn)在結(jié)不成了，是不是很遺憾？”
    這模樣，這語氣。
    鹿念簡直要?dú)鈺灹祟^
    她已經(jīng)這么明顯的暗示了，他要是想和她結(jié)婚的話，為什么不說。
    反而只是陸執(zhí)宏一而再再而三的逼迫她，說要她去討好秦祀嫁給他。
    現(xiàn)在情況又是這樣，難道要她一個女生，去攀高枝，對他自薦枕席？
    她真的弄不明白秦祀到底是怎么想的。
    她氣笑了，“是，符合我喜好，遺憾的很。”
    他現(xiàn)在都被她這樣壓著了，耳尖，眼角，都是紅的，居然還能繼續(xù)嘴硬。biquge.biz
    她故意說，“你不符合我喜好。”
    男人身子發(fā)僵，薄唇緊緊抿著。
    “可是，我看我。”她慢悠悠說，“好像，還挺符合你喜好的。”
    她幾乎算是坐在他腿上了，他勉強(qiáng)維持著自己最后一絲支離破碎的尊嚴(yán)，沙啞道，“……是你離得太近。”
    “？”鹿念細(xì)細(xì)的眉微皺，“那你的意思是，是個女人，靠近一點(diǎn)，都會有反應(yīng)？你原來是這樣的人？”
    “……”他狼狽不堪，沒法再回答。
    “那幾年，你為什么要忽然走掉？”鹿念緩緩問，“你做什么去了？為什么不和我聯(lián)系？”
    他能怎么回答呢。
    說覺得之前配不上她？所以三年才不敢聯(lián)系？還有之前，偽裝接近陸氏，去陸氏潛伏了那么久的事情。
    都是些陰暗，不光彩的手段，也是他做習(xí)慣了的，但是他實(shí)在無法在她面前說出口。
    他本能的覺得，鹿念會生氣。
    “你以前在陸氏實(shí)習(xí)過。”鹿念說。
    陸執(zhí)宏說的，前幾天，他打電話逼她和秦祀結(jié)婚時，說漏了一句，鹿念當(dāng)時什么都沒說，現(xiàn)在，卻只想全盤都問個清楚。
    “就在離開安城之后，沒了消息的第一年。”鹿念說，“你還在陸氏分部實(shí)習(xí)？”
    “……是。”他低聲說。
    鹿念咬著唇，“這個實(shí)習(xí)機(jī)會，是你和我爸爸要的么？”
    他抿著唇，“暑假，給你補(bǔ)課的時候。”
    “所以你給我補(bǔ)課？是為了得到去陸氏的機(jī)會？”
    他沒有否認(rèn)，清瘦的下頜線繃得很緊，緊緊抿著唇，眼睫垂著，眼角的薄紅還沒褪去。
    鹿念，“……”
    她站起身。
    她冷漠道，“我床太小了，你如果要睡這里，我就去三樓睡了。”
    三樓是以前的育兒房在的地方，陸執(zhí)宏在家時，都被封禁，不讓人進(jìn)去，但是，有臥室可以睡。
    “我去三樓。”他終于說，站起身，聲音有些沙啞。
    鹿念，“……”
    這個人為什么這么不開竅？讓他說一句，喜歡你，想和你一起睡，難道就這么難？
    她面無表情的說，“你要凍感冒了，就別怨我。”
    三樓還有兩間客房，雖然位置有些偏，但是傭人會按時過去打掃，基本的寢具也都還有。
    育兒房在另一個，還掛著鎖，以前陸執(zhí)宏從不讓人進(jìn)這里。
    現(xiàn)在，終于可以在這兒光明正大的走了。
    鹿念忽然說，“秋瀝，什么時候，我想帶他來一次。”
    “嗯。”
    鹿念頓住了腳步，“你知道他和我的關(guān)系？”
    “……你們長得很像。”他垂著眼。
    他有調(diào)查過南蕎的事情，包括陸家秘聞，他很多鹿念接觸不到的渠道。
    但是，他不是很愿意把這些事情告訴她，他不想惹得她再度精神崩潰。
    鹿念咬了下唇，“你也沒有告訴過我這些，你到底在背后都做了多少事情？還瞞著我多少？”
    他沉默著，什么也沒說。
    客房收拾得很干凈。
    他在床上躺下，他不怕冷，小時候都習(xí)慣了，何況，這里也不能算簡陋。
    只是，和之前明亮，溫馨，透著馨香的臥室，和懷里暖洋洋的人相比，自然天上地下。
