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第十九章
江尋初是從班級群里知道論壇的事的,他看到的時候已經(jīng)是晚上了,他們班很多學(xué)生都喜歡刷論壇,刷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就會在群里分享。</br> 在看到虞時茵的名字時,他的第一反應(yīng)是不屑。</br> 反正他現(xiàn)在和虞時茵鬧掰了,她和楊曉蕓屬于對立方,他當(dāng)然是楊曉蕓這方的,虞時茵的事情和他沒有關(guān)系。</br> 然而想歸想,他的手卻還是誠實的打開了論壇。</br> 帖子根本不需要找,半天過去了還是有很多人在討論。</br> 江尋初一眼就看到了一直處于最熱的帖子,在看到那張明明很模糊但又能清楚地看出來是誰的照片和評論區(qū)里都在說他們關(guān)系不純潔時,他的第一反應(yīng)竟然是有些不服氣。</br> 現(xiàn)在的人真是無聊八卦到了極點,不就是一張照片嗎?他和虞時茵也有一起拍過照,可拍過照走的近難道就是談戀愛?</br> 這么想著江尋初打開了相冊,他在相冊翻了半分鐘,在看到自己和虞時茵的合照時,猛然回神。</br> 他在干什么?!他為什么要找虞時茵的照片?</br> 照片里,他和虞時茵挨得很近,他笑得挺敷衍,而虞時茵則很可愛地在他頭頂比了個耶,好像很開心的樣子,其實虞時茵長的真的很好看,五官精致臉型柔和,皮膚白的好像能發(fā)光,特別是她笑起來的時候,尤其好看。</br> 那天陽光很好,這張照片虞時茵讓他拍的,他當(dāng)時沒有拒絕。</br> 當(dāng)時沒有立即刪掉就是怕虞時茵日后會問起來,現(xiàn)在他們倆都說開了,這種礙眼的照片就沒必要留著了,江尋初愣愣地看了兩秒,眉頭一緊,接著快速地點了刪除。</br> 圖庫里原本屬于那張照片的位置空了,由下一張照片占據(jù)了那個位置。</br> 占上來的是楊曉蕓獲獎的一張照片,她拿著獎杯笑得很甜,然而江尋初看著她熟悉的笑臉莫名有些心堵。</br> 江尋初煩躁地把手機扔到一邊。</br> 周一,劉海洋照例占用早讀時間講了這一周的安排,底下學(xué)生睡眼惺忪,興致缺缺地聽著他的長篇大論。</br> 看他們這副懶散樣子,劉海洋猛地提高了聲音:“昨天晚上都做賊去了?看看你們自己一個個都是什么樣,還不如去動物園待著,在那你們這黑眼圈還能當(dāng)個國寶呢!”</br> 學(xué)生們:“……”</br> 到底是班主任,這群學(xué)生不敢太不給面子,看劉海洋有些生氣了才慢吞吞地直起身子聽他講話。</br> 劉海洋板著臉掃視了一圈,在看到虞時茵時面色稍稍緩和:“下周就要月考了,你們開始做準(zhǔn)備了嗎?我看你們都還沒有把魂從暑假拉回來吧?這一點你們就都該向虞時茵學(xué)習(xí),我每次看到她她都在認(rèn)真學(xué)習(xí),一點也沒松懈!”</br> 對虞時茵,劉海洋有的不僅只是對一個努力學(xué)習(xí)的學(xué)生的欣慰,還有對她間接幫到自己家的感激。劉海洋周五那天買的平安符,周六早上就送到了,他雖然在這個平安符上花了一千塊錢,但本的也是求個心理安慰的心,誰曾想給妻子帶上后,她的身體狀況竟然真的好轉(zhuǎn)了很多,今天早上看她的精神比往常都要好。