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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搖頭，滿腦子都掛上了問號：“你說我為什么從來沒發(fā)現(xiàn)彭翔和何靜之間的關(guān)系呢？”
    “因為你笨。”毫不猶豫。
    我暗自腹誹，就不應(yīng)該在宋庭殊面前問這么蠢的問題。
    “我還是打個電話給她，我怕她出事。”我心中不安，剛掏出手機就被他奪走，“宋庭殊，你干什么！”
    他把我的手機往身后的桌子上一放，神色肅然：“慕素，你是蠢還是傻，剛剛被打一巴掌的是你，你的臉都腫成豬頭了，還有心思管別人？”
    “可是何靜彭翔畢竟是我朋友，而且我相信何靜肯定是有什么苦衷，我相信她的人品，絕對不會做出道德敗壞的事?！闭f了這么多，我恍然發(fā)現(xiàn)宋庭殊對他們也不甚了解，無趣地擺了擺手，“跟你說這么多你也不懂?！?br/>     他只是一陣輕笑，繼續(xù)用雞蛋幫我揉臉。
    這個信息化的時代，不到傍晚，石材展上的這場鬧劇已經(jīng)在網(wǎng)絡(luò)上傳得沸沸揚揚。雖然孫婷的方式偏激了些，但畢竟是受害者，所以在網(wǎng)絡(luò)上博得一片同情聲，而何靜和彭翔則淪為了眾人口中的渣男賤女，甚至有人已經(jīng)人肉出他們的信息，網(wǎng)絡(luò)暴力的討伐聲更加猖獗。
    晚上，我洗完澡出來突然收到何靜的微信：
    “素，對不起，請原諒我瞞了你這么久。其實我和彭翔大學(xué)時期在一起過一段時間，后來覺得大家性格不合便分開了。當(dāng)時我們都在學(xué)生組織里，不適合談感情，所以一直對此保密。直到去年我們在聚會上重逢，我發(fā)現(xiàn)自己對他還是有感情的，原來這么多年我還是忘不了他。我知道他已婚，對他不能再抱任何幻想，所以我想把這份感情藏在心底。但愛到深處往往讓人盲目，就在我們辦公司之后的一個月，他喝醉了，我們倆發(fā)生了關(guān)系。后來，當(dāng)我知道他和孫婷過得并不幸福時，我更加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雖然我不知道他對我是否真心，但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素，請你原諒我瞞了你這么久?，F(xiàn)在事態(tài)發(fā)展成這樣，我知道自己錯了，但一切都太遲了。”
    隨著長長一段讀完，我心中的疑惑也逐一解開。
    愛情本身就毫無章法可言，就像何靜說的，她是愛到了深處，愛到了盲目。即便如此，她如今也受到了道德譴責(zé)。
    而我，始終都不是圈中人，所以談不上原不原諒，只是心疼我這個可愛的朋友。
    轉(zhuǎn)眼，我反復(fù)回味最后一句“但一切都太遲了”，帶著無盡的哀傷和遺憾，似曾相識的感覺沖撞著心臟。我愈發(fā)不安，轉(zhuǎn)身換了套衣服就要出去。
    打開、房門，宋庭殊剛好從書房出來，見我匆忙出去便問我要去哪里，我大致把剛剛讀到的信息說給了他聽，表示自己放心不下必須要去看看她。
    宋庭殊說要陪我一起去，迅速回房換下家居服，和我一同出門了。
    到達何靜所住公寓時，我驚愕地站在門口，刺鼻的氣味撲面而來，無法想象一下午她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
    紅木門上到處都是劃痕，還被潑了紅油漆。
