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卸磨殺驢,過河拆橋
雙方剛見面,大長老就對楚青云發(fā)難。</br> 眾人的目光,立刻聚集到楚青云的身上。</br> 不等楚青云開口反駁,楚千山便橫眉冷對大長老,沉聲問道:“家主尚未到場,你楚雄就要給小輩定罪,胡亂扣帽子?</br> 究竟是誰越俎代庖,藐視家主威嚴?”</br> “你個老匹夫,休得逞口舌之利!”</br> 大長老不屑地冷笑道:“在你閉關之時,我們四位長老和家主就共同商議,做出了決定。</br> 此事已成定局,你現(xiàn)在說什么也沒用!”</br> “就是你這個卑鄙的混蛋,趁老夫閉關時發(fā)難,對老夫的孫兒落井下石。</br> 今天,老夫就要為青云討回公道!”</br> 楚千山的矛頭直指大長老,渾身怒意勃發(fā),體內靈力狂涌。</br> 見他與大長老針鋒相對,四長老和五長老悄然后退兩步,更不敢發(fā)言。</br> 三長老踏前兩步,滿臉怒意地冷喝道:“楚千山,這里是議事大殿,你休得在此胡攪蠻纏!”</br> “這哪有你說話的份?滾開!”楚千山目光如刀地掃了三長老一眼,渾身的氣勢更加兇悍、霸道。</br> “楚千山,你欺人太甚!”</br> 三長老羞憤交加,當即催動靈力,沖到楚千山面前,揮拳攻向楚千山的胸膛和面門。</br> 楚千山毫無躲避之意,眼神輕蔑地抬掌拍向三長老。</br> “嘭!”</br> 拳掌碰撞,爆出一聲悶響,并有耀眼的靈光迸濺而出。</br> 一股強悍的沖擊波,以兩人為中心朝四周擴散,將大殿里的椅子都震碎大半。</br> 楚千山寸步未退,毫發(fā)無損。</br> 而三長老被震得倒飛一丈多遠,狼狽跌落在大殿中。</br> “你已經成功突破御空境了?”</br> 三長老滿腔驚詫,難以置信地望著楚千山。</br> 四長老和五長老也是眸光閃爍,眼中充滿了震驚。</br> 原本,五位長老里面只有大長老達到了御空境。</br> 如今楚千山也突破御空境,將三、四、五長老都遠遠甩開了。</br> 大長老瞇了瞇雙眼,語氣森然地怒喝道:“楚千山,你當著本座的面對族人動手,完全沒把本座放在眼里!</br> 作為長兄,本座必須教訓你,讓你牢記家規(guī)!”</br> 說罷,大長老也催動十成功力,勢若奔雷地揮拳攻向楚千山。</br> 他的速度太快,身后留下一道道殘影。</br> 醋缽大的拳頭也繚繞著赤火,凝結一道巨大的火焰拳芒,氣勢無比狂暴。</br> 楚千山依舊神色漠然,毫無懼意。</br> 望著迎面放大的火焰拳芒,他也全力打出一道五彩拳芒,與大長老正面對轟。</br> “嘭!”</br> 又是一聲沉悶的巨響爆出,將整座議事大殿都震得顫抖起來。</br> 狂暴的沖擊波,讓大殿內的桌椅東倒西歪,花瓶和裝飾盡皆破碎,變得滿目狼藉。</br> 楚千山的雙腳像是生了根,依然站在原地紋絲不動。</br> 大長老卻被震退七步,面色變得蒼白,胸口一陣劇烈起伏。</br> 這個結果讓他雙目怒瞪,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br> 他可是御空境二重的實力,而楚千山剛突破御空境,竟然能正面擊敗他!</br> 這怎么可能?</br> 三長老、四長老和五長老也驚呆了,無聲地瞪大眼睛,發(fā)出了驚呼。</br> “楚千山只是御空境一重,竟能越階戰(zhàn)勝大長老?”</br> “我們五人之中,二長老竟然成了最強者?”</br> “以前還有大長老能壓他一頭,現(xiàn)在只有家主能壓得住他了。”</br> 大長老回過神來,滿腔羞憤,很不服氣,怒吼一聲又要攻向楚千山。</br> 但就在這時,一道威嚴的怒喝聲,從大殿門口傳來。</br> “住手!”</br> 眾人下意識地扭頭望向大門口,便看到一位身著云紋紫袍,頭戴紫玉金冠的中年男子,邁步踏進了大殿。</br> 此人四十出頭,相貌堂堂,渾身散發(fā)著上位者的威嚴氣息。</br> 他便是楚家現(xiàn)任家主,楚文淵。</br> 同時,他也是御空境五重的實力,楚家明面上的第一高手。</br> “本座若是來晚一步,你們是不是要把大殿都拆了?”</br> 楚文淵瞥了大長老和楚千山一眼,黑著臉問道。</br> 大長老和楚千山都不接話,只是低頭躬身、抱拳行禮。</br> 三位長老和楚青云、楚青芷,也紛紛向楚文淵躬身行禮。</br> “見過家主。”</br> 楚文淵目不斜視的登上首位,在寶座上落座,一甩寬大的袍袖,沉聲問道:“二長老,你召大家前來,所為何事?”</br> 見他明知故問,楚千山也不繞圈子,開門見山地說道:“懇請家主收回成命,允許青云、青芷回楚府!”</br> 楚文淵皺起眉頭,沉默不言,臉色看不出喜怒。</br> 大長老立即開口反駁:“楚千山,你當家主的命令是兒戲嗎?