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四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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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這方宅子叫做“養(yǎng)心苑”。
名字取得斯文,是座老宅子了,一對老夫妻住著委實(shí)大了些,外頭人看去還以為是座空宅。
青燈在床榻間又躺了七日,骨瓷才允許下床。青燈出房這么一看,天高地遠(yuǎn),空氣清新,宅子有前庭亦有后院,院子里種了一株株桃花木,似乎也有些年頭了,本就在夏日,見不得桃花,青燈去問那位老太太,打聽到如今桃花依舊年年開的,不過她來得晚了。
青燈大多時候只能休息,身為活死人她愈合速度雖快,但也不是怪物,斷臂愈合尚需好長一段時間。
住在宅子里的自然還有骨瓷,止水常封也在的,櫻桃出門辦事兒,青燈與他們言語間才曉得,江湖發(fā)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首先便是朝廷。
“如今武林,各大名門早已與貴族暗中拉上關(guān)系,而此時朝廷內(nèi)政混亂,先王已逝,新登基君王又沉溺酒色聲樂之中,而王爺大臣又各個心懷鬼胎,在朝政兵力已經(jīng)飽和情況下,江湖中人才輩出,他們見了也不得不動上心思,如今許多會武之人直接成為各貴族門下的食客,為主子賣命。”
宅子坐落在幽僻山腳,即便是夏日也依舊涼爽,常封坐在茶幾邊,腰間佩劍,抿口涼茶對青燈道:“比如,若是請一位江湖中人暗殺一位朝臣,那最終也是死無對證,無法順藤摸瓜尋出哪種勢力來,即便曉得,也拿不出證據(jù)。朝廷從未想過掌握江湖,但他們需要借力。”
“這種愈演愈烈的情形下,朝廷終于出動了,宰相暗中扶持曾經(jīng)衰落的一方門派將它作為朝廷地下組織,明面,是一方復(fù)興門派,神秘莫測,暗里,便是為當(dāng)朝賣命的地下組織。”
青燈一聽不禁低喃:“六朝神樞堂……?”
“武林在朝中影響力越來越大,朝廷開始對武林進(jìn)行清剿,以英雄大會為目的,祭出大瀚海花,吸引各方門派參加。”常封看了看青燈包扎的右臂,又道:“大瀚海花的傳言已經(jīng)三百年之久,趁此機(jī)會,對武林各門派,尤其是與貴族有染的門派進(jìn)行清剿。除開自相殘殺外,也需要轉(zhuǎn)移目標(biāo)。”
“轉(zhuǎn)移目標(biāo)?”
“是,將矛頭對準(zhǔn)其他,比如夜凝宮。”
青燈回想這段日子來發(fā)生的事兒,那時心里只覺得蹊蹺并未如何再想,如今再琢磨,六朝神樞堂這是暗中撥弦,引著堪伏淵出手。
“那堪伏淵他……自己沒發(fā)覺嗎?”
常封笑笑,“宮主大人自然是曉得的,不過依他的性子,大抵覺得有趣罷了。夜滅鳳華門,血洗太鞍頂都是真,嫁禍偷取大瀚海花之又是火上添油,武林如今對夜凝宮視為大敵也是情理之中。”
有趣?
青燈嘴角一抽,人命關(guān)天的事兒,那男人還真是魔君。
“現(xiàn)在外頭,江湖人心惶惶,各門派之間時不時發(fā)生血災(zāi),有朝廷暗中作祟,也有以前仇家亦暗中報(bào)復(fù),更有覬覦之人或者其他門派發(fā)力,但當(dāng)今局面混亂,誰也說不清誰的,大家心知肚明,趁此機(jī)會撈上幾筆。”
青燈聽得心驚肉跳。
無論夜凝宮還是神樞堂,都是導(dǎo)火索而已。
真正的緣由,是各大武林正派之間的暗中糾葛與斗爭,暗潮涌動,如今借著噱頭,慢慢浮出水面,張開猙獰的模樣。
青燈低頭看著桌面,手?jǐn)R在茶幾上握成拳,“那堪伏淵……打算怎么做?”
