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
東京這里也在下雪。
從漆黑的夜空中,白色的雪花迎著城市里散發(fā)著金色光的落了下來。
似乎是因為燈光的原因,那雪花也被渲染了一層神圣的金色。
最后那些金色的雪花自然的飄落在東京這個一直流傳著著各種妖魔鬼怪故事的城市的各個角落。
這些雪花落下的位置,當(dāng)然也將在東京某個街區(qū)里面身上沾滿暗紅色血液的,有著耀眼橘紅色發(fā)的薩卡茲包括在內(nèi)。
椋鳥記得自己是已經(jīng)死去了的。
是力竭?還是失血過多?也可能兩者都有。
反正他也說不清。
但無論是哪樣,他現(xiàn)在的狀態(tài)都應(yīng)該是切爾諾伯格廢墟里的一具沒人認領(lǐng)的尸體。
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身上沾滿了鮮血的靠在某個自己不知道的城市的巷子里。
椋鳥稍微的活動了下自己的身體,他并沒有感覺到任何的不適應(yīng)。除了他自己的身體過于疲憊以外,他都感覺適應(yīng)良好。
這種感覺直到他看到了自己的手。
那是一雙比他記憶里的手小了許多,只有一層薄繭的手。
椋鳥:……?
于是,他緩緩的敲出了一個問號。
椋鳥又仔細的將擺在他面前的雙手看了一遍,這雙眼前的某些地方帶著熟悉傷口的手,的確是他的手沒有錯。
[瞳孔地震.jpg]
于是,椋鳥再次陷入了沉默當(dāng)中。
冷、冷靜。
他這樣對自己說。
總總總、總之,先找找,無敵的莫斯提馬。
他痛苦的抱頭,把自己縮成一團。
然而這里并沒有莫斯提馬。
雖然不清楚莫斯提馬的源石技藝全力釋放后會做到什么地步,但總歸是做不到讓他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的。
這不是屬于源石技藝能夠做的到的事情。
所以,是神明?
椋鳥的腦海中再次浮現(xiàn)出了一個新的想法。
神明。
這對于椋鳥來說并不是一個陌生的詞匯。
畢竟在傳說中,薩科塔族,也就是那群人均行走的光源的種族,是被神明創(chuàng)造出來的。
雖然在泰拉世界里面,找不到任何有關(guān)于神明的確存在的證據(jù),可在種種研究中表明,那些,的的確確是真正存在過的。
但是,突然間的,在某一天,那些神明失去了蹤跡。
“……呵。”
椋鳥有些嘲諷的低聲輕笑。
即便是只有神明能夠做到的事情又怎樣?
這個世界如此廣闊,說不定真的能有人只憑借源石技藝就能夠做到這件事呢?
神明是不存在的,沒有人能夠比椋鳥更了解這件事。
如果神明真的存在的話,他為什么不去救其他的人呢?他為什么,不能夠救救特蕾西亞殿下呢?
而不應(yīng)該是將不知道任何狀況的他縮小身體,然后送到這個陌生的地方來。
椋鳥扶著墻站起身。
他應(yīng)該面對當(dāng)前發(fā)生的現(xiàn)實,并且走一步看一步。
如果真的是是神明的話,他并不介意弒神。
畢竟惡魔與神明似乎天生就是對立的存在。
這樣想著,他用另一只空閑的手摸了摸身后放著自己武器的位置。
空的。
不對,還剩下了一個。
是又細又圓的,是他的法杖。
就這?
他刀呢他刀呢他除了特蕾西亞殿下以外在他心中排第二的他刀呢?
他刀沒了,但他法杖還在。
[提問:自己是個薩卡茲的刀術(shù)師,現(xiàn)在突然來到了陌生的地方,然后我發(fā)現(xiàn)我手里的刀不見了,請問我應(yīng)該怎么辦?]