    就算自己現(xiàn)在，批上了一層光鮮的皮，但是，陰暗的過去，和他為了到現(xiàn)在這個位置做出的事情，依舊是藏在光鮮下，讓人難以忍受的丑陋。
    他閉了閉眼。
    *
    黃毛這段時間過得春風(fēng)得意。
    他找女朋友求婚成功，定了婚期，就在年后，三月，是翻遍了日歷找到的黃道吉日。
    秦祀難得來了他們這里喝酒。
    黃毛正好四處發(fā)了請?zhí)雷套痰溃安蝗唬心愫湍钅蠲米樱瑏懋?dāng)我的伴郎和伴娘，那我可有牌面了。”
    聽到那個名字，他手指頓了一下，什么也沒說。
    “你可算了。”明哥說，“結(jié)婚找他們當(dāng)伴郎伴娘，到時候誰還看你？自己婚禮不想要了？”
    黃毛一想，也是，“秦哥，那你到時候穿難看一點(diǎn)。”
    他自己瘦巴巴的，長得也沒有多帥氣，秦祀要是捯飭好了，往他旁邊一擱，這對比得多慘烈，他怕他媳婦悔婚。
    把他這新郎風(fēng)頭都搶光了。
    秦祀顯然心情很差，沒有和他們開玩笑的心情，只是悶頭喝酒。
    “秦哥，你這段時間，是住哪兒的啊？”小屈問，“我前幾天給你去送請?zhí)チ四愫湍钅钪白〉牡胤剑瞄T沒人開，撲了個空。”
    “我現(xiàn)在回去了。”他語氣冰涼。
    “嘖，你不是和念念妹子一起去陸家住了？”明哥敏銳，“怎么又回去青風(fēng)苑了？”
    秦祀，“……”
    他冷冰冰的鳳眼看著明哥，明哥臉縮了縮，忽然帶了笑，“哈哈哈，你是被念念妹子趕走了吧，待不下去了是吧，所以只能跑回老家，自己一個人孤苦伶仃的住著？”
    小屈，“……”媽呀，他看秦祀的臉色，太可怕了。
    “你這人。”明哥說，“讓你表個白，和要?dú)⒛泐^一樣，你承認(rèn)怎么了，喜歡人家這么多年，很丟人是不是？”
    他沒說話。
    小屈理解，“我知道，你還在顧慮是吧？”
    他始終不確定鹿念對他的感情。
    壓抑了太久，怕自己一顆真心，說出來都被踐踏了
    小屈不知道該說什么好，“秦哥……”
    “陸執(zhí)宏和她說過很多次。”秦祀淡淡的說。
    也過來找他，陸執(zhí)宏職位表面上是復(fù)原了，但是權(quán)力自然今非昔比。
    所以，他只想讓鹿念快嫁給秦祀，重新借著他岳父的身份，來過鞏固自己的地位，秦祀不介意這點(diǎn)，但是，陸執(zhí)宏找鹿念說過無數(shù)次了。
    都被她拒絕。
    她甚至一看到陸執(zhí)宏就煩躁，和他說要他不要再提起了，她不會同意。
    陸執(zhí)宏沒敢把這些告訴他，但是他有自己的消息搜集渠道，自然都清楚。
    明哥，“那你他媽的自己去說啊。”
    “拒絕了就拒絕了唄，你這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明哥說，“我又不是不了解你，就算她拒絕了，你難道就會放過她了？那反正是一樣的結(jié)果，說和不說有啥區(qū)別？”
    “還有你那幾年，到底死哪去了？”明哥說，“你和人解釋了沒有？”
    男人冷冰冰道，“去了陸氏分部一年，后面幾年，在寧盛。”
    小屈驚了，“陸氏？”
    他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握著玻璃杯，有些發(fā)白，醉意微微上來了，薄唇少見的紅，譏諷道，“為了弄垮他們。”
    他花了一年的時間，基本摸清了情況，然后，等他們內(nèi)亂的時候，趁虛而入，在出手幫忙的同時，順便控制了整個陸氏。
    陸執(zhí)宏不可能同意他們的，絕不可能同意鹿念嫁給他，他只能這樣。
    “要我把這些告訴鹿念？”他說，聲音里帶著譏誚，“她會怎么辦？覺得很高興？”
    小屈沉默了。
    明哥，“我都被你繞進(jìn)去了，但，你這雖然有點(diǎn)不光彩，你還是幫了他們啊，陸家那公司，又不是你弄垮掉的，你還幫了大忙呢。”
