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0章 最極致的劍法
就在伊賀望月準備前往海寧島的船只的時候,在東瀛某處清幽安靜的竹林內(nèi),“劍圣”武藏萬里盤腿坐在巨石之上,一邊對著前方的利劍呼吸吐納,一邊聽著秋元雅子敘述昨天海寧島東照神宮里發(fā)生的事情。</br> “根據(jù)寺井千佳提供的消息,昨天陳飛宇和澹臺雨辰在東照神宮與天命陰陽師一戰(zhàn),他們兩人身受重傷,掉落懸崖后下落不明,現(xiàn)在寺井千佳正在帶著數(shù)百人,在海寧島上瘋狂搜尋陳飛宇的蹤跡。”</br> 秋元雅子說到這里停頓了下來,她知道,恩師一定會有所表示。</br> 果然,武藏萬里睜開眼,神色有些怪異,道:“陳飛宇在接受了我的約戰(zhàn)后,竟然還去了東照神宮,挑釁與我齊名的天命陰陽師,我真不知道該褒獎他膽色過人,還是該貶低他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瘋子。</br> 不過,他竟然能夠從天命陰陽師手中逃生,還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看來之前是我小看了他,對了,天命陰陽師呢,他現(xiàn)在情況怎么樣?”</br> 說到這里,武藏萬里忍不住自嘲而笑,天命陰陽師是與他齊名的“傳奇后期”強者,擊敗陳飛宇和“傳奇初期”的澹臺雨辰,不過是舉手之勞,哪里會受什么傷?</br> “據(jù)說……”秋元雅子微微一頓,道:“據(jù)說天命陰陽師也身受重傷,甚至……甚至還使用了‘殞命術(shù)’,才勉強保住一命。”</br> “什么?天命陰陽師施展了‘殞命術(shù)’?”饒是武藏萬里早已經(jīng)見慣了大風(fēng)大浪,心態(tài)寵辱不驚,但是驟然聽到秋元雅子的話后,還是忍不住動容,“騰”的一下站了起來,甚至,就連他面前插在巨石里的利劍,也開始劇烈顫抖,發(fā)出“嗡嗡”的劍鳴聲。</br> 周圍竹林被劍鳴聲所影響,紛紛東倒西歪,由此可見武藏萬里內(nèi)心的震撼,是何等的強烈!</br> 秋元雅子還是第一次見到恩師如此情緒外露,先是嚇了一跳,緊接著連忙道:“這是寺井千佳親口所說,千真萬確。”</br> “難以置信,真的是難以置信。”武藏萬里驚訝道:“‘殞命術(shù)’是天命陰陽師最后的保命手段,一旦施展‘殞命術(shù)’,除非他能在一年之內(nèi)突破到‘先天’境界,否則必死無疑!</br> 天命陰陽師竟然會被逼得施展出‘殞命術(shù)’,真是令人震驚,難道陳飛宇和澹臺雨辰的實力,已經(jīng)強悍到堪比‘傳奇后期’強者的地步?昨天在東照神宮里究竟發(fā)生了什么?”</br> “據(jù)寺井千佳所說,陳飛宇和澹臺雨辰在武道境界上和天命陰陽師相差甚遠,但是他倆所學(xué)的武學(xué),要遠遠超乎所有人的想象,一開始他倆聯(lián)手也被天命陰陽師壓著打,甚至陳飛宇和澹臺雨辰還被天命陰陽師的‘斷魂術(shù)’所禁錮,但是……”</br> “但是什么?”武藏萬里迫不及待地追問。</br> 據(jù)他所知,一旦中了“斷魂術(shù)”,陳飛宇和澹臺雨辰就會成為待宰的羔羊,再也沒有了絲毫反抗之力,可在這種情況下,天命陰陽師還被逼的施展出了“殞命術(shù)”,這種種不可思議的事情,讓武藏萬里越發(fā)想要快點知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br> 秋元雅子恭敬地道:“根據(jù)寺井千佳轉(zhuǎn)述高杉鳴海所言,在最關(guān)鍵的時刻,陳飛宇施展了一招名為‘裂地劍’的劍式……”</br> “裂地劍?”