    我敲門，卻無人回應(yīng)。
    打電話，對方已關(guān)機。
    “宋庭殊，我怕何靜想不開，出事了。”恐懼油然而生，我顫抖著雙唇，心底一個勁地祈禱何靜平平安安的。
    “你讓開。”宋庭殊把我拉到一邊，作勢要把門撞開。
    一下，兩下……
    每一下都那么用力，看得我都心疼。
    幸好，第三下的時候門終于開了。
    之前我來過她家，所以對具體布局還是有所了解的，見客廳沒人，便直接沖到她的臥室。
    窗簾緊閉厚重，把整個房間籠罩得密不透風(fēng)，昏暗無光。
    而何靜，正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手邊是一個安眠藥的空瓶子。
    “何靜，何靜……”任我怎么動她，她都毫無回應(yīng)，安詳?shù)亻]著眼睛。
    心底的希望愈發(fā)渺茫，仿佛回到一年多以前，身體的熱度在不斷透支。
    “她吃了安眠藥，我們必須立刻把她送醫(yī)院?！闭f著，宋庭殊已經(jīng)把何靜從床上抱起來，走了兩步，才發(fā)現(xiàn)我跪在床邊沒有動作，催促了一句，“快點。”
    我渾渾噩噩地跟上，一路上我都在后座照顧何靜，時不時叫她的名字，但她還是不給任何回應(yīng)。
    宋庭殊一路飆車，闖紅燈，在最短時間內(nèi)趕到醫(yī)院。
    此時，提前被通知的陸湛已經(jīng)率領(lǐng)一眾護士在門口待命，等宋庭殊車一停，他們便開始把人迅速轉(zhuǎn)移到移動病床上，推進了手術(shù)室。
    我虛軟無力地坐在長椅上，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那盞刺眼的紅燈，它只要不暗下，我的心也不會放下。
    “宋庭殊，她不會有事的，對嗎？”不知怎么地，我抬頭凝視始終站在我身邊的男人。明知道他也不會了解里面的情況，但仿佛他只要說一句“沒事”，我就會安心許多。
    “放心，她一定會沒事的?！彼嗣业念^，讓我靠在他的腰間，我沒有拒絕。
    雖然我和何靜談不上閨蜜關(guān)系，但這半年多相處下來，我了解的她本性不壞，是個熱情善良的好姑娘。也許在感情方面她是有所過失，但就如她所說，她控制不了。
    我明白，這種情愫有多么失控，而要將其控制又要付出多少心神，一不小心，它又會瘋狂生長。
    一年半以前，我也被通知趕到這里，手術(shù)室大門緊閉，所有人的臉上都蒙上了一層灰。紅燈熄滅，從里面?zhèn)鱽淼慕Y(jié)果卻是“盡力了”。
    這是我第一次感受到死亡的無情與可怕，它就這么猝不及防地把人帶走，把所有相關(guān)的人都拉入一個痛苦的深淵。
    “啪”一聲，燈熄了。
    我放開宋庭殊的剎那，才發(fā)現(xiàn)自己剛剛抓他抓得多么緊，還把他襯衫蹭濕了一小片。
    在他的攙扶下，我一步步走近，陸湛從里面出來，從容地摘下口罩：“幸好送得及時，已經(jīng)幫她洗胃，明天就能醒了?！?br/>     “謝謝你，陸湛。”我稍稍站穩(wěn)，調(diào)整了一下情緒，說道。
    陸湛嘁了一聲，玩笑道：“我說你們最近和醫(yī)院關(guān)系挺好呀，三天兩頭就往這跑?！?br/>     “這么晚辛苦你了，你去休息一下吧！”宋庭殊拍了拍陸湛的肩膀，輕輕摟住我的肩膀就跟著往病房走。
    只聽陸湛在后面喊了一聲：“記得欠我一頓飯！”
    來到病房，昏暗的燈光下，她的臉色慘白如紙，不免心疼。
    我坐在床邊，宋庭殊則坐在一邊的沙發(fā)上。
