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流淚
第二天早上我到醫(yī)院時,已經(jīng)是九點多。
發(fā)生昨天的事,我并不太想見到美娜阿姨,可又惦記大哥,只好來了。
叔叔阿姨和大哥在走廊上站著,病房里七八個醫(yī)生護士在忙碌。
我趴在病房門口瞧了兩眼,也沒瞧明白什么,退回來站在大哥身邊,去握大哥的手。
只是我的指尖還沒碰著大哥,美娜阿姨猛地撲過來,一把拍開大哥抬起的手臂,撲通一聲就跪在了我的跟前,嚇得我連忙往后退開兩步,想要離開阿姨能夠觸及的范圍。
她的動作太過突然,真的把我嚇壞了,本能的向后退過去。
阿姨反應(yīng)迅速,我剛抬起腳,她雙臂一伸,便抱住我的右腿。
我像石膏一樣僵在當場,我感覺自已被控制住了,連退路都沒有。
求助的看向大哥,大哥沉著臉過來扳阿姨抱著我的手臂??砂⒁瘫У锰o了,大哥努力幾次也沒能成功。
叔叔見狀動了動腳步,似乎想要來幫大哥,不知是不是想起什么,又止住動作,把臉挪向另一邊,不再看我們。
我并不失望,在家人的生命面前,什么道義、什么公平、什么對錯,都不重要。
此時的我對于他們來說,就是個微不足道的外人而已,能利用自然要好好利用,不管用什么方式,他們要的只是我的就范。
“媽你別這樣,松開小月。”大哥跪在地上求著阿姨,本該星光燦爛的眼睛里,布滿血一樣的紅絲。
快三十歲的男人跪在媽媽身邊懇求,卻沒換來媽媽一絲絲的動容和關(guān)注。
“美娜快起來,你這是做什么,嚇到小月了?!蔽覌寢尷“⒁痰氖郑氚阉銎饋?。
阿姨連看也沒看我媽一眼,甩開媽媽,就開始和我哭,“小月,阿姨求求你發(fā)發(fā)慈悲,救救清風(fēng)吧。只有你能救他,阿姨求你了?!?br/>
掙脫不開,我也累得乏力,心神俱疲,美娜阿姨她真的給我太大的壓力,心理上和身體上,雙重重壓。
她的要求太過分了,這激起了我的反骨。
“阿姨,救人是醫(yī)生的事,我做不到?!?br/>
“不,你能,我問過大師了,大師說清風(fēng)的心魔就是你。只要你和他在一起,一切的業(yè)障都會消散,清風(fēng)就會好起來的?!?br/>
呵呵,還是讓我和魏清風(fēng)在一起。
憑什么呢?
或者說,我有什么責(zé)任或義務(wù)去拯救一個不想活下去的人嗎?
且不論大師是何方神圣,他這么說究竟是受誰的指使。就只憑我和大哥之間的感情,我就不可能答應(yīng)他。
更遑論,他曾做過那么多傷害我、將我推入深淵的事情。
是,他解釋過了??伤哪切┙忉專荒苷f明他是個渣男,讓我更加懷疑他的人品。
所以,我不會答應(yīng)的。
“阿姨,魏清風(fēng)病了,做為從小一起長大的小伙伴,我也很難過。我可以給他端水喂藥,可以給他買飯做菜,甚至于擦屎擦尿,都可以。唯獨和他在一起,絕對不可能。我已經(jīng)把我的一生許給大哥了,不可能背叛誓言。你也不要為難大哥,誓言是我一個人的,和大哥無關(guān)?!?br/>
大哥站在我身后握住我的手,媽媽站在我另一邊,無聲的支持,爸爸站在媽媽身邊,守護著我們母女。
還好,我不是一個人。
我的鼻子酸酸的,我有這么愛我的家人和愛人,此生好幸福。只要有他們在我身邊,什么樣的苦難我都不會怕的。
阿姨聽了我的話,崩潰似的大哭,她放開我的腿,開始給我磕頭,她的前額磕在我腳背上,很重,很疼。
“小月阿姨求求你可憐可憐阿姨吧,我不能看著清風(fēng)死。我是母親啊,問荷你也是做母親的,能體會我的心情吧。你幫我勸勸小月,要不是當年那件事,原本就該是小月和清風(fēng)在一起。她怎么能背叛清風(fēng)呢,更不能見死不救啊?!?br/>
她的哭喊聲驚動了其他病房的人,好多人站在走廊里欣賞這場鬧劇。
我似乎聽到有人在議論,說我心狠見死不救以后肯定沒有好下場,也有人抹著眼淚同情美娜阿姨,說當媽的不易,為了孩子肯下跪磕頭,是個合格的母親。
我欲哭無淚。
明明我才是無辜的那個,為什么人們都喜歡不問原由的就按照自已理解的意思去責(zé)難別人,是為了彰顯他們的善解人意,還是為了伸張正義?
阿姨的額頭磕得我腳面發(fā)麻,更深的痛苦卻在心里。阿姨她是在利用這種方式逼迫我點頭,她為了自已的兒子,把我這個外人推上高臺去受火烹油煎。
大哥放開我,去抱阿姨,想讓她起來,可阿姨死命的掙扎,尖利的指甲劃傷大哥的臉和手,她看也不看,仍然瘋狂的哭叫和磕頭。
那樣子,仿佛是我捅了魏清風(fēng)一刀,害他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可這一切,分明和我沒有一分錢的關(guān)系,我只是看在多年的鄰居和大哥的情分上來幫忙!
我真的不敢相信,那個溫柔熱情的美娜阿姨會這樣不分原由的歇斯底里。M.
她今天的舉動從根本上顛覆了我對人性的認知。
“阿姨,您別這樣,我是......”我真的火了,也不想再顧及什么形象,張嘴就想和她理論。
媽媽拉住我的手,把我推在她身后,堅定的說,“小月,你靠后。放心,有媽媽在,誰也不能勉強你?!?br/>
媽媽她站在我身前,明明比我矮了七八公分,卻好像一堵堅不可摧的墻,為我遮風(fēng)擋雨。
“美娜,清風(fēng)生病,我們也很心疼。你這樣沒有原則的大吵大鬧,其實對于事情沒有任何幫助,還很可能會起到相反的作用。但既然你想說,我也沒什么可怕的。畢竟,小月才是受害的一方。正好有這么多見證人在,一次性把話說清楚,也免得以后再有什么牽扯。
當年你提出要我肚子里的女兒做你的兒媳婦,咱們說好的就是等他們長大了自已決定要不要在一起。我女兒十八歲那年,是你兒子當著我們兩家人還有他伯父和叔叔全家人的面,解除這段關(guān)系。對吧,美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