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46
楊衍不小心聽了他們老板的戀愛史加分手史, 這天晚上一直忐忑不安,生怕老板雇一個殺手小分隊將自己滅口了, 第二天投標(biāo)都有些心不在焉的,讓錢峰好一陣奇怪, 這人明明昨天還好好的,今兒到底怎么了。
他看看蔫蔫的楊衍,又看看眼睛浮腫,怎么看怎么像是哭過了的余悅,心里忽然就有了一個猜測。楊衍前一陣子一直叫著明年結(jié)婚結(jié)婚的,這結(jié)婚對象該不會是余悅吧?兩個人是昨天晚上鬧別扭了?
錢峰頓時腦補(bǔ)出了無數(shù)兩個人之間的狗血大戰(zhàn),越想越覺得可能, 要知道楊衍來了他們新疆分公司這么多次, 還從來沒帶過女人來呢!
想到這里,錢峰忍不住用胳膊肘捅了捅楊衍,擠眉弄眼的說:“跟余悅吵架了吧?”
神經(jīng)??!楊衍瞪了他一眼,沒說話。
“哎, 你跟我說說唄, 你到底做了什么把余悅?cè)浅闪四菢??你們不是要結(jié)婚了嗎?”
“噗——”楊衍一口礦泉水直接噴了出來,他轉(zhuǎn)頭連嘴都顧不得擦,就瞪著錢峰說:“你別瞎說!”媽呀,這錢峰簡直要害死他!席總連一個陪余悅逛街的朋友都要當(dāng)成野男人來抓,若是知道了錢峰的話,萬一把自己也當(dāng)成心懷不軌的野男人了怎么辦?
楊衍越想越覺得害怕,自己在公司中幾乎是和余悅接觸的最多的人了, 就連李志都沒有自己接觸余悅這么頻繁!最可怕的是,他不但這次拾掇著余悅來新疆,還曾經(jīng)慫恿過余悅?cè)ノ鞑兀?br/>
楊衍覺得自己要瘋了,整個開標(biāo)過程渾渾噩噩就過去了,根本什么都沒聽進(jìn)去,走出開標(biāo)的地點時,還特意走的離余悅遠(yuǎn)遠(yuǎn)的。
這次的污染源治理是個兩千萬的項目,新疆分公司聯(lián)合總部準(zhǔn)備了很久,現(xiàn)在一切終于塵埃落定,結(jié)果幾乎沒得跑。剛好今天又是周五,錢峰提議大家出去樂一樂,分公司的同事們紛紛歡呼著舉手同意,說今晚玩到幾點都可以。
楊衍現(xiàn)在已經(jīng)完全沒了玩樂的心情,他只想要趕緊將余悅送回深圳,然后抱著媳婦好好睡一覺壓壓驚。余悅剛剛和席誠硯分手,正好也沒有心情出去,兩個人一拍即合,直接在網(wǎng)上訂了機(jī)票,竟然在開標(biāo)后的當(dāng)天晚上連材料驗收都等不及了就要離開。
錢峰怎么也勸不住,最后干脆不管他們倆了,他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也不想探究,自己帶著手下去找燒烤店樂呵了,而余悅則和楊衍連夜飛回了深圳。
飛機(jī)九點半從烏魯木齊起飛,他們快到五點的時候才到寶安機(jī)場,兩個人坐的不是頭等艙,根本沒法躺著睡覺,只能硬撐著坐了快七個小時。余悅腰疼的幾乎直不起來,她從小營養(yǎng)不良,長大了后落下了病根,只要逛街或者坐著時間長了,腰就疼的不得了,連直都直不起來。
楊衍心驚膽戰(zhàn)的將她送回家,連多坐一會都不敢,就趕緊溜之大吉了,余悅強(qiáng)撐著沖了一個澡,就倒在了床上。
只是明明疲倦得不行,卻怎么也睡不著,一閉上眼睛就想起席誠硯的音容笑貌。
想他突然買了一堆許留山卻不告訴她,然后忽然從背后拿到她面前狡黠的模樣。想他因為要吃香辣牛肉沖他撒嬌耍賴的模樣,想他給她買了一堆奢侈品強(qiáng)迫她收下時強(qiáng)硬的模樣……
明明心里知道跟他走不下去,卻仍舊抵擋不了那人一點一滴的入侵。
余悅將臉埋進(jìn)枕頭里,無聲的流淚。
余悅一分鐘都沒睡著,九點鐘起來的時候頭疼的幾乎要裂開了。卻近乎自虐一樣強(qiáng)迫自己不去休息,而是一點點的將席誠硯留在她家的東西通通都收拾了起來,本來以為不會有太多東西,結(jié)果最后卻收拾了兩箱子,包括他曾經(jīng)送給自己的那些東西。
沒有讓這些東西再在她這里停留太久,余悅直接就打電話給順豐寄了同城快遞,全部都給席誠硯送過去了。
家里一下子空出來不少,余悅怔怔的望著自己空出一半的柜子,心若刀絞。
她迫切的想要做點什么,好沒有時間來想席誠硯。想要打電話給奶奶,又怕自己會忍不住哭出來,讓奶奶著急,想了半晌,還是打給了馮雨辰。
馮雨辰還沒起床,聲音聽起來迷迷糊糊的,“大清早上擾人清夢!啥事?”
