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他是個醋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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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庭殊要忙,所以我是一個人趕去機場的,還沒下車我便看到廣場上那抹俏麗的身影,高挺小巧的鼻梁上架著一副寬大的墨鏡,把那張巴掌臉襯得更小。
下了車,我?guī)缀跏潜歼^去的,張開雙臂將她抱了個滿懷:“死丫頭,你終于舍得回來了。”
這個一直在我心上的女人就是我大學(xué)以來最要好的閨蜜,蘇念,一年前突然說要去周游世界,后來就杳無音訊了。
“因為想你呀,所以就趕緊回來了。”兩人松開后,她摘下墨鏡,嬌俏地笑著,那兩個小酒窩還是和以前一樣的迷人可愛。
“你還知道有我這個朋友啊,周游世界了也不知道打個電話回來,你知不知道你再不回來我就要去報人口失蹤啦!”我捏了捏她有些嬰兒肥的臉蛋,語氣故意嚴(yán)厲了幾分。
她一個勁地甜笑著,頓時像一束金色的陽光灑進我的心里,暖暖的,亮亮的。
“走吧,回家。”我拉著她的手,幫她提了一些行李,往車上去。
“素素,你現(xiàn)在這闊太太的生活過得很滋潤呀!”她摸了一把車上的高檔皮椅,打趣道。
“別開玩笑。”我笑著瞪了她一眼。
雖然當(dāng)時我和宋庭殊結(jié)婚時,她已經(jīng)出國了,但之后鮮少的聯(lián)系中我有跟她提過此事,但她那邊往往通訊不便,所以具體的來龍去脈我也沒跟她細(xì)講,她也從來沒有問過我。
蘇念是孤兒,從小生活在孤兒院,大學(xué)畢業(yè)之后就在近郊租了一間比較便宜的單身公寓。到了公寓,放下行李,我便幫著她收拾這間灰塵飛揚的屋子。
打掃到一半,我忍不住抱怨了一句:“你當(dāng)初走的時候真該把鑰匙留給我,那我就能經(jīng)常來幫你打掃衛(wèi)生,也不至于現(xiàn)在積了這么多灰塵。”
“你是闊太太的生活習(xí)慣了吧,每天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這兒的灰塵哪里叫多?你是沒看到我去到的那些非洲小國,那才叫一個臟亂差。”她回應(yīng)著,手里卻也沒有停下。
我不禁擰了擰眉頭,不知道為什么,總覺得她說這話的語氣怪怪的,好像還有點帶刺。
轉(zhuǎn)念,畢竟我們分開了一年多,再要好的朋友分開這么久也要磨合一陣,才能回到以前默契十足的模樣。
打掃完畢,已經(jīng)是大中午了,我們倆累得癱在沙發(fā)上,等著外賣的到來。
“你先去洗個澡吧。”我推了推沙發(fā)上雙眼緊閉的她,想著她這長途飛機回來還得這么打掃法肯定是比我更累。
她應(yīng)著,邁著虛軟的雙腿就往衛(wèi)生間走。
等她出來,外賣已經(jīng)到了,我受不了一身臟也去草草地沖一下。
“素素,你電話響了。”外頭,蘇念大叫了我一聲。
我和她也不是外人,回她:“你先幫我接一下。”
想著也不會有什么重要的人找我,估計也就宋庭殊,但要是他有急事呢,我加快速度洗完穿好衣服出來,電話已經(jīng)掛了。
“誰的電話?”我拿起桌上的手機,翻開通話記錄。
“你老公咯。”
果然是宋庭殊。
“他說了什么?”
