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 四十二章
鹿念從來沒有過和人接吻的經(jīng)驗,那一下下去之后,自己腦子已經(jīng)木了,他的唇比想象中軟,是溫熱的,這是她見面后,第一次在他身上感覺到的溫度。
鹿念不知道也不敢再繼續(xù),她已經(jīng)逐漸開始找回了一部分理智,僵著身子,想慢慢抽身。
腰肢卻已經(jīng)被緊緊箍住,倆人依舊維持著這種姿勢,鹿念還沒反應(yīng)過來,整個人已經(jīng)被往下狠狠一拉。
這人果然根本就不懂什么叫溫柔……她面紅耳赤,腰肢根本動彈不得。
鹿念腦子亂哄哄的,竟然還能分出一小部分心神,分析了一下他這么做的原因。
是覺得丟了面子吧。
他從小就傲,敏感多疑,自尊心又極高,估計是覺得被她按著這樣那樣,非常丟臉,所以一定要返還回去。
屋子里只有一張床,狹小,看著也不甚結(jié)實,稍微一動便咯吱咯吱響著。
兩人都沉默著,似乎誰也不服誰。
明明做著這種親密的事情,氛圍卻異樣的奇異。
鹿念已經(jīng)喘不過氣來了,腦子里一片空白,她開始有點后悔起自己招惹秦祀了。
不知過了多久。
分開時,之前劍拔弩張的吵架氛圍已經(jīng)完全消失不見。
她呆呆的,還坐在他懷里,漆黑的長發(fā)有些凌亂,垂在雪白的面頰旁,唇色格外嫣紅。
只覺得自己從內(nèi)到外,似乎都沾染了他的氣息,一想到這個事實,就讓鹿念變得像是剛蒸出來的包子似的,整個人都散發(fā)著騰騰的熱氣。
她微微抬起視線,看到他起伏的喉結(jié),清瘦好看的下頜,再往上看,他漂亮的唇被她咬出了一個淺淺的牙印兒,還沒消掉。
他手指終于松開了她的腰,但是什么也沒說。
鹿念也不敢再看他神情,她鼓起勇氣,硬著頭皮,“你,你是不是滿意了?”
有了這個把柄,應(yīng)該不會再去告訴陸執(zhí)宏了吧。
秦祀,“……”
他沒有回答。
鹿念也實在已經(jīng)到了極限了,她再也說不出什么,想坐起身離開他懷里。
沒想到自己整個人都已經(jīng)軟綿綿的,手腳無力,直接跌了回去。
身下少年發(fā)出了低低的一聲悶哼,很快被抑制。
黑發(fā)垂下,遮住了他的神情,往昔清凌凌的鳳眼,眼角泛紅,他用手指遮擋住,不想讓她看到,盡力克制住自己的一切反應(yīng),那聲輕得幾乎讓她以為是錯覺。
鹿念,“……”
她忙再起來了一次,也顧不上再多,就這么軟著手腳,急急忙忙的跳下床。
秦祀沒有來追她。
鹿念倒是覺得自己有點像那種電視劇里演的負心男,把人家強吻了,也不解釋,直接就這么跑了。
“我,我,我先走了。”她結(jié)結(jié)巴巴,也不等他說什么,慌亂的關(guān)上門直接跑路了。
門被關(guān)上。
她的背影徹底消失。
他終于起身,閉了閉眼,臉已經(jīng)紅透了,身上難捱的熱度一點也沒有褪下,少年緊抿著唇,把身上掩著的被子扔開,浴室門被關(guān)上。
……
那是她的初吻,竟然是在這樣一種情況下交出去的。
像是在他們漫長的青梅竹馬歲月一樣,他們?nèi)粘3臣芏窔猓缓蟾鞣N形式的不歡而散,只不過這一次,換了一種方式而已。
沒什么特別的。
鹿念紅著臉,告訴自己。
她其實完全沒想到秦祀的會是這樣的反應(yīng)。
昨天晚上的場景實在是過于刺激。
她做了一晚上難以形容的夢,根本沒有睡著幾小時,第二天醒來時,臉上掛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
第二天一大早,她起來洗漱,看著鏡子里自己無精打采的模樣。