武藏萬里有些驚訝:“聞所未聞,不過名字很霸氣。”</br> “不止名字霸氣,而且招式也霸氣,據(jù)高杉鳴海所說,‘裂地劍’是他這輩子所見過的最完美、最極致、最玄妙的劍招,堪稱世間劍招的無上巔峰。</br> 陳飛宇施展出‘裂地劍’后,不但沖破了‘斷魂術(shù)’的束縛,還逼得天命陰陽師施展‘殞命術(shù)’保命。</br> 陳飛宇也因為施展‘裂地劍’一次性消耗了太多真元,沒了反抗之力,在澹臺雨辰的保護下,才逃出東照神宮,從山崖上跳了下去,目前生死不明。”</br> “最完美、最極致、最玄妙的劍法……”武藏萬里看向自己身前的長劍,突然“鏘啷”一聲拔劍而出,伸手撫摸著劍身,就像在撫摸自己的愛人,道:“我終其一生,都在追求劍道的極致,可百年光陰已過,我的劍道也只能稱其為‘大成’而已,還遠遠達不到極致的境界。</br> 沒想到,最完美、最極致的劍法,竟然會從陳飛宇手上施展出來,而陳飛宇偏偏只是個弱冠少年而已,這么看來,在劍道一途的境界上,我已經(jīng)輸給了陳飛宇,而且輸?shù)奶唷!?lt;/br> 說罷,武藏萬里喟然而嘆,盡顯落寞蕭瑟之意。</br> 旁邊的竹林似乎也被他落寞情緒所動,竹葉紛紛零落而下。</br> 越發(fā)的蕭瑟凄涼。</br> 秋元雅子一驚,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驕傲自負的恩師,主動承認在劍道上不如別人,連忙道:“關(guān)于陳飛宇所施展的‘裂地劍’,也僅僅只是出自高杉鳴海之口而已,高杉鳴海雖已經(jīng)到了‘傳奇初期’境界,但他本人是陰陽師,在劍道一途的眼光相比恩師要差的很遠。</br> 所以高杉鳴海口中對‘裂地劍’是‘最完美、最極致、最玄妙’的劍式的評價,并不一定正確,徒兒認為,放眼整個東瀛,恩師的劍法才是真正‘最完美、最極致、最玄妙’的劍法,而且當世不做第二人想!”</br> 武藏萬里啞然失笑,道:“你不用來拍我馬屁,我習(xí)練劍道一生,不至于心胸狹窄到不承認自己不如陳飛宇。</br> 雖然我沒親眼見到陳飛宇施展‘裂地劍’,但是他以區(qū)區(qū)‘半步傳奇’的境界,能逼出天命陰陽師的‘殞命術(shù)’,如此神奇玄妙的劍式,我是遠遠不如,至少我自問做不到陳飛宇這種程度。</br> 所以,單憑‘裂地劍’,我就承認陳飛宇的劍道境界在我之上。”</br> 他并不知道陳飛宇還留有“天劍”一招,而且威力比之“裂地劍”還要強大,否則的話,他一定會把上述評價給收回來,轉(zhuǎn)而送給“天劍”。</br> “恩師氣度廣大、心胸開闊,徒兒佩服萬分。”秋元雅子內(nèi)心涌起一股感動,恩師已經(jīng)是名動天下的“劍圣”,卻能親口承認在劍道上不如一個晚輩,這除了心胸寬闊外,還需要對劍道極致的忠誠才能做到。</br> “可惜的是……”武藏萬里喟然而嘆,道:“如此神奇的劍式,我卻是沒機會再見到了,而我與陳飛宇的約戰(zhàn),也沒有機會再進行了。”</br> 秋元雅子驚訝道:“陳飛宇雖然生死不明,但不一定沒辦法逃出來,十天之后便是您與陳飛宇約戰(zhàn)的日子,您還有機會見識到陳飛宇的‘裂地劍’。”</br> “但愿如此吧。”武藏萬里眼中閃過一絲狂熱的憧憬,道:“如果我能見識到陳飛宇的‘裂地劍’,說不定在劍道上能夠有新的感悟,讓我劍道更上一層樓,陳飛宇,你可不要讓我失望!”