“他問你要不要和他一起吃飯,我說你要和美國回來的大帥哥一起吃飯。”
“哈?你真這么說?”我心頭一驚,以宋庭殊那愛吃醋的性子,我要是不跟他解釋清楚,他肯定又要鬧冷戰(zhàn)了。我作勢就要回?fù)埽K念懶散的聲音又一次響起,“開玩笑的啦,她知道你和我一起吃飯。”
“蘇念!”我咬牙瞪了她一眼,“以后別開這種玩笑。”
宋庭殊那家伙吃起醋來可不是鬧著玩的。
“看來你還挺緊張他對你的看法的嘛!”她把飯盒遞過來,示意讓我坐下吃飯。
我們倆什么交情,我也用不著跟她見外,輕嘆了一聲,埋怨了一句:“他是個醋壇子。”
蘇念噗嗤一笑:“還說你沒在乎他的看法?”
“……”我撇了撇嘴,低頭開始吃飯。
我以為今天她會問我和宋庭殊突然結(jié)婚或是關(guān)于梁景的事情,但是她什么都沒問。我心生疑竇,不過轉(zhuǎn)念一想,要是我是她的話,我應(yīng)該也不會這么突兀地重提往事,因為我并不能確定過去的那些事情對于當(dāng)事人來說到底是喜是悲。
傍晚,我陪她去逛超市購置生活用品以及買菜,大包小包剛拎回家,宋庭殊的催命電話就來了。
“你什么時候回來?”語氣硬硬的,好像有點不開心。
我和蘇念一年多沒見,今晚是打算住她家的,準(zhǔn)備晚點和宋庭殊報告,但沒想到他這個時候就打來電話了。我軟著聲音和他商量,我能不能今晚不回去,然而得到的卻是他果斷有力的否定。
“不行。”
“老公,你最好了,求求你啦!”我不怎么習(xí)慣撒嬌的,但是為了爭取今晚,索性豁出去學(xué)著偶像劇里那些甜膩的女主角,壓低聲音征求他的同意。
“不行。”他還是冷冰冰地拒絕,“你把地址告訴我,我去接你。”
犟不過他,我只好妥協(xié)。
宋庭殊到的時候,蘇念正好把飯菜端上桌,便招呼著他一起坐下來吃飯。
見他冷若冰霜地站在門口并不愿意留下來的樣子,我怕大家尷尬,連忙把他拉進屋子,推著他在餐桌前坐下。
“人家第一次邀請你吃飯,你能不能給個笑臉?”我湊到他面前小聲提醒。
他抿了抿唇:“我的笑臉都給你了不是嗎?”
“……”雙頰一紅。
他這種冷不丁冒出一句撩妹的話的習(xí)慣,我道行不深,總有些吃不消。
飯桌上,宋庭殊和蘇念兩人好像真的無話可說,為了避免尷尬,只好由我主動開口。
其實我對蘇念這一年的生活還是很感興趣的,遂而聽她說起一些經(jīng)歷,也聽得不亦樂乎。
“我去了加拿大,等了好多天,終于等來了極光,我記得當(dāng)初你告訴我,梁景也要帶你去。”
猝不及防的,那個名字再一次回到大家的眼前。
許是她也看出了宋庭殊臉上的陰郁,迅速訕笑著轉(zhuǎn)移話題:“素素,吃這個紅燒肉,這可是我跟著一位大廚學(xué)的。”
我順勢夾了一塊,咬了一口,這個味道,濃郁地刺激著味蕾,久違而熟悉。
斂著干澀的眼眶,我問她:“你這個是跟誰學(xué)的?”
“我當(dāng)時去美國時,跟著唐人街上一家餐廳的老師傅學(xué)的。”她淺笑道,見我遲遲不說話,又緊張起來,作勢要夾一塊肉嘗一下,“難道不好吃嗎?”
“不是。”我連忙擺手,吃下剩下的肉,以免她誤會,“很好吃!”
