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幸福悄然流逝!
,早安,總統(tǒng)夫人 !
在蘇安的記憶里,她從未見蕭何流過淚,至少是當著她的面,當年他父親去世,她去墓園找到他,那時候的蕭何也只是有些悲傷,有些失魂落魄而已,不像現(xiàn)在,好像所有的魂魄都在一夕間被抽走了最新章節(jié)。舒殘顎疈
好像有那么一次,他聽聞她懷了雙胞胎,那一刻脖子里也跟現(xiàn)在一樣有了溫熱,然后很快這種溫熱就轉(zhuǎn)化為了冰涼。
從她打開盒子的那一瞬間,她就知道他一定知道了很多