    雖然確實(shí)，動機(jī)可能不那么純。
    “是我在逼她。”青年眉目清冷，像罩著霜，他把那杯酒喝下。
    明哥也沉默了。
    他挺了解鹿念的，他覺得鹿念少女時代肯定是對他有好感度，不然不存在，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往這兒跑，但是都過了這么些年，現(xiàn)在的鹿念是怎么想的，他就完全不知道了。
    說不定，如果她真的喜歡那個前未婚夫。
    那秦祀就是，使手段趁機(jī)控制了她家公司，強(qiáng)行把她和中意的未婚夫的婚約取消了，然后逼迫她和他住在一起，甚至還想逼她結(jié)婚的男人。
    一片沉悶的氣氛中。
    黃毛先開口了，“那反正，多見見面，多說說話，對培養(yǎng)感情肯定有好處。”
    他拍著自己胸膛，“我給念念妹子發(fā)短信，請她來參加她黃哥哥的婚禮，”
    秦祀沒說話。
    黃毛知道是這是默許的意思，于是忙拿起手機(jī)，把自己的電子請?zhí)o鹿念發(fā)了過去。
    黃勝意和許曉嵐。
    黃毛大名，叫黃勝意，只是大家都一口一個黃毛，已經(jīng)很久沒人叫他這大名了。
    “念念妹子，我馬上要辦婚禮，你賞不賞臉？”
    鹿念，“？”她看著這請?zhí)系拿郑行┮苫蟆?br/>     黃毛，“我是你黃毛哥。”
    鹿念回復(fù)“你居然都要結(jié)婚了？！怎么不早告訴我，我給你準(zhǔn)備禮物。”
    “嘿，你人到就行了，禮物什么的的，都隨意。”
    “她說來。”黃毛喜滋滋的把短信給他們看。
    黃毛二十五六了，第一次交女朋友，沒想到一下成功奔結(jié)婚了，現(xiàn)在小日子過得開開心心，明哥還是老光棍兒，也沒個明嫂陪著一起，小屈也是一直單身。
    秦祀這……反正也一言難盡。
    只有他是有女人的人。
    黃毛忽然就油然而生了一種自豪感，覺得自己是大家中最成熟的，最有經(jīng)驗(yàn)的。
    “到時候等我婚禮，念念妹子來了，到時候我們見個面，哥幾個去和她說說話，也給你去探探口風(fēng)。”黃毛說。
    “如果女人真喜歡一個男人，你那些事兒都不叫事兒。”黃毛說，“秦哥你看，你那些手段，最后不都是為了她嘛，又不是有啥私心。”
    只有她不愛你的時候，才會百般挑刺，覺得自己是被脅迫了。
    青年緊抿著唇。
    他不想回家，索性去了公司，便看到方燈叫他，“老大，老大，你岳父來了。”
    陸執(zhí)宏？
    陸執(zhí)宏果然在會客室等著他，他在如今的寧盛，還算有些地位，主要是沾著鹿念的光，方燈，邱帆和鳴鴻都知道，小老板這么些年，一直放在心尖尖上的人是誰。
    所以陸執(zhí)宏來了，自然也是一路綠燈。
    陸執(zhí)宏端著茶杯。
    看著在對面落座的青年，雖然神情有些冷淡，但是芝蘭玉樹一般，風(fēng)姿清朗。
    他現(xiàn)在對秦祀，就是越看越滿意，只恨不得鹿念明天就松口，讓后他就可以名正言順的成為寧盛小老板的岳父。
    “小秦。”陸執(zhí)宏說，“我當(dāng)年就很看好你，從你還在我家公司實(shí)習(xí)的時候，念念可以嫁給你，是她的幸運(yùn)。”
    青年沒抬眉，聲音淡薄，“所以，她說了好？”
    陸執(zhí)宏有些難堪。
    他說，“念念是年紀(jì)小，不懂事，喜歡和家里父母對著來。”
    “她這么多年也沒有交過男朋友。”陸執(zhí)宏說，“趙家那個小子，當(dāng)時只是說要訂婚，并沒有什么實(shí)質(zhì)性接觸。”
    他很怕秦祀介意這些，要悔婚。
    “你待在適合你的位置。”對面的青年站起身，漆黑的鳳眼里看不出什么情緒，“不要再去對鹿念亂說什么了。”
    ……
    走出寧盛大樓時。
    陸執(zhí)宏心里煩躁，像是窩著一把火，發(fā)泄不出去，越想越煩躁。
    他直接撥通了鹿念的號碼。
