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下山入世,第一刀
戰(zhàn)斗結(jié)束了。</br> 布滿深坑和溝壑的山巔上,散落著十三具妖族高手的尸體。</br> 籠罩方圓百丈的五彩光罩也逐漸消散了。</br> 飛在高天上觀戰(zhàn)的天馬和兩只靈鶴,降落到山巔上。</br> 乾若蘭收起靈劍,便要帶著眾人離開。</br> 楚青云一臉羨慕地問道:“四師姐,你剛才施展的,可是落地成陣的神通?”</br> “嗯。”乾若蘭點點頭,露出一絲淺笑,“小師弟對陣法感興趣?”</br> 楚青云微微頷首,解釋道:“行走江湖和歷練時,可不像在書院中切磋,只需比拼實力和武技。</br> 若能精通陣道,并運用在實戰(zhàn)中,定能事半功倍,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br> “確實如此。”乾若蘭點頭道:“小師弟若真對陣道感興趣,不妨在回到書院后,去請教一下師尊。”</br> “好。”楚青云應(yīng)了一聲,便要騎上靈鶴,繼續(xù)趕路。</br> 然而,眾人剛騎上天馬和靈鶴,正要離開山巔,身后的天空中,卻突然傳來一道囂張的大笑聲。</br> “哈哈哈……你們果然在這里!”</br> 那道笑聲很粗獷,充斥著自信、張狂和得意。</br> 楚青云、乾若蘭和黑玄立刻就聽出來了,那正是夏侯徳的聲音!</br> 果不其然。</br> 眾人扭頭望向西方,便看到一艘長達十丈的飛舟,正風(fēng)馳電掣地飛來。</br> 那艘飛舟外表呈黑色,點綴著許多金色線條與圖案。</br> 舟身兩側(cè)有五行門的徽記,船首有一根八丈高的銅柱,上面也飄揚著五行門的旗幟。</br> 一身紫袍的夏侯徳,神采飛揚地站在船頭,血色披風(fēng)獵獵飄揚。</br> 他身邊還站著一位身穿銀袍,滿頭白發(fā)的中年男子。</br> 銀袍男子看起來只有五十歲左右,但白發(fā)及腰長,隨意披散在腦后,在風(fēng)中獵獵舞動,看起來十分邪異。</br> 此人的實力比夏侯徳更強,氣息也更顯陰沉、狠戾。</br> 楚青云和乾若蘭打量銀袍男子兩眼,便猜到他的身份。</br> 應(yīng)該是五行門的副門主兼護法,夏侯徳的師兄,陸水明。</br> 眨眼間,五行門的飛舟便來到山巔上空,懸停在百丈高空中。</br> 夏侯徳站在船首,俯視著楚青云和乾若蘭等人,臉上露出得意的冷笑。</br> “小子,本座說過,我們很快就會再見面的!”</br> 說罷,夏侯徳大手一揮,飛舟中立刻沖出二十多個御空境的高手,從天空中撲下。</br> 二十多人都穿著五行門的制式長袍,背后印有五行門的圖案,胸口繡著五行門的徽記。</br> 他們或是持刀、或持劍,還有人以長鞭、流星錘和雙刀為武器,可謂五花八門。</br> 整體的實力境界,也在御空境二重到八重之間。</br> 很顯然,這些人來自五湖四海,修行的兵器和武技各不相同。</br> 但他們都投靠了五行門,仗著五行門這座靠山,混得風(fēng)生水起。</br> 短短片刻,二十四名五行門高手,就把楚青云和乾若蘭等人團團圍住了。</br> 這么多高手,已經(jīng)夠眾人頭疼了。</br> 更何況,夏侯徳和陸水明都是神通境的強者。</br> 最重要的是,陸水明是神通境六重,實力比乾若蘭還高出兩重境界。</br> 念及于此,楚青云面色凝重,眼底閃過一抹憂慮。</br> 他暗中觀察四周,開始思考大家該如何脫身。</br> 如果實在無法逃脫,真到了生死關(guān)頭,恐怕只有讓乾若蘭報出真實身份,眾人才能幸免于難。</br> 但他轉(zhuǎn)念一想,雙方已經(jīng)結(jié)下仇怨了。</br> 如果乾若蘭爆出真實身份,也未必是好事。</br> 說不定,夏侯徳和陸水明為了掩蓋罪行,膽大包天到當場殺了乾若蘭……</br> 就在楚青云暗自擔憂之際,乾若蘭忽然開口說道:“看樣子,五行門果然很有錢,竟能擁有一艘寶級上品的飛舟。”</br> 飛舟本就稀少、造價昂貴,一般的門派和勢力根本買不起。</br> 而寶級上品的飛舟,往往只有一流宗門才有。</br> 畢竟,一艘這樣的飛舟,往往能賣到百萬靈石的天價。</br> 聽到乾若蘭這句話,楚青云扭頭看了她一眼。</br> 見她神色淡然,眼神鎮(zhèn)定自若,楚青云心里便有數(shù)了。</br> 鹿瑤卻是有些畏懼,躲在乾若蘭的身后,怯生生地打量著夏侯徳和陸水明。</br> 黑玄有些疑惑,暗中傳音問楚青云:“公子,對方人多勢眾,還有兩大神通境的強者。</br> 面對如此陣仗,若蘭姐姐還能淡定自信,她是有什么底牌嗎?”</br> 楚青云不動聲色,傳音答道:“四師姐既是院主的真?zhèn)鞯茏樱质乔瑖L公主,自然是有底牌和后手的。