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15章
陸暮沉盯著那張照片看了很久。深吸口氣,終于從凳子上站了起來。拿著手機(jī),走到邊上,打開通訊錄,給徐皓打了電話過去。
那頭,徐皓正和一班的幾個女同學(xué)聊天,聊得特開心,一張臉笑得,那叫個燦爛,以至于手機(jī)在褲兜里響了老半天都沒聽見。
后來還是一女生提醒他電話響了,他才摸出手機(jī),漫不經(jīng)心地掃了一眼。
然而一低頭,便見陸暮沉的名字赫然亮在屏幕上,他眼睛一亮,下一秒,立刻滑開了接通鍵。
電話一通,徐皓就嘿嘿一笑,說:“呀,陸哥,你不忙著給奶奶過生日,咋給我打電話來了呢?”
語氣曖昧,十分欠扁。
“徐皓,你皮子癢是不是?”陸暮沉聲音冷冰冰地從電話那頭傳來,隔著屏幕都能感受到他這會兒心情有多糟糕。
徐皓心里那叫個得意,笑嘻嘻的,明知故問,“哥,說真的,你找我有事?”
陸暮沉:“……”
見陸慕沉不說話,徐皓嘴角的笑咧得更開。他倒是很想知道,這萬年不開花的老干部還能撐多久。
明明喜歡人家……
于是不怕死的,又說一句:“要是沒事,我可掛了啊,我們這邊熱鬧著呢。”
那頭,陸暮沉臉色陰沉到極點(diǎn)了,額角青筋跳啊跳的。
半晌,終于忍無可忍,咬著牙擠出幾個字來,“你敢掛電話,試試!”
“哎呀我去,你究竟想干嘛啊?”
陸暮沉咬牙猶豫了幾秒,終于還是問了出來,“宋染呢?”
徐皓聽見陸暮沉總算問了出來,哈哈哈地笑得不行,“我的天,你終于肯問了啊。”
陸暮沉:“……”
徐皓拿著手機(jī)坐到最后一排,周圍沒人,他坐在靠窗的位置,小聲跟陸暮沉說:“陸哥,真的,我特慎重地提醒你一句,想要媳婦兒就趕緊回來吧,敵人戰(zhàn)斗力很強(qiáng)啊。”
“……”陸暮沉沒說話,臉色更難看了。
徐皓往前排宋染的方向瞄了一眼。秦帆還在教她打牌,兩個人挨得緊,依然很親密的樣子。只是之前搭在宋染肩上的手已經(jīng)放下來了。
徐皓遠(yuǎn)遠(yuǎn)瞧著,搖頭嘆氣,繼續(xù)跟陸暮沉說:“秦帆你知道吧?你沒來之前,他在學(xué)校里可是最受女生歡迎的,一點(diǎn)不比你差。最重要的是,人家主動啊。陸哥,別怪我沒提醒你,女生都喜歡被人寵著,人家秦帆對宋染可好了,哪像你?”
說著,嘖嘖一聲,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我怎么了?”陸暮沉皺了皺眉,隨口反問一句。
徐皓乍然聽見這話,滿臉驚訝,聲音不由得拔高了幾分,“你怎么了?你身在福中不知福啊,還問你怎么了?”
說著,嘆了口氣,“你就可勁兒作吧,只要以后宋染跟別人在一起了,你別后悔就好。”
……
和徐皓通了電話之后,陸暮沉心里更煩躁。
腦海里全是徐皓最后說的那句話。
宋染真會跟別人在一起嗎?
應(yīng)該……不會吧?
然而,想是這么想,但心里還是莫名地有些發(fā)慌。
……
陸暮沉奶奶生日,上午十點(diǎn)多的時候,親戚們就陸陸續(xù)續(xù)地來了家里,整棟別墅格外地?zé)狒[,歡聲笑語,隨處可聞。
然而,陸暮沉卻不大高興得起來,一整天都有些心不在焉的,時不時地低頭看一眼手機(jī)。
以往周末,宋染也都會給他發(fā)短信,打電話,有一搭沒一搭地跟他聊天。
然而今天,卻連一條短信都沒有發(fā)。
陸暮沉一直等到下午四點(diǎn)多,終于還是忍不住,主動給宋染發(fā)了條短信。
問她:在干什么?
