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談話
少女清亮的聲音回蕩在狹小的空間里,可是路明非卻沒有在意,畢竟在嘹亮的劍鳴下,朱夕兒的聲音顯得是那么微不足道。
「散?」
路明非有些疑惑地念道。
因為他無法理解面前的少女想要做什么。
伴隨著少女聲音落下,路明非發(fā)現(xiàn)剛剛懸浮在上空的飛劍,開始如同斷了線的風箏一般栽倒了下來,隨后重重地砸在了地面上。
一時間,叮叮當當?shù)慕饘僭业芈暣似鸨朔?br/>
密密麻麻的飛劍從出現(xiàn)到現(xiàn)在的全軍覆沒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沒來得及讓路明非驚訝,等路明非回過神來時,發(fā)現(xiàn)三尺青鋒已經(jīng)停在了自己的眼前了。
路明非下意識地咽了咽口水,小聲說到:「女俠,誤會。」
「你看看我這張臉,我是路明非啊,你仔細想想說不定能想起來咱兩認識。」
路明非這番話說出去也算是豁出去了。
畢竟你要問面前的女子到底有沒有夕刻的話,路明非會告訴你八成可能沒有,但是此時的他已經(jīng)能感受到劍尖傳來的殺氣了,少年覺得要是自己不說點什么可能真得交待在這兒了。
「就當死馬當活馬醫(yī)了。」
路明非想到。
在聽到路明非的話后,朱夕兒的劍霎地停了下來,隨后再次打量起了掃視著面前的少年。
一張清秀的臉,一雙熔巖般的金黃色瞳孔,配上那明明能感覺到被刻意打理過,卻亂的像是雞窩的頭發(fā),簡簡單單的組成他。
可是無論朱夕兒如何回想,她都無法回想起一絲記憶。
「黃金色的瞳孔,我似乎在哪里見過。」
想到這里,朱夕兒的劍緩緩垂了下來,隨著少女念頭一動,三尺青鋒頓時消失在了朱夕兒的手中。
「你說你認識我,那你能講講我以前的事情嗎?」
朱夕兒輕聲說道。
看到少女似乎放棄了要對自己出手的意思,路明非不由得松了一口氣,手中的運轉(zhuǎn)的敕令也是悄悄被路明非收了回去。
「可以倒是可以,就是你得保證你聽到以前的事情后不能繼續(xù)和我動手。」
「好。」
朱夕兒干脆的答應,一雙漆黑的眸子正緊緊地盯著路明非,等待著少年揭示她的疑惑。
「從前...」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路明非總算是把從自己第一次見到夕刻,到去荒蕪之地救凱西,再到赑屃與小姑涼并肩作戰(zhàn)全部講了完。
路明非保證,夕刻自己都不一定能記這么清楚了,但是他路明非能記住。
而在講述的時候,路明非也沒有趁著面前的少女失憶而篡改,最多就是把自己的形象稍微美化了那么一丟丟。
畢竟自己在湖底給人揍得不能動了,被小蘿莉帶著到處逃竄說出來算怎么回事啊?
聽完路明非的話后,朱夕兒不禁陷入了沉思。
只見少女柳眉緊縮,兩條雪白的藕臂交叉抱胸,看起來思緒萬千。
見此,路明非也是沒有出聲打擾,他在等,因為這不僅是路明非在幫助少女找回記憶,也是路明非確認面前的少女究竟還是不是夕刻的一次機會。
而朱夕兒此時很糾結(jié),理性的層面上告訴她,面前的少年說的很可能是真的,因為她在蘇醒后,她能感覺到這幅身體似乎受了很重的傷,這也正好對應了名為夕刻的小女孩的形態(tài),而在吸收了大量的靈力后,再就出現(xiàn)了少女形態(tài)的夕刻,也恰好對應了她的出現(xiàn)。
并且在朱夕兒醒來的時候,腦海中只記得自己姓朱,當外面的張靈風詢問她叫什么的時候。
朱夕兒望見
了身邊的腰牌上還刻著一個夕字,所以她就擅自給自己取名叫做朱夕兒了。
至于所經(jīng)歷的那些事情,朱夕兒感覺路明非沒有撒謊。
可是一想到自己在小女孩形態(tài)居然做過那些羞恥的事情后,夕刻忽然有些不想回憶起來了。
為了搶食物而吐口水,為了晚上玩一種名為「手機」的東西而偷偷裝睡,朱夕兒也無法想象自己會做這些事。
少女不自覺地羞紅了臉,誘人的嘴唇不自覺的緊緊抿在了一起,如果面前少年所說的都是真的話,朱夕兒有些不知道該怎么面對他了。
「能告知我你的名字嗎?」
終于,朱夕兒還是鼓起勇氣詢問起來了路明非的名字。
「我嗎?叫我路明非就行了。」
「我叫朱夕兒。」
這也意味著,朱夕兒正是承認了路明非所敘述的事情的真實性。
看到朱夕兒放下了戒備,路明非也開始跟朱夕兒講了一些其他的事情。
與此同時,外面的張靈風等待兩人等的打起了哈欠。
忽然,張靈風聽到了敲擊墻壁的聲音。
「咚咚咚。」
「咚咚咚。」
