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6章 劍下爭鋒
因能極于劍,故能極于道。</br> 包括柳清風(fēng)在內(nèi),所有人都暗自震驚,“道”,作為宇宙的本源,幾乎代表了最最至高無上的地位,如果武藏萬里的劍,真的已經(jīng)“極于道”,那就等同于武藏萬里已經(jīng)達(dá)到了劍道的最高峰,那這一戰(zhàn),陳飛宇將毫無取勝的希望!</br> “因能極于劍,故能極于道?”陳飛宇忍不住笑了起來,看不出他的真實想法,玩味道:“這么說,你自認(rèn)為你的劍已經(jīng)入道?”</br> “道,自然之始祖,萬殊之大宗,極深、極遠(yuǎn)、極高、極廣,想要入道何其困難。”武藏萬里將長劍橫亙于胸前,散發(fā)著浩瀚的劍意,他周身三米之內(nèi),激起無形氣勁,逼退地上的雪花,道:“我練劍一百五十年有余,不敢說以劍入道,但至少,我的劍已經(jīng)近乎于道。”</br> 后面的話他并沒有說出口,等他今晚斬殺完陳飛宇以及眾多的華夏人,順利突破到“先天”境界后,他堅信,他將會達(dá)到真正的以劍入道的境界!</br> “近乎于道?”陳飛宇笑,大笑,嘲諷的笑聲在雪山之巔回蕩,他身負(fù)“劍仙傳承”,所學(xué)的劍法已經(jīng)遠(yuǎn)超世間一切劍法,可饒是如此,也只敢說他所學(xué)的劍法最為接近大道,而不敢說他本身的劍道境界接近大道。</br> 現(xiàn)在武藏萬里卻自夸“近乎于道”,這讓身負(fù)劍仙之學(xué)的陳飛宇聽來,只會覺得十分好笑,所以陳飛宇毫不客氣地笑了起來。</br> 然而陳飛宇的笑聲,聽在武藏萬里、秋元雅子等一眾東瀛人耳中卻十分刺耳。</br> 武藏萬里忍不住皺眉,問道:“你笑什么?”</br> “我笑你們東瀛人是井底之蛙,更笑你們東瀛人心比天高、命比紙薄。”陳飛宇搖頭而笑,但是誰都能看得出來他嘴角的嘲諷之意,道:“你們東瀛地方不大、資源有限、見識也短,偏偏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要在前面冠上一個‘道’字,好像立馬就顯得高大上了一樣。</br> 泡茶就泡茶,明明是茶藝,非得叫做‘茶道’,插花就插花,叫做花藝就算了,非得叫‘花道’,武士就武士,非得叫做‘武士道’,陰陽術(shù)也是從華夏學(xué)的一點皮毛,只能稱之為陰陽‘術(shù)’,在道、法、術(shù)三重境界中,連‘法’的境界都算不上,偏偏大言不慚叫做‘陰陽道’。</br> 還有你自認(rèn)為你的劍已經(jīng)‘近乎于道’,要知道,道是先天本源,雖無形無相,卻無生無滅永恒存在,能‘近乎于道’,便能近乎‘永恒不滅’的狀態(tài),我問你,是你壽命永恒不滅,還是你的劍意永恒不壞?</br> 既然都不是,那你還敢自稱‘近乎于道’,真是大言不慚,往自己臉上貼金!”</br> 這番話陳飛宇說的擲地有聲,回蕩在圓月之下、雪山之巔,遠(yuǎn)遠(yuǎn)地傳了出去。</br> 周圍眾人都驚呆了,陳飛宇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訓(xùn)斥東瀛劍圣武藏萬里是井底之蛙,他也太膽大包天了吧?