</br> 若是她栽在夏侯徳和陸水明的手里,豈不是滑天下之大稽?”</br> 黑玄點點頭表示贊同,又追問道:“公子言之有理,只不過,若蘭姐姐的底牌到底是什么?</br> 難道她有什么毀天滅地的靈器,可以輕松滅殺夏侯徳和陸水明?”</br> “那就不知道了,咱們拭目以待吧。”楚青云傳音答道,示意黑玄稍安勿躁。</br> 這時,夏侯徳也露出意外的表情,冷笑道:“小丫頭,現(xiàn)在才知道五行門的勢力,了解本座的厲害,不嫌太晚了嗎?”</br> 他剛說完,身旁的陸水明就露出一抹邪笑,陰惻惻地道:“師弟,那頭小鹿是你的,這個丫頭別殺,我要了!”</br> 自從到場后,他無視了楚青云和黑玄,只瞥了鹿瑤一眼,便一直在打量乾若蘭。</br> 乾若蘭既年輕又貌美,渾身還散發(fā)著端莊、優(yōu)雅、高貴的氣息,讓他很是心動。</br> 夏侯徳咧嘴一笑道:“師兄,這個小丫頭估計來歷不凡。</br> 年紀輕輕就有神通境的實力,恐怕是一匹烈馬,不好馴服啊!”</br> 陸水明舔了舔嘴唇,雙眼中泛著綠光,頗為興奮地道:“師弟不夠了解我啊!我就喜歡這種有挑戰(zhàn)的,夠味!</br> 你想想,若能馴服一個神通境的天之驕女當洗腳婢,那得多威風(fēng)?</br> 不出半個月,師兄的威名就要傳遍乾國,讓天下武者嫉妒了!”</br> “哈哈哈……好,既然師兄有此魄力,我自當支持。”</br> 夏侯徳大笑一聲,立刻答應(yīng)了。</br> 乾若蘭聽著他倆的污言穢語,卻沒有發(fā)怒和咒罵。</br> 她眼神凌厲地望著夏侯徳和陸水明,語氣冰冷地道:“五行門是一方惡霸,殘害了無數(shù)百姓和商賈,還大肆侵吞朝廷的錢財。</br> 你們倆就是百死莫贖、惡貫滿盈的罪魁禍首!</br> 立刻束手就擒,自廢功力,我可以考慮,給你們個痛快的死法。</br> 若是負隅頑抗,我定讓你們生不如死!”</br> 乾若蘭的這番話,既冷厲又威嚴,透露著濃濃的怒意和殺氣。</br> 自從楚青云認識乾若蘭以來,還是第一次見她如此憤怒,殺氣如此凜冽。</br> 他很清楚,乾若蘭是動了真怒,殺意已決。</br> 可乾若蘭這番話,夏侯徳和陸水明聽了,卻是滿臉愕然,還以為自己聽錯了。</br> 兩人對視一眼,旋即仰頭大笑起來。</br> 二十四個五行門的高手們,也是滿臉輕蔑,語氣戲謔地大笑不止。</br> “哈哈哈……這小|妞是嚇傻了嗎?說什么胡話?”</br> “太可笑了!你都死到臨頭了,還敢威脅我們的門主大人?”</br> “白長這么漂亮的臉蛋和身材,沒想到是個傻子!”</br> “小|妞,你若是嚇破了膽,便乖乖地跪下來求饒。</br> 副門主大人可憐你,你就乖乖給他當個洗腳婢,把他老人家伺候好……”</br> 那二十多個高手,大多都是盜匪之徒,或是兇殘邪惡、有罪在身之人。</br> 加入五行門后,他們受夏侯徳和陸水明的影響,更是變本加厲。</br> 殘忍、惡毒、殺人如麻、狡猾、貪財好|色等等,便是他們最大的特點。</br> 他們肆無忌憚地嘲笑乾若蘭,口中說些污言穢語,神態(tài)十分得意。</br> 楚青云的臉色冰寒,語氣幽幽地道:“這個五行門,真正是全員惡人,全都該死!”</br> 乾若蘭微微頷首道:“沒錯!所以,五行門必須鏟除,一個不留!”</br> 說罷,她又語氣低沉地道:“小師弟,此次下山,我才知道乾國已經(jīng)千瘡百孔。</br> 眼前這一隅之地的罪惡,只是冰山一角罷了。</br> 我決定了,待你的任務(wù)結(jié)束后,我就不回書院了。</br> 我要巡查乾國三十六郡,這第一刀,便落在五行門的身上!”</br> 楚青云沉默了片刻,露出一絲微笑,“只要師姐考慮清楚了,我便支持你的決定。</br> 師尊和師兄、師姐們那里,我會幫你跟他們解釋的。”</br> “好。”乾若蘭點點頭。</br> 聽到兩人交談的內(nèi)容,眾多五行門的高手,都是一臉疑惑之色,還有人發(fā)出輕蔑的嘲笑。</br> 而夏侯徳和陸水明,隱隱嗅到了不同尋常的意味,內(nèi)心突然生出了一絲危機感。</br> 兩人對視一眼,暗中用靈識傳音議論著。</br> “那個小丫頭怎敢如此狂妄?絲毫沒把我們五行門放在眼里!”</br> “以她二十歲出頭的年紀,便有神通境四重的實力,這可是能登上潛龍榜的天才。</br> 看她和那小子談話,提到了什么師尊和師兄、師姐……難道她來自哪個武道圣地?”</br> “若她真是兩院三宗的弟子,那就麻煩了!”</br> “她還說要巡查乾國三十六郡?難道她還兼任什么官職?”</br> “師弟,我們不要自亂陣腳!</br> 沒準她是虛張聲勢,故意迷惑我們,好伺機逃跑!”</br> “也不排除這個可能,不管怎樣,我們小心一些,總是沒錯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