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1 章 番外三
軍訓這半個月,陸千和只要有空就風雨無阻地來操場給女朋友送水,吳晨,也就是年輕教官他壓力山大,就算陸千和說過該怎么訓怎么訓,他也不敢當著這大少爺?shù)拿嬲垓v他女朋友啊。</br> 就這樣,十五天眨眼就過,化學系的女生對虞時茵又羨慕又感激,畢竟她們沾著她的光少受了不少折磨。</br> 軍訓結(jié)束那天上午,丁希和張米栗在回寢室的路上緊緊地纏著虞時茵,面上是八卦好奇的表情。</br> “時茵,你們真的是從高中就開始戀愛了嗎,陸學長對你也太好了吧。”丁希一臉羨慕。雖然已經(jīng)從微博上看到過別人的說法,但她還是想聽童話女主自己說。</br> 像陸千和這樣的二十四孝好男友,誰不想擁有呢?</br> 虞時茵笑笑,也沒多隱瞞:“他畢業(yè)后在一起的,他生日那天。”</br> 走在旁邊的林佳文愣了一下,她一直以為這兩人在事發(fā)那會就在一起了,原來中間還隔了一年?!陸千和也真是沉得住氣。</br> “生日?!”張米栗捂著臉小聲尖叫,“好浪漫啊!”她左右扭著,腦子里不自覺地浮現(xiàn)出一個場景,那就是虞時茵小鳥依人地匐在陸千和懷里,溫柔小意地道:沒什么好送你的,送你一個女朋友好嗎?</br> 越想,她的表情越是像個猥瑣的老大叔,還忍不住嘿嘿了兩聲。</br> 虞時茵垂眸看了她一眼,眼神淡淡的,有些不解。</br> 林佳文雖然也覺得浪漫,但看到張米栗這副模樣還是忍不住懟了她一下,有些好笑地吐槽:“小米粒,你別扭了。”</br> 張米栗哼唧:“干嘛,我見證一下神仙愛情不行嗎?”</br> “可以是可以。”林佳文忍不住笑出聲:“就是你扭起來的樣子好像……米蟲?”</br> 張米栗:“……”她想象了一下米蟲肥胖且蠕動的身子,猛地打了個寒戰(zhàn)。</br> “好啊你!”她一下子沖過去緊緊抱住林佳文:“居然說我是米蟲!信不信我把你和醫(yī)學系學長看對眼的事說出去?!”</br> 你已經(jīng)說出來了。</br> 林佳文臉一紅,一巴掌堵住了她的嘴。</br> 可惜虞時茵和丁希已經(jīng)聽到了,一路上,林佳文被各種逼迫才把原委說了出來,原來醫(yī)學系有個她曾經(jīng)的學長,倆人高中就有過幾面之緣,到了大學才正式認識。</br> 聽完,丁希好一陣感慨:“我們寢室是和醫(yī)學系杠上了嗎?”</br> 虞時茵被她逗得一笑。</br> 幾人回寢室洗澡換了身衣服,剛準備一起去吃飯時,陸千和的電話就打了進來。</br> 虞時茵拿著手機帶上寢室的門,淺笑道:“你今天不用做實驗嗎?”</br> 他分明是很忙的,除了上課大部分時間都在實驗室,再加上教授對他的器重,他其實很少有閑下來的時間。</br> “提前做完了。”陸千和的聲音清清淺淺地傳進耳朵,漫不經(jīng)心地講著情話:“實驗哪有女朋友重要。”</br> 走在前面的林佳文幾人回頭調(diào)侃地挑眉,用嘴型問:“不和我們一起了?”</br> 虞時茵有些抱歉地頷首,指了指手機。</br> 于是幾人明白了,陪男朋友要緊。</br> 林佳文幾人嬉笑著跑走了,虞時茵則慢悠悠地往下走,一邊和電話那頭的人聊天:“你現(xiàn)在在哪?”</br> “在你寢室樓下。”