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除了他,我誰也不嫁!
江月泠自幼天資聰慧,武道天賦杰出,是徐鳳儀的驕傲。</br> 她向來知書達理、敬愛父母,談吐舉止皆可為名門閨秀之典范。</br> 徐鳳儀怎么也想不到,向來文靜素雅的女兒,竟然會為楚青云而發(fā)怒,還如此氣憤地斥責(zé)她。</br> 她一時有些恍惚,突然覺得女兒竟有些陌生了。</br> “真是女大不中留,竟然胳膊肘往外拐!”</br> 腦海中閃過這個念頭,徐鳳儀陰沉著臉冷喝。</br> “泠兒!你怎么跟娘說話的?竟然為了那個廢物來指責(zé)娘?</br> 把婚書給娘,這件事娘幫你做主。”</br> 江月泠非但不交出婚書,還將其揣進袖子里,語氣堅定地道:“娘,我絕不同意解除婚約!</br> 我早已認定此生非青云哥哥不嫁,我們彼此都會忠貞不渝。</br> 不管他是武道天才,還是凡夫俗子,在我心中都沒有區(qū)別。</br> 他的丹田和經(jīng)脈被廢又如何?</br> 就算他身受重創(chuàng),缺胳膊斷腿、甚至眼睛瞎了……我依然要嫁給他,照顧他一輩子!”</br> 見江月泠的態(tài)度如此決絕,徐鳳儀大驚失色,愈發(fā)憤怒了。</br> “泠兒,你是鬼迷心竅了嗎?說的什么混賬話?</br> 娘都是為了你好!</br> 你還年幼,心思也太單純,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br> 楚青云不僅被免了少主之位,還會被趕出楚家,淪為無家可歸的流民!</br> 難道你要放棄大好前程,跟著他吃苦受罪,顛沛流離嗎?”</br> 江月泠眼中的失望之色更甚,語氣執(zhí)著地道:“娘,是你不懂我的心思,更不懂我和青云哥哥的深情厚誼。</br> 就算跟著他無衣無食、無家可歸又如何?</br> 即便是住寒窯、挖野菜,只要有他相伴,我亦無怨無悔!”</br> 徐鳳儀徹底愣住了,滿臉不可置信地望著江月泠,愈發(fā)覺得女兒變得陌生了。</br> 她一直以為,女兒是她的掌上明珠,乖巧聽話又孝順。</br> 現(xiàn)在她才發(fā)現(xiàn),女兒清冷素雅的外表下,藏著何其堅貞、執(zhí)拗的內(nèi)心。</br> 這時,楚青云凝視著江月泠,語氣誠摯地說道:“泠兒,事情沒有你們想象的那么糟糕,你也不必為我擔(dān)心。</br> 別忘了你當(dāng)年發(fā)下的宏愿,我可是盼著你早日實現(xiàn)愿望。</br> 乾國三宗皆是傳承千年的武道圣地,你能拜入秋水宗,成為長老的關(guān)門弟子,要好好珍惜這份機遇。</br> 現(xiàn)在你要做的是安心修煉,準(zhǔn)備前往秋水宗。</br> 我們的婚約暫時解除,這是我的決定,你不必為此愧疚。</br> 若將來我能重回巔峰,你我還能再續(xù)前緣,再重訂婚約也不遲……”</br> 之前這幾天,楚青云早已想清楚了。</br> 以他如今的處境和名聲,確實不宜成為江月泠的束縛和牽絆。</br> 他真心為江月泠好,自然希望江月泠能展翅高飛,專心地追尋武道巔峰。</br> 不過,江月泠眼神堅定的與楚青云對視,搖頭道:“青云哥哥,難道在你的心中,我也是那般勢利之人?m.</br> 我知道你不想拖累我,更不想損害我的名譽和前程。</br> 可在我的心中,前程和名譽豈能與你相提并論?</br> 若你執(zhí)意解除婚約,我就自廢丹田經(jīng)脈,自毀水月道體,自絕武道修行。</br> 我會陪著你,做一對凡人夫妻,白頭終老!”