</br> 要知道,單論劍道而言,武藏萬里絕對是世間數(shù)一數(shù)二的存在,任何一名學(xué)劍的劍客,誰不是對武藏萬里敬慕有加,哪里敢像陳飛宇這樣高聲訓(xùn)斥?可偏偏陳飛宇說的話又有道理,連反駁都不好反駁。</br> 眾人都是暈暈乎乎的,心里紛紛感慨,先是得知天命陰陽師死在陳飛宇和澹臺雨辰手里,現(xiàn)在陳飛宇又在劍道境界上駁斥武藏萬里,這種場面絕對是難得一見,這尼瑪真是不虛此行!</br> 武若君和澹臺雨辰雖擔(dān)心陳飛宇,可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囂張狂傲、語出驚人,真符合陳飛宇的一貫作風(fēng)。</br> 武藏萬里臉色陰沉不定,劍意也是激蕩不休,令不少人心驚膽戰(zhàn)。</br> 突然,武藏萬里嘴角展露微笑,劍意卻越發(fā)的凌厲,道:“你說的對,‘近乎于道’的評價,的確有自夸之嫌。”</br> 陳飛宇一愣,笑道:“你倒是承認(rèn)的灑脫,難得。”</br> “唯有忠于劍,方能極于劍,只要你說的對,我為什么不能承認(rèn)?”武藏萬里大大方方地道:“我武藏萬里可不是因為一點小事就惱羞成怒,文過飾非的人。”</br> “好心態(tài),我看你不是劍圣,而是劍癡。”陳飛宇驚訝,忠于劍而極于劍,武藏萬里如此心態(tài),絕對會是一位難纏的對手!</br> “劍圣也好,劍癡也罷,總之,口頭上的劍道爭論到此為止,身為劍客,最終還是要用劍來爭鋒,我的劍將斬下你的項上人頭,以你的鮮血祭奠雪山明月。”武藏萬里說罷,突然動了!</br> 只見他劍意陡然暴漲,輕揮一劍,激起漫天雪花,一道銳利劍芒襲向陳飛宇。</br> 寒光閃爍,快的不急眨眼!</br> 等陳飛宇反應(yīng)過來時,劍芒已經(jīng)近在咫尺,甚至散溢出的無形劍意,已經(jīng)刺破陳飛宇的護(hù)體罡氣,割破他胸前的衣襟,在肌膚上留下一道傷口。</br> 陳飛宇瞳孔驀然睜大,沒有絲毫的猶豫,踏著雪地快速向后退去,吸納這股散溢出來的劍意后,第一時間凝聚出“斬人劍”,向著急速襲來的劍芒斬去。</br> 下一刻,兩劍相交,爆發(fā)出強(qiáng)烈的氣流,卷起無數(shù)雪花紛飛。</br> 武藏萬里的劍芒頓時消失,而陳飛宇渾身大震,只覺得一股巨力襲來,不由自主“蹬蹬蹬”向后退去,在雪地上踩出一個又一個的腳印,施展“收化運發(fā)”的法門,將這股力道消化吸收后,方才站穩(wěn)身體。</br> 周圍眾人紛紛驚駭,很顯然,交手第一招,武藏萬里毫無疑問占據(jù)了上風(fēng),這也在眾人的意料之中,但是他們沒有想到的是,陳飛宇這個華夏少年,竟然能夠擋下武藏萬里一劍,如此表現(xiàn)著實令人驚奇。</br> 武若君等華夏眾人,紛紛松了口氣。</br> 柳清風(fēng)神色有些復(fù)雜,突破到“傳奇”境界后,陳飛宇“斬人劍”的威力竟然能增強(qiáng)到如此地步,更別說陳飛宇還會更加強(qiáng)大的“裂地劍”,等以后陳飛宇突破到“傳奇中期”甚至是“傳奇后期”境界,那陳飛宇豈不是成了天下無敵?