    “你明天還要上班，不然就先回去吧，我留下就好了。”白天宋庭殊忙著應(yīng)酬MK老總，晚上還折騰了這么久，雖然面上難見倦容，但是個人都要累癱了。
    “你要留在這？”
    我點頭：“何靜不是本地人，她一個人在A市打拼沒人照顧，只好我留下。”
    “醫(yī)院有護工?！?br/>     “我還是不放心?！彼齽倓偹览锾由以趺纯赡苋绦碾x開。而且，萬一她醒來之后還想不開那怎么辦，我必須得在這里看著。
    “那我也留下?！闭f著，他窩進沙發(fā)里，一副打死都不走的氣勢。
    “你明天不上班嗎？”雖然是宋氏是他家的，但作為老板也不能老曠工吧，而且宋家家風(fēng)嚴(yán)謹(jǐn)，婆婆要是知道又是因為我才沒去公司，又該找我麻煩了。
    “難道我能放心你留下？”他不答反問。
    我訕訕垂眸，保持緘默。
    只要是宋庭殊做的決定，就算火山爆發(fā)，也不會動搖。
    既然他要留下，就留下吧。
    后半夜，我迷迷糊糊竟然睡著了。
    “阿翔，阿翔……”
    我的睡眠很淺，一點聲音就能把我弄醒。
    醒時發(fā)現(xiàn)，我窩在沙發(fā)里，宋庭殊坐在椅子上，視線落在我身上好像沒移過。
    “阿翔，阿翔……”
    床上的人輕聲囈語，抓著床單，很不安穩(wěn)。
    我起身走到床邊，輕輕握住她微涼的手，想要叫醒她卻又不敢出聲。
    最怕便是虛實顛倒。
    當(dāng)初的我，何嘗不是想要一夢不醒，因為醒來尋不到生存的意義。
    可后來，我還是選擇醒來。這個世界上或許還有很多人在等我，我不能自私地不告而別。而且，梁景也肯定不允許我就這么輕易地去找他。
    片刻之后，她總算平靜下來，雙手也開始慢慢放松。
    我替她掖了掖被子，見宋庭殊就站在我身后，他應(yīng)該到現(xiàn)在還未合眼過。
    “你去休息一下吧?！?br/>     現(xiàn)在已經(jīng)凌晨四點多，就算是鋼鐵人也經(jīng)不起這么熬。
    他沒答話，反而把我抱起來送回沙發(fā)里，我差點失聲驚叫，幸好及時抬手捂住嘴巴。
    “宋庭殊，你做什么？”
    在這之前，這樣的動作，這樣的距離，都是危險的象征。
    難道他不知道這里是醫(yī)院嗎？而且還是在別人的病房里。
    “閉上眼睛，再睡一會兒?！闭f著，溫?zé)岬恼菩木透苍谖业难劬ι?，一片黑暗襲來，伴隨著他低沉溫柔的聲音，我聽話地?fù)Q了個較舒服的姿勢，再小憩一會。
    等到再醒來，晨光熹微，清風(fēng)徐徐，還帶著一點白粥的清香。
    饑腸轆轆的胃開始叫囂，我揉了揉眼睛，確定手邊就是一碗香噴噴的白粥。
    “先去洗漱一下再吃?！彼罅四笪业谋亲?，推我進洗手間。
    洗漱完畢走出來，我第一時間查看了何靜的情況，爾后看向宋庭殊，他像是知道我想問什么，自然地答道：“剛剛陸湛過來看過了，一切正常，待會兒應(yīng)該就會醒了?！?br/>     原來陸湛已經(jīng)來過了，想必他也是在這里守了一夜吧。
    “咱們吃不了那么多早餐，要不你給陸湛送一份去吧?！蔽铱闯税字啵€有豆?jié){油條等等各式各樣的早餐，應(yīng)該是不知道何靜的喜好，所以每樣都買了一些。
    “他已經(jīng)有了?！辈煊X到我的驚奇，他又補充了一句，“這些就是和他一起去買的?！?br/>     頓時了然，他抬手落在我的嘴角，輕輕抹去我嘴角的米粒，摩挲間恍如帶上了電，大腦瞬間短路，神色僵持在空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