</br> 說罷,他手中利劍輕揮,劍鳴聲起,響徹整個竹林。</br> “那徒兒就提前恭喜恩師了。”秋元雅子告辭離去,心里暗道,陳飛宇,你可一定要活下來才行,因為,恩師還等著殺了你斬除心魔,借機突破至“先天”境界!</br> 卻說在海寧島上,針對陳飛宇和澹臺雨辰的搜查仍在繼續(xù)中。</br> 這次寺井千佳一共指揮著四百人,將搜索范圍擴大了一倍,而且搜查的地點也越發(fā)仔細,尤其是樹林深處、山澗洞穴等適宜躲藏的地方,更是他們搜查的重點,希望能盡快將陳飛宇給找出來!</br> 他們這群人在地面上如火如荼的大面積搜查的時候,在他們腳下面的五彩坑洞中,陳飛宇和澹臺雨辰卻是優(yōu)哉游哉地躲在里面,完全不用擔(dān)心被他們發(fā)現(xiàn)。</br> 經(jīng)過連續(xù)一晚上的打坐療傷,陳飛宇不斷運轉(zhuǎn)《仙武合宗決》吸納天地間的靈氣,體內(nèi)真元已經(jīng)恢復(fù)了大半。</br> 接著,在澹臺雨辰好奇的目光中,他又從口袋里拿出銀針,施展“天行九針”治療自己的傷勢,等到下午的時候,陳飛宇的傷勢已經(jīng)徹底恢復(fù)。</br> 不多不少,正好一天半的時間!</br> 澹臺雨辰又是無語又是佩服,如此神奇的醫(yī)術(shù),簡直聞所未聞,搖頭道:“以后我如果要殺你的話,一定得當面確認你徹底死了,不然的話,用不了一兩天,你就會完全恢復(fù)如此,真是太可怕了。”</br> “可惜,這一天永遠不會到來!”陳飛宇仰天大笑,拿著銀針,走到了澹臺雨辰身前,道:“現(xiàn)在輪到你了。”</br> “什么?”澹臺雨辰下意識問道,一時間沒反應(yīng)過來。</br> “當然是給你療傷。”陳飛宇口中語氣不容拒絕,道:“轉(zhuǎn)過身去。”</br> “啊?哦哦……”澹臺雨辰這才反應(yīng)過來,如言轉(zhuǎn)過身去,曼妙搖曳的身影背對著陳飛宇,盡顯窈窕身姿,令人心神搖曳。</br> 尤其是這里地方狹小,又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更容易讓人想入非非。</br> “怎么了?”澹臺雨辰等了片刻,發(fā)覺陳飛宇還沒有動作,忍不住開口詢問。</br> “沒什么,你能把后背交給我,說明你很信任我,所以我在感嘆,你我之間竟然也有互相信任、互幫互助的一天,人生際遇的發(fā)展,真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br> 陳飛宇隨便找了個借口,深吸一口氣,壓下內(nèi)心的綺念,手拈銀針運指如飛,幾個呼吸之間,五枚銀針已經(jīng)刺進澹臺雨辰背后大穴。</br> 澹臺雨辰頓時察覺到一股熱氣經(jīng)過穴道進入身體,調(diào)動并引導(dǎo)自己體內(nèi)真元,不斷滋養(yǎng)受創(chuàng)的經(jīng)脈與五臟,心中暗暗驚奇陳飛宇的醫(yī)術(shù),同時開口道:“人的際遇一半由天而定,一半在乎人的選擇,我選擇殺你的時候,是真的想殺你,而選擇助你的時候,也是真的想助你。</br> 只不過是上天給了我一個選擇的機會,正如同現(xiàn)在,上天的際遇讓你我在東瀛相遇,而你我各自的選擇,又讓你我互相信任,互幫互助。</br> 可是,說不定什么時候,你我二人又會再回到以前那種刀劍相向、劍拔弩張的狀態(tài)中。”</br> 說到這里,澹臺雨辰沉默了下去,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