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6章 尾篇25 為什么要怕我
    喝醉了?</br>  沒有,絕對沒有。</br>  頭暈是有,但看人還沒重影呢。</br>  周小舟又用力拍了拍考官的肩膀:“大人,我沒那么小心眼,就算我考核最終失敗了也沒什么,不就是丟掉一份工作嗎,我現(xiàn)在看開了,不會放在心上的!”</br>  考官一言難盡,嘀咕:“嗯,你不小心眼,你就死心眼。”</br>  “嗯?”周小舟歪頭,覺得自己聽錯了。</br>  考官嘆氣:“沒什么,喝酒吧。”又說,“有些事,不急。”</br>  周小舟接著喝酒,發(fā)現(xiàn)看什么都在開始晃的時候,反倒突然想起一件要緊事了:“大人,你到底……還記不記你受罰進考場的事啊?”</br>  考官沒接話。</br>  周小舟見他不說話,有點心急,晃了晃腦袋,想解釋清楚:“你別誤會啊,我對守道絕對沒有圖謀不軌,我就是……”</br>  找個影子?</br>  找個懷念?</br>  因為膽小,只敢看著?</br>  怎么解釋才妥帖穩(wěn)重呢。</br>  考場:“就是什么?”</br>  周小舟大腦宕機,努力想了想,最終道:“你放心,我不敢的。”</br>  考官抬起手。</br>  周小舟往后縮了一下,手中的酒碗滾落下去,在腳邊震了震才安靜下來。</br>  考官怔了怔,慢慢收回手,低聲說:“你怕我?”</br>  考官像是不解,又像是委屈:“你為什么要怕我,我也沒欺負你,就是罵了你一回,你就怕了我?”</br>  周小舟往后躲的時候,身體穩(wěn)不住,直接趴在船頭上,此刻考官的自言自語,比催眠曲還要管用,很快就支撐不住,閉上了眼睛。</br>  “周小舟,你我之間,就算不算之前的事,也不該如此生分,你這樣,教我情何以堪——”</br>  考官一偏頭,發(fā)現(xiàn)周小舟已經(jīng)睡著了,不僅睡著了,還發(fā)出了輕微鼾聲。</br>  “……”考官失笑,“說睡就睡,還真是醉了。”</br>  原本是打算借著酒意好相認,卻是喝了半天,一壇酒快喝空了也沒將話吐露明白。</br>  考官嘆了口氣,正打算將人抱起來換個舒服的地方睡,忽地察覺離他們最近的岸邊,有人正看著他們。</br>  考官皺了皺眉,站起身。</br>  雖看不見,但考官隱隱覺得,對方是他要找的人。</br>  只是,不待他靠岸停船,對方就轉(zhuǎn)身走了。</br>  罷了,都在這里,總歸會見的。</br>  ……</br>  “小妹,明天子戌就從邊關(guān)回來了,你跟我一起去買點他喜歡的吃食吧。”</br>  “嗯,好。”</br>  “一別四年,也不知道子戌又長高了多少,以前喜歡吃的零嘴現(xiàn)在還喜不喜歡。”</br>  “姐姐買的,肯定都是合……二哥心意的。”</br>  “今天不錯,總算還知道喊二哥,不是喊少爺。”</br>  ……</br>  “你就是阿姐信中提到的周周?”</br>  “嗯,二哥好。”</br>  “我一見到你,就覺得親切,難怪我們有緣能成為一家人呢。小妹,第一次見面,也不知道你喜歡什么,二哥這次帶回來的東西里有幾件頂好的兵器,改天你去挑一挑,看看有沒有喜歡的。”</br>  “見面禮以后再說,外面冷,先進屋吧。”</br>  ……</br>  周小舟知道自己又做夢了,她原先是不知道的,她沉浸在那些日常瑣碎的記憶里,以為就是真實,直到有一天,夢和現(xiàn)實完全不符。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