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3章 我叫陳飛宇
陳飛宇和柳瀟月約定的地方在六環(huán)之外,一家名叫梧桐苑的茶莊。</br> 來到酒店門口,陳飛宇攔下一輛出租車坐了進去。</br> “小兄弟,去哪里?”司機是一名三十來歲的男子,留著平頭,看著很精神。</br> “六環(huán)外,梧桐苑。”陳飛宇隨口說了一句,將雨傘放在了旁邊。</br> “好嘞……”司機下意識應(yīng)了一聲,剛踩下油門,突然反應(yīng)過來,露出震驚之色,猛地踩了剎車,巨大的慣性下,司機的腦袋猛地向前傾去,也幸好他系著安全帶,不然腦門肯定會磕在反向盤上。</br> “怎么了?”陳飛宇好奇地問道。</br> 司機猛地向后扭頭看向陳飛宇,奇怪的發(fā)現(xiàn)陳飛宇安然穩(wěn)坐,仿佛絲毫不受慣性的影響,不過他并沒細思,驚訝地道:“小兄弟,你說你要去哪里?”</br> “梧桐苑。”</br> “你說的是六環(huán)外的梧桐苑?”</br> “不錯。”陳飛宇奇怪地問道:“有問題嗎?”</br> “當然有問題,問題可大了去了。”司機操著一口京片子,搖頭道:“我這出租車根本沒辦法接近梧桐苑。”</br> “怎么說?”陳飛宇挑眉問道:“路不好走?”</br> “不不不,前往梧桐苑的路修的那叫一個齊齊整整。”司機皺眉道:“瞧你的樣子,你是真不知道?”</br> “外地人,不知道。”陳飛宇也不隱瞞,老老實實地道。</br> “我就說嘛,本地人哪有坐出租車去梧桐苑的?”司機搖搖頭,一副覺得陳飛宇沒見過世面的樣子,敦敦教誨道:“六環(huán)外的梧桐苑,那可是上流人士休閑娛樂的地方,凡是能去梧桐苑消費的,不是商界老總,就是政界大佬。</br> 我們這樣的普通人根本沒資格進去,我這輛出租車別說開進梧桐苑了,恐怕還沒接近梧桐苑就已經(jīng)被攔下來了。”</br> 司機說完之后,又打量了陳飛宇一眼,只見陳飛宇的穿著也不是什么名牌服飾,而且還要打車去梧桐苑,想來也不是什么富貴人家,這小子該不會是在耍自己吧?</br> 陳飛宇恍然大悟,笑道:“原來是這么回來,燕京不愧是帝都,講究的地方還挺多,你只管開車去梧桐苑就行了,反正錢不會少你的。”</br> “這可是你說的,如果到時候被轟出來,可別說我沒提醒你,而且錢可一分不能少。”</br> “當然。”陳飛宇點頭而應(yīng)。</br> 司機看陳飛宇的樣子不像說假話,便踩下油門,向六環(huán)外駛?cè)ァ?lt;/br> 半個多小時后,便來到了六環(huán)外,前面是一條十米長,數(shù)米寬的石橋,蒙蒙細雨下在橋面上很濕滑。</br> 而在橋的正中央,立著一道雄偉的身影。</br> 只見他身穿黑衣,完全無視迎面而來的汽車,負手立于雨中,氣度淵渟岳峙,如如不動,仿佛與周圍自然融為一體。m.</br> 司機嚇了一大跳,猛地踩下剎車,強大的慣性下腦門差點撞在方向盤上。</br> 他“草”的一聲就要罵出來,突然反應(yīng)過來這里快到梧桐苑了,能出現(xiàn)在這里的人非富即貴,絕對不是自己一個出租車司機能夠惹得起的。</br> 他連忙捂上嘴,硬生生把臟話給憋了回去,生怕罵出來后被人聽見,帶來嚴重的后果。</br> 原本坐在后排,一直閉目養(yǎng)神的陳飛宇,突然睜開了雙眼,一邊下車一邊道:“你在這里稍等我一小會兒。”</br> “喂,你要干嘛,錢還沒付呢……”司機眼看著陳飛宇走了下去,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今天是什么情況,怎么竟遇到奇怪的事情?</br> 陳飛宇充耳不聞,下車后,在雨中向橋的方向走去。</br> 橋上,那名男子神色終于有了變化,抬眼向陳飛宇看去,戲謔的眼神中,帶著一絲絲的殺意。</br> 陳飛宇走到濕滑的橋上,與對方距離僅3米左右,挑眉道:“你在特地等我?”</br> “你叫陳非?”中年男子淡淡的語氣中,帶著一絲高高在上的壓迫感,仿佛不是在訊問,而是在審問。</br> 陳飛宇點點頭,承認了自己就是陳非,心中暗自奇怪,這個人專門來梧桐苑的必經(jīng)之路等著自己,顯然是知道自己的蹤跡,到底是誰泄露出去的?難道是柳瀟月?應(yīng)該不可能才對……</br> 不等陳飛宇細思,對方已經(jīng)開口打斷了他,傲然道:“既然你是陳非,那我就是在等你,更確切地說,是殺你。”</br> “殺我,可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陳飛宇忍不住笑了出來,他一眼就看出來,對方的實力在“宗師初期”境界,在其他人面前宗師強者的確很厲害,可在他的面前,區(qū)區(qū)宗師根本就不夠看,一指就能將其秒殺。