然后想起,自己今天還得去找秋瀝,順便還得去診所給小腿換一次藥。
她現(xiàn)在走路還有些不方便,但是,預(yù)定好回逢禾的時間就要到了,趙雅原還好,如果她不能按照預(yù)計時間回去的話,陸執(zhí)宏那邊的后果不堪設(shè)想。
她收拾好背包,準備下去退房。
不料,剛出門,隔壁的門也開了。
是秦祀。
他換了衣服,少見的白t,寬松的黑褲,頎長俊美,越發(fā)顯得清爽,鹿念很少見秦祀穿這么淺的顏色,倒是有種眼前一亮的感覺。
他抿了下唇,沒看她。
但是,似乎沒有昨天見面時,那層如罩寒霜的冷淡。
鹿念忙轉(zhuǎn)身,去找老板。
她現(xiàn)在也不能看見他,一見他,臉便發(fā)燒,想起自己昨天喝了假酒一樣的惡劣行徑。
“老板,退房。”鹿念硬著頭皮,裝作沒看見他。
“好嘞。”老板接過房卡,給她辦理手續(xù)。
“你們年輕人,身體就是好。”老板笑呵呵的,“就是,我們那床,經(jīng)不起折騰,得小心不要弄壞了。”
鹿念,“對,對不起,床應(yīng)該沒壞的,壞了我可以賠償。”
雖然她年輕,身體也不好。
但是她想,昨天雖然動靜大了點,但是應(yīng)該沒有把老板的床弄壞吧,畢竟也沒鬧多久,她體重也不重。
秦祀默不作聲,耳尖紅透了。
老板笑瞇瞇的看著他,“小哥,你也要退房?”
“嗯。”他把房卡放在柜臺上,很快也辦了手續(xù)。
倆人一起走出旅館,又是一前一后。
氣氛實在過于尷尬。
“我今天要去蘭阿婆家。”鹿念訥訥道,“你不是要去社會實踐?”
他垂著眼,沒說話。
“我今天就回去了。”鹿念輕輕咬了下唇,“這些事情,你都別和我爸爸說好嗎?”
他終于開口,“我沒興趣說。”
這是昨天那件事之后,他和她說的第一句話。
鹿念心里倒是稍微松了一口氣。
秦祀說話是很算數(shù)的,基本上,他沒騙過她,說出來的承諾,無論語氣多惡劣,最后都會兌現(xiàn)。
她今天事情還很多,她想先拐去診所一趟,給自己腿換個藥,再去蘭阿婆家找秋瀝和趙雅原。
她走得一瘸一拐的,背著背包,更是覺得無比沉重。
秦祀一直走在離她不遠不近的地方。
鹿念艱難的走著,身子卻忽然一輕,背包被拿走。
他的手指很涼,但是修長有力,看似隨便的攙了她一下,她走路就頓時輕松了不少,左腿上的負擔輕了,也不再那么陣陣作痛。
他竟然也沒松手,就這樣隨著她往診所方向走。
鹿念都驚了,“欸?”
她很意外,秦祀居然會幫她。
她一直以為,以秦祀的鐵石心腸和對她的漠不關(guān)心,她怕是現(xiàn)場暴斃在他面前,他也不見得會抬一下睫毛。
秦祀沒看她,看著前方,唇微抿著,神態(tài)似乎有些僵硬。
她也沒再和他說話,眼睛卻微微彎了起來。
不知道為何,覺得心里有些莫名的小開心,鎮(zhèn)上的清晨,風格外舒服,一點不燥熱,她的心像是被鼓起來的風帆,輕盈雀躍。
到了診所,大夫給她換了藥。
“小姑娘,之后幾天盡量少走點路。”大夫說,“我們這地方小,條件不好,等你回家了,有條件再去大醫(yī)院看看,看要不要再去買點去疤藥。”
其實傷口沒什么問題。
主要是,這么漂亮一個女孩子,小腿纖長光潔,像玉一樣,如果留下了這個丑丑的疤痕,真的像是美玉留瑕一樣,讓人遺憾。
“好的。”鹿念說,“謝謝大夫。”
“藥你朋友已經(jīng)拿了。”大夫說,“我們這里坡路多,鎮(zhèn)子里又沒車,你要走不動的話,就叫你朋友背你一下。”
鹿念,“……”算了,秦祀估計不愿意,她也就不開這個口了。
不過,他居然真的已經(jīng)給她整理好了藥,在門口等著她。
鹿念忍不住問,“你為什么忽然就對我那么好了?”