[答:樓主是薩卡茲?你作為薩卡茲刀術(shù)師你刀都沒了還問怎么辦?隔壁使徒的白發(fā)薩卡茲改治療了都不忘帶上自己的刀,你現(xiàn)在在這里跟我講你刀沒了還自稱薩卡茲刀術(shù)師?這里建議樓主自殺投胎,希望下輩子不要做一個沒有刀的薩卡茲刀術(shù)師了。]
薩卡茲的刀對于薩卡茲來說就是“名字”的一種象征。
這一點從戰(zhàn)場上撿起去世的薩卡茲的刀就要繼承那位薩卡茲的“名字”這條規(guī)矩就能夠看出來。
但椋鳥在還活著的時候就丟了他的刀。
那也是他在戰(zhàn)場上繼承的,曾經(jīng)屬于另一位薩卡茲的刀。
椋鳥:啊這……
匿了匿了。
真的,太丟人了。
而且現(xiàn)在在來到了完全陌生的地方的話,還沒有辦法檢查清楚自己礦石病的感染程度。
椋鳥右手握拳,雖然自己動用了最大的力氣,但能夠作用到手上的氣力卻是已經(jīng)被消減過許多的。
果然自己還是感染者的狀態(tài)。
對他來說,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話說,在泰拉世界里面,不是感染者的薩卡茲才更令人感到驚奇才對。
薩卡茲屬于礦石病的易感人群。在泰拉世界里面,薩卡茲這一種族基本上是可以和感染者畫上等號的存在。
感染者可以是任何的人,任何的生物。
而薩卡茲,他們似乎是天生的感染者。
幾乎沒有不是感染者的薩卡茲存在,之所以說是幾乎沒有,是因為椋鳥曾經(jīng)聽說過有一位不是感染者的薩卡茲的存在。
但事實究竟如何,那就不是椋鳥能夠了解到的事情了。
嘛,盡管在天災(zāi)來臨前,薩卡茲就已經(jīng)被評價為最不被喜歡的種族的榜首的位置。
椋鳥挽起他右手的袖子,手腕部分的黑色結(jié)晶體還在,而且范圍似乎記憶里的擴大了一些。
這只是相對而言。
身體縮小了,但體表的源石結(jié)晶并沒有跟著一起縮小嗎?
啊,麻煩死了。
椋鳥曾經(jīng)做過一段時間的地下密醫(yī)。
在特蕾西亞殿下去世后,他也跟著大多數(shù)追隨特蕾西亞殿下的人一樣,離開了當(dāng)時的羅德島。
他將自己頭頂屬于薩卡茲的黑色尖角磨短,最后只剩下了一個小巧的菱形的角,使人看不出來種族。
他依舊帶著他的雙刀,但常用的武器,卻是換成了法杖。
或許是因為感染者的緣故,椋鳥對于源石技藝的適應(yīng)性良好。
于是他聽從特蕾西亞殿下的。
“椋鳥應(yīng)該是自由的鳥?!?br /> 他拿起法杖,最后變成了游走在各個城市之間的一個普通的地下密醫(yī)。
雖然說是地下密醫(yī),但椋鳥對于醫(yī)藥之類的事情則是完全不了解。
如果身上出現(xiàn)了傷口他只能告訴你要記得常換繃帶。
也就是說,椋鳥只是個讀作地下密醫(yī),實際上寫作赤腳大夫的一個治療的源石技藝的使用者。
除了源石技藝是醫(yī)療相關(guān)以外,椋鳥其實和醫(yī)生這個職業(yè)一點也不搭。
礦石病的感染程度因為不能體檢而不能確認具體狀況,但根據(jù)體表結(jié)晶擴散范圍增大來看的話,可以暫時推斷為病情加重。
思考著,椋鳥又有些懷念的看著自己現(xiàn)在的模樣。
他對于這個時期的自己的記憶已經(jīng)是模糊不清的了。這幅模樣,還是在他遇到特蕾西亞殿下之前的樣子。
那時候,他還只是個在戰(zhàn)場上只因為殺人而找到生存意義的“亡靈”。
身體縮小對于椋鳥的影響并不是很大,因為只要是他想做的,他就一定能做到。
因為他足夠靈巧,也因為他足夠的自信。
椋鳥大概的看了一下自己現(xiàn)在的高度,差不多也就是一米七多變成了一米五左右的程度。
礦石病對他來說更是無關(guān)緊要的。加重也好,減輕也罷,畢竟他本來也沒指望著自己能活的太久。
雖然每天都是對自己說要活下去,但他對于“如果自己活下去,那么自己應(yīng)該干什么”這個問題感到迷茫。
而對他來說,那些攝政王派過來的薩卡茲雇傭兵就是一個很好的由頭。
椋鳥并沒有想活下去的打算,而面對著那些薩卡茲雇傭兵的攻擊,是他自己選擇的死亡。
在城市的廢墟里面,沒有姓名的一群人殺了一位不能夠說出名字的人。
這是低調(diào)的,也是十分適合椋鳥的死法。
——悄無聲息的就在某個地方失去了蹤跡,最后傳出來他的死訊。
或許有自己的熟人會因為自己的死亡而感慨一下,但更多的知道這條消息的人,或許會高興的打開自己珍藏的美酒,然后咒罵著他這個已經(jīng)死去的人。
最后,他們會大笑著狠厲的說出一句話。
“原來你也有今天!”