“我跟席誠硯分了?!庇鄲偝榱顺楸亲樱曇衾锸茄陲棽蛔〉倪煅?,一聽到馮雨辰的聲音,她就像是忽然找到了家人一樣,對著電話哭得不能自已,“雨辰,我跟席誠硯分手了?!?br/>
馮雨辰瞬間就清醒了,她直接翻身從床上坐了起來,一邊穿衣服,一邊跟余悅說話:“怎么了?他欺負(fù)你了?你不要哭,我馬上就去你家!你吃飯了沒有?那我?guī)Ыo你,你不要出門,聽到了沒有?”
一通吩咐之后,馮雨辰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了出了門,都忘了告訴還在睡夢中的季云峰一聲。
馮雨辰用了二十分鐘就到了余悅的家,強(qiáng)迫她將自己帶回來的四個生煎包都吃了,又逼著她喝了一杯豆?jié){,這才往地上一坐,將余悅拉到自己身邊,“說吧,為什么?”
余悅一邊用紙巾擦鼻涕眼淚,一邊抽抽噎噎的將在新疆發(fā)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馮雨辰聽完一拍地板,直接就下了結(jié)論,“他就是個神經(jīng)病!”雖然余悅是他女朋友,但是還能因為這樣就永遠(yuǎn)不和別的男人接觸?沒想到長的人模狗樣的,腦子卻有問題!
“沒關(guān)系,這種男人不要也罷?!瘪T雨辰摟住余悅的肩膀,給她擦了擦眼淚,“哭什么,男人而已,滿大街都是,瞧你沒出息的!”
“我、我過幾天就好了?!庇鄲偪吭谒砩陷p輕抽泣,哭的都差點打嗝了還不忘回她一句。
馮雨辰嘆了口氣,知道余悅嘴上雖然這么說,實際上心里還不放不下。別看余悅平常大大咧咧的,心粗的跟什么一樣。實際上卻并不是拿得起放得下那種人,反而十分念舊,用過的東西都舍不得扔,小的一把勺子,大到毛絨玩具、凳子……通通都留著。這次還不知道會傷心多長時間呢。
馮雨辰忽然有些后悔,如果當(dāng)初自己不拾掇著余悅接受席誠硯,是不是今天的結(jié)果就不一樣?
那時候她想的很簡單,余悅傻乎乎的,沒什么心眼,家里條件也不好,席誠硯有錢、長的好,又精明,正好適合余悅,但是她卻忘了兩個人從小所處的環(huán)境就不一樣,有些事情可能很難溝通,久而久之就會發(fā)生大矛盾。
她伸手摸了摸余悅的頭發(fā),“好了,我今晚在這里陪你,你好好睡一覺,明天上班就去申請調(diào)換部門?!狈质趾筮€能做朋友的,馮雨辰覺得完全是屁話!兩個人見面不但尷尬,還會有一點微妙的感覺,估計席誠硯也會樂的讓余悅調(diào)部門。
“我、我想辭職?!庇鄲傆眉埥聿亮艘幌卤亲樱橐f道。
“辭什么職!”馮雨辰瞪了她一眼,苦口婆心的勸說:“你知道華宇在業(yè)界的地位嗎?你以為華宇這樣的公司很好找?工資高,逢年過節(jié)禮品不斷,平日里還常常發(fā)哈根達(dá)斯券、電影票什么的,這樣的公司打著燈籠都找不到!”
她頓了頓,瞧見余悅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我知道在同一家公司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你覺得尷尬,但是你得考慮別的,好公司不是那么容易找的,你明年不是還要將你奶奶接來這里嗎,離了華宇你能保證下一份工作工資和華宇一樣高嗎?”
見余悅低下頭說不出話來,馮雨辰握住她的手,仿佛這樣就能為她加油打氣一樣。
“熬吧,余悅……”她仰頭看著天花板,不知道是說余悅還是說她自己,“總會過去的。”
低頭看見余悅睡裙上那一小圈濕潤的痕跡,輕聲說:“大不了明年跟我一起回大連?!?br/>
半晌,余悅輕輕點了點頭,恩了一聲。
下午,席誠硯正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用手捂著臉不知道在想什么,電話就響了,他心里一個激靈,立刻拿起手機(jī),卻發(fā)現(xiàn)原來是個陌生的號碼,接起一聽,竟然是送快遞的。
“我沒有在網(wǎng)站買過東西,你送錯了。”
可是快遞小哥卻堅持是他的東西,地址、名字、手機(jī)號碼全部都對的上。最后席誠硯還是給門衛(wèi)打了一個電話,放了快遞小哥進(jìn)來。
兩個不大不小的箱子被膠帶封的嚴(yán)嚴(yán)實實的,席誠硯不耐煩的拆開,卻一下子愣住了。
里面全都是他的東西,有外套有襯衫,甚至牙刷杯子都一樣不缺,再往下翻,還看到了他那時候偷偷塞到她柜子里的幾條內(nèi)褲。
另一個箱子里則是他曾經(jīng)送過她的東西,有那些用借口送給她的化妝品,還有他前幾天特意去香港給她買的東西。
席誠硯的臉色冷沉,一雙黝黑的眸里仿佛凝結(jié)了一層厚厚的冰霜,他忽然從地上站起來,狠狠一腳將一個箱子踹到了一邊。蘭蔻的真愛奇跡香水啪的一聲掉到地上,直接就碎了個徹底,芳香的液體在地板上緩緩流淌,卻再也蒸騰不出她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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