短信發(fā)出去,便將手機(jī)握在手里,坐在沙發(fā)上,背靠著沙發(fā)墊,閉目養(yǎng)神。
然而,等了很久,宋染也沒有給他回復(fù)。
宋染以往和陸暮沉短信聊天,幾乎都是秒回。像今天這樣,簡直是破天荒頭一遭。
半個小時后,陸暮沉盯著空蕩蕩的屏幕,臉色陰沉沉的,渾身散發(fā)著冷氣。
腦子里又想起徐皓發(fā)給他那張照片。
宋染和那個叫秦帆的坐在一起。兩個人挨得很近,腦袋湊在一塊兒,不知道在說些什么。但從照片上看,似乎是挺開心的樣子。
呵呵,這丫頭還是真是玩得樂不思蜀了啊。
陸暮沉心里頭那個郁悶啊,簡直無法用語言來形容。頗有種自己被‘始亂終棄’的感覺。
陸暮沉心里堵得厲害,只覺得一口氣壓在胸口,上不上、下不下,十分難受。
半天等不到宋染的回復(fù),最后索性將手機(jī)‘啪’的一聲,扔在了茶幾上。
背靠著沙發(fā)墊,閉著眼睛,深呼吸調(diào)整自己的情緒。
不過,陸暮沉也確實(shí)有點(diǎn)被自己的情緒給嚇著了。
他承認(rèn)宋染在他心里有一定的位置,但沒想到,她對他的影響竟然會這么大。
甚至于,白天收到徐皓發(fā)來的照片時,他幾乎想立刻買機(jī)票回去。
陸暮沉一直等到下午六點(diǎn)多,依然沒等到宋染的回復(fù)。
吃過晚飯,親戚們準(zhǔn)備通宵打牌,房子里仍然很是熱鬧。
陸暮沉心里愈發(fā)煩躁,忍到七點(diǎn)的時候,終于忍不住,摸出手機(jī)直接給自己定了一張兩個小時后起飛的機(jī)票。
機(jī)票一定好,就上樓回屋收拾東西,準(zhǔn)備回去。
快收拾好的時候,有人在外面敲了敲門。
陸暮沉一邊將換洗的衣服往背包里塞,一邊隨口應(yīng)聲,“進(jìn)來。”
話音剛落,房門就從外面被擰開。
陸媽媽從外面給陸暮沉端了一盤洗好的櫻桃進(jìn)來。
哪曉得一進(jìn)來,就見兒子正在收拾東西。她一愣,忙問他,“你這是在干什么?”
陸暮沉回她,說:“媽,我得回去了,有點(diǎn)急事。”
陸媽媽眉頭一皺,不解地問:“什么急事,非要大晚上地回去?”
“您就別問了,總之是急事,必須得現(xiàn)在回去。”
陸媽媽立刻反對,說:“不行!這大晚上的,等你回到家,估摸著都半夜了,不嫌折騰的。”
陸暮沉已經(jīng)收拾好東西,抬起頭來,說:“媽,你就別管我了,我機(jī)票都買好了,九點(diǎn)多就飛。”
陸媽媽眼睛一瞪,“你……你這孩子,做什么事怎么也不跟我商量一下啊?”
“又不是多大的事兒。”陸暮沉將背包拿起來,挎在肩上,走到母親面前,說:“媽,你別擔(dān)心,我一到家就立刻給您打電話。”
兒子打小就比一般同齡孩子成熟,又懂事,可相對的,也太有主意。
機(jī)票都買好了,林蕓姝也不好再說什么,嘆口氣說:“行吧,那你去跟奶奶打聲招呼,我開車送你去機(jī)場。”
陸暮沉點(diǎn)頭,“謝謝媽。”
“去吧,我在院子里等你。”
……
陸暮沉去跟奶奶道了別,又答應(yīng)她老人家下個星期再回來探望她,老人家這才松了口,準(zhǔn)他去了。
去機(jī)場的路上,林蕓姝還是忍不住問他,“到底是什么事情,非得這大晚上地趕回去?”