她是真的想問,實在憋得慌。
女孩子大眼睛眨巴著,認認真真的感慨,“我都覺得,簡直不像是你了。”
秦祀,“……”
他有些狼狽,東西被扔還給了鹿念,
鹿念抱著那一大包藥,纖細的手臂都被壓低了一下。
她,“?”
“對,對不起啦。”鹿念說,“我不該那么說,你一直都超級好的!從小就對我好……”
“……別說了。”他把藥拿了回去,咬牙道。
鹿念,“喔。”
她聽話乖乖閉嘴。
秦祀和她一起到了秋家小院,他似乎不準備隨她一起進去,在外頭就停下了腳步。
鹿念正準備敲門,院子門已經(jīng)開了,秋瀝早在門口等著她了,“念念。”
他目光看向她的腿,語氣里帶著擔憂和責備,“早上去換藥,你為什么不叫我一起過去?”
鹿念說,“我想讓你多睡會兒,你不用去也沒關(guān)系的。”
趙雅原告訴她,秋瀝身體也不好,從小體弱,需要多休養(yǎng),
“我想陪你去。”秋瀝溫和的說,“畢竟,你今天就要走。”
能多待會一會兒,是一會兒,下一次見面,就不知道是什么時候了。
這種被親人惦記的感覺,暖洋洋的。
鹿念依舊不記得有多久沒有體驗過了。
秋瀝帶她進門,鹿念卻在門口停住了腳步,回頭看了下不遠處,“那個……”
秋瀝目光自然而然的看向了她身后。
高高瘦瘦的男生相當惹眼,站在院門楓樹下,神色冷淡,似乎沒有要過來打招呼的意思。
“他是?”秋瀝記得昨天在旅館里和他有過一面之緣,低聲問鹿念,“念念,是你朋友?”
鹿念,“……是。”
應(yīng)該……算是的吧。
她原本就不知道怎么和別人形容自己和秦祀之間的關(guān)系,昨晚那事情之后,她只覺得他們之間關(guān)系的復(fù)雜程度又上升了一個倍。
“他愿意一起進來嗎?”秋瀝問。
趙雅原應(yīng)該是剛起來不久,打著呵欠,從院子里出來,他也見到了秦祀,眼睛有些驚訝的睜大了。
秦祀也看到他了,神情沒什么波動。
“你們先進去。”趙雅原對秋瀝說,“我認識他,他來找我的。”
鹿念,“?”
秋瀝點頭,問鹿念,“我做好了早餐,一起來吃一點?”
“去吧。”趙雅原沖她揚眉。
他反手關(guān)上了院子門,
清晨的小鎮(zhèn)行人不多,麻雀嘰嘰喳喳的飛過。
趙雅原挑眉,“你怎么出找來這的?”
秦祀淡淡道,“社會實踐。”
“哦?”趙雅原笑,“在陸氏的社會實踐?”
秦祀眉眼未動,“是去逢禾的社會實踐。”
趙雅原沉默了。
他說,“你說吧,想怎么樣?”
秦祀簡短道,“讓她回去。”
趙雅原,“你不說,念念今天也該回去了。”
秦祀,“之后還和你去逢禾繼續(xù)游山玩水?你確定她那腿可以堅持?”
