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章
封浮霜笑了一聲,但并不接她的話茬,她不信齊妃不知道她從青州回來第一件干的是什么事。
見這境況,張嬤嬤趕忙上前來,她嘆了口氣,“娘娘,快別說這些話了,您對郡主的心意誰還能不知道?郡主便是不出嫁了,這些東西不都還是郡主的嗎?”
“是。”齊妃似是被她的話寬慰了些許,略緩了下心緒,又與封浮霜說起了家常。
都是些極平常的話,但其中滿含關(guān)切,聽了不禁讓人動容。
封浮霜臉上浮起絲愧疚,齊妃見了笑意更深。
到下午,兩個各有心思的人才結(jié)束了交談。
封浮霜被張嬤嬤送出殿,還帶上了那些齊妃為她搜集來的奇珍異寶。
經(jīng)過這么一下午的談話,封浮霜也差不多看明白了。
咸福宮做主的人實(shí)際上是張嬤嬤,齊妃不過是一個聽她話行事的傀儡罷了。
有幾次封浮霜已經(jīng)快要從齊妃嘴里套出些隱秘,但張嬤嬤輕咳一聲,齊妃便住了嘴,往日里她沒察覺到的事竟是如此顯眼。
封浮霜在回府的路上還遇上了中午還在宮里與皇帝議事的聞相,倒是巧了,兩人的馬車在拐過一個巷子時擠在了一起。
小巷雖算不上逼仄,但也沒寬敞到能容兩輛馬車同時過,一時間竟是僵在了原地。
兩邊車夫平日里都習(xí)慣了別人為自己讓路,如今碰到不愿意讓道的,倒是有些不適應(yīng)。
云嵐揭開車簾問了句,得知是與聞相府里的馬車撞到一起時有些不知所措,她轉(zhuǎn)過頭來看自己主子。
封浮霜有些奇怪,她往常是只走大路的,但今天還有些事,就命車夫走了小路趕回去,誰知道這樣還能與聞相撞上。
稍加思索,封浮霜起身下了馬車。
與此同時,另一輛馬車也下來了一人。
封浮霜看見身側(cè)有人,下意識的轉(zhuǎn)頭看去。
那人應(yīng)該已過不惑,但身形挺拔,穿一身青灰色衣裳,極平常的顏色,但當(dāng)知道他是誰時,封浮霜內(nèi)心提起了十分的戒備,看他那尋常的衣裳時也覺得威勢極重。
那人下了馬車,轉(zhuǎn)過頭看向這邊時封浮霜才對上了他。
他眉眼深邃,輪廓深刻,贊一聲劍眉星目,儀表出眾一點(diǎn)兒也不過分,即使是人到了中年也依然稱得上一句美男子。
正是如今大業(yè)朝堂的頂梁柱,聞峻聞相。
封浮霜還記得曾經(jīng)在哪個宴會上她聽來的一段話,“聞相是個清正的世家子,為人溫和,但他偏偏又手握權(quán)勢,高高在上,若是能做他夫人,繼室也不是不可。”
多少人妄圖攀上他這么個高枝,但他偏偏未再娶,如此深情的姿態(tài),自然更得人稱頌。
封浮霜如今倒是對他為人溫和這一點(diǎn)有了些感觸,聞相見是她,先出聲打了招呼,他面上帶了些笑。
按理說以他的如今官位,在朝堂的地位,根本不需向封浮霜行禮,他卻偏偏做的坦然。
封浮霜也回了禮,兩人一起往旁去,看著車夫們商量著挪車。
不久云嵐便來喚兩人,回馬車時,聞相走在前,封浮霜跟在他身后,眼尖的瞧見了他轉(zhuǎn)身時腰間掛著的配飾,那是個繡著青竹的香囊。
那香囊配色清淡,手藝精巧,只淡淡的瞥一眼封浮霜便能瞧出,繡那香囊的人是用了心的。
封浮霜沒多想,回身上了馬車,這次終于一路順利的回了郡主府。
府里侯著的人早已等了多時。
封浮霜進(jìn)聽風(fēng)閣時,毫不意外地看見里面坐了好些人。
主位倒是空著,封浮霜坐下,問起了事來。
這里坐著的,除了封浮霜、聞肅、石淞,就是她之前問三皇子借來的那五個人。
他們?nèi)毴驳膹膿P(yáng)州回來了。
封浮霜當(dāng)初借來這五人,想也沒想便將他們送去了揚(yáng)州,只一個石淞,是翻不起來什么浪花的。
“鹽政官的事可查清楚了?”封浮霜問。
五人中領(lǐng)頭的一個面容普通的中年男子道:“回郡主,兇手已經(jīng)找到,州府向朝廷遞了折子,秋后問斬。”
封浮霜追問,“是何人?因何殺人?”
那中年男子有些猶豫,聞肅開口接過了話,“鹽政官死于馬上風(fēng)。”封浮霜沒回來前,他與石淞就與那五人對過信息,與他猜測的倒是差不多。
聞肅這話說出口,那中年男子的面色頓時有些奇怪,像是沒想到他能毫不避諱的在自己的女主子面前說出這樣的話。
他不清楚聞肅出身南風(fēng)館,如果知道,應(yīng)該也不會這么驚訝。
但話已經(jīng)說到了這個份兒上,那中年男子也就不再隱瞞,開口講出了更詳細(xì)的情況。
“陛下派去的人查的仔細(xì),但那位大人是死在自己家中,死后被人仔細(xì)打理過,且他家中的人不說,仵作并沒能發(fā)現(xiàn)他的真實(shí)死因,因是猝死,這事兒也就一直是個謎。”
他停了下,貼心的留給封浮霜反應(yīng)的時間,隨后道:“后來查的久了,有下人頂不住壓力想跑,被人抓住后這件事才鬧了出來。
是那位大人府上的姨娘做的,她也是被抓起來的主謀。”
封浮霜不再問這個,那中年男子也隨即講起了其他事,她派他們?nèi)P(yáng)州,不是查案子的。
“郡主讓我等去的那戶人家已經(jīng)無人了。”他拿出了件東西,奉了上來。
“我們按您給的地址尋過去,發(fā)現(xiàn)那地方是一處燒焦的府邸,聽附近的人家說,那戶人家五月前遇上了一伙流賊,全家上下八十多口人,無一存活。”
他繼續(xù)說,解釋起封浮霜面前的那面木質(zhì)小令,“我們偶然在那府里發(fā)現(xiàn)了這令,那戶人家并不姓陳,流寇身上也不會攜帶標(biāo)明身份的物件,因覺得蹊蹺,我們便將它帶了回來。”
封浮霜輕嘆一聲,到底是晚了嗎?
她不死心,再問,“當(dāng)真沒有人存活?”
“是。”中年男子很肯定,不過片刻后他面色有些猶豫,“姓黎的應(yīng)當(dāng)無人存活,但那老爺?shù)耐鈱O應(yīng)該……”
封浮霜眼睛一亮,追問:“怎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