</br> 家主之令,依照家規(guī)而定,且經過我們四位長老協(xié)商,豈能朝令夕改?”</br> 楚千山面無表情地質問道:“依照家規(guī)?</br> 那老夫問你,你們是依據(jù)哪條家規(guī),廢除青云的少主之位?</br> 又是根據(jù)哪條家規(guī),將他和青芷逐出楚家?”</br> 大長老冷笑道:“楚青云身受重創(chuàng),淪為廢物,已經沒有資格做楚家的少主,當然要廢除!</br> 他成為廢物,楚青芷亦無法修煉,他倆只會白白耗費楚家的資源,當然要逐出家族。</br> 我們楚家不養(yǎng)無用之人!”</br> “好一個不養(yǎng)無用之人,你這是卸磨殺驢,過河拆橋!”楚千山滿臉怒容的痛斥。</br> 大長老不以為然地道:“楚千山,本座知道你不甘心,還心存幻想。</br> 但事已至此,家主也下達命令,將選定長風為楚家少主,于七日后舉行典禮。</br> 這個決定,我們四位長老和十二位執(zhí)事,都是一致贊同的!”</br> 楚千山狠狠皺眉,抬頭望向首位的楚文淵,聲音低沉地問道:“家主如此心急嗎?”</br> 楚文淵面無表情地道:“少主為年輕弟子的表率和領袖,自然不能長期空缺。</br> 楚青云淪為廢人,本座也深感惋惜。</br> 但楚家的未來,絕不能交到一個沒有武道前途的人手里。</br> 長風的心性、資質和悟性,皆為上佳,是少主的不二人選。</br> 此事,不必再議。”</br> 楚文淵的面相和氣質,除了威嚴便是古板、寡言少語。</br> 最后這六個字,表示他心意已決,基本斷了楚青云奪回少主之位的希望。</br> 大長老和三長老都松了口氣,嘴角勾起得意的冷笑。</br> 楚千山內心憤懣,眼底閃過濃濃的失望。</br> 沉默片刻后,他才壓下心中的怒火,暗想著:“以青云目前的狀況,不要少主之位也罷。</br> 只要能留在楚家,保證安全和修煉資源的供應,便可慢慢恢復實力。</br> 待他回到靈海境,輕松碾壓同輩弟子,屆時再徐徐謀劃……”</br> 打定了主意,楚千山又對楚文淵說道:“既然家主心意已決,少主之位便讓給楚長風。</br> 但青云為楚家流過血、立過大功。</br> 鏡山的兩座礦脈,黃楓谷的百畝藥田,以及南山的兩座獸園,皆是他一手打下來的。</br> 無論如何,楚家都不該把有功之人逐出家族。</br> 此舉會令無數(shù)族人寒心,亦會叫外人認定楚家冷血無情……”</br> 不等楚千山說完,大長老又迫不及待地反問道:“那些礦脈、藥田和獸園,是楚青云獨自一人奪來的嗎?</br> 還不是楚家弟子齊心協(xié)力,浴血奮戰(zhàn)而來?</br> 就算他主持謀劃,奮勇殺敵,確實立下了大功,可楚家哪里虧待他了?</br> 他享受的身份、地位和待遇,幾乎與我們這些長老相當。</br> 可家族在他身上傾注那么多修煉資源,他卻一意孤行、私自前往天絕谷,進而身受重創(chuàng)、淪為廢人。</br> 這是浪費家族的修煉資源和心血,便是大罪!</br> 將他逐出家族,也是為了警示族人,要以家族利益為重……”</br> 大長老振振有詞,拋出他早就準備好的說辭,一通長篇大論。</br> 三長老也添油加醋,火上澆油,譴責楚青云不顧大局,讓楚家損失慘重。</br> 楚千山目光如刀地瞪了他們一眼,三長老被他的氣勢震懾,連忙住口不言了。</br> 就連大長老也不敢與他對視,內心對他十分忌憚。</br> 見大長老和三長老終于消停了,楚千山這才望向首位的楚文淵。</br> “家主,老夫只有一個請求!</br> 請家主看在老夫一生兢兢業(yè)業(yè),為楚家出生入死的份上!</br> 允許青云和青芷回楚家,一應待遇按照楚家嫡系子弟供給。”</br> 楚文淵挑了挑眉頭,眼底閃過一絲不悅。</br> 但楚千山毫不退縮,眼神堅定地與之對視,態(tài)度十分堅決。</br> 沉默了一下,楚文淵開口問道:“二長老,若是本座不允,你待如何?”</br> 楚千山瞇了瞇雙眼,寒聲質問:“楚家傳承三百年,底蘊深厚,財富驚人。</br> 偌大的家業(yè),養(yǎng)得起上千護衛(wèi)、八百弟子、上萬佃戶和長工。</br> 難道還養(yǎng)不起兩個嫡系子弟嗎?</br> 即便不算青云為楚家創(chuàng)造的財富,僅是老夫為楚家做出的貢獻,難道連這點價值都沒有嗎?”</br> 楚千山這一生,為了楚家鞠躬盡瘁,毫無異心。</br> 他所立下的功勞,為楚家創(chuàng)造的價值,已經難以估量和計算。</br> 但他從不邀功,亦不會自吹自擂。</br> 如今他說出這番話,讓四長老和五長老也為之動容。</br> 在兩人看來,若是家主不答應,實在是不近人情。</br> 消息若是傳開,恐怕整個凌江城的人,都會笑話楚家冷血無情。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