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十八章 受困的村子
“陸老,這么晚打擾你,睡了嗎。”</br> 許陽笑呵呵的問。</br> “打算睡了。”對方說。</br> 許陽沉吟了一會,他忽然間又不知道該怎么說出口了。</br> “有事就說把,我們之間還遮遮掩掩的嗎。”</br> 陸老笑呵呵的說。</br> 許陽恩了一聲,心想還是說把,不管信不信,反正我說了。</br> “陸老,你看看窗外還下雪沒。”</br> 過了兩秒鐘,對方說還在下。</br> 許陽繼續(xù)問:“雪很厚了把。”</br> “比前幾年的雪都要大一些。”</br> 許陽說:“如果這么大的雪,在持續(xù)下一個月,那會發(fā)生什么事情。”</br> 聽到這話,陸老沉默了幾秒鐘,然后說:“如果這種雪在持續(xù)下一個月,就會發(fā)生雪災。”</br> “聽說,全國都在下雪,包括南方。”</br> 許陽嘶了一口氣,緩緩說道:“實不相瞞,我現(xiàn)在就在山區(qū)里面,在給斷電的貧窮地區(qū)送物資。”</br> “這場雪下了才幾天時間,很多地方都已經(jīng)停水停電了。”</br> “如果在持續(xù)下一個月,后果不堪設想。”</br> 陸老眉頭皺起,如果真的在下一個月,那后果自然是很嚴重。</br> “陸老,你信我的嗎。”</br> 許陽說。</br> “你想說什么,直接說把。”</br> 許陽凝聲道:“提前發(fā)布災害預警把,讓全省最好搶災搶險的工作。”</br> “許老弟,你知道我要是發(fā)布了這個,會承擔什么樣的后果嗎?”</br> “甚至,會讓全省人民恐慌。”</br> 許陽苦笑道:“就是因為知道,所以我才猶豫半天,想著該不該告訴你。”</br> “我許陽用性命給你保證,這場雪不是意外,它會是幾百年來最大的一場災難。”</br> “如果我們不提前做好準備工作,一旦開始天寒地凍,那就晚了。”</br> 聽完這話后,陸老這邊也沉默了一分鐘的時間。</br> “我開個臨時緊急會議,商量商量把,我還是要征求一下大家意見的。”</br> “畢竟這個事不能隨便開玩笑。”</br> 許陽點了點頭,開會還是要開的。</br> 兩人聊了幾句后,電話掛了。</br> “指導員,你給誰打電話呢,這么久。”</br> 郁文靜走過來問道。</br> “沒事,我只是通知一下,讓他們提防這場大雪。”</br> 許陽回頭看了一眼,問道:“他們都休息好了嗎,是不是該啟程回家了。”</br> 郁文靜說:“剛才團長給了新指示,每個村落留下三到五個人,以防有什么需要的時候用到人手。”</br> “這個縣城,就留五十個人把。”</br> 許陽心想,這個方法是不錯,很多村子都沒幾個年輕人,真的遇到什么危險,還是得有年輕的人幫忙才行。</br> “誰愿意自愿留下,就讓他們在這里,我們不強求。”</br> 許陽說。</br> 郁文靜轉(zhuǎn)身去安排了。</br> 十多分鐘后,郁文靜回來,許陽起身,說:“讓剩下的人出發(fā),該回去了。”</br> “指導員,我們恐怕一時半會是走不掉了。”</br> 郁文靜無奈的說道:“團長知道了這邊情況后,打算在給我們空投一筆物資過來,繼續(xù)發(fā)放。”</br> “我靠!”</br> 許陽差點栽倒在地上,真狠,為了讓他留下來,居然選擇空投。</br> 這可是大大的增加了不少成本啊。</br> “看來,我要留在這冰天雪地里面了。”</br> 許陽耷拉著臉說道。</br> “我可以,戰(zhàn)士們也都可以。”</br> 郁文靜正色說道。</br> 許陽白眼,你們行,我可不行啊,還讓不讓我回家過年了。</br> ……</br> 幾個小時以后,空投的物資來了,好幾架飛機,送來了很多東西。</br> 甚至比他們之前拉的還要多。</br> 把這些東西搬上車以后,盯著狂風跟大雪,車隊繼續(xù)往深山里面前進。</br> 遇到不好走的路,就讓鏟車打頭,把一些路障給撞開。</br> 天黑了后,又到了另外一個小鎮(zhèn)上。</br> 小鎮(zhèn)已經(jīng)停電三天,人員出行困難,家里備用的糧食也都不多。</br> 許陽來了后,讓底下的人,每家每戶都送吃的,至少保證能吃上一個月。</br> 忙活到凌晨后,大家都累壞了。</br> 許陽不能讓五百來人去居民家睡,只能在一片空去扎營結(jié)賬。</br> 躺在帳篷里面,時刻能聽到外面寒風吹過的聲音。