趙雅原,“……”
“我?guī)厝ヒ婈憟?zhí)宏。”他淡淡道,“當是在逢禾碰到的,”
這就是給他們保密的要求么。
趙雅原不知道哪里出了紕漏,讓秦祀知道了他們的南蕎之行,社會實踐那種鬼話,只有鹿念會相信。
但是目前看來,他應(yīng)該不是陸執(zhí)宏派來的。
而可能只是想借花獻佛,借著鹿念的事情,給陸執(zhí)宏加一點印象分。
趙雅原在心里斟酌了一下。
他才來了兩天,秋蘭也想讓他多留下來一會兒,趙雅原從小幾乎都不會拒絕阿婆的要求,還有上次說翻建南蕎車站的事情,正好剛談出了一點眉目。
原本因為鹿念的事,他不得不也今天離開。
現(xiàn)在看來,倒是正好。
“我正好有點事情,要留在這邊。”趙雅原說,“你一個人帶她回去,從南濱到逢禾,再直接轉(zhuǎn)機回安城,她腿傷了,你路上記得幫我多照顧點兒,能幫幫一下……”
秦祀語氣帶了煩躁,冷冷道,“我不是保姆,這種事情管不了。”
趙雅原一聳肩,“行吧,隨你。”
少女情竇初開找誰不好,偏偏喜歡上這樣一個鐵石心腸的人,
不過,這樣也好,給他未來省了不少心。
秋瀝廚藝真的一流,早餐有他自己煮的小米粥,浸的酸爽可口的小菜,還有一籠包子,很可愛的小兔子形狀,吃起來一口一個,格外好吃。
秋瀝安靜的看著她吃飯,不時給她添菜。
氣氛格外好。
但是……吃完這頓,她差不多就該要走了。
回去之后,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她想去查清楚,當年到底是怎么回事,秋瀝的真實身份,是不是她想的那樣?陸執(zhí)宏又為什么要隱瞞。
“你真的不和我回去?”鹿念最后問了一次,她猶豫了一下,“爸爸看到你,一定也會很高興的……”
秋瀝輕輕搖了搖頭,“阿婆還在這里,我要陪著她,這里是我的家。”
鹿念咬著唇,心里有些難以言喻的難過。
“我們小時候一起在這里住過么?”她終于問。
晨光下,少年眉眼被映襯得格外溫柔,他搖了搖頭,“過去的都過去了,我現(xiàn)在過得很好,也喜歡這里的生活。”
趙雅原早和她說過,要尊重秋瀝自己的意志,鹿念也做不出來說要強行綁走他的事情。
看來他一點不想回去陸家,就現(xiàn)在這里過平靜的生活。
確實,那個陰沉壓抑的陸家,比起南蕎自由自在的生活,真的說不上哪個更好。
雖然鹿念真的很想讓他回去,和她一起生活。
“照顧好自己。”他對她說。
鹿念眼睛忍不住又泛紅了,她垂著眼,把眼淚憋回去,喝了一口粥,開朗道,“我會的。”
一直安靜看著她,秋瀝終于還是問了出來,“念念,你還會再來嗎?”
“我會和雅原一起來看你。”鹿念說,“你如果想來安城,隨時都可以來,有什么事情,隨時都可以給我打電話發(fā)信息。”
秋瀝彎著眼,“你也一樣,有什么不開心了,可以盡情依靠我,都對我說。”
他從小就這樣,一直渴望,希望自己可以被姐姐依賴和親近。
說完后,秋瀝也意識到,她什么都不記得了,而且,漫長的成長期,他們一直分隔兩地,他們現(xiàn)在的關(guān)系,可能也就就比剛認識不久的陌生朋友好不了多少。
他被拒絕習慣了。
少年微抿著唇,溫潤的黑眼睛看著她,“你要是不方便,當然也可以不……”
鹿念看著他和自己肖似的眉眼,“方便的。”
少年怔了一下。
這些年間,她的變化太大了,但是秋瀝不想深究。
現(xiàn)在這樣,就很好。
他也不奢望更多。
其實,他也未嘗不想和她一起生活。
……
“你們聊完了嗎?”鹿念探出半個身子,看到樹下的兩個男生,“進來吃早餐吧,小秋做的早餐可好吃了。”
“說好了。”趙雅原在椅子上坐下,不經(jīng)意道,“念念,你和他一起回安城,我在這邊有點事情,可能要遲兩天走。”
鹿念驚了一下,看向秦祀。
秦祀似乎沒什么反對的意思,只是眉眼冷淡,他進院子后一句話也沒說。
“路過逢禾轉(zhuǎn)機回安城就行。”趙雅原說,“到時候,就和你爸爸說,你腿在逢禾不小心摔傷了,又在那里碰到了他,所以就一起提前回去了。”
逢禾是大城市,人流量很大,在那兒遇上一兩個熟人,一點不奇怪。
鹿念想了一想,覺得這樣確實也行。
只要機票是從逢禾到安城的,就可以敷衍過去陸陽。