“媽,您就別問了,以后有機(jī)會我再跟您說。”
總不能說,他是心里堵得慌吧?
兒子不肯說,林蕓姝也沒有再問,只是感嘆了一句,“兒子大了,有什么心事都不肯跟媽媽說了,哎,傷心喲。”
陸暮沉:“……”
……
車開到機(jī)場的時候,八點(diǎn)不到。
陸暮沉下了車,林蕓姝拉著他囑咐,“一路小心,到了家給媽媽打個電話。”
陸暮沉點(diǎn)頭,“知道了,媽。”
又說:“您開車回去也慢點(diǎn),注意安全。”
“媽知道。行了,你趕緊進(jìn)去吧,別耽誤了時間。”
陸暮沉‘嗯’了一聲,跟母親道別之后,便轉(zhuǎn)身,往機(jī)場大廳去了。
林蕓姝看著兒子的背影,喃喃自語,“這小子,古里古怪的,該不會是談戀愛了吧?”
……
陸暮沉買的機(jī)票是九點(diǎn)二十起飛的,經(jīng)過兩個多小時候的飛行,到機(jī)場的時候,已經(jīng)深夜十二點(diǎn)。
陸暮沉一刻不耽誤,從機(jī)場出來,直接打車去了鳳凰山。
所幸機(jī)場離鳳凰山不太遠(yuǎn),到的時候,剛好十二點(diǎn)四十。
一下車,陸暮沉就給徐皓打了電話。
那頭,徐皓正在酒店的棋牌室觀摩宋染打牌。
大家都還沒睡,也完全沒有困意,打麻將的打麻將,斗地主的斗地主,聊天的聊天,氣氛格外地融洽。
手機(jī)響起來的時候,徐皓低頭瞄了一眼。
見是陸暮沉來電,立刻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拿著手機(jī)去了外面陽臺上。
電話剛接通,陸暮沉冷冰冰的聲音就從那頭傳了過來,問他,“你們在哪兒?”
徐皓下意識地就回他,“在鳳凰山啊。”
“我知道,我問你們具體在哪兒?”
徐皓聽著這話,楞了一楞,隨即反應(yīng)過來,眼睛猛然睜大,“我靠,你不會是真的回來了吧?”
說著,就下意識地往陽臺外面張望。
陽臺外面,是一片空地,路邊種著很多樹,樹上掛了很多紅色的燈籠,燈籠里照出來的光是橙紅色,將夜色映襯得格外美。
然而,光有美景,并滅有發(fā)現(xiàn)陸暮沉的身影。
徐皓忙問:“哥,你真回來了?在哪兒呢?”
陸暮沉聲音傳來,說:“景區(qū)門口。”
……
徐皓接到陸暮沉的時候,不免有些驚訝,“陸哥,你這是想通了啊?”
陸暮沉沒應(yīng),問:“都休息了嗎?”
徐皓沖著他曖昧地一笑,抬手便搭上了陸暮沉的肩膀,笑嘻嘻說:“你是想問宋染休息了沒吧?”
陸暮沉側(cè)目掃了他一眼,很不爽地給了他一記‘明知故問’的眼神。
徐皓哈哈笑,說:“沒睡呢,宋染今天剛學(xué)會斗地主,那牌癮大得喲。”
……
剛學(xué)會打牌的人,牌癮都大。更何況,宋染今天手氣特別好,一塊錢一把都贏了不少錢,把她給樂的啊,真是把她家陸哥哥都給忘了。
徐皓帶著陸暮沉去棋牌室的時候,剛走到門口,就聽見里頭傳來宋染的聲音,很興奮地不停喊,“給錢給錢,哈哈,我又贏了,秦帆。”
陸暮沉聽見她最后喊的那個名字,臉色頓時一沉。
徐皓抬頭悄悄打量了陸暮沉一眼,見他沉著臉,心里頭頓時樂開了花。
豁,這下有好戲看了!
徐皓抬手推門。
一進(jìn)去,就笑起來,沖著宋染高聲喊,“染染,看看誰來了!”
