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7 章 第八十七章
陸千和開學(xué)后,兩人雖然不至于異地戀,但因為A大離第一附中很遠,兩人一禮拜最多也就見一次,特別是忙的時候,可能大半個月見不到面。</br> 好在虞時茵專心學(xué)習(xí),每天一個電話讓她覺得兩人之間的相處模式與之前沒太大區(qū)別。</br> 這樣的時間一過又是半年。</br> 夏過冬至,陸千和在一月份終于放假了,短暫地結(jié)束了“異地”。</br> 高三學(xué)生放假晚,虞時茵期末考試那幾天,陸千和正好忙完學(xué)校的實驗,因為學(xué)醫(yī),他們專業(yè)放假比其他專業(yè)都要晚。</br> 期末考試的最后一天,陸千和去了學(xué)校,門口的保安認識他,問都不問就把他放進了門。</br> 學(xué)校里一片安靜,距離最后一場考試還有十五分鐘,陸千和到高三教學(xué)樓時,正好看到自己曾經(jīng)的班主任一臉著急地從辦公室跑出來,他一直看手機,好像有什么急事。</br> 在他低著頭跑過陸千和身邊時,陸千和突然低聲打了聲招呼。</br> “胡老師。”</br> 被叫做胡老師的中年老師一愣,猛地轉(zhuǎn)過頭,似驚似喜:“陸千和?!你放假了?”</br> “嗯。”陸千和微微頷首,難得表情沒那么冷漠。看到胡老師手上的試卷袋,他沒有多聊的意思,但是見他要走,胡老師突然腳步一轉(zhuǎn)追了過來:“陸千和你是來看女朋友的?太好了!老師有個忙想請你幫!”</br> 陸千和腳步微頓。</br> 他和虞時茵談戀愛的事在第一附中不是什么秘密,大部分老師也都知道這件事,甚至還拿出來開玩笑,畢竟一個已經(jīng)畢業(yè),一個一直穩(wěn)居第一寶座,他們也沒道理阻止他們戀愛。</br> “您還有什么事嗎?”陸千和禮貌問。</br> 胡老師嘿嘿一笑,把手上的試卷袋放到了他手里:“正好!我要監(jiān)考的是第一考場。”他擠眉弄眼地給陸千和使眼色,“我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辦,一會兒我和另一個老師說說,這場考試的監(jiān)考就麻煩你了。”</br> 若是其他時候他肯定不會答應(yīng)這件事,但是監(jiān)考虞時茵就不一樣了,一想到能看到她專心致志考試的樣子,陸千和完全沒有反抗,拿著胡老師的東西就去了第一考場。</br> 第一考場就是一班,在五樓,陸千和踩著鈴聲進了教室,他剛一露臉,教室里就是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br> “我不會是在做夢吧?他怎么來了!還捧著試卷?”</br> “我去這還怎么考試!?”</br> “他是故意來的吧?給我們喂狗糧嗎,我中飯還沒消化完呢!!”</br> 幾乎是看到陸千和的第一時間,考場的學(xué)生齊刷刷地看向了虞時茵,然而虞時茵淡著一張臉靜靜地看著窗外,對教室里的騷動充耳不聞。</br> 講臺上,陸千和的視線輕輕淺淺地落在了虞時茵身上,眸中的溫柔看得考場的女生又是一陣無聲尖叫。</br> “好了好了,把東西都收拾起來!”另一個老師有些無奈地看著臺下學(xué)生,他拍了拍陸千和的肩膀,小聲道:“千和,把試卷分一下。”</br> 千和?</br> 陸千和?</br> “好的老師。”陸千和清冷平淡的聲音。</br> 虞時茵耳朵一動,頭跟著轉(zhuǎn)向講臺,在看到陸千和那張熟悉的俊臉時,杏眸一閃而過的驚喜。