垂眸,我盯著碗里的大白飯,微微出神。
應(yīng)該是巧合吧,梁景也曾告訴我,他的拿手好菜紅燒肉也是跟一位老師傅學(xué)的,但那位老師傅是A市人。
往事滾滾,我吃得也有些食之無味,而宋庭殊早就放下筷子,一言不發(fā)地看著我,應(yīng)該是在等我。
飯后,出于禮貌我要幫忙收拾,蘇念向我使了個眼色,意思別讓宋庭殊久等了。
我不好意思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拉著宋庭殊便離開了公寓。
車?yán)铮猿聊€是因為那個故人的名字,我們說好了不會再提,所以我也不打算多嘴,故而一路到家,車?yán)锒贾挥斜舜宋⑷醯暮粑暋?br/>
到家,婆婆和沈?qū)幰舱贸酝觑垼郎系娘埐诉€沒有完全收拾掉。
“哐當(dāng)”一聲,一只空盤子甩到我的腳邊,摔得支離破碎。
要不是宋庭殊及時把我往后拉,那我這張臉恐怕是要毀容了。
“昨晚一夜不歸,今天索性連你的人都見不到了,你還有沒有把這里當(dāng)成是自己的家?”婆婆一聲怒吼擲地有聲。
宋庭殊再一次護在了我面前。
“媽,我不是跟你解釋過昨晚我們出去太晚所以睡公司了嗎,今天小素朋友剛回國,一年未見才陪了她一天,剛剛我們也是在她朋友家吃的飯。”
“宋庭殊,你給我讓開!我不想聽你講,我要讓她說!”婆婆拍桌起身,指著宋庭殊,手指一橫,讓他讓開。
我知道他是不會讓的,不想讓他們母子倆再起爭執(zhí),我拉了拉他的胳膊,走到他身前,面色凜然:“媽,他說的就是我要說的,如果你沒聽清,我可以再跟你復(fù)述一遍。”
“你聽聽,寧寧,你聽聽這個女人的口氣,這是跟長輩說話該有的態(tài)度嗎?要是我再多跟她講幾年話,那我肯定被她氣得折壽了呀!”婆婆拉著身側(cè)的沈?qū)帲钢遥荒樝訍骸?br/>
“媽,你說的哪里話,你一定會長命百歲,就是我死了你也不會死。”我賭氣地看著面前的老巫婆,淡定從容地挑高嘴角。
“小素,少說兩句。”宋庭殊在身后小聲提醒。
雖然他經(jīng)常護著我,但說到底面前的老巫婆是他親媽,再氣說話還是有分寸的。但我不一樣,我也是有爹娘養(yǎng)的而不是石頭縫里蹦出來的,容不得她一而再再而三地羞辱我。
“媽,你今晚找我的茬,應(yīng)該也找夠了吧,沒其他事我就先上樓了。”不顧任何人的臉色,我便繞開他們徑直上樓。
“慕素,你還有兩個月不到的時間,就可以從這里滾了。”
我剛踏上樓梯,背后便響起她尖利又得意的聲音。
轉(zhuǎn)身,勾唇揚起一抹釋然的笑:“那我就解放了!”
這一晚,我雖然早早進入了夢鄉(xiāng),但宋庭殊沒有回房,我還是知道的。也許是太累了,我也不想去深究那些煩人的原因,拉高被子繼續(xù)呼呼大睡。
翌日,我一早醒來,還是忍不住去書房看了一眼,宋庭殊卻不在,碰見正在打掃的吳嫂,故作隨口一問,才得知他一大早就去公司了。
下樓,看到沈?qū)幷谠鹤永镞\動,看著她日益長大的肚子,心里竟然癢癢的,腳步控制不住地走過去。
見到我,沈?qū)幮χ鴱蔫べ|上起來:“表嫂,你也運動嗎?”
我搖了搖頭,目光還黏在她的肚子上:“它幾個月了?”
“還有兩周就快四個月了。”
“當(dāng)媽媽一定很幸福吧!”我看她眼神溫柔地輕撫著自己的肚子,心里竟然生出一絲羨慕。
“超級幸福!表嫂,你趕緊和表哥抓緊生一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