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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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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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星洲都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她直覺秦渡就是喜歡找她茬,沒事戳嘰她兩下就覺得特開心,又覺得他可能是真的心疼那個毛巾。
不過也不怪他心疼,許星洲憋悶地想,給人把鼻涕擦上去也太不合適了,終究還是自己的鍋。
“那我給你買……”買個新的。
許星洲一算這個月生活費——四月份生活費兩千二,買衣服花了八百吃喝玩樂花了一千多……她腦子里三下五除二算出本月生活費馬上就要徹底見底了,怕是馬上就得自生自滅,還要給秦渡買毛巾——那一瞬間,許星洲簡直心都在滴血。
秦渡瞥了許星洲一眼,道:“請我吃頓早飯,鼻涕的事兒既往不咎?!?br/>
許星洲那一瞬間想起立跳舞,但是立刻忍住了。
許星洲樂呵呵地問:“你看學(xué)校食堂成嗎?請你吃好一點的,教工餐廳早飯?zhí)撞?。?br/>
秦渡:“……”
“沒有那么難吃喲。”許星洲笑瞇瞇地解釋道:“畢竟是給教職工吃的,教職工五四精神未滅,反抗精神猶存,餐廳那個水平比學(xué)生的好多了,早上的免費湯都是真正的豆?jié){?!?br/>
許星洲打量了一下秦渡的表情,秦渡在聽到‘真正的豆?jié){’五個字之后,那個表情看上去,實在是,不像個能被糊弄過去的樣子……
許星洲眨了眨眼睛,她長得就好看,出賣起色相來簡直令女孩都心動。
秦渡:“……”
秦渡:“你還是給我新買一條毛——”
許星洲大喊道:“你想吃哪里!你說就是了!我請!我請!怎么能讓您吃教工餐廳,太他媽不要臉了!怎么會有人出這種餿主意!”
秦渡卻指了指許星洲長凳上放的,已經(jīng)涼得差不多的紫米糕。
“那是你的早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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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風(fēng)唰地把許星洲頭發(fā)吹亂,渡船遙遙飄過,周圍行人川流不息,喧鬧非常。
“……這個?”許星洲茫然地撓了撓頭,將那兩個小塑料袋拿了起來:“不是,我吃過了,這個是別人送我的。”
秦渡:“……”
秦渡瞇起眼睛問:“誰?”
許星洲不解道:“還能是誰,早點攤阿姨送我的。她說看我可愛,今天一天會很辛苦,讓我別餓著自己,還給我裝了只小茶蛋?!?br/>
秦渡:“……”
秦渡想都不想,吧唧一聲,彈了許星洲的額頭……
“阿姨是無辜的,”他冷酷無情地說:“別亂撩人家阿姨?!?br/>
許星洲被彈得懵逼了一下,委屈地喊:“去你的!我什么都沒做!我才不是那種人渣!”
秦渡再度瞇起眼睛……
許星洲挫敗道:“也、也許是?!?br/>
秦渡嫌棄地道:“——人渣。”
許星洲:“……我沒有……”
那個比她大兩歲的人停頓了一下,地道:“不用你請別的了,我餓得很,現(xiàn)在就吃這個?!?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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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鐘后。
長風(fēng)吹過,秦渡在長椅上坐著,許星洲出于婦女之友的道義,給秦渡在友客買了杯熱咖啡,與他并肩坐在江畔。
江濤聲陣,外地游客口音此起彼伏。
許星洲突然覺得自己像糟糕校園文里小白花倒霉蛋女主,一不小心砸碎了總裁兼學(xué)生的價值五千萬古董大花瓶,要賣身給他當奴隸。
許星洲:“……喂。”
秦渡正在慢吞吞地啃茶葉蛋,聞言眉毛一抬。
許星洲伸出手說:“給我點水吧?!?br/>
秦渡:“那是我的?!?br/>
許星洲:“你那個紫米糕還是我的呢。我不用咖啡喝藥,剛剛忘買水了。拿來,我不對嘴喝?!?br/>
秦渡漫不經(jīng)心道:“叫聲師兄聽聽?!?br/>
許星洲簡直想罵他……
許星洲停頓了一下,艱難地補充:“我就是吃點藥……”
秦渡摁住自己的健身包,散漫地道:“——叫秦師兄?!?br/>
“秦師兄,”秦渡混賬地說:“求求你了,給我點水喝吧。說一遍?!?br/>
許星洲簡直覺得這個臺詞是從她Kindle里頭的哪篇BDSM小黃蚊里摳來的,登時羞恥加憤怒,炸開了花:“你是變態(tài)吧——??!”
秦渡:“……”
秦渡似乎這才意識到臺詞的不妥,不說話,把健身水杯擰開,遞了過去。
許星洲接過水杯,開始在自己的包里翻找——她陸陸續(xù)續(xù)掏出了兩個數(shù)碼寶貝小徽章、一個吐泡泡套環(huán)的幼兒園玩具、兩三支馬克筆和一堆花花綠綠的小玩具,還有過氣網(wǎng)紅小黃人——開心樂園餐送的,簡直不像個大學(xué)生的包。
許星洲似乎覺得有點羞恥,解釋道:“都是做志愿者的時候孩子送我的?!?br/>
秦渡瞇起眼睛:“……真的?”