</br> 陸千和對著她笑,這剎那,時間仿佛倒退回了一年半前,那時候他也是頂著這么張俊臉笑,唯一不同的是那是他坐著,她站著。</br> 分試卷的鈴聲打響,陸千和把卷子一份一份地分下去,唯獨給虞時茵的卷子是親手遞的,其他的都是直接放在別人桌上,差別對待都是光明正大。</br> 這場考試考的是生物,考試時間是一百分鐘,從開考鈴聲響起,陸千和的視線便落在虞時茵身上,幾乎很少移開,另一個老師則在考場最后。</br> 江明朗已經(jīng)有整整一年沒考過第一了,他從曾經(jīng)穩(wěn)坐第一寶座的無冕之王成了現(xiàn)在的萬年老二,不是他不努力,是他不管花多少時間在學(xué)習(xí)上都超不過虞時茵。</br> 他坐在虞時茵后面的位置上,見陸千和“懈怠”,他猶豫了好一會,最終還是把手悄悄放進了口袋拿出了一張折疊了好幾下的小紙條。</br> 他小心翼翼地把紙條展開,眼睛時不時地抬起看講臺。</br> 成了,就快成了,也許看了答案以后他能是期末考試的第一了。</br> 江明朗的嘴角不自覺地勾了起來,他仿佛已經(jīng)看到重新把虞時茵踩在腳下的場景,然而就在他差點看到紙條上的內(nèi)容時,一個白色的影子從講臺上飛了下來。</br> “噠”地一聲,粉筆頭從頭上彈落到地上,驚動了周圍的幾個學(xué)生。</br> 江明朗一張臉“唰”地白到了底,他驚恐地抬頭,小紙條都嚇得脫了手。</br> 他不是一直在看虞時茵嗎?怎么會注意到他的動作?明明他已經(jīng)很小心了。</br> 陸千和眼神很淡很淡地掃了他一眼,他站起身走下來,走到江明朗身邊時不顧他懇求的眼神一把收走了小紙條。</br> 旁邊的學(xué)生們停下筆,有些不敢相信像江明朗這樣的學(xué)生竟然也會有作弊的念頭,一時間他們的眼神都變得怪異起來。</br> “怎么回事?”考場后面的老師被驚動,他著急地走過來,在看到小紙條時也是頓時變了臉色。他瞪了自己的得意門生好幾眼,轉(zhuǎn)而對著其他學(xué)生輕聲斥:“你們看什么?考試都來得及嗎,還不快點答題?!”</br> 旁邊的學(xué)生唏噓了幾聲,又低下頭去奮筆疾書。</br> 考場再次安靜下來,只剩下筆尖劃過紙張的“沙沙”聲。</br> 因為江明朗沒有看到答案,最后老師還是決定給他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但這也僅僅只是保留了成績而已,考試過后大概所有人都會知道這件事,曾經(jīng)的年級第一試圖作弊,結(jié)果被現(xiàn)在年級第一的男朋友發(fā)現(xiàn)并戳穿。</br> 江明朗頓時崩了心態(tài),連筆都快握不住了。</br> 虞時茵做題向來快,每次考試她都會提早交卷,不過今天因為陸千和的原因,她在考場多坐了二十分鐘。</br> 考試結(jié)束后,陸千和在眾目睽睽之下幫她收拾了卷子和筆袋,甚至?xí)际撬场?lt;/br> 虞時茵牽著他的手走在走廊,忍不住笑出聲:“陸老師好嚴格。”</br> “嗯?”陸千和想了一秒才想到她說的是江明朗的事,他嘆了口氣,作出一副很無奈的樣子:“陸老師怕他女朋友被那小子搶了第一后會哭鼻子。”</br> “……你看不起誰?”虞時茵被他一堵,冷下臉想甩開他的手。陸千和緊緊地抓著她,趕緊討?zhàn)垼骸拔艺f錯了,虞時茵在我心里最棒的!”</br> 虞時茵淡淡地瞥他一眼,冷哼:“不在你心里也是棒的。”</br> 陸千和笑著,順著她的意夸:“對,我家的小朋友就是最好的。”</br> “………”</br> 眼看著兩個平日里都疏離冷淡的人談了戀愛變成這副樣子,身后剛出考場還沒來得及收拾情緒就被強行塞了一把狗糧的學(xué)生們一陣無語。