手機里傳來陸千和的聲音,周圍有些嘈雜,但陸千和的聲音仿佛把其他的雜音過濾了去:“你慢慢來,不用著急。”</br> 虞時茵哦了聲,掛斷電話。</br> 這個點正是飯點,樓下經(jīng)過的女生不少,看到大槐樹旁邊身形高大面容精致帥氣的男生時忍不住頻頻回頭,更有人紅著臉和同伴小聲八卦,不過他等在女生寢室樓下,路過的女生就算再心動也沒有冒然上去。</br> 虞時茵一出來,陸千和頓時彎了眼,眉眼間的清冷被風吹去。</br> 等人走近,他極其自然地接過她的小挎包,坦然地握緊她的手:“中午出去吃飯?”他語氣詢問。</br> 虞時茵滿不在意地點頭,隨口問:“吃什么。”</br> “不知道。”陸千和清俊的臉上沒太多表情,語氣里好像帶了點微不可查的不滿:“吳晨明天要回部隊,他想請我和阮亦及吃飯。”</br> 虞時茵明白過來了,陸千和以前幾乎沒幾個朋友,這兩個在他心中還占了一點地位:“你想帶我見你朋友?”她明知故問。</br> “嗯。”陸千和聲音低低的,這時候才想起來詢問:“你介意嗎?要是你介意我們就換一個地方吃飯。”過了兩秒,他強調(diào):“就我們兩個人。”</br> 如果是平時,虞時茵大概是介意這樣的先斬后奏的,不過換成陸千和嘛——她無所謂地聳了下肩:“沒什么好介意的,又不是見家長。”</br> 對情侶來說,見家長大概就是比較敏感重要的話題,反正陸千和愣了一下</br> 許久他笑了聲,聲音低低的,清冷帶著一點沙啞,有些勾人:“我的家長?你已經(jīng)見過了的。”在很早之前。</br> “什么時候?”虞時茵詫異地抬頭。陸千和母親早逝,家里只有那個一年都見不到一次面的父親,她根本沒見過陸祖銀。</br> “去年暑假的時候。”陸千和溫潤的聲音里帶上了一絲笑意:“我去拿鐲子的時候就偷偷和我媽說過了,我說你以后會是她的兒媳婦,如果她還心疼她兒子的話,一定要保佑我們一直一直在一起。”</br> 他聲音很輕,纏纏繞繞地繞進了耳朵里,像一潭春水軟了虞時茵的心。</br> 她噗嗤笑了一聲,拉著他的手緊了緊:“這怎么算。”</br> “嗯,下次還要認真介紹一次。”陸千和順著她回。</br> 酷暑的太陽透過樹蔭,落地一地深色的橘黃,風里帶著一股燥熱,然而兩人的心卻是一片寧靜,仿佛有一朵棉花糖悄悄融化,軟乎乎的。</br> 雖然現(xiàn)在不過開學半個多月,但路邊已經(jīng)有很多手牽著手的情侶了,比如不遠處就有個男生半彎著腰,面前一個嬌嬌小小的女生踮著腳往他臉上吹氣,周圍仿佛冒著粉紅色的泡泡。</br> 陸千和看了眼,一雙勾人的桃花眼中有什么光一閃而過。</br> 到了停車場,吳晨來了個電話通知了地點,說了幾句后陸千和就掛了電話,只是他一聲不吭地坐在駕駛座,不說話只看著虞時茵。</br> “你還有別的事嗎?”虞時茵側(cè)頭,不解地歪了歪腦袋。</br> 陸千和眨了眨眼睛,接著半瞇著眼,慵懶的語氣里故意帶了點委屈:“時茵,眼睛里好像進東西了。”</br> 看著他氣定神閑地露出要安慰的表情,虞時茵一下子就想起了剛剛在路上偶然看到的情侶。</br> 所以他是活學活用了?</br> 虞時茵心中一動,顯些被他氣笑。</br> 狹小的車間氣溫徒然升高,呼呼吹出來的空調(diào)風都壓不下那股突如而來的燥熱。虞時茵身子一動,大大方方地湊了過去,在他臉上親了一下。