陸執(zhí)宏這段時間工作繁忙,一般都是陸陽看著她,再給陸執(zhí)宏匯報,陸陽城府和陸執(zhí)宏根本沒法比,要瞞過去自然要容易不少。
她就是好奇,趙雅原是怎么說服秦祀幫忙的。
……
終于到了要離開的時候。
趙雅原下午有事,要去和鎮(zhèn)上管交通的人見面,家里就剩秋瀝。
秋瀝想去送她,“我過去送你。”
鹿念堅決拒絕,“你乖乖在家休息就好。”
“我腿好多了。”她指著不遠處的秦祀,“而且還有個幫忙的呢,你放心吧。”
秋瀝顯然沒放心。
他覺得那人很看不透,本能的有些排斥,但是,鹿念太堅決,他拗不過她,把她送到了十字路口,鹿念堅決不要他再跟隨了。
“我會再看你的!”她沖他遠遠揮手。
秦祀一直一言未發(fā),看他們告別。
南蕎鎮(zhèn)其實是倚著一個小山丘建的,鎮(zhèn)子里面平路多,但是,到車站那兒,有很大一截上坡。
鹿念給自己打了下氣,打算一鼓作氣爬上去。
她腿還疼著,一跳一跳的疼。
秦祀走在她身側(cè),看她慢吞吞的走,抿了抿唇,單手扯過她。
鹿念還沒弄明白怎么回事,已經(jīng)被被他背了起來。
“要趕不上車了。”他冷淡的解釋。
他背脊寬闊清挺,黑發(fā)及頸窩的位置,漆黑干凈。
似乎是因為剛洗過頭發(fā)不久,有股很好聞的香,冷冷的,極淺淡,似乎他的衣服,頭發(fā)上都有這種味道,不知道是不是洗發(fā)乳。
她心跳加速,忽然想起了那天晚上。
他親她的時候,似乎格外明顯。
不像被秋瀝背的那次,鹿念一點不擔心秦祀累,但是,似乎多了一層別的顧慮,她有些不自在,小聲“謝謝”了聲后,絲毫不敢亂動。
那天那個意外的吻之后,他們心照不宣,誰都不再提起,就和沒有發(fā)生過一樣。
他們順利上車,隨后上了去逢禾的飛機。
倆人座位挨著,鹿念睡得很香甜,毯子滑下了一截,朝他不自覺的靠。
粉白的面頰,唇嫣紅嫣紅。
他垂下視線。
那天晚上的滋味,和偷偷親到的,果然不同。
就算只是她在賭氣。
他把毯子給她蓋好,猶豫了很久,她往他這邊靠,毯子又滑下來了,鎖骨越發(fā)顯得伶仃精致,肌膚雪白,
是真的睡著了。
借著蓋毯子,他側(cè)過身,倆人面頰離得很近。
似乎是不經(jīng)意,從她唇上輕輕擦過,
他感受到了那股,讓他心醉神迷的馥郁的香。
心跳得很快,腎上腺素分泌,耳尖估計又紅了,只要親近她,他一直恨自己身體這些不爭氣的反應(yīng),卻難以控制。
卑鄙的勾當。
如同飲鴆止渴一般。
回了逢禾,交通就很方便了,秦祀叫了個車,倆人上車,再度搭去安城的飛機。
因為昨晚沒睡好,又一直坐車飛機,鹿念后來困得連眼睛都睜不開了。
秦祀默不作聲幫她定好了票,一路的交通,午晚飯,甚至飲料,都是他一手包辦的。
她閉著眼,迷迷糊糊的叫一聲,“秦祀”。
感覺到他還在身邊,她就放心了,繼續(xù)睡,有什么吃的,吃完了就繼續(xù)睡。
嬌里嬌氣的,他居然也都忍了,沒有糊她一臉。
秦祀過去拿票的時候,鹿念終于醒了一下,她坐在咖啡館椅子上,身上搭著毯子,她揉了揉眼,發(fā)現(xiàn)桌前擺著食物和一杯咖啡。
“你男朋友幫你拿票去了。”旁邊有個小姐姐羨慕的說,“東西也是他買的。”
鹿念看了下手機,上面有秦祀的短信,很簡短,“二十分鐘內(nèi)回,醒了不要亂走。”
她回了個,“嗯!QvQ”
“你男朋友好好啊。”小姐姐說,“這么帥,還會照顧人。”
本來是因為帥,她在人群里一眼看中,本來還想去要個聯(lián)系方式的,沒想到他有女朋友了,還是個妻奴。
現(xiàn)在長這么帥,還這么寵女朋友的男孩子,真的太少見了,她原本看著以為是高冷帥哥的,不過,他全程明顯心思都放在了女朋友身上,對旁人很冷淡。
鹿念偷偷看了看四周,秦祀沒出現(xiàn)在附近。
所以她就沒有反駁,有些心虛的認下了,“是很好。”
只可惜。
唯一不好的一點就是,不是她的男朋友。
她悶悶的想。
一到安城,鹿念就差點被這蒸騰的熱浪給掀了一個跟頭。
陸陽已經(jīng)接到電話了,開車來機場接鹿念。
秦祀和她一起出來。
“怎么回事?”陸陽皺眉。
“我在社會實踐在逢禾。”秦祀語氣淡淡的,“正好碰到了她摔了腿,要回來。”
陸陽也知道這件事,他問,“趙雅原去哪了?怎么沒有送念念回來?”