</br> 冷,真冷。</br> 許陽蓋了好幾層被子,身上還貼著暖寶寶,還是覺得不怎么熱乎。</br> 他拿著手機,給杜興發(fā)了一個幾百字的短信。</br> 分別發(fā)了三條過去。</br> 發(fā)了過去后,許陽想了想,又跟張才義說了一下。</br> 廣棟省這邊,當年受災也挺嚴重的,也得讓管事的張才義做好準備。</br> 至于信不信,那就跟自己沒關系了。</br> 發(fā)了短信后,許陽就睡覺了。</br> 一覺睡到天亮。</br> 醒了以后,許陽穿上衣服走出帳篷。</br> 然后發(fā)現(xiàn),外面一個人都沒有。</br> “人呢?”</br> 許陽驚訝無比。</br> “指導員,你醒了,喝口熱水把。”</br> 一個大頭兵跑過來,遞上熱水。</br> 許陽問道:“他們都干嘛去了。”</br> “副指導員帶著大家,去幫忙清掃積雪了。”</br> 許陽無語,你的意思是說,就我一個人睡懶覺了?</br> 嗡的一聲,口袋的手機震了。</br> 許陽把水杯遞給對方,他拿起手機看了一眼。</br> 是張才義發(fā)來的。</br> 對方只有一個字,好。</br> 看著這個字,許陽愣了一下。</br> 這是什么意思,你是同意了,還是沒有同意。</br> 暗罵一聲,許陽把手機放回口袋,往鎮(zhèn)子里面走。</br> 走進鎮(zhèn)子,看到很多人都在幫忙掃除障礙物。</br> “指導員好!”</br> 很多人都站直了敬禮。</br> “不用管我,你們繼續(xù)就行。”</br> 許陽笑呵呵的說,然后走到了郁文靜跟前。</br> 郁文靜在跟一個老太太聊天。</br> 老太太兒子出去打工了,家里就她一個人。</br> 已經(jīng)七十多歲,要自己照顧自己。</br> 許陽幫了一會忙后,跟郁文靜離開了。</br> “今天,我們還要奔波至少三個村子。”</br> 郁文靜拿出地圖給許陽指了指,說道:“這段路有三十公里左右,地勢陡峭,只能走路。”</br> “大約要走一天的時間。”</br> “送到東西,我們就可以回去了。”</br> 許陽看了一眼地圖,暗自咂舌,那兩個村子居然都住在懸崖附近。</br> 唯一的一條路,還是爬山。</br> 這個爬山,不是山坡,而是需要真正用手去抓的那種爬山。</br> 冰天雪地攀爬,死亡率高達百分之六十。</br> “聽說,這些村子的人,幾年不出一次門的。”</br> “平時他們都自己種糧食,自給自足。”</br> “現(xiàn)在這么冷,河都凍住了,家禽肯定也凍死,估計食物已經(jīng)是嚴重不足。”</br> 許陽深吸兩口涼氣,說道:“那就不需要這么多人都過去了。”</br> “帶上一半的人過去,剩下的都留在這里繼續(xù)幫忙。”</br> 許陽喊了一聲集合,數(shù)白人迅速的過來集合。</br> 隨后,許陽叫了兩百多人跟著他一起去,剩下的人留在這幫忙。</br> 背上行囊,大部隊繼續(xù)前進。</br> 后面的路,很難走,撲通的灌木也就算了了,有些地方還是真空的。</br> 一腳下去,整個人都沉下去了。</br> 連許陽都中招,掉下去三次。</br> 七八個小時的路程,也只是走了一半路程。</br> “咦,雪好像停了。”</br> 郁文靜說道。</br> 許陽抬頭看了一眼天,說道:“還會在下的,不要高興的太早。”</br> “指導員,我們發(fā)現(xiàn)一個鄉(xiāng)親……”</br> 聞言,許陽跟郁文靜立刻走過去。</br> 兩人過來以后,看到這個老人坐在石頭上面,身子一動不動。</br> “不要碰,他已經(jīng)死了。”</br> 許陽說道。</br> 郁文靜安息一口氣,說道:“他凍死有兩天的時間了,身體僵硬如冰塊。”</br> 許陽看看四周,這么偏僻的地方,這個老人來干什么。</br> “有沒有可能,是家里沒吃的了,他出來找吃的,然后……”</br> 郁文靜說。</br> 許陽覺得有這種可能,可能性還很大。</br> “我們繼續(xù)走,快點趕過去,可能比我們想象的要嚴重一些。”</br> 許陽加快了前行的腳步。</br> 三四個小時后,他們終于來到了第一個村子。</br> 進入村子,發(fā)現(xiàn)整個村子都靜悄悄的,家家戶戶大門緊閉,毫無生機。</br> “我去敲門。”</br> 郁文靜走過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