過去的事情怎么想也無所謂?,F(xiàn)在,還是先整理好目前的狀況為先。
椋鳥嘆了口氣,他對于發(fā)生的這一系列事情都是不太在意的。
唯一令他感到可惜的只有他的刀。
那是他的刀,一直陪伴著他的刀。
椋鳥摸了摸自己的右手手腕,手中傳來了異樣物的感覺,那是源石結(jié)晶。
從體表皮膚下血管中凝結(jié),最后生長了出來。
他的右手用的是短刀,是需要靈活的手腕才能夠轉(zhuǎn)的開的刀,但現(xiàn)在只能夠做出普通的砍的動作。
生長在右手手腕的源石結(jié)晶就像是一根刺卡在了能夠完美運行的機器上。
它使機器的運轉(zhuǎn)不再像以往的那樣完美。
在戰(zhàn)場上的每個薩卡茲刀術(shù)師都是特別的,他們的刀有些雖然看著類似,但仔細看都還是有許多不一樣的地方。比如說輕重,厚度,還有長短。
也有那種一眼就能看出不同的刀。比如說奧內(nèi)絲短的匕首,W比較細和短的只是為了輕便使用的刀,炎客的長又重的能夠進行較大范圍攻擊的刀。
還有,椋鳥長短不一的雙刀。
椋鳥的慣用手是右手,所以他用右手使用短刀,左手用長刀。
左手的長刀只需要將對手的攻擊擋住,并不需要其他多余的動作,所以只要能夠抵擋就足夠了,也因此刀刃偏厚一些。而右手的短刀則是為了在戰(zhàn)場上能夠更加靈活運用,所以需要手腕的靈活轉(zhuǎn)動,也就需要質(zhì)量較輕,能夠轉(zhuǎn)動的更加順手。
但在感染礦石病之后,他的右手就轉(zhuǎn)不動啦。
揮不動刀的暗殺者。
說出來都覺得可笑。
但現(xiàn)在在這種完全摸不清狀況的地方的話,或許他沒有刀會覺得更加輕松一點吧。
那對刀,不僅是能夠讓他活下去的武器,更多的還是一種枷鎖。
將椋鳥囚在暗殺者這一身份的鎖。
終于,在覺得自己已經(jīng)恢復(fù)完體力了的椋鳥,終于是走出了他目前所在的小巷。
然后,他看到了明顯落后于泰拉世界的科技但有著移動城市里所沒有的“活著”的感覺的城市。
椋鳥喜歡這種“活著”的感覺。
面前的景象對他來說應(yīng)該是很陌生的才對,但是周圍的事物又給他一種熟悉的感覺,這里究竟是哪里?
如果特蕾西亞殿下在這里的話,也一定會喜歡上這里的吧。
他想。
然后他又搖了搖頭。
或許不僅僅只是特蕾西亞殿下。
在泰拉世界里面,對于戰(zhàn)爭所感到疲勞與厭倦的所有人都會喜歡這里!
如果把他見過的城市和這里比較多話,或者只有龍門與這里最為相像。
但比起這里來說,龍門更加的自由與奔放。
而這里,則是帶著柔和與絢爛的感覺。
這里,真的感覺不錯啊。
椋鳥眼里閃著興奮的光,他第二次感覺到了有類似于“活著,真好”這樣的想法。
順便一提,他第一次有這種想法的時候不用猜也知道,那是在他遇到特蕾西亞殿下的時候。
因為衣服上有殘留的暗紅色血跡的緣故。
椋鳥小心翼翼的避開人群,然后消失在了東京的某條街上。
東京的雪和城市中的暖色的燈光一樣,是柔和的。
在燈光照映下發(fā)出金色光芒的雪花落在椋鳥衣服上早已干涸的,暗紅色血跡的位置。
然后逐漸融化。
紅色的雪水最后順著椋鳥的動作而有一些落在街道的角落中。
沒能夠在街頭攝像頭內(nèi)留下身影的薩卡茲暗殺者,卻因為環(huán)境的原因而留下了馬腳。
畢竟,在泰拉世界里面,沒有哪個街道是能夠完全的做到干干凈凈,不帶有一絲血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