</br> 她難得這么主動,陸千和一怔,對上她戲謔的眼神時,莫名地有點羞赧,明明是他主動求親近,最后紅了耳朵的也是他。</br> “我是眼睛進東西了。”見虞時茵蜻蜓點水地啄了自己一下便沒有其他反應,陸千和有些不滿足,故意瞇著眼不睜開:“你親我沒用。”要靠地再近一點。</br> “………”</br> 可能這就是情侶之間的打情罵俏,一點小事哪怕是一個眼神交匯,整個世界都好像變得溫暖了些。</br> 虞時茵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唇,她沒戳穿他,而是轉(zhuǎn)身坐回了原位,口吻帶笑:“很難受嗎?等我一會。”說著她在包里翻找起來。</br> “嗯。”他應。只有一個單音節(jié),尾音稍稍提起,有些勾人。</br> 虞時茵找東西的手一頓,幾秒后,她摸出一個小東西遞了過去,神神秘秘的。</br> 陸千和垂眸,伸手去接:“是什么?”</br> 手心里多了個硬硬的觸感,有些微涼,等到她柔軟的手抽離,他才看到靜靜地躺在手心上的東西。</br> 一瓶寶藍色的眼藥水。</br> 陸千和:“………”這輩子還沒這么無語過。</br> 對上她狡黠的杏眸,他無奈地笑,最后忍不住勾過她的腦袋狠狠地親了一口。</br> ——</br> 吳晨可以說是富二代,訂的自然是附近最拿的出手的私菜館。</br> 虞時茵和陸千和到包廂的時候,阮亦及和吳晨正在里面上演一場兄弟情深。</br> “你來京市半個月沒找我?呵!”阮亦及的聲音。</br> 吳晨笑了兩聲,滿不在意:“今天不就約你了嗎?我都請客了你還有什么好抱怨。”</br> 他懶懶地靠在沙發(fā)上,看地阮亦及一陣牙疼,沖上去就是一拳頭:“你他媽請的是我嗎?陸千和人都到樓下了,要不是他和我說我都不知道你來了,媽的吳晨感情沒了。”</br> “感情是什么?不知道。”吳晨聳了聳肩,不以為然:“陸千和找了個女朋友你知道吧?”</br> 阮亦及突然心虛了一下,聲音都輕了下來:“知道,化學系的。”</br> 吳晨呵了聲,不咸不淡地掃了他一眼:“你知道陸千和去找他女朋友的時候我在干什么嗎?我他媽在罰他女朋友站軍姿!”</br> 阮亦及:“……”</br> 他到嘴邊的話一下子就說不出來了,趕緊訕笑了兩聲轉(zhuǎn)移話題,好在陸千和很快來了。</br> 只是兩人怎么也沒想到他把虞時茵也帶來了,看到長相精致漂亮的女孩出現(xiàn)在包廂,兩個大老爺們先是一愣,接著飛快地把二郎腿放了下來。</br> “時茵也來了啊。”阮亦及嘻嘻哈哈地笑著,從旁邊搬了張椅子,一邊瞪陸千和:“你怎么不說時茵也來,我都沒好打扮打扮。”</br> 阮亦及是很斯文的長相,皮膚白皙五官干凈的,平日里穿著西裝也是儀表堂堂,不過今天他只隨便穿了套運動裝。</br> 陸千和不咸不淡地睨了他一眼,“我?guī)笥堰^來你打扮什么?”</br> “總不能讓弟妹覺得你的兄弟都是不修邊幅的人吧?!”阮亦及爭辯。</br> 陸千和懶得和他多說,只是對著他的方向抬了下下巴,給虞時茵介紹:“阮亦及,對面那個吳晨,你認識。”</br> 虞時茵點點頭,禮貌地對他們頷首:“阮哥好,教官好。”</br> 她的聲音是清清冷冷的,沒那么軟糯,但是讓人聽著就很舒服的音色。</br> 阮亦及樂呵地應了聲,倒是吳晨,有些不爽地唉了聲:“叫他是哥,叫我怎么就是教官?”</br> “吳哥。”虞時茵坦然地叫了聲。