“宮主對在下的吩咐是在這兒助上一段時日,權(quán)當(dāng)避暑,外頭酷熱,顧姑娘也與宮主一起罷。”常封給青燈斟上涼茶,“他們明爭暗斗,自相殘殺,宮主也就是看看熱鬧罷了,等他們鬧完了,再做打算。”
作收漁翁?
青燈嘴角又是一抽,不愧是宮主大人。
“那你們也一起住在這兒嗎,四大護(hù)法都在這兒,這個時候夜凝宮不要緊么?”
“正是,”常封笑,“等顧姑娘手好了些,櫻桃姑娘,止水護(hù)法就得帶他回去了。”
青燈張張嘴巴,心中一個咯噔,“小瓷要回去了?”
“宮中積的事兒太多,早些回去也妥當(dāng)。”常封此時抬眼看青燈的眼睛,“距上次離開已有半年,顧姑娘如今傷勢是趕不得路的,等好了便和宮主一起回來罷。”
這話說得自然而然,青燈啞口無言。
一想到小瓷會離開,她心里還是有點(diǎn)兒難受的。傍晚換藥時青燈就一臉哭相地看著骨瓷,骨瓷面無表情換完藥后道:“何事?”
青燈糾結(jié)了好半天才說:“常封護(hù)法說你要走,我舍不得你。”
骨瓷沒吭聲,青燈估摸著是他害羞了,畢竟她一個姑娘家說得這么直白,又聳拉腦袋道:“我還答應(yīng)給你做一頓飯,可是現(xiàn)在都沒有做到。”
“無礙。”
“小瓷~~”青燈張開一只手臂就要撲上去,小瓷啪地一掌冷颼颼按住她的臉將她摁回去,“傷口裂了。”
青燈撇撇嘴只能好好等他包扎,房間里一時靜靜的,少年銀白的發(fā)絲掃過她的手臂,末了她聽他道:“回來不就好了。”
“啊。”
“回夜凝宮,再給我做一頓,不就好了。”
骨瓷說話聲音小小,依舊平淡,似乎比平常說話要猶豫一點(diǎn)點(diǎn),只有一點(diǎn)點(diǎn)。
再回夜凝宮……?
那么多人見過她的臉,反正她已經(jīng)回不了紫劍山莊了吧,阿阮也好,邵華也好,師父也好,徐孟天也好,她大抵都是見不到了。
青燈笑起來,“那我回夜凝宮的話,你就叫我青燈姐姐,不許叫我青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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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宅子里只有一對老夫妻,櫻桃還沒回來,青燈對如何照顧自己很是糾結(jié)的。
骨瓷吩咐傷口不得沾水,不談她飲食起居,她如何沐浴便是個問題,本想叫骨瓷來幫忙罷了反正骨瓷看不見,可她轉(zhuǎn)念一想,這小屁孩跟開了天眼似的,心里比看得見的人還透亮,還是作罷。
結(jié)果還是自己來。讓老太太燒了一桶熱水,自己坐在一邊擦拭身體,洗干凈是可以洗干凈,就是沒有泡澡舒服。
哪曉得洗了一半門就被推開了。
青燈嚇了一跳,趕緊拿手護(hù)住自己,瞪著走進(jìn)來的紅衣男人,“堪伏淵你流氓!”