    鹿念正在畫畫，他劈頭蓋臉的問，“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現(xiàn)在都和人住在一起了，還在那里拿喬什么。”他說，“這么矯情有意思？他哪里不好了，嫁趙雅原是嫁，他哪里比趙雅原差了，你自己喜歡頂什么用？我養(yǎng)你教你這么些年，你還一點(diǎn)不懂事。”
    鹿念被這劈頭蓋臉一頓弄得懵了。
    反應(yīng)過來后，她脾氣也上來了。
    “你不要再干涉我的自由了。”鹿念說，“我也不是您的傀儡，我嫁給誰我自己決定。”
    “我能養(yǎng)活自己，干嘛非得趕著去攀高枝。”她說，“你要想逼我，就自己再去找個女兒嫁給他去。”
    她已經(jīng)直接掛了電話。
    聽的那頭一陣忙音，陸執(zhí)宏氣得，只覺得自己心口都發(fā)疼。
    把電話放了，鹿念都抑制不住的生氣。
    她扔了畫筆，再畫不下去了。
    索性叫了司機(jī)過來。
    她說好了，今天去秋瀝家。
    司機(jī)卻沒去開車。
    鹿念問，“怎么？”
    司機(jī)唯唯諾諾道，“小姐，先生說了，今天您出門，要等他過來一起去。”
    先生？
    鹿念回過神，才明白指的是秦祀。
    “行。”
    她也不多說什么了，在客廳坐下。
    這個家，已經(jīng)都是他的了。
    也是理所當(dāng)然的事情。
    她漠然的想，好在她還有個地方能去，能有一份養(yǎng)活自己的本事，不然，那和她前十多年的金絲雀生活，有什么區(qū)別？
    過不了多久。
    他果然回了。
    看著鹿念情緒不高的模樣，他本來話少，自然也不會多說，司機(jī)忙開車，朝秋瀝家駛?cè)ァ?br/>     秋瀝在家做飯。
    趙雅原在廚房外等著，偶爾幫幫手。
    “這么久沒見念念了……”秋瀝說，“也不知道她現(xiàn)在怎么樣。”
    “就那樣唄。”趙雅原漫不經(jīng)心道，“被關(guān)著。”
    “你叫她留你這兒唄。”趙雅原說，“她那老爹惡心透了，根本頂不上用，你現(xiàn)在就是他唯一的親人。”
    秋瀝打開火，沉默著。
    確實(shí)如此。
    他尊重鹿念的意愿，但是，從私心里來說，他是希望鹿念可以留在這兒，和他一起住的。
    “你家最近怎么樣？”他問趙雅原。
    “我哥，和我嫂子，馬上大婚。”趙雅原唇角挑起一絲笑，“我小侄子，眼看著，也快出世了，大家都?xì)g歡喜喜。”
    “和陸氏的業(yè)務(wù)已經(jīng)都切掉了。”趙雅原說。
    “現(xiàn)在，我哥正在積極謀求和蘇家合作。”
    是誰的授意就不言而喻了。
    趙雅原說，“那女人，真的厲害。”
    從她懷孕開始，看著溫溫婉婉，可實(shí)際上，心狠手辣，心機(jī)七拐八彎，趙聽原根本玩不過她，只能被做成一個傀儡。
    “他們別想繞過我。”趙雅原說。
    秋瀝擔(dān)憂的說，“小雅，你鋒芒別太過了。”
    趙雅原說，“我有分寸。”
    門口傳來了門鈴聲，秋瀝放下鍋鏟，“應(yīng)該是念念到了。”
    趙雅原說，“我去開吧。”
    鹿念開門，看到是趙雅原，并不驚奇。
    “看著還好。”趙雅原仔細(xì)把她上下端詳了一遍，隨后，越過她，看到了她身后神情冷淡的男人。
    趙雅原問，“你來做什么？”
    秦祀聲音冷冰冰的，“為什么不能來？”
    “我是來我朋友家。”趙雅原說，“念念和你什么關(guān)系？能叫你來？”
    青年冷淡的說，“和你什么關(guān)系，和我就什么關(guān)系。”
    趙雅原，“？”
    鹿念，“……”
    “我債主。”她說，“來一次吃頓飯，看能不能抵掉百來塊的債。”
    秦祀抿了抿唇，什么也沒再說。
    秋瀝已經(jīng)把飯菜做好了。
