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九章 他們的命
聽到指標兩字的時候,許陽瞬間就反應過來怎么一回事了。</br> “大哥,大哥你搞錯了,別抓我啊。”</br> 許陽連忙掙扎了起來,說:“我是華北市的,都是自己人。”</br> “誰跟你是自己人,跟我走就對了。”</br> 拿的拽起許陽,女的拿起頭套來,許陽急眼道:“我有身份證的,沒犯法,你們不能……”</br> 話說到一半,頭套已經(jīng)罩上了,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到。</br> 許陽心想完蛋了,自己成了指標,那很有可能會不明不白的死在里面。</br> 就在許陽心慌意亂的時候,耳邊傳來了辱罵聲,他猜測,有人跟自己一樣都被帶出來了。</br> “人數(shù)夠了把,幾個人了?”</br> “十五個人左右,這個月應該夠了。”</br> 抓住許陽的男子笑著說。</br> “那就一起帶走把。”</br> 粗狂的聲音說著,就轉(zhuǎn)身上了車,其余人,都跟許陽一樣被戴上車。</br> 一路拉著警報離開了旅館。</br> ……</br> 幾十分鐘后,許陽被帶進一個屋子里面。</br> 黑頭套也被人摘掉。</br> 許陽的眼睛有些不適應屋里面的強光,先是瞇起眼,等光線柔和了后,在慢慢睜開眼睛。</br> 四周是都是白墻,頭頂是一個熾光燈,許陽身邊,站了十幾個跟他差不多年紀的人。</br> 看到眼前這些衣衫不整,灰頭土臉的殺馬特們,許陽臉色都變了。</br> 他立刻走到鐵門跟前,喊道:“大哥,大哥我冤枉的,我要打電話。”</br> 看門的男子壓根不理會許陽,帶著耳機,自顧的聽著音樂。</br> 許陽急眼了,這他媽到底是什么地方啊,怎么能夠這樣。</br> 指標這種事,許陽真的是害怕,因為有很多人,都是不明不白死在這里面的。</br> 現(xiàn)在可是零七年,世道很亂,莫名其妙的死一個人,根本就不是事。</br> 許陽越急躁,腦袋越有點亂。</br> 但眼前煩躁也沒有用,只會讓頭腦失去理智。</br> 冷靜,一定得冷靜才行,我不能沖動。</br> 許陽跺跺腳,用手捏捏臉蛋,努力的讓自己冷靜下來。</br> 過了三五分鐘,發(fā)熱的頭腦冷靜下來了,許陽開始想辦法。</br> 伸手摸口袋,手機不在,但是掏出了三百塊錢。</br> 許陽心中一動,他立刻回到門前,用手拍拍鐵門,喊道:“大哥,大哥借我手機打個電話。”</br> 喊了幾聲,戴耳機的男子沒反應,聽不到。</br> 許陽直接脫了鞋,瞄準以后,用力扔了過去。</br> 啪的一聲,皮鞋砸在男子頭頂上。</br> “誰砸我。”</br> 男子蹭的一下站起身。</br> “大哥不好意思啊,我有點急事。”</br> 許陽揮了揮手里的錢,把人叫過來,壓低聲音說:“你讓我打個電話,就一分鐘,我給你三百。”</br> 男子撇嘴,沒動。</br> 許陽連忙道:“大哥,你看我這樣也是個有錢人,肯定不是來打工的對不對。”</br> “你借我一分鐘,也等于是幫了自己一個忙,這三百給你。”</br> 許陽把錢扔了過去。</br> 男子盯著三百塊看了一眼,嘟囔兩句后,把手機遞給許陽。</br> 許陽趕緊搶過手機,撥了郭叔的號碼。</br> 接啊,一定要接啊。</br> 許陽心急如焚道。</br> 嘟嘟幾聲,電話通了。</br> “郭叔,是我,我向你求救了。”</br> 許陽苦笑了起來,終于接電話了,老子有救了。</br> “你怎么了?”</br> 郭平吃驚道。</br> “我不知道,我被人從旅館帶走了,被拿來充指標了。”</br> 許陽氣憤的說道。</br> “你在什么位置。”</br> 許陽看看四周,這是哪,他也不太清楚。</br> “大哥,這里是什么位置?”</br> “手機給我,人來了。”</br> 男子一把搶走了手機,往旁邊一站,假裝什么都不知道。</br> 很快,幾個穿著制服的男子過來了,架著一個被打的鼻青臉腫的小伙。</br> 幾個制服男把小伙仍在地上,小伙嘴里面吐出血水,被打的脾臟破裂。</br> 許陽心底冒出冷氣,這么狠毒的嗎。</br> “就他了。”</br> 其中一個人突然指著許陽,另外兩個走過來,用手按住許陽肩膀。</br> 許陽一張臉都綠了,老子長得這么醒目的嗎,就這么被你們選上了。