</br> “但愿陳飛宇會死在武藏萬里劍下,否則的話,陳飛宇以后會成為澹臺小姐最為棘手的大敵!”</br> 柳清風(fēng)的眼中,悄然閃過一絲厲芒。</br> 另一邊,秋元雅子同樣驚訝,要不是親眼所見,她根本不相信陳飛宇能擋下恩師的劍招,看來陳飛宇的實力,要遠(yuǎn)遠(yuǎn)超過她的想象。</br> “不過,這只是恩師的試探之招,陳飛宇就算擋下來也花費了不少的力氣,說明他跟恩師的實力差距很大,這一戰(zhàn),陳飛宇必死無疑!”</br> 秋元雅子想到這里,嘴角翹起一絲笑意的同時向后退去,留給恩師和陳飛宇決戰(zhàn)的空間。</br> 武藏萬里興趣又濃了一分,道:“我這一劍,雖然只出了八分力道,但也不是‘傳奇后期’境界以下的人能夠擋住的,你的表現(xiàn)出乎我意料之外,你指端的紅色雷霆劍芒,可否就是‘?dāng)厝藙Α俊?lt;/br> 他前些天聽說過陳飛宇和天命陰陽師戰(zhàn)斗的情況,知道陳飛宇除了“裂地劍”之外,還有一招“斬人劍”同樣不可小覷。</br> “不錯,正是劍仙遺招‘?dāng)厝藙Α磥頄|瀛人也不全是見識短淺之輩。”陳飛宇說話之際,忍不住看了看自己的胸口,在正中間有一道淺淺的傷口,流出了一絲鮮血,剛剛?cè)绻皇撬姍C(jī)的快,立即向后退去,只怕單單武藏萬里劍芒所散發(fā)出的劍意,就會穿透他的胸口。</br> 陳飛宇心神凝重,東瀛劍圣之名,果然非同凡響。</br> “劍仙遺招?”武藏萬里皺皺眉,作為幾乎站在世間劍道頂點的人,他不是不信劍仙的存在,而是不信有凡人會劍仙之招,他輕蔑一笑,道:“那我就來見識見識,你的‘劍仙遺招’能令我驚艷到什么程度?”</br> 說罷,武藏萬里再度出招,持劍向陳飛宇攻去。</br> 他猶如一柄出鞘的利劍,如劍一樣凌厲、像劍一樣快捷,不,更準(zhǔn)確地說,武藏萬里本身就是一柄劍。</br> 眾人只覺眼前一花,武藏萬里便到陳飛宇跟前,倏忽出劍,寒芒閃爍如龍!</br> 陳飛宇早就已經(jīng)十二分戒備,再加上武藏萬里速度雖快,但比起天命陰陽師如鬼似魅的速度,還稍微差了一籌。</br> 面對寒光一劍,陳飛宇立即揮動“斬人劍”將武藏萬里的長劍給擋了下來。</br> 當(dāng)即,長劍與“斬人劍”相交僵持在一起,在月光下爆發(fā)出璀璨的火花。</br> 一股澎湃的巨力,不斷向陳飛宇涌去。</br> 陳飛宇渾身大震,連忙將這股內(nèi)勁吸收轉(zhuǎn)化,反過來又加強(qiáng)了“斬人劍”的威力,這才勉強(qiáng)能和武藏萬里的長劍僵持一二。</br> 不同于陳飛宇的勉強(qiáng),武藏萬里輕松寫意,微笑道:“這一劍,我只用了九成力道。”</br> 說罷,武藏萬里劍意再度暴漲,輕靈修長的長劍變得重若泰山,一股巨大的力道將陳飛宇震得向后倒飛十多米的距離。</br> 武藏萬里神色輕松,踏雪追去,霎時間便來到陳飛宇跟前,不等陳飛宇站穩(wěn),一劍向陳飛宇攔腰斬去,寒光閃爍,卷起無邊的雪花。</br> 最快的劍招,最刁鉆的角度,這一劍沒有任何的花里胡哨,卻帶給陳飛宇極致的威脅,堪稱返璞歸真!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