</br> 吳晨這才滿意,拿著菜單招呼:“別站著了,快過來點菜,弟妹喜歡吃點什么?”他跟著阮亦及一口一個弟妹,不動聲色地占著陸千和的便宜,好在他們對虞時茵身份的認知明晰,陸千和一句話都沒說。</br> 等點完菜,阮亦及又問虞時茵:“喝點什么?啤酒還是紅酒?這頓吳晨請客,他多的是錢你不用替他省。”</br> “要不喝佳釀?這家店主人釀的酒味道還不錯。”</br> 虞時茵還沒回,陸千和已經(jīng)率先接上:“她喝不了酒,兩杯橙汁。”</br> 吳晨挑眉,戲謔地“嘖”了兩聲。</br> 阮亦及在菜單上畫了兩筆,調(diào)侃:“都是成年人了,你怎么跟管小孩一樣。”</br> 管小孩?倒是有些貼切。</br> 虞時茵放包的手微頓,陸千和則似笑非笑地瞥了阮亦及一眼,讓他頓時噤了聲。</br> 這里上菜速度很快,阮亦及和吳晨兩人雖然嘴上不對付,感情還是很好,一來二去伴著下酒菜喝了不少酒。</br> 吃得差不多時,陸千和去了趟衛(wèi)生間,他人一走,微醺的阮亦及的話一下子就多了起來。</br> “時茵,陸千和這小子很悶吧?”他腦袋有點混沌,說話也不帶把起來。</br> 虞時茵不緊不慢地咽下嘴里的菜,神色自然地回:“不悶,他很有意思。”至少她是這么覺得的。</br> “得了吧。”阮亦及擺擺手,一副無奈的表情:“他也就在你面前這樣,我以為他這輩子都一個人,沒想到你出現(xiàn)了,我和他認識這么多年真的沒見過他這么在意一個人,你應該也很喜歡他吧?”阮亦及像陸千和娘家人一般擔憂著他的情感問題,生怕虞時茵和他的感情不對等。</br> 門外,陸千和推門的手一頓,停住了腳步。</br> 她會怎么回答?她是“很”喜歡他嗎?</br> 房間里,阮亦及神色認真地盯著虞時茵,虞時茵也不藏著掖著,很坦然地點頭應允:“不喜歡他我就不會和他在一起,我知道你想說什么,我對他也是認真的。”</br> 阮亦及這才放下心來,嘴上嘀咕:“那就好,發(fā)財總算有媽媽了。”</br> 一聽到發(fā)財?shù)拿郑T外的陸千和眸光一滯,立馬去推門,可惜已經(jīng)來不及了,房間里醉醺醺的阮亦及已經(jīng)開口說出了一個秘密。</br> “其實陸千和是后來才養(yǎng)的發(fā)財,他以前根本不喜歡狗,誰知道突然有一天讓我給他找一只博美,等我問了才知道原來那天你說你喜歡博美。”說著,他還很是感慨地嘆了口氣:“感情哦~~”</br> 虞時茵:“……?”</br> 陸千和:“……”</br> 他百轉(zhuǎn)千回的嗓音落下,剛推開包廂門的陸千和已經(jīng)和虞時茵直直地對上了視線,那一瞬間,陸千和的心臟好像停了一瞬。</br> 這對他來說其實根本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她會怎么想,會不會因為他騙了她的事生氣?發(fā)財其實不是早就養(yǎng)的狗,是因為她喜歡才被接到家里來的,就連名字都是那天晚上為了讓她相信胡亂謅的……</br> 他步步為營,會不會讓她覺得反感?</br> 看著虞時茵意外又了然的眼神,陸千和的心跳不自覺地緩了下來,有些緊張有些慌亂。</br> 他瞞了這么久的事,到底還是沒瞞住。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