許星洲心虛道:“……挺、挺好玩的,我就留下了。”
秦渡:“……”
許星洲終于喃喃道:“在這兒啊。太久沒動了。”
然后她摸出了一個小小的、滿是劃痕的嫩綠色藥盒,里頭是一堆彩虹色的小藥片,有紅有綠有藍,還有黃色的小球,長得像泡泡糖一般。
秦渡簡直不知說什么好,怎么神奇的人吃的藥也是神奇的?這看上去一個個都跟糖丸似的……
許星洲打量了一會兒,以水沖服了一枚粉紅色的小藥片。
秦渡一頭霧水,問:“這是在吃什么藥?”
許星洲艱難地將它吞了下去,說:“桃子清口糖,家樂福超市柜臺邊上賣的那個。”
秦渡以為自己聽錯了,眉毛微微挑起。
“……糖。真的是糖?!痹S星洲認真地解釋道:“你吃一片就知道了?!?br/>
說著,她從藥盒里捏了一小片,放進了秦渡的手心。
女孩手指冰涼,指甲修剪得光滑圓潤,在他手心微微一撓時,猶如滿江春水一般。
“直接含就可以了,”許星洲認真地說:“不苦。真的是糖?!?br/>
秦渡滿腹疑惑,將那藥丸含了進去。
——下一秒,秦渡意識到,許星洲沒有說謊。
那小糖片兒帶著股酸甜的桃子薄荷味,清新爽口。也從頭到尾,沒有半點是‘藥’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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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節(jié)假期的第一天,中午十二點鐘,程雁仍躺在床上混吃等死——在被餓死之前,她點開餓了么下了一單魚香肉絲蓋澆飯,接著她的手機叮地一聲,來了條微信。
微信是許星洲發(fā)的。
“雁雁,我今天在外灘偶遇學(xué)生會主席了?!?br/>
程雁一驚:“……哇?他沒揍你嗎?”
宇宙第一紅粥粥:“外灘人太多,到處都是警察,他不能揍我的,要吃處分。問題是他已經(jīng)跟了我一上午?!?br/>
程雁一個骨碌爬起來,秒回:“我可不信他會這么閑!粥粥他是不是看上你了?”
宇宙第一紅粥粥:“是吧,其實我早上的時候,也想過這個問題?!?br/>
程雁十分亢奮:“可以啊許星洲!春天來了許星洲!”
程雁坐在床上,一邊撓著頭一邊勸:“我覺得吧,大學(xué)無論你自己怎么樣,戀愛還是可以談的,對方條件又很好!你又不是真的喜歡女孩子,只是不喜歡和男生一起玩……”
宇宙第一紅粥粥:“……雁兒啊?!?br/>
程雁:“……嗯?”
宇宙第一紅粥粥道:“咱倆都想多了,他連麥當勞都不和我AA,現(xiàn)在是我請他吃麥當勞。”
程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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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星洲掃碼付賬,將餐盤端到了窗邊桌上。
外頭天仍陰著,像是又要下雨的模樣,這個麥當勞開在個寸土寸金的地方,套餐卻并沒有比別的地方昂貴多少——窮苦大學(xué)生在這金子做的地界上,也就只吃得起這個。
月末的窮苦大學(xué)生許星洲嘆了口氣道:“您多吃點兒。”
秦渡對她微一點頭,仍在和他老師打電話,他身上氣場拔群,哪怕穿了一身不適合在外頭招搖的運動套裝、還在做著吃女孩子霸王餐這種破事兒時都顯得都卓爾不凡。
許星洲聽了一會兒他們打電話也聽不懂,只能理解那是他們在討論一個精算項目的問題。
許星洲開了麥樂雞,蘸了蘸醬,外頭適時地下起了雨。
……出門沒帶傘!傘在秦渡那里,但是鬼都看得出來這個家伙今天沒帶……許星洲又感到了憋悶,這是和秦渡扯上關(guān)系之后的第二把傘了!上一把被許星洲慌亂之下丟在了理教,至今不知所蹤……
話說是不是應(yīng)該給秦渡起名為雨傘殺手……
許星洲一邊胡思亂想,一邊啃自己的漢堡,茫然地望向窗外,
那一瞬間,秦渡打著打著電話,突然自然而然地伸出手,在許星洲唇角一抹,把她嘴角的沙拉醬擦了。
許星洲一懵:“……誒?”
秦渡示意那是沙拉,讓她自己繼續(xù)擦干凈,繼而三句兩句掛了電話。
那動作帶著一種難言的柔情,許星洲那一瞬間臉都有點發(fā)紅,低下頭遮掩自己臉上的紅暈,不讓秦渡看見。
天地間大雨傾盆,玻璃上映出無數(shù)個渺小的世界倒影。
“……下雨了,吃完飯咱們散了吧,我等會就回學(xué)校?!?br/>
許星洲低著頭,嘀咕般地說。
沒人知道——甚至連許星洲自己都不知道,她的耳根已經(jīng)紅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