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暫停呼吸(終)
劇情竟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回到了原本的軌道。
雖然劇本中真正的反派劉青已死,但顧習風所為卻讓劇情朝著原方向走去。
許航之必須阻止聶博遠親手殺了自己雙親,否則這聶博遠再次走向原來的結(jié)局,這不論是出于私心還是為了任務(wù),都是許航之不愿看到的。
羿邢和易婁見許航之臉上的神情不對,也意識到這聶慎的的特殊之處,他們立即召集上所有的弟子,朝歸云觀進發(fā)。
一路上出乎意料的順利,順利的令人生疑。
不出兩個時辰,眾人來到了歸云觀,觀門大開,好似早就等待著他們。
許航之朝前走去,突然被羿邢拉住衣袖,他喊道:“林玉。”
許航之明白他這一聲叫喊之中的擔心,但如今他無暇顧及這些,心中只剩唯一念頭:阻止顧習風。
“無事。”他掙開了羿邢的手,堅定的朝觀內(nèi)走出。
羿邢見狀,也只能跟了上去。
一行人進入觀內(nèi),發(fā)現(xiàn)原本是總是站滿修煉弟子的庭院此時空無一人。
樹上掉落的枯葉像是多日未曾打掃,零零散散的鋪在青白石磚上。
許航之環(huán)視一周,見庭院的樹上突然掉落一個殘破的人,這人許航之認識,是歸云觀守夜的弟子。
弟子渾身血污,半磕著眼,在努力看清來人后,從喉間憋出微弱的“師兄,快走。”四字就徹底沒了生息。
他的眼睛微睜,不甘的看著前方,許航之走近蓋上他的雙眼。隨后他背過身握了握拳,神情冷漠,未料這時,身后原本沒了生息的人,竟然飛身而起,徒長的尖銳指甲瞬間沒入許航之的手臂。
易婁手持桃木劍飛身上前,一擊擊中心臟——
他松開手,詢問道:“林玉,你沒事吧?”
許航之的手染上了尸毒,上面流出的血液開始發(fā)黑,傷口也傳來一股的灼熱。
但他只是隨意撕下身上的衣袍纏在傷口之上,說:“先找到顧習風。”
他的話音剛落,眾人還未有動作,顧習風的聲音便出現(xiàn)在屋檐之上。他身著一身黑白道袍,神情癲狂像是陷入瘋魔。
他手一揮,屋檐上瞬間多出了上百個僵尸,僵尸沐浴在陽光底下,將光線擋去。留下一片陰影。
只見黑壓壓的僵尸突然凌空越下,將人團團包圍。
顧習風在眾人灼灼的目光之下,從屋頂飛身而下,落在庭院中的道臺上,這時原本是空無一人的道臺,突然涌出歸云觀弟子,而他們還壓著兩位衣著華麗的人。
許航之看著其中男子與聶博遠相似的眉眼,明白這兩人應(yīng)該就是聶博遠的爹娘。
庭院中不見聶博遠的身影,但在顧習風一聲:“出來。”,聶博遠瞬間出現(xiàn)在道臺上。
他雙眼迷離,烏黑的眼底顯露出尸相。
見他這般模樣,許航之心情沉到了谷底,他輕聲呢喃著聶博遠的名字,但這人已經(jīng)不會在向從前那般快速的飛身至他的身側(cè),用頭蹭蹭他。
顧習風望著眼前眾人,大笑后說道:“歡迎各位道長來到歸云觀,今日這觀內(nèi)要上演一出戲。請各位道長稍安勿躁,靜等演出開始——”
眾人都知道他們再次著了這顧習風的道。
隨后道觀上竟抬出了一個巨大的鐵籠,聶父聶母被丟進了鐵籠之中。他們這幾日已經(jīng)漸漸意識到自己的兒子已經(jīng)不識自己,似乎還變成了僵尸。
聶夫人不斷的哭喊著:“小遠”,卻絲毫換不起聶博遠的人性。
他的眼中只剩嗜血的光芒,在他的眼里二人不過是食物而已。
聶老爺緊緊將自己的夫人擁在懷中,他也在不斷同聶博遠說著:“遠兒,我們是你的爹娘啊!”
可聶博遠依舊沒有絲毫的反應(yīng),他在顧習風的控制之下,鉆身進了鐵籠之中。
鐵籠的門被顧習風鎖上,顧習風將鑰匙隨手一拋,扔出了道觀外。
易婁漸漸意識到這顧習風是想讓聶博遠殺死自己的親生爹娘啊!