</br> “泠兒,你這又是何苦?”</br> 縱然楚青云有著遠超常人的冷靜和城府,心態(tài)早就堅韌如鐵,也不禁為江月泠的這番話動容。</br> 徐鳳儀簡直無法相信,江月泠為了楚青云,竟然可以舍棄榮華富貴和大好前程!</br> 這是她絕不能忍受的!</br> “泠兒!你瘋了嗎?”</br> 徐鳳儀厲聲喝問道:“那個廢物給你灌了什么迷魂湯,竟讓你如此瘋癲?”</br> 江月泠沉默不語,但神色堅定的跟徐鳳儀對視,毫無妥協(xié)之意。</br> 徐鳳儀又望向楚青云,臉色鐵青、雙眼中涌動怒火。</br> “楚青云!肯定是你蠱惑我女兒,讓她變得如此不可理喻!</br> 你這個混賬東西,為了攀附我們江家,竟然使出如此卑鄙的手段,你真是該死!”</br> 徐鳳儀自以為了解江月泠,見江月泠不顧一切地維護楚青云,便將所有的怒火和恨意,都傾泄在楚青云身上。</br> “來人!將楚青云拿下,斷他雙腿,斬他一臂,再將他逐出江府!”</br> 隨著徐鳳儀一聲令下,立刻有四名護衛(wèi)沖進花廳,便要對楚青云動手。</br> “住手!”</br> 江月泠俏臉泛寒,語氣冰冷地喝道:“誰敢動青云哥哥,我便殺他!”</br> 一邊說著,她殺氣騰騰地祭出一柄靈劍,護在楚青云身旁。</br> 四名護衛(wèi)頓時遲疑了,不敢輕舉妄動。</br> 江月泠又對徐鳳儀說道:“娘,我與青云哥哥情投意合,早就有了夫妻之實。</br> 除了他,我誰也不嫁!</br> 解除婚約?</br> 您就死了這條心吧!”</br> 楚青云瞬間皺起眉頭,眼中閃過一絲疼惜。</br> 他沒想到,江月泠為了他,竟然不顧清白和名譽,當(dāng)眾說出這種話來。</br> “什么??”徐鳳儀騰地站起來,面色劇變。</br> 仿佛被五雷轟頂一般,她的大腦一片空白,渾身都哆嗦了起來。</br> 回過神后,她目光如刀地刺向楚青云,憤怒欲狂地咒罵道:“楚青云!你這個畜生,老娘要活剮了你!”</br> 暴怒的徐鳳儀,再無雍容華貴的形象與氣質(zhì)。</br> 她體內(nèi)靈力暴涌,殺氣狂飆。</br> “咻!”</br> 徐鳳儀身影一閃就掠至楚青云面前,揮掌劈向楚青云的腦門。</br> 身為江家主母,她可不是尋常婦人,也是靈海境的武道高手。</br> 但就在這時,江月泠毫不猶豫地擋在楚青云身前,并橫劍于頸邊。</br> “娘!您若是殺他,我便當(dāng)場自刎,為他陪葬!”</br> “你……”徐鳳儀身軀一僵,靈光閃爍的手掌也停在半空中。</br> “江月泠!你這個大逆不道的混賬,你想氣死娘嗎?”</br> 徐鳳儀怒火攻心,渾身劇烈顫抖著,差點被氣到吐血。</br> 她恨不能把楚青云千刀萬剮,卻又無法出手,只能以怨毒的眼神瞪著楚青云。</br> 趁此機會,江月泠丟下一句話,便拉著楚青云離開了花廳。</br> “娘,我有話單獨跟青云哥哥說,不要讓任何人來打擾我們!”</br> 隨后,江月泠帶著楚青云進入幽靜的側(cè)院。</br> 兩人進了房間,關(guān)上房門,江月泠便滿腔關(guān)切地問道:“青云哥哥,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br> 你為何會身受重創(chuàng),還被廢掉丹田和經(jīng)脈?</br> 是有人加害你,還是你被人暗算了?”</br> 半個月前發(fā)生的事,楚青云只對寥寥幾人說過。</br> 江月泠閉關(guān)修煉一個月,三天前才出關(guān),自然不清楚內(nèi)情。