</br> “大敵當前還能面不改色,年輕人心態(tài)不錯,如果不是你得罪我們沈家,我還真不想殺你。”中年男子傲然說道,殺意卻又濃郁了一層。</br> 沒錯,他就是沈家的曹子塵,沈鑫早就派人調(diào)查到陳飛宇正前往梧桐苑,便通知了曹子塵,搶先一步堵在了陳飛宇的必經(jīng)之路上,這才有了現(xiàn)在這一幕。</br> 可惜曹子塵在外游歷幾年,只聽說過陳飛宇的名字,卻從沒親眼見過,不然的話,他一定會認出來,眼前這位化名“陳非”的少年,正是這段日子名聲大噪的陳飛宇,而他也會二話不說立馬逃跑,而是像現(xiàn)在這樣,主動向陳飛宇挑釁。</br> “沈家?”陳飛宇恍然大悟,道:“原來是沈鑫派你來的。”</br> “沈鑫是沈家的少爺。”曹子塵冷笑道:“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跟沈鑫搶女人,更不該當著眾人的面,把他扔進雁鳴湖里,讓他和沈家丟臉,此等仇怨沈家必報!”</br> “可惜,這些我全做了。”陳飛宇輕笑,神色間毫不在意,雨水落在他的頭發(fā)上與衣服上,有種說不出的瀟灑出塵,笑道:“說吧,你想怎么報仇。”</br> “很簡單,不想死的話,你跟著我去沈家,跪在沈鑫面前負荊請罪,并且保證永遠不見秦羽馨,只要沈鑫點頭,我就可以饒你一命。”曹子塵負手于身后,傲然而立,仿佛是宣判陳飛宇生死的神明。</br> 司機坐在出租車里,雖然距離比較遠,再加上下雨的聲音干擾,聽不到陳飛宇和曹子塵說話的內(nèi)容,可他依然被曹子塵氣勢所迫,心里升起一股戰(zhàn)栗感,雖然不知道是什么情況,但緊張的大氣都不敢喘一下。</br> 石橋上,雨水中,陳飛宇嘆了口氣,道:“所謂士可殺不可辱,很多時候,人的尊嚴比生命還要重要,下跪道歉是萬萬不可以的。”</br> “這么說,你是選擇死?”曹子塵輕蔑笑道:“很愚蠢的選擇。”</br> “不,我還有第三個選擇。”陳飛宇搖頭而笑,右手捏成劍訣,緩緩抬起搖指曹子塵的咽喉部位,道:“那就是殺了你。”</br> 曹子塵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在雨中遠遠的傳了出去,良久笑罷,輕蔑的哼了一聲,道:“我名曹子塵,已是宗師強者,殺你輕而易舉,你又何德何能能夠殺得了我?”</br> “殺你很簡單,只需要一滴雨水就夠了。”陳飛宇淡淡地道。</br> “放肆,竟然在我面前如此囂張,你性命難保!”曹子塵輕喝一聲,周身氣勢驟然提升,猛然踏地沖向陳飛宇,打算一拳轟殺陳飛宇。</br> 突然,陳飛宇動了。</br> 只見他手拈蓮花,屈指一彈,一滴雨水受到激蕩,“嗖”的一聲,以迅雷不及眨眼之勢,向著曹子塵襲去。</br> 曹子塵還沒反應(yīng)過來,雨滴已經(jīng)從他喉嚨處穿透而過,出現(xiàn)一個微不可見的傷口,甚至雨滴的速度太快,鮮血都沒來得及噴濺出來。</br> 曹子塵前沖之勢驟然停下,露出驚愕恐懼的目光:“我……我……”</br> “你命不久矣。”陳飛宇放下手指,道:“我說過,殺我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可惜你不聽勸。”</br> “你……你到底是誰……”曹子塵愈發(fā)恐懼,能夠感受到鮮血正在不斷向喉嚨處的傷口涌去,可是他卻無能為力,艱難地道:“你……你到底是誰,如此實力……不可能是……無名……之輩……”</br> “看在你是將死之人的份上,告訴你也無妨。”陳飛宇淡淡道:“我叫陳飛宇。”</br> 曹子塵的目光陡然睜大,震驚道:“你……你是陳……陳飛……”</br> 他話還沒說完,就再也堅持不住,身體一歪,尸體就要倒在橋上。</br> 陳飛宇皺眉,為了避免麻煩,用氣機包裹住曹子塵的尸體,扔進了河里,在司機的角度看來,就像是曹子塵自己跳進河里一樣,忍不住驚呼出聲。</br> 陳飛宇轉(zhuǎn)身走進出租車里,剛在后排坐下,便聽到司機疑惑的聲音:“那個人是誰,怎么好端端的突然跳河了,他該不會想自殺吧?”</br> 陳飛宇:“一個無知且可笑的人罷了,至于自殺,那是不可能的,他永遠都不會自殺。”</br> 因為死人是沒辦法自殺的。</br> 司機撓了撓后腦勺,心想一個大老爺們既然敢在下雨天自己跳河,那應(yīng)該沒什么大礙才對。</br> 想到這里,司機一腳踩下油門,繼續(xù)向梧桐苑駛?cè)ァ?br/>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