</br> 劉海洋是打心眼里希望自己能鼓勵到虞時茵,所以在這么多人面前他也不吝嗇對她的夸獎。</br> 他一提到虞時茵,班里的同學(xué)都下意識地朝著她的座位看去,果然看到她攤著一本練習(xí)本快速地刷著題,這么多人一起看她她連臉色都沒變一下。</br> “切,裝什么啊。”有人不屑地撇嘴:“寫答案速度這么快,她是在寫小學(xué)口算題吧?”</br> “哈哈哈哈誰說不是呢?不過也不一定哦,畢竟她男朋友陸千和可是高三段第一呢。”又有人低聲嗤笑。</br> 她故意加重了“男朋友”這個詞,掩飾不住的嫉妒和酸味。</br> 劉海洋在臺上聲情并茂地發(fā)表他的長篇大論,他沒注意到臺下學(xué)生的議論,劉念念卻是把那幾個學(xué)生的小聲嘀咕聽得清清楚楚。</br> 她被氣的不輕。</br> 什么男女朋友,什么小學(xué)口算,果然什么都不知道的人說出來的話就像智商欠費,她作為虞時茵的同桌可是清清楚楚地看到她刷的題就是高二題目,有些甚至難度很大。</br> 而且她昨天看到論壇的時候就問過虞時茵了,虞時茵說他們倆只是朋友關(guān)系。</br> “時茵,你別搭理她們,她們遲早有一天得啪啪打臉!”劉念念冷著小臉,小聲地安撫虞時茵。</br> 話雖然這么說,劉念念自己心里卻還是很難受,她昨天舉報了很多說虞時茵不好的評論都沒什么用,甚至她自己的號因為說了很多澄清事實的話被舉報了。</br> 她不明白為什么這些人對虞時茵的惡意這么大,明明她也沒做什么傷害那些人的事。</br> 虞時茵看了眼她氣的鼓鼓的包子臉,沒忍住戳了一下,一下子劉念念就像破了皮的包子,“呼”地就漏了氣。</br> 虞時茵眼里染上了笑意。</br> 女孩子果然是最可愛的生物,連生氣都可愛。</br> 周一又有一節(jié)體育課,剛下課虞時茵就被劉念念拽著出了教室,按照劉念念的說法,學(xué)習(xí)就該勞逸結(jié)合。</br> 好巧不巧兩人在教學(xué)樓下遇上了剛上完體育課回來的高一三班學(xué)生。</br> 楊息寧看到虞時茵,一張木訥呆板的俊臉像是一瞬間有了顏色,看得他們班幾個女生紅了臉,悄悄往他的方向指。</br> 江尋初剛打了籃球,渾身是汗,頭發(fā)一滴一滴地往下淌水,他卻大大咧咧地撩起衣擺往臉上一抹,不羈的發(fā)型配上一張精致奶氣的俊臉,吸引了不少女生的目光。</br> “江哥,虞時茵誒。”陶文起悄悄湊近,在江尋初耳邊知會。</br> 江尋初耳朵一動,不耐煩地甩了甩發(fā)絲上的水,“虞時茵跟我有屁關(guān)系。”他嘴上這么說,眼睛卻很誠實地往虞時茵那個方向看去。</br> 在直直對上虞時茵的視線時,他得意地挑了下眉。</br> 看吧,她果然還在偷偷看他,扔蛋糕對他視而不見怕不是為了吸引他的注意力吧?</br> 江尋初沒察覺自己情緒的變化,更沒察覺虞時茵緊緊皺起的眉頭。</br> “姐,你在看什么?”楊息寧第一個注意到虞時茵在走神,他順著她的目光看去,一眼看到江尋初那張欠揍的臉,他臉上笑意頓時斂了起來,輕輕推了虞時茵一把:“馬上上課了,你快去吧,別遲到了。”</br> 對于江尋初這個曾經(jīng)欺騙過虞時茵的紈绔子弟,楊息寧一點都不想虞時茵看到他臟了眼睛。