他忍不住咒罵道:“顧習風,虎毒不食子,你居然讓它親手殺死自己的爹娘,顧習風、你簡直豬狗不如。”他再也安耐不住怒意,飛身攻向聶博遠。
四周的僵尸一見他們有了動作,紛紛也朝他們攻了上去。
顧習風對于易婁的咒罵絲毫不在意,他只是慢悠悠的向前,強行劃開了聶父聶母的雙手。
血從綻開的皮肉中流出,聶博遠聞到這血液的味道,眼神越發(fā)幽深,朝兩人慢慢的逼近——
“羿道長,你護送我過去。”許航之道。
他的道法雖已不在,但身手仍是比一般人要敏捷上許多,他用符箓抵擋,避開這僵尸的攻擊,又加上有羿邢的護送,一路磕磕絆絆的朝著道臺走近。
顧習風朝歸云觀弟子使了使眼色,示意他們攔著許航之二人。
眾弟子見許航之后卻面露難色,他們雖投靠了顧習風,但這林玉畢竟還是他們尊敬的大師兄啊!
況且他們心中都明白顧習風所為有違道義、天理不容。
眾弟子再三顧慮,其中一人出聲道:“師傅犯下大錯,已付出代價,可我們這歸云觀真當要與邪魔為伍,令世人所不齒?歸云觀若是落得如此下場,我們怎對得起祖師爺!歸塵寧愿以死謝罪,眾師兄弟,歸塵只愿你們可不能再步妖道后塵啊!”
說罷,名叫歸塵的弟子持劍朝顧習風攻去,但還未靠近就被僵尸一掌穿透腹部,死在了道臺之下。
眾弟子見顧習風不顧同門死活,滿腔怒火在胸口中燃燒,他們不再猶豫,紛紛朝他攻了過去。
“大師兄,你快去救他們!”一名弟子摔落在林玉的身側(cè),他話音剛落,就斷了氣。
許航之立即朝鐵籠中跑去,這時的聶博遠已經(jīng)完全失控,口中突長出獠牙朝聶父咬了過去。
“聶博遠!”許航之立即劃開自己的手,將血液揮灑在了鐵籠前。
他相信只要聶博遠還是聶博遠,他就被自己的鮮血吸引。
果不其然,聶博遠的眼神露出迷茫,隨后瘋狂的撞擊著鐵籠。
鐵籠在他一次又一次瘋狂的撞擊之下?lián)u搖欲墜。
顧習風察覺不妙,沉聲道:“聶博遠,咬死他們。”
聶博遠痛苦嘶吼著,但聽到顧習風的命令最終還忍不住撲身向聶父聶母。
“聶博遠,”許航之大喊,“聽話。”
聶博遠眼中的灰蒙好像有一瞬的消逝,他的口中無聲的喊著‘林玉’。
許航之雙眼被刺痛著,他努力的朝著鐵籠靠近。
顧習風見他快到抵達道臺之上,終于飛身朝他攻來,可他的劍還未指向許航之,就被突然出現(xiàn)的劉璇阻擋。
劉璇攔在了許航之的面前,她雙眼通紅,面容憔悴萬分。
許航之見她的眼里,沒有了當初那盈盈的光,只剩一片死灰,她陰冷的盯著顧習風,一字一句說道:“顧習風,你休想動大師兄分毫。”
顧習風臉上顯露出一絲痛苦,但很快就被瘋狂取代,“好,很好,郎情妾意,我倒是要看看你這廢物大師兄如何能救得了你們!”