鹿念現(xiàn)在格外害怕南蕎的事情穿幫,忙說,“是我叫他不要回來的,畢竟是我腿傷了,他又沒事,還正好可以有人帶我回來。”
陸陽似乎還對這個解釋有些不滿。
如果是趙聽原的話,肯定會帶她回來,一路護送到家。
他覺得趙雅原并不靠譜。
“下午我?guī)闳ノ覀兗裔t(yī)院看看。”陸陽說,“再過幾天,趙叔叔他們就要來我們家了,你要先好好準備一下。”
“爸爸呢?”
“叔叔現(xiàn)在在國外,談合同。”陸陽說,“過幾天回來,正好給你安排填志愿的事情。”
是啊……高考成績好像是馬上就要出來了。
想起這個事情,鹿念心沉了沉。
她想了很多,秋瀝的事情,其實核心點還是在陸執(zhí)宏身上,陸家,苗苗這種后來的員工對往事根本不知道,而像許如海張秋萍這些老人,嘴巴嚴絲縫合,陸執(zhí)宏不讓說的,他們不會泄露一個字。
不能急,鹿念告訴自己,需要慢慢來。
“好了,我們走吧。”陸陽自然不知道她這些念頭。
秦祀已經(jīng)轉(zhuǎn)身要離開了。
鹿念如夢初醒,忙追過去,“謝謝一路的照顧。”
他頓住了腳步,面無表情,“順路,沒什么好謝的。”
鹿念偷偷看了下陸陽,見他沒注意,小聲說,“那我還得說聲對不起,那晚上的事情,主要是我不好,你不要放在心上,雖然你后來也……”
“……”
勉強維持的冷靜,被她這寥寥幾句話一下?lián)舻弥щx破碎。
他再也聽不下去了,直接轉(zhuǎn)身走了,走得很快,背影里透著幾分狼狽。
鹿念,“……”
是又生氣了嗎?果然不原諒她?
可是她只是復(fù)述了一下原場景啊,一點都沒添油加醋的。
鹿念很憂愁。
*
這幾天在家,鹿念又去程明瑩屋子里看了一次。
在沒有找到任何線索。
去網(wǎng)上檢索南蕎,信息基本上都是驢友去南蕎旅行發(fā)的感想,也找不到什么特別的。
關(guān)鍵是,她根本沒有任何方向,不知道需要去看哪方面。
而且……她悶悶的想,秋瀝真的愿意讓她這樣刨根問底么?
秦祀那邊……也杳無音訊了。
鹿念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生氣了,也不知道,這個暑假,他會在安城停留多久。
日子一天天過去。
鹿念在家,忽然收到明哥短信,
【明哥】:念念妹子是不是回來啦?明哥還欠著你一頓飯呢,什么時候過來吃了?
鹿念迅速打字:這幾天我都可以!
