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主子醒了。”云嵐面上帶笑,伺候她洗漱更衣。
封浮霜轉(zhuǎn)頭看眼窗外,天邊烏云遮蓋住了她的視線。
云嵐注意到了,溫聲開口:“主子想想出門嗎?今日的天氣看著不怎么好,許是要下雨了。”
“許久沒下過雨了。”封浮霜收回視線,“有一場雨也好。”
封浮霜正要轉(zhuǎn)身,就見云嵐面帶遲疑之色,像是有話要說。
“怎么了?”封浮霜問。
“主子昨日聽到的消息,像是傳開了。”云嵐不再隱瞞,“說您……與皇子……”話不必說完,封浮霜已經(jīng)知道到底是什么消息了。
她偏頭看一眼云嵐,揚眉:“傳的這么快?”
云嵐點點頭,她面上微怒。
郡主自小受寵,在她面前,皇子公主們都會表現(xiàn)出十分的善意,如今婚事一朝作廢,這些人的心思看來是按捺不住了。
“主子可要將此事告知陛下?”云嵐有些擔(dān)憂,下手的畢竟是皇子,處理不好便是麻煩。
“不用,還不至于讓舅舅幫我出頭。”封浮霜輕笑,繼而又道:“我倒是不怕麻煩,就怕沒麻煩。”
不過話又說回來,可能還是需要舅舅幫忙的,封浮霜暗忖。
室內(nèi)安靜了片刻。
“石淞有寄信回來嗎?”封浮霜問。
“還沒有。”
封浮霜瞇了瞇眼,“你去查件事。”
云嵐應(yīng)下。
*
封浮霜在郡主府里閑了幾日,終于等到了雨停。
嗅到雨后泥土的味道時,她心情極好。
云嵐打聽的事她也明了了,原來她小時竟真與聞嫣相處過,如夢中那般。
沒陷在回憶里多久,封浮霜等到了她讓人找來的一男子。
兩刻鐘后,郡主府的側(cè)門走出了一行人,領(lǐng)頭的是個眉目如畫的小公子。
小公子皮膚白皙面容精致,眉宇間帶著勃勃英氣,但仔細看去,不難發(fā)現(xiàn)那其實是個姑娘。
一行人大搖大擺的向城北去了,時常守在郡主府外的眼線趕忙遣人去找自己主子匯報,他則悄悄跟了上去。
“派個人跟著,做的事見的人我都要知道。”
“是。”
眼線得到命令,放心的繼續(xù)跟上去。
他眼看著那一行人去的方向逐漸與記憶中的地方重合,眼線眼中的震驚幾乎遮掩不住。
天色尚早,城北的幾條街很安靜,街上也沒見到幾個人,眼線小心的隱藏起自己的身形,生怕被人發(fā)現(xiàn)。
那小公子在一朱樓面前站定,抽出腰后插的折扇,唰的打開掩住了面。
眼線離得遠,如果不是早知道那小公子是誰,他怕是真要信了他的偽裝,看看剛剛的動作,那叫一個熟練,端的一派俊秀風(fēng)流。
看那小公子讓人上前敲門,像是真要進去的樣子,眼線眼前一黑,這要如何報。
但顯然沒人在意他的心情,那小公子的隨侍叫開了門,門里出來了一位面容清秀的年輕伙計。
他人還沒出來,聲先傳進了幾人耳里,“未到時間,暫不接待,客人請回吧。”
隨侍攔住他關(guān)門的動作,遞過去張銀票,看他欣喜接過的樣子,笑了笑,“我家主子路過此處,頗為好奇,我們幾人只進去看看罷了,到時間再接待也是一樣的。”
那伙計看了眼他們,到底被銀票打動了,小聲道:“你們等等,我去回我們爺,問問能不能破例。”
“好。”隨侍應(yīng)下,等著他找人來。
那伙計收了錢,動作很快,沒多久就領(lǐng)了位中年男子出來。
他面白無須,掛著張笑臉,看起來倒挺和氣。
“這位公子來此是?”他在這地方浸淫多年,怎會看不出眼前人是男是女,這么說不過為了捧著那小公子罷了。
小公子沒開口,隨侍道:“我家公子來此地長長見識,不知掌柜是否方便啊?”
“方便方便,您說的這是哪里話……”他嘴上方便方便的,動作卻不見變。
隨侍很會辦事,這回塞過去一荷包,那男子不動聲色的接過,一摸便知里面是什么。他臉上笑意加深,終于讓人打開了門,迎這一行人進去。
眼線看他們真進去了,心涼了半截。
不過還沒到這地方的迎客時間,他只得在附近蹲守。
“我們這地方啊,晚上才熱鬧,公子沒事的話,可以等等,還有表演呢。”中年男子一邊帶路一邊介紹。
隨侍聽他這說法,差點笑出聲。
如果不是早知道這地方是干嘛的,聽他這介紹,估計真以為是什么正經(jīng)地方。
小公子不做聲,默默觀察著周圍的環(huán)境。
中年男子帶他們?nèi)チ硕菐浚屓怂蛠砹诵└恻c茶水,退了下去。
他一走,侍從里出來了兩人,將廂房清理一遍后,請自己主子坐下。
桌上的糕點茶水也沒人碰,磨蹭了這么久,時間也不早了,離那中年男子說的“熱鬧時候”也不遠了。
幾人沒坐多久,周圍漸漸吵嚷起來,該是到待客的時間了。
果然,天一黑,這地方就熱鬧了起來,隨侍聽著外頭傳來的男子嬌笑聲,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該贊嘆不愧是京都第一南風(fēng)館嗎。
中年男子顯然也沒忘了這位出手闊綽的小娘子,不對,小公子。他再來時,說的話就直白許多。
“小公子來我們這地方,可有看好的?”
隨侍聽懂了這話,答:“我們公子第一次來,你們這哪位是頭牌?”話出口他有些后悔,也不知這南風(fēng)館的頭牌是如何稱呼的。
中年男子卻聽懂了,不在意他用詞的奇怪,笑道,“他們身價可高,便是不跟人走,也……”
“放心叫,我們公子最不缺銀子。”隨侍話說的極滿,中年男子表情不變,笑著應(yīng)了退下,去喚那“頭牌”了。
南風(fēng)館跟青樓倒還不同,這里的客人男女皆有,外面越來越熱鬧,也有了些絲竹聲。
中年男子很快回來,卻沒帶回來人,只面露難色,“實在是對不住,我們秋洺今日身體不適……”看這樣是在拿喬了,隨侍面上神情一冷,還沒開口,被那端坐著的小公子打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