劉璇背對著許航之,聲音帶著一絲哽咽,“大師兄你永遠是璇兒心中最厲害的大師兄。”說罷,便朝顧習風攻了過去。
許航之收起心中的那一絲觸動,急忙靠近鐵籠,這時的聶博遠已經(jīng)將籠子上的鎖撞開,從中逃離。他來到許航之的身前,將他緊緊擁在了懷中。
劉璇的武功自然不再顧習風之上,她很快被顧習風一腳踢中胸口,從空中跌落。隨后顧習風見聶博遠不受自己的控制,便也劃開自己的手,他鮮血的味道傳到了空氣之中,令僵尸瘋狂。
這幾日聶博遠都是以他的血為食,聞到熟悉的鮮血的味道,便猛地將許航之推開,抱著頭疼痛難忍的掙扎著。
眼中的清明忽明忽滅,殘暴因子即將破開血肉,將他吞噬干凈。
顧習風夢魘般的聲音不斷摧殘著聶博遠的理智,充斥在他的心尖的只剩‘殺了林玉’四字。
許航之的模樣在他的眼中逐漸變得虛無,聶博遠的雙手不受控制的朝許航之的心臟抓去。
但聶博遠又十分清晰的明白,若是這手觸及那跳動的心臟,那眼前這鮮活的人就會死去。
聶博遠不能讓這種事情發(fā)生。
許航之不能死。
他不能死。
聶博遠的腦中只剩這么一個念頭,他用自己最后的意志控制著自己,將那原本是抓向許航之的手猛然調(diào)轉(zhuǎn)了一個方向。
只見那雙直直的穿透了聶博遠的心臟。
心臟是他唯一的弱點.
聶博遠親手將自己的心臟血淋淋的掏出,鮮紅的血液順這他的手滴落在地上,無聲的滲入地面。
這一刻,聶博遠終于不受顧習風的控制,他停在了許航之的面前,將自己的心臟呈現(xiàn)在許航之的面前。
是那樣的毫無保留和赤誠。
眼中的光芒漸漸暗淡,聶博遠傾身在許航之的唇邊一舔,舔去他干裂雙唇上面的血跡,輕聲吐出,“聽話。”
只是如此簡單的兩個字,卻令許航之感到跳動的心臟赫然停止。
像是有什么東西在這一瞬間沖開了禁忌,不斷叫囂著。
許航之雙眼通紅,不知是被那血淋淋的心臟刺痛著,還是……被聶博遠刺痛著。他只斜睨了顧習風一眼,神情不帶任何溫度。
顧習風莫名被這個眼神驚得呼吸一窒,他見那原本相擁的兩人,竟突然被一陣柔和的白光包裹著。
等白光散去,許航之化為了一個金丹,融進了聶博遠空了的胸口。
恐怖的血窟慢慢愈合如初,聶博遠煞白的臉恢復(fù)了血色。
若是許航之此時睜眼還能看見他通透的靈魂,只可惜他已經(jīng)消失在了原地……
顧習風被這突然的變化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未發(fā)覺原本被他擊飛的劉璇持劍而來,直直刺透了他的胸膛。
他臉上寫滿了不甘,但眼中看著劉璇有著一分癡迷,只是這份情感很快就徹底失去消逝。
劉璇拔劍而出,劍端沾著綠色的血液。
她丟了劍,朝聶博遠跑去,見他已恢復(fù)了薄弱的呼吸和心跳,只是那多次死而復(fù)生的林玉,自己的大師兄,卻永遠的消失了……
一個月后,
陰山的山脈被修道界合理修復(fù),僵尸被驅(qū)趕至陰山之中,眾人又合在山腳之下設(shè)了結(jié)界,以確保這陰山中的陰氣流轉(zhuǎn)。
做完這些,修真界才真正開始了重振旗鼓、韜光養(yǎng)晦的階段。
陰山一戰(zhàn)損失慘重,特別是七觀之手的歸云觀,從百人大觀剩下寥寥十名弟子。
劉璇名正言順的接手歸云觀,并在之后的掃除陰山僵尸余孽一事上,出了不少的力,以表明了自己的決心,如此這才人打消了眾人對歸云觀的偏見。
于是歸云觀重歸修道界,而劉璇成為天道派的第一位女掌門。
顧習風被劉璇挫骨揚灰,其雷厲風行折服眾人,也讓世間對歸云觀再無怨言。
林玉死后,他與劉青的恩怨被公之于眾,世間竟蓋起了一座胥熙廟用來供奉這人妖一家。
而千層山的居澐洞前,立起了三座墓碑,每日都有一仙一妖前來祭拜。
至于那被許航之化為妖丹救活的聶博遠,將俗塵之事都忘了一干二凈,他身上的病癥不治而愈,重新回到江南家中成了那無憂無慮的小少爺。
眾人心照不宣,不會在他的面前提前林玉的名字。
只是每當月圓之夜,聶府中總是有一個身影突然消失,繼而出現(xiàn)在居澐洞前。
悄無聲息的。
從未曾驚擾到任何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