</br> “半個月前,我從一份殘缺的寶圖中,獲得進入天絕谷的線索。</br> 我做足了準(zhǔn)備,還花重金從影殺閣聘請了八十名護衛(wèi),瞞著楚家人前往天絕谷。</br> 谷中兇險遍布,奇詭無窮,一步踏錯便有可能喪命。</br> 僅僅一天時間,那八十名護衛(wèi)便死傷殆盡了……”</br> 楚青云語氣平靜地講述著,腦海中又浮現(xiàn)出當(dāng)日的畫面。</br> 當(dāng)時,他歷經(jīng)九死一生的兇險,傷痕累累地抵達天絕谷深處,機緣巧合下闖進一座青銅古殿。</br> 在那座神秘的古殿里,他在一具腐朽的寒鐵棺槨中,找到了一塊神秘的黑色古石。</br> 還不等他弄清楚黑石是何物,那塊黑色古石便化作一道幽光,鉆進他的額頭。</br> 然后就有無數(shù)神秘玄奧的文字與法訣,如滔天洪水般沖進他的腦海。</br> 緊接著,一股恐怖絕倫的力量席卷全身,讓他渾身經(jīng)脈斷裂,靈力迅速干涸。</br> 他的丹田也隨之消失,只剩下一團朦朧的黑霧。</br> 如此慘烈的創(chuàng)傷,讓他當(dāng)場口吐鮮血,昏死過去了。</br> “我當(dāng)時身受重傷、虛弱至極,實力從靈海境跌落到凝氣境,一身靈力也是涓滴不剩。</br> 我費盡心思和精力,才順利退出天絕谷,昏倒在山谷入口。</br> 待我再次醒來時,已經(jīng)被人送回楚家了……”</br> 楚青云將事情的經(jīng)過,大致地講了一遍。</br> 不過,他只提到神秘黑石將他重創(chuàng),讓他經(jīng)脈斷裂、丹田消失,并未提及腦海中那些神秘玄奧的文字與法訣。</br> 倒不是他故意隱瞞江月泠,而是他一直沒弄懂那些字訣,既不知其為何物,亦不知該怎么解釋。</br> 而且,這幾天他回想之前發(fā)生的一切,總覺得事情很蹊蹺。</br> 就像有一雙無形的大手,隱藏在黑暗深處,悄然推著他進入天絕谷,得到神秘黑石。</br> 尤其是他重傷被廢后,用盡力氣逃出天絕谷,卻昏倒在山谷入口。</br> 當(dāng)他再次醒來,已經(jīng)被人送回楚家,這更是疑點重重。</br> 天絕谷是兇名遠播的禁地,不僅人跡罕至,還毒瘴彌漫、妖獸橫行。</br> 若無人相救,處于昏迷狀態(tài)的他,早就成為妖獸的口糧了。</br> “天絕谷……青云哥哥,那你可有找到伯母的下落和線索?”</br> 江月泠知道,楚青云九歲時曾生過一場怪病,危在旦夕。</br> 楚家請了無數(shù)名醫(yī)為楚青云診治,卻都束手無策。</br> 楚青云的父母為了尋找?guī)退尾〉撵`藥,冒險前往天絕谷。</br> 他的母親在天絕谷中失蹤了。</br> 父親歷經(jīng)兇險、身受重傷,強撐著最后一口氣,將靈藥帶回了楚家。</br> 最后,楚青云的病被治好了,父親卻傷重不治,撒手人寰了。</br> 這七年來,楚青云格外努力的修煉、提升實力,就是為了前往天絕谷,調(diào)查母親失蹤的線索。</br> 提到母親的下落,楚青云眼神黯然,搖頭道:“天絕谷太大了,我未能查探全境,也未能尋得線索。”</br> 江月泠柔聲安慰他兩句,又追問道:“青云哥哥,是誰將你送回了楚家?是那人在天絕谷入口救了你嗎?”</br> 楚青云點頭道:“我蘇醒時,那人已經(jīng)領(lǐng)了千兩紋銀的謝禮,早就離開凌江城了。</br> 聽我的侍女說,那人是當(dāng)?shù)氐囊幻C人,有化靈境的實力。”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