張靈風一回頭,發(fā)現(xiàn)正是路明非正用力的敲打著墻壁,而名為朱夕兒的少女正亭亭玉立地站在了路明非身后。
見狀,張靈風朝路明非比了個大拇指,然后解除了金色墻壁放出了被罩住的兩人。
「不錯啊,小路。」
「時間比我想的可短多了。」
張靈風大大咧咧的夸獎道。
而這次,朱夕兒沒有再反駁,因為路明非在里面的時候也跟少女講過不用管外面這貨的話,為此,路明非還特意跟朱夕兒解釋了「滿嘴跑火車是什么意思。」
路明非沒有理會張靈風的貧嘴,因為他此時的注意力在眼前正被金光罩住的劍伯與刀伯。
路明非發(fā)現(xiàn),隨著時間推移,兩人身上的血管凸顯的越發(fā)嚴重,路明非懷疑要不是張靈風一直在壓制,兩人估計早就爆體而亡了。
「瘋子哥,現(xiàn)在怎么辦?」
路明非指著正盤膝而坐的兩人問道。
張靈風搖了搖頭開口道:「跨過彼岸這件事,哪怕是我也沒法插手。」
「我能做的只是再最后一刻將他們的性命保下來,可是修為就沒辦法了。」
聽完后,路明非也是明白了為什么張靈風一直只是在幫兩人壓制試著讓兩人突破境界。
因為一旦張靈風出手,等待兩人的結(jié)果最好的就是修為全失。
對于修道之人,再醒來之后發(fā)現(xiàn)自己的前半生的所有努力都化為了泡影,這樣的結(jié)果恐怕不亞于直接死亡吧。
看到表情有些凝重得路明非和張靈風,朱夕兒有些疑惑的說到:「你們兩個這是在說什么啊?」
「什么死不死,修為無不無的,想要停止他們這種情況不是很簡單嗎?」
說完,似乎是為了證明自己沒有說謊,朱夕兒小步走了上去,緩緩停在了兩人盤坐的正中間。
只見朱夕兒閉上了眼,口中開始輕聲吟唱著什么。
少女的聲音縹緲而又玄妙,吐出的不是人言,而是某種更加高深的語言。
伴隨著少女的吟唱,張靈風不禁瞪大了雙眼。
因為他能清晰的感受到,面前兩人體內(nèi)洶涌的力量居然逐漸平息了下來,要知道,以張靈風的實力也只能用蠻力將這股力量驅(qū)逐出來,畢竟他是金眼僵尸,而面前的兩人則是器族。
而面前朱夕兒的操作則是完全和張靈風不一樣。
她是用命令的形式
做到的,這說明,少女的身份要遠高于處于彼岸之下的兩位老者。
張靈風意識到面前的少女身上似乎還隱藏著大秘密,不過一想到她是路明非帶來的,張靈風決定將事情告訴路明非后讓路明非自己去處理。
做完這一切后,朱夕兒眼中的神采也是黯淡了一些,顯然剛剛的那番操作消耗了少女不少的體力。
朱夕兒有種感覺,要是她處于全盛狀態(tài)下,做到這樣的事情連吟唱的力氣都不用花,一個念頭就行了。
確認了力量已經(jīng)平息,張靈風揮手解開了金色光罩的壓制。
失去了力量的支撐,劍伯和刀伯紛紛朝著地面倒去,好在路明非將兩人及時扶住,要不然兩人多半要摔個狗吃屎。
路明非緩緩將兩人平放在了地上,然后緩緩退了開來。
張靈風用力量掃視了一眼,發(fā)現(xiàn)兩位老者現(xiàn)在只是因為體力消耗過大而昏迷了過去。
「讓他們兩休息一下吧,明非,你負責將他們兩抬出去吧。」
張靈風輕聲道。
聞言,路明非左手一只劍,右手一只刀,像是提小雞仔一樣將器族兩位德高望重的老人提了出去,很難不懷疑其中摻雜之前被兩人嫌棄的私人恩怨。
出去后,張靈風將兩人安置在了一處房間內(nèi)并布下了陣法,畢竟此時兩人正處在昏迷誰也不能確定不會有人想趁機動手,這個節(jié)骨眼上不能再出意外了。
處理完著一切后,張靈風有些費力的伸了個懶腰,得到的回應卻是路明非的白眼。
「明明是我一直在忙吧?為啥你要作出這么疲憊的樣子。」
路明非毫不留情的指出道。
「咳,誰說我是今天累的,這幾天一直忙著處理別的呢。」
「也不知道是哪個小子給我捅了這么***煩。」
張靈風有些沒好氣的說到。
眼見要被張靈風趁勢抓住,路明非趕忙岔開話題。
「對了,我們都出來這么久了,小雨姐的飯估計早就準備好了,要是沒找到你,恐怕會...」
不得不說,一提到趙杉雨,張靈風頓時意識到了不好。
「不好,我得先回去了。」
「你們兩慢慢來吧。」
說完,伴隨著一陣空間波動,張靈風的身影頓時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了路明非和身后的朱夕兒。
看著風風火火離去的張靈風,路明非笑著摸了摸頭,然后轉(zhuǎn)身看向了身后的少女。