    鹿念之前和他提起過一次，說是秦祀可能會一起來，所以秋瀝做了四人的飯菜。
    氣氛很沉悶。
    秋瀝知道鹿念口味，他們挨著坐著，秋瀝偶爾給鹿念夾菜。
    趙雅原看著，“給我也夾一個玉米，遠(yuǎn)了我夠不到。”
    于是，秋瀝又給他舀了一塊玉米。
    他想起了什么，對秦祀說，“秦先生，您想吃什么的話，自己夾，不用拘束。”
    青年臉色沒什么表情，淡淡的，看起來也不像是很拘束的樣子。
    鹿念咬著筷子，一句話也沒說。
    他們?nèi)私?jīng)常一起在秋瀝這兒聚會，趙雅原和秋瀝關(guān)系好，有說有笑，看起來，似乎只有他一個外人，闖了進(jìn)來。
    她覺得不太妥，又說不好，哪里不太好。
    于是，趁著趙趙雅原叫秋瀝去給他盛飯的時候，他們兩個都離席了。
    她也夾了一塊蘿卜，扔去了他碗里。
    他筷子動了動，看到那塊半透明的蘿卜上，有一個小小的咬痕，似乎還是剛咬下不久的。
    他頓了一下，面上神情未變，把那塊蘿卜吃下。
    秋瀝正好回來。
    他們倆人坐得很遠(yuǎn)，自己吃自己的，似乎一句溝通都沒有。
    吃完飯，收拾了一下，秋瀝叫鹿念去他的房間。
    姐弟兩有幾句話，想單獨(dú)說說。
    秋瀝先是問了一下她最近情況，鹿念說一切都好，然后把自己被襲擊的事情說了一遍，說是秦祀救她的。
    “又欠他人情了。”秋瀝低聲說。
    欠了很多很多了。
    鹿念也嘆氣。
    秋瀝問鹿念，“你確定要和他結(jié)婚了么？”
    剛他觀察了一下，他們看著也不親密，還沒有以前趙雅原和她那么親密。
    “不然，念念，你回來住吧，我可以養(yǎng)得起你。”秋瀝猶豫了一下，“人情我們慢慢還，你沒必要為這個嫁給他，我不想委屈了你。”
    鹿念彎了下唇，“小秋，沒你想的那么委屈啦。”
    “我也，只是搞不太懂他。”她睫毛顫了顫，“反正，這段時間，就和試用期差不多吧。”
    “我們認(rèn)識很久了。”她輕聲說，“不過，以前一直動不動吵架，然后他忽然走了好多年。”
    “如果他告訴我這幾年到底是怎么回事，說得誠懇，然后找我求婚，我就答應(yīng)。”鹿念笑。
    秋瀝神情還是有些擔(dān)憂。
    鹿念輕快的說，“那不然，不結(jié)婚也可以，以后一輩子畫畫畫到老。”
    “我就來投奔你啦。”
    現(xiàn)在陸執(zhí)宏那邊的事情也解決了。
    之前只是為了報答陸執(zhí)宏這些年對她的養(yǎng)育之恩，現(xiàn)在看著陸執(zhí)宏身體好了，然后吃穿不愁，鹿念犯不著再去為了陸執(zhí)宏折騰些什么。
    之后，就為自己而活了。
    自由自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誰都束縛不了。
    “之后你也不用再躲藏啦。”鹿念說，“想去哪都可以過。”
    “你要是還想去陸家看的話，可以和我一起過去。”鹿念說。
    室內(nèi)，姐弟倆在談話。
    室外，兩個男人都沉默著，全程沒有任何交流。
    趙雅原對他沒有半點(diǎn)好感。
    在他看來，他無非是乘人之危。
    而且，少年時代時，秦祀和他的交易讓他依舊歷歷在目，他覺得這男人就是個梟雄，心狠手辣，重視事業(yè)遠(yuǎn)多于愛情，他覺得他對鹿念也不是什么愛情，可能就只是想嘗個鮮。
    秋瀝家不大，一共沒幾個房間，書房也沒有，因?yàn)樗麄儺?dāng)時資金不足，所以只能買得起這么大的房子。
    鹿念有一間小臥室。
    她今天有點(diǎn)想留宿在這里。
    她看了眼秦祀，他坐在客廳，不知道在看什么，似乎在發(fā)郵件，并沒有要走的意思，趙雅原和秋瀝都在。
    鹿念想著，實(shí)在不好當(dāng)著這些人面和他說這個。
    “你來一下。”她叫他。
    秦祀站起身，隨著她。
    沒地方走，鹿念只能拉開自己臥室門，叫他進(jìn)去說話。