宋染聽見聲音,下意識地抬頭。
然而,抬頭的瞬間,整個人就愣住了。
陸暮沉站在門口。
白色寬松的T恤,黑色運(yùn)動褲,單肩挎著一個黑色的背包,雙手隨意地插在褲兜里。
一出現(xiàn),立刻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宋染怔怔地盯著陸暮沉,眼睛亮晶晶的,發(fā)著光。
而當(dāng)她回過神,發(fā)現(xiàn)陸暮沉也正看著她的時候,心情頓時激動起來。
莫名的,就覺得陸暮沉是為她來的。
宋染高興極了,將手里的牌一扔,下一秒,就從凳子上站起來,歡歡喜喜地朝著陸暮沉跑過去。
跑近了,激動地拉住他手腕,抬頭笑望著他:“你怎么來了?”
陸暮沉應(yīng)她,“生日結(jié)束,就來了。”
“真好!”宋染開心地笑,說:“你來得正好,我們這里可熱鬧呢!對了,你會斗地主嗎?”
陸暮沉垂眼看著她,淡淡‘嗯’了聲。
“那太好了!你也來玩幾把吧!”宋染說著,就拉著陸暮沉往牌桌前走。
走到牌桌前,宋染就按著陸暮沉坐在她剛剛的位置上,笑嘻嘻說:“你幫我玩幾把吧。”
陸暮沉抬起頭,便見宋染眼睛一眨不眨地緊緊盯著他。
眉眼彎彎的,眼里依然有光。
這一刻,心情總算又好了起來。
頓了幾秒,說:“行,幫你玩幾把。”
宋染一聽,開心地跑到邊上搬了一張凳子過來,放在陸暮沉旁邊,挨著他坐下,自告奮勇地說:“我來洗牌!”
跟著,就把桌上的牌合在一堆,彎著唇,心情美妙地開始洗牌。
想到陸暮沉可能是為了她回來的,宋染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快飄到云去了,開心得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陸暮沉來了之后,之前好些在其他桌觀摩‘戰(zhàn)況’的同學(xué),一時間全都跑到了這桌來。
人一多,這桌頓時變得格外熱鬧。
大家心情都很好。
唔……除了秦帆。
從陸暮沉出現(xiàn)那刻起,秦帆的臉色就變得很不好。
看著之前一直和他坐在一起的宋染突然跑到陸暮沉身邊坐著,他那個心情,實(shí)在有點(diǎn)崩裂。
他背靠在椅背上,雙手懶散在抱在胸前,視線在宋染和陸暮沉之間來來回回轉(zhuǎn)了好幾圈。
幾秒鐘之后,心里頭控制不住地暗罵了一聲:操!
他家染染什么時候跟陸暮沉這么好了?!!
看著宋染那滿臉笑容激動熱情的樣子,秦帆心里那簇嫉妒的小火苗蹭蹭往頭頂上冒,頓時便看陸暮沉格外地不順眼。
他看著他,語氣淡淡,“你牌技怎么樣?”
陸暮沉抬頭,面無表情地掃了他一眼,回他,“不太好。”
“哦,是嗎?那你今晚可能得放放血啊。”秦帆頓時笑了起來,手肘在椅背上一撐,坐直了身體,他面上帶笑,語氣卻帶著很明顯的挑釁。
關(guān)乎男人的面子問題,秦帆這話一說,場上氣氛頓時變得有些詭異。
坐在桌上的、圍觀的,一個個全都不說話了。
陸暮沉也只是淡淡掃了秦帆一眼,什么也沒說。
陸暮沉身后,徐皓很是吃驚,壓低聲音,悄悄問韓星:“陸哥想干啥?他那牌技都超神了啊,居然說不太好?”
韓星側(cè)頭,一副看白癡的眼神,“說你蠢,你還真蠢。”
陸暮沉是誰?
一句話,誰得罪他,誰倒霉。
韓星看了一眼還在自信滿滿的秦帆,忍不住在心里默默地為他點(diǎn)了一只蠟。
這位秦同學(xué),今天怕是要輸?shù)玫籽澏疾皇A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