「我們走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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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在趙杉雨近乎于規(guī)則之力的美食之下,整個院中的人都有些陷入了魔怔狀態(tài)。
連朱夕兒這種平日里不怎么愛吃葷腥的,在吃了一口趙杉雨做的菜后也是加入了消滅食物大軍的一員。
在路明非的介紹之后,趙杉雨和朱夕兒兩女頓時有種相見恨晚的感覺。
一方面是因為朱夕兒是路明非的好友,對于趙杉雨來說就像是弟弟帶來的朋友。
另一方面則是女人之間莫名的默契感。
朱夕兒在和趙杉雨交談后也是有了一些安全感,畢竟趙杉雨在談話中就像是她的知心姐姐一般,她很喜歡這種感覺。
所以兩名第一次見面的少女感情也是迅速升溫。
而路明非則是和張靈風叫了出來,說是有事找他。
兩人坐在村口的椅子上,靜靜地望著被金色光罩所覆蓋的天空,雖不見繁星,但也有著一股別樣的美。
見張靈風一直沒說話,路明非只覺得口渴的厲害,趕忙拿著桌上的葫蘆給自己倒
了一杯。
「咕,咕,咕。」
路明非拿起杯中所倒著瓊漿玉露一飲而盡。
少年驚訝的發(fā)現(xiàn)這次的口味居然和上次又不一樣,不得不佩服張靈風不愧是當了蓬萊之主的人,連喝靈酒都不帶重復的。
「瘋子哥,這酒好是好喝,就是怎么沒酒味啊?」
有些不信邪的路明非,趁著張靈風沒注意又給自己倒了一杯然后咕嘟咕嘟灌了下去,發(fā)現(xiàn)依然是只有一股香甜卻沒有一絲喝醉的感覺。
看到路明非牛嚼牡丹的喝法,張靈風有些無奈地將葫蘆搶了回來。
「誰跟你說這是酒的,把你叫出來是有事要交代。」
在路明非疑惑的眼神下,張靈風的手中心冒出一道金光,只見他手指輕輕一彈,金光咻地飛到了路明非的心臟處,緩緩融入了進去。
「這是?」
感受著胸口中的溫暖了,路明非有些疑惑地說到。
「這是我改良過得蓬萊印記,借用力量和通信的方面比十方那個更強力一些,但我也不知道你回去之后能不能聯(lián)系上你。」
「最主要的,我給它又加了一個定位的功能,這樣下次你再找蓬萊的時候就不用像個無頭蒼蠅了。」
「怎么樣?你瘋子哥貼心不。」
張靈風笑了笑說到,一邊將葫蘆僅剩不多的茶水導入了小杯中慢慢品味起來。
「呸,果然還是酒好喝,你說對吧?」
張靈風卻沒有聽到路明非的回應。
「瘋子哥,你這是什么意思?」
「這件事總歸來說是因我而起,就算是幫不上忙,戰(zhàn)死在這里,也是我唯一的選擇。」
路明非沉聲道。
這個時候,張靈風將這個交給他,很難不讓路明非懷疑張靈風會看情況不對將他直接送走。
「說啥呢?這就是單純怕你小子到時候回不來了,到時候你小雨姐太久沒看到你可是會傷心的。」
「更何況還得看明天談判呢,說不定我王霸之氣一震就給他們嚇住了,對吧?」
張靈風大大咧咧的說到,卻發(fā)現(xiàn)路明非表情似乎沒有一點信任的意思。
見狀,張靈風有些無奈的摸了摸頭,不禁感嘆自己的說謊技術(shù)有這么差嗎?
「算了,明天還得早起呢,早些睡覺去吧。」
察覺到氣氛有些冷了下來,張靈風只能將路明非小女友的事情先放到后面去了,畢竟張靈風覺得他現(xiàn)在說什么路明非應該都會覺得他在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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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砰。」
夜半,正坐在床上翻來覆去的路明非忽然聽到了敲門聲。
一開門,路明非驚奇的發(fā)現(xiàn)居然是張靈風。
「怎么了,瘋子哥?」
路明非一臉警惕的說到。
他總感覺張靈風這小子很可能發(fā)現(xiàn)騙不了他準備來硬的了。
「你小雨姐說晚上要和朱夕兒好好嘮嘮,你瘋子哥這是被趕出來了。」
張靈風可憐巴巴的說到,一邊說還一邊抹著不存在的眼淚。
看到張靈風那拙劣的連三歲小孩都騙不了的演技,路明非還是很配合的笑出了聲。
因為路明非知道面前的人肯定是放心不下自己才過來看看的。
「那正好,晚上把剛剛沒喝的酒補上怎么樣?」
「正所謂酒壯慫人膽。」路明非笑著說到。
「屁,我看著像慫的人嗎?」
張靈風沒好氣的罵道,一邊從腰間取下了早就裝滿了酒的葫蘆。
對于張靈風來說,這
是他準備給路明非的送行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