</br> 很快,許陽被帶進了一個小房間里面。</br> 房間很混黑,墻上只有一盞鎢絲燈,黃的發(fā)暗,還忽閃忽閃的。</br> 許陽被鎖在冷板凳上面,手腳都不能動。</br> “小子,簽了這個文件。”</br> 一男的把一個白紙放在許陽跟前。</br> 許陽低頭看了一眼,掃過上面的字,頭皮都炸裂了。</br> 上面寫著,二零零七月二月四號晚上,某某人持刀搶劫,致人重傷。</br> 許陽深吸一口氣,道:“我干嘛要簽字,我都不知道上面寫的什么。”</br> “不知道不要緊,你簽了自己的名字,我們就能放你走了。”</br> 一個做筆錄的女人呵呵一笑。</br> 許陽暗罵,你當老子真的不識字嗎,這上面寫的什么,老子看不到是不是。</br> “大哥,你們給我念念這上面是什么,我在簽也不晚。”</br> 許陽苦著一張臉說,他現(xiàn)在只能用拖延戰(zhàn)術(shù),來等著郭叔過來救人。</br> “念給他聽。”女的說。</br> “那你聽好了,我給你讀一遍。”</br> 男的拿起白紙,說:“在二月四號,你喝醉酒跟人打架,然后跑了。”</br> “本來你要被關(guān)三天的,但是看你年紀小,過來打工也不容易,就這么算了。”</br> “你簽了字,就立馬放你走。”</br> “是嗎,就這么簡單?”</br> 許陽耷拉著連問,心中已經(jīng)罵死對方了。</br> “對,就是這么簡單,你簽字把。”</br> 對方把白紙放在跟前,讓許陽簽字。</br> 許陽胳膊哆嗦了起來,這白紙,是絕對不能簽的,簽了字那就死定了。</br> “簽啊?”</br> 那個女人不耐煩了。</br> “我,我口渴,能喝口水嗎,喝了水我就簽。”</br> 許陽發(fā)抖的說。</br> “給他一杯說。”女人說。</br> 男的轉(zhuǎn)身出去了。</br> 兩分鐘后,拿著一次性杯子進來。</br> 許陽伸出手腕,拿起杯子,假裝很燙,慢慢喝。</br> “別裝了,這是涼水,不燙。”</br> 男子淡漠的說:“你不簽字,我們就打死你,自己選把。”</br> 許陽的心臟都要炸裂了,緊張的要死。</br> “簽,還是不簽?”</br> 男子端起一盆冰水,打算扣在許陽頭上。</br> 許陽忍不住要破口大罵了,因為他還在桌子上看到了電擊一樣的東西,涼水濕透了身子,在用那個東西話……</br> 許陽不敢在往下想了。</br> “潑。”</br> 女人冷漠的說。</br> 男子舉起來就要倒。</br> “住手!”</br> 許陽吼了起來。</br> 咚咚。</br> 外面同時有人砸門。</br> “誰啊。”</br> 女的滿臉不耐煩,起身去開門。</br> 門打開,一個同事在外面站著。</br> “那小子律師來了,要見他,已經(jīng)交了罰款。”</br> 同事低聲說道。</br> 女人抬頭看了一眼人高馬大的律師,嘟囔兩句,然后回頭,沖屋里的男子揮揮手,放人。</br> 男子放下水盆,拿出鑰匙,給許陽打給了銬子。</br> 許陽哆嗦的站起身,一抬頭,看到一個熟悉的面孔站在眼前。</br> “朱光?”</br> 許陽驚愕道。</br> “許總,我是您的律師,帶您出去。”</br> 朱光微笑說著,然后抓住許陽的肩膀,帶著出去了。</br> 走出大門后,許陽腿還有點軟,他趕緊貪婪的深呼吸幾口外面的新鮮空氣。</br> 里面實在是太可怕了,朱光要是不來,自己肯定要慘死在里面。</br> 冷靜了幾分鐘后,許陽抬起頭。</br> “朱光,你怎么會在這?”</br> 他問。</br> “郭先生通知我的。”</br> 朱光說。</br> 許陽愣住,郭叔通知的,那他怎么沒來。</br> “老板,我?guī)闳フ夜壬环奖氵^來。”</br> 朱光拿出車鑰匙,上了旁邊一輛現(xiàn)代轎車。</br> 許陽回頭看了一眼大門的方向,那里面還有十幾個人,自己雖然出來了,但是他們呢。</br> “老板,別管他們了,那是他們的命。”</br> 朱光說道。</br> 許陽身子一震。</br> 他們的命?</br> 也對,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許陽心中苦笑,自己得救就萬分不容易了,哪有心情去管別人。</br> 從今以后,許陽再也不想來這個地方。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