她腿好很多了,皮外傷一時嚴重,好起來也很快,陸家醫(yī)生給她精心養(yǎng)護,苗苗這幾天也是照顧得無微不至,鹿念在家待的都有些生銹了。
明哥,“好,那趕緊的,我們給你早做準備,”
這幾天陸執(zhí)宏不在,她又剛高考完,日子過得自由滋潤。
除了畫一些稿子,基本就沒別的事情了。
可能白天睡得太多了,晚上,她就經(jīng)常睡不著,睡不著,她就經(jīng)常想起那個吻。
一想,就會臉紅。
……沒想到他會是那樣的。
她從沒親過別的男生,但是,她不知道,秦祀是不是親過別的女生。
她胡思亂想,總覺得他似乎比她懂得多。
……她又想起了那個酒吧里的女人,拉了下被子,看到他們倆人之間空空蕩蕩的消息欄,忍不住又在心里罵他。
臭秦祀,不要臉。
雖然她說要他忘了,但是真的就能當做什么也沒有嗎。
她不好意思給秦祀發(fā)短信,那邊便也從不會主動發(fā)過來。
就這么失聯(lián)了。
鹿念想,她去明哥那里吃飯,也不知道秦祀會不會在。
他在安城,除去在自家,基本就是去明哥那兒了吧。
這么想,她心里有有了點小期待,刻意收拾了一下自己。
她選了一條及膝的雪紡裙,因為膚白苗條,她駕馭這種淺紗藍很輕而易舉,裙子很顯腰,只是因為腿上傷疤還沒好,那一處看著丑丑的。
她沒辦法,穿了一雙中襪,勉強把傷疤蓋了過去。
那天,她去了明哥的店,
“念念!”小屈和黃毛都在,一下迎了上來。
“在隔壁吃。”黃毛搓搓手,“我們上年業(yè)績好,掙了錢,請念念妹子吃點好的。”
明哥贊美她,“越來越漂亮了,以后不知道以后便宜了哪個混小子。”
鹿念抿著唇笑。
他們這次請客的地方果然比較高檔,西餐廳,隔間環(huán)境很幽靜。
黃毛給她遞菜單,得意道,“這里不錯吧?我早說,念念妹子平時吃的高檔,就該找點這種地方請客。”
“我沒關(guān)系的。”鹿念抿著唇笑。
她忍不住,看似不經(jīng)意問,“就我們?”
“那兔崽子去了朋友那,說是工作。”明哥說,“成天在屋里不出來,鬼知道什么工作。”
鹿念,“……”
她想問,那個朋友是男的還是女的,到底還是不好意思問出來。
“他過不了多久,又要回帝都了。”小屈說。
黃毛問,“念念妹子,你成績是不是也要出來了?”
“對啊,你打算報哪兒,也去A大的話,叫兔崽子罩你。”
鹿笑了笑,“我去不了的。”
她不想再在這個話題上多說。
黃毛說,“讀大學真好,我當年,就是差那么個幾百分,沒考上,不然大學至少談個妹子,現(xiàn)在也不至于這么凄涼。”
明哥,“大學又不分配妹子。”
小屈說,“秦哥應(yīng)該也沒有女朋友吧。”
鹿念拿著刀叉的手頓了頓,繼續(xù)吃。
明哥,“就他那臭脾氣,再不改,以后一輩子找不到女朋友。”
黃毛想都不想,“怎么可能,秦哥明明那么受妹子歡迎,你看上次那個誰,還……”
他本來各方面都好,長相更沒得挑,就是性格差了點,但是很多人偏偏還就喜歡他那股冷淡勁兒,覺得這種男人被自己征服,格外有成就感。
“咳咳。”小屈忽然大咳起來,咳得驚天動地,“咳咳咳……”
鹿念忙給他拿水拿紙巾,“沒事吧?”
“沒事沒事。”小屈笑。
明哥皮笑肉不笑看著黃毛,黃毛瑟縮了一下,改口,“他確實找不到,脾氣那么差,除了念念妹子這種溫柔的,別的哪個受得了。”
“念念妹子,你看別人都不要他了,你不如……”
鹿念不明就里。
這話沒說完,門被推開。
黃毛頓時噤了聲,嘴像裝了個□□似的。
“你不是不來了?”明哥給自己倒酒,“怎么又來了?我們都沒點你的份,你坐那吃空氣吧。”
鹿念回頭一看,扭頭繼續(xù)冷漠臉。
他工作剛做完,直接過來了。
不料路上堵車。
小屈忙叫人添了一副餐具,“我以為你不會來了……”
秦祀坐在她對面,鹿念低著頭吃自己的,悶聲不響,沒看見他似的。
她其實知道自己沒道理,就是覺得委屈,為什么她不聯(lián)系他,他就人間蒸發(fā)了一樣,明明他們能相處的時間也就這么久,分別開學后,他又要遠走了。
明哥注意到了這不對勁兒。
心道又鬧什么別扭了,可是這別扭和以往好像還不怎么一樣。
鹿念聽到他的聲音,“你腿好了,可以這么到處走?”
鹿念,“……都好了。”
語氣明顯很敷衍。
那三人都屏息。
他抿著唇,站起身。
“你干嘛?”他拉著她,走出了這個包間,打開了隔壁的門。
關(guān)了門后,他打開燈,室內(nèi)一時只剩下他們二人。
“你生什么氣?”他問。
鹿念睜大眼,“是你在鬧脾氣吧?”