    臥室面積不大，一張床，加一張小書桌，木地板上散亂著幾個軟墊，墻上張貼著她自己畫的海報。
    透著她的味道，布置得很是溫馨，和在陸家的臥室，風(fēng)格有微妙的不同，更加生活化。
    他抿了抿唇，站在門口，沒再往里走。
    鹿念關(guān)上了門。
    “我今晚想留這兒。”鹿念直說。
    他沒說話。
    “這兒沒房間了。”鹿念說，“你回去住吧，我和小秋在這兒，也很安全。”
    他情緒似乎不是很好。
    “秋瀝？”他淡淡的說，眉目冷淡，“你想留這，確定是為了他？”
    鹿念，“？”
    “是想多和你心上人待一會兒吧。”他語氣冷冰冰的。
    鹿念再慢半拍，也反應(yīng)了過來，他話里的‘心上人’指的誰？
    莫不成，是喝起醋來了？她心里浮起一個念頭。
    他冷著臉的時候，看著格外冷淡自持。
    在室內(nèi)，他只穿著一件黑色薄毛衣，領(lǐng)口很高，她喜歡的那顆嬌嬌的美人痣完全被遮擋了，于是，看著愈發(fā)清冷，一雙清棱棱的鳳眼，淡淡垂著眼，顯得傲氣又疏離。
    和記憶里，曾經(jīng)那個傲氣冷淡的少年，越發(fā)的相似。
    她心弦像是被勾了一下。
    “對啊。”鹿念故意說，“畢竟，這么久沒見了，你一直不讓我出門。”
    男人緊緊抿著唇，神態(tài)和以前越發(fā)的相似。
    “不過，我想先在這里陪陪你呢。”鹿念在床邊坐下，歪著頭，對他一笑，杏眼彎彎的，“再去找我心上人。”
    他神情越發(fā)的冷了下去，“那隨你的便。”
    按道理，她說到了這個份上，他應(yīng)該是轉(zhuǎn)身離開。
    可是，他一句也說不出，身子也似乎被定在了原地。
    女孩軟軟的手臂，忽然一勾，他沒及防，她手指溫軟白細(xì)，力氣不大，但是，就這么一點(diǎn)力氣，他覺得自己身體完完全全被她帶動著，毫無反抗的能力。
    床上一沉。
    “念念？”外頭傳來了秋瀝的聲音。
    “念念呢？”他問趙雅原。
    趙雅原漫不經(jīng)心的說，“房間里呢。”
    屋子不大，這些聲音都聽得到。
    只有一墻之隔的地方，她的弟弟和前未婚夫，她喜歡的那個。
    而她現(xiàn)在，在他懷里。
    只是想到了這個事實(shí)，他難以抑制的，雙手用了些力，把她摟得更緊。
    算是有了些回應(yīng)了，沒剛才那嘴硬的模樣。
    鹿念忽然動了動，也不讓他安分，“為什么穿這么嚴(yán)實(shí)？”
    “我想親親那兒。”她細(xì)軟的手指繞過他的面頰，沒有碰到，似乎說得漫不經(jīng)心，“那兒很可愛呢，比你可愛多了。”
    他緊抿著唇，一聲不吭，耳尖是紅的，血液似乎整個都在往上流。
    “念念？”秋瀝腳步聲似乎近了，“你在嗎？”
    鹿念最喜歡看他那傲氣冷淡的模樣再繃不住的時候，為她土崩瓦解，徹底露出另一幅模樣。
    她仰起臉，稍微親了他一下，倆人挨得很近，氣息相聞。
    她被壓倒在了床上，細(xì)白的腳踝上，原本搖搖欲墜掛著的那只拖鞋，徹底掉了下去。
    她也察覺到了，外面的敲門聲，和只有一墻之隔的談話聲。
    也感覺到了他的反應(yīng)，似乎前所未有的激烈。
    不剛還和她嘴硬，身體倒是挺誠實(shí)。
    原來他喜歡這樣的么？喜歡這種感覺？
    她臉有些紅，杏眼卻很明亮，低聲在他耳邊說，“秦祀，你好變態(tài)啊。”
    他無地自容，難堪，卻又根本克制不住自己的反應(yīng)。
    鹿念翻了個身，托著腮，垂眸看著身下男人，“你知道嗎？我以前，喜歡過你。”
    “在你離開安城之前，有段時間，我曾經(jīng)很喜歡你。”她輕聲說。,,大家記得收藏網(wǎng)址或牢記網(wǎng)址,網(wǎng)址m..免費(fèi)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