堪伏淵見她整張臉都漲紅了,四下一掃,卻微微皺眉道:“怎不叫其他人幫你。”
“誰、誰來幫啊?老太太每天忙活早睡了,人家老人家我哪好意思。”青燈身上只穿著一件青碧色的肚兜,光著腳丫子往浴桶后頭躲,哪知地上滿是泡沫水漬,剛邁開一步就往地上摔,啪嘰一聲,呲牙咧嘴,小臉皺成一團(tuán)。
堪伏淵坐在一邊笑瞇瞇的,偏不去扶她,等青燈撐著細(xì)細(xì)的小胳膊小腿兒半天爬不起來眼眶都紅了時才走上去將她抱起來,“乖,沒事兒。”
“你別碰我!我我我我我沒穿衣服!”青燈臉紅腦子燒,口不擇言。
堪伏淵還將她上下一看,煞有介事點(diǎn)點(diǎn)頭,“看出來了。”
青燈:“……=口=”
算了……反正也不是……沒被他看過……
結(jié)果青燈臉在男人目光下越來越紅。
堪伏淵收了笑意將她抱到熱氣騰騰的浴桶邊,道:“環(huán)住我脖子。”
青燈一愣,“啊?”
“環(huán)住。”
這這這不是就是她抱他了嗎,可宮主大人口氣她真真無法拒絕,硬著頭皮環(huán)住他脖子。
“抓緊。”
男人一手托著她的腰,一手托著她的臀部,將她慢慢放進(jìn)浴桶,輕輕柔柔,小心翼翼。
溫暖的水一點(diǎn)點(diǎn)浸過青燈的身體,在身體每一寸肌膚浸開了粉紅,青燈舒服地低吟一聲,視線被水汽蒸騰得朦朧,果然泡熱水澡就是舒服。
“腳到底了么?”堪伏淵抱著她的肩,一手扶住她包扎的右臂。
“嗯……嗯。”
“站好了。”
“嗯……”
青燈在熱氣中含唇點(diǎn)頭,雙眸深深垂下,耳根也羞紅了,心跳快得要暈過去。
完全沒臉見人了。
水面上漂浮的玫瑰花瓣悠悠貼在女人白嫩的肌膚上,絲質(zhì)肚兜一見水便鼓起來往上飄,堪伏淵見了手伸進(jìn)水中解開她腰際的繩子,這一小片布料便掛在青燈脖頸間,漂浮在水面上,往水中望去,女人胸前的春光隱隱約約。
堪伏淵手指搭在她后頸的繩結(jié)間時青燈跟渾身通了電似的一個瑟縮,“不要!”
“嗯?”男人抬起眸,漫不經(jīng)心道,“你沐浴穿衣裳?”
“我、我我就這樣洗……”青燈忍不住往水中埋了一些,囁嚅道,“謝謝你,后頭的我自己來就好,時候不早了,你、你去歇息吧。”
堪伏淵也不逗她,干脆收了手,攏袖笑道:“然后?”
“啊?”
“你怎么出來?”
“……”青燈默默看了眼滿是泡沫水漬的地面和高高的浴桶。
“一個人泡一晚上?”
“……”
“明早兒就可見一浮尸了,青燈。”
“……”
青燈甚是覺得,被一個男人抱出浴桶簡直丟臉丟到家了。
堪伏淵拿來白色浴巾,站在桶前兩邊一抖開,青燈就扶著桶慢慢站起來,他便將她一包打橫抱起,坐在一邊給她擦身體。
夜寂寂,窗外遠(yuǎn)處隱隱蟬聲,月色倒是稀疏,被浮云遮了輪廓。
青燈身上都是暖暖的熱氣,她低著頭,臉紅看著男人手指在她腳趾間動作,用浴巾擦干指縫間的水漬。仿佛天地間只有一間房,以及他們,安靜得連心跳都是奢侈。
她悄悄抬起眼,堪伏淵側(cè)臉在燭光下深邃動人,長長眼睫下是漆黑的眸子,專注而認(rèn)真,她不禁一陣呆,回過神來時男人已經(jīng)似笑非笑凝視她,臉極近,眉眼彎彎。
“我……”
她開口說話才發(fā)現(xiàn)兩人之間唇幾乎要觸上,剛說出的一個字就卡在空中,男人笑笑,伸出舌尖舔了她一下,青燈身子一抖,煙粉如三月桃花迅速在小臉上蔓延開來,刷拉拉石化了。
作者有話要說:你們說是上肉呢還是上肉呢還是上肉呢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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