這么久不聯(lián)系她,明明就在安城,一個短話一個短信都沒有,成天神龍見首不見尾的。
“腿。”他似乎不想在和她討論這個話題,“好了沒有?”
她在一把椅子上坐,越想越委屈,“又不是你弄傷的,好不好都無所謂吧,和你沒關(guān)系。”
和他沒關(guān)?和誰有關(guān)?
趙雅原,還是那天和她摟摟抱抱的那個不認識的?
他臉色很差。
偏偏她還在繼續(xù)說,“以后,你就也別管我了,我也不管你,各走各的……”
鹿念小腿一涼,“你……”
他已經(jīng)把她的中襪脫下了一部分,襪子被堆到了腳踝,露出了那處傷口。
男生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帶著一絲淡薄的涼意,她什么話都說不出,只覺得被他碰到的小腿都一陣酥麻。
他在她身前蹲下,認真探看傷口,睫毛垂著,顯得長長密密,輪廓竟然被暈染得格外好看,唇微微抿著。
看著,就很好親的模樣……也確實很好親。
鹿念想,自己可能瘋了,居然會這樣想。
“別穿了。”他簡短道,“捂著傷口,恢復(fù)得慢。”
“可是,丑啊。”鹿念抽了抽鼻子,聲音已經(jīng)恢復(fù)了,軟軟的,“不好看。”
她想打扮得漂漂亮亮來見他的。
他想說,他不在意。
但是又仔細一想,又覺得自己格外可笑,他為什么會覺得,她是想給他看?
女為悅己者容,這是個格外淺顯的道理,他不知道那個人是誰,也不想再想。
倆人一時都沉默了。
直到鹿念小聲問,“……是不是不太合適?”
“你是男的,我是女的,而且你也不是醫(yī)生。”鹿念托著腮,杏眼盈盈,“看你動作,好像很習慣啊。”
是不是這樣脫過很多女孩子的襪子?
她心里不高興,頭腦卻清晰,慢條斯理的問,問的有條有理。
秦祀,“……”
他手指頓時僵住了,意識到自己在干什么,耳后蔓起熱意,手指迅速離開。
鹿念有點爽快,覺得最近她嗆贏他的時候似乎比之前增多了。
“今天為什么就我們幾個?”鹿念又問,“明哥酒吧里的那個,叫白熙的小姐姐,為什么沒來?我還以為,你會叫她一起過來。”
這問題簡直莫名其妙。
男生抿著唇,沒有回答。
他不知道白熙和自己有什么關(guān)系。
鹿念,“不是你朋友嗎?”
他硬邦邦道,“不熟。”
不熟還可以那樣,是不是怪不得,和她也不熟還可以接吻。
“你家我叫人給你打掃過。”鹿念說,“你要是女朋友要過去住,不方便的話,我就把鑰匙給你。”
“我沒女朋友。”他垂著眼,“家里也沒人來。”
“除了你。”他直起身,陰影傾下,臉上表情看不清楚。
他說話一貫嚴謹,雖然知道這句話就是個補充,大家都知道的一個普通事實,并沒有別的意思,他也完全不是會說那種話的人。
鹿念臉還是紅了。
除了你。
只有你。
而這句話,是從秦祀嘴里說出來的,她心跳得那么快。
……
“菜都涼了,快快快。”明哥根本不問他們?nèi)ジ闪耸裁矗徽泻簟?br/>
“明天還來么?”黃毛說,“我們?nèi)齻€人,一人請你一頓。”
“明天不行。”鹿念搖頭。
“我爸爸明天回來。”鹿念說,“我家明天有客人,我應(yīng)該沒法不去。”
“什么貴客?”黃毛問,
“海城過來的叔叔阿姨。”鹿念說,“和我爸爸關(guān)系很好,也是我一個同學的爸媽。”
趙如瀾一家。
秦祀神情淡淡的,狹長的鳳眼里看不出情緒,他瞳孔顏色很深,和趙雅原琥珀色的眼睛完全不同,大部分時間,都顯得涼薄。
明哥不明就里,“好,那就換成后天。”
鹿念點頭,“好。”
他默不作聲喝完了一杯酒,明哥說,“你先吃飯啊,喝什么酒。”
“沒事。”他垂著眼,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把玩著那個空杯,神情淡漠。,,大家記得收藏網(wǎng)址或牢記網(wǎng)址,網(wǎng)址m..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