</br> 虞時茵不太在意地嗯了聲,眉頭越皺越緊。</br> 江尋初走過來時,她清楚地看到他身邊的深紅色霧氣發(fā)生著巨大的變化,就好像暴風(fēng)雨前席卷來的狂風(fēng),一陣黑色的霧氣快速地包圍他,吞噬他……</br> 他越走越近,身上的霧氣越來越黑。</br> 對于一個氣運瞬間變化的人來說,黑色代表橫禍,黑成這樣怕是要喪命。</br> 虞時茵快速地在往江尋初周圍看。他的身邊除了學(xué)生還是學(xué)生,根本看不出能有什么危險,但是江尋初這活蹦亂跳的樣子看起來也不像是有突發(fā)疾病會隨時喪命的樣子。</br> 正費解,江尋初突然被人叫住了</br> “尋初。”一道柔軟和煦的聲音從江尋初身后響起,有人迎著陽光走來……</br> 虞時茵看到江尋初一臉喜色地停下步子轉(zhuǎn)過身,就在他停下的那個瞬間,純黑色霧氣將他徹底吞噬,連他身邊的那個叫不出名字的男生都受到了影響。</br> 像是想到了什么,虞時茵猛地抬頭。</br> 教學(xué)樓欄桿前的那一塊窄小的平臺上總會有一些學(xué)生或是老師細(xì)心種植起來的植物,養(yǎng)在精致的陶瓷花瓶或者花盆里。</br> 這些花盆會被人很注意地放到欄桿里面或者教室里,但江尋初頭頂上,一個看起來有燒水壺那么大的花盆搖搖欲墜。</br> 就在虞時茵抬頭的那個瞬間,花盆向下傾斜……這么高的樓上掉下來這么大的花盆,難怪江尋初氣運變成這樣。</br> 好在江尋初離她不遠(yuǎn)。</br> “曉蕓學(xué)……”江尋初背對著她乖乖地笑,對著向他款款走來的楊曉蕓打招呼。</br> 最后一個字還來得及說出口,他只感覺到一陣風(fēng)從身后刮過,就在那一瞬間,他的尾巴骨被人用力踹了一腳。</br> “靠!”</br> 伴隨著疼痛的是一陣席卷而來的羞恥。</br> 所有人都怔住了。</br> 他們只看到虞時茵用百米沖刺似的速度沖到了江尋初身后,接著在眾目睽睽下,她泄憤似的高抬腿,用力地,飛快地,踹在了江尋初的屁股上。</br> 江尋初猛地往前一撲,踉蹌了好幾步才沒有摔個狗吃屎。</br> 而虞時茵踹完人“心虛”地退了好幾步,還拽走了一邊目瞪狗呆的陶文起。</br> 楊息寧:“……”</br> 笑到一半眼睜睜看著江尋初朝自己飛過來的楊曉蕓:“……”</br> 其他見證了虞時茵這英勇一腿的所有人:“……”</br> 屁股一陣一陣的疼,順著尾巴骨傳到大腦,腦子還沒反應(yīng)過來,身子已經(jīng)開始動了。江尋初狠著一張臉轉(zhuǎn)頭:“艸你丫……”</br> 伴隨著他的怒喝,一盆有人腦袋那么大的花從他的眼前快速劃過。</br> “啪!!”</br> 像是慢動作回放,花盆從完好無損開始觸碰到地面,如同煙花一般綻開,碎片從地上彈起又墜落。</br> 一盆花,在一兩秒之內(nèi),摔成了一攤泥,正正好碎在剛才江尋初和陶文起停下的位置……</br> “啊!”“啊啊啊!”有膽小的女生嚇得抱成一團,臉色刷白。</br> 親眼見證了這一幕的江尋初則是不可抑制地一抖。一股寒氣從他的腳底涌到天靈蓋,他沒有叫,但他的臉色比剛刷過的墻還要白。</br> 如果這個花盆扣在他腦袋上……江尋初突然就不敢想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