</br> 學(xué)生們:沒眼看,真的。</br> 陸千和的車停在路邊,打開車門,虞時茵看到副駕駛的位置上放了兩朵金黃金黃的向日葵,這朵向日葵的臉盤子特別大,一看就是被花農(nóng)精心呵護過的。</br> 坐上車,虞時茵小心地把花拿在手上。</br> “喜歡嗎?”陸千和湊過來在她的嘴角輕啄了一下,順手幫她系上安全帶。</br> 虞時茵點了下頭,指尖輕輕點了點向日葵的花瓣:“你怎么突然送我向日葵?”別人送花都是玫瑰郁金香,送向日葵的她還是第一次見。</br> 陸千和慢悠悠地把車開離停車位,解釋道:“就是覺得我和向日葵很像,你是太陽,我就是永遠追隨你的向日葵。”太陽落山的時候,向日葵就會耐心地等它出來,不會看別人。</br> 虞時茵心里微暖,手指摩挲著花盤:“所以你是把自己送給我了嗎?”</br> 陸千和慢條斯理地打著方向盤轉(zhuǎn)了個彎,心情愉快地告訴她:“我早就把自己送你了。”</br> 人和心,毫無保留地送出去了。</br> 陸千和沒說的是,這兩株向日葵是他自己種的,每天定時澆水,三個月,種大了這么兩株。</br> ……</br> 寒假來的很快,虞時茵本以為陸千和還是會和之前那個暑假一樣每天和自己待在一起,但事實是他今年格外忙,千啟集團好像出了點紕漏,讓他連聊天的時間都沒有了。</br> 與此同時,傅氏集團的總裁辦公室也是一片冷凝。</br> 云鄴慢悠悠地轉(zhuǎn)著小羅盤,一雙溫柔眼此時也有些冷然。</br> “你準備怎么辦?真要去找閆如凌?”他問書桌邊埋頭看文件的傅元笙,語氣里難得失了笑意。</br> 傅元笙停下筆冷笑了一聲,不屑開口:“閆如凌就是沖著我們來的,去找他不就是服軟?不過是國外市場,我不信少了他們閆家我們就活不下去了。”</br> 云鄴笑了笑,沒再說話。</br> 這段時間,其實除了千啟集團出了問題,云家和傅家也都陸續(xù)出現(xiàn)了一些問題。</br> 他們口中的閆如凌是閆家人,閆家在京市的影響力遠不及云、傅兩家,但是閆家的當(dāng)家很早就移民國外,娶了貴族的小姐,在國外有很大的知名度,如今閆家當(dāng)家在國內(nèi)定居,他的兒子閆如凌則正式接管了他的家業(yè)。</br> 京市很多企業(yè)都和閆家有合作,包括千啟集團和云、傅兩家,他們實施的是互利的合作,誰知道幾天前閆家突然單方面結(jié)束了好幾項合作,寧愿賠償違約金都不肯再議合作之事。</br> 閆家在國外勢力強大,俗話說強龍不壓地頭蛇,哪怕是云、傅兩家,面對這種情況也不免覺得棘手。</br> 云鄴笑容淺淺,對這件事不太在意的模樣,反倒有些調(diào)侃地問傅元笙:“你有和時茵說起這件事嗎?”</br> 其實閆如凌停止合作這件事,和虞時茵有著直接關(guān)系。</br> 傅元笙眉頭一緊,不滿地掃了他一眼:“這和時茵有什么關(guān)系,告訴她還不是給她添堵嗎?”</br> 閆家有兩個孩子,除了一個閆如凌,還有個女兒叫閆如雪,巧的是閆如雪半年前在登山時偶然被陸景銘救下,現(xiàn)在成了陸景銘的女朋友。</br> 傅元笙拿起下一份文件,工作前也不忘警告云鄴:“你也不準跟她亂說什么,懂嗎!”</br> 云鄴笑笑,不置可否。</br> 兩人確實沒有在虞時茵面前提過這件事,甚至連家里對外出口的生意碰了壁也沒提起過。可惜虞時茵很快還是知道了這件事。</br> 因為她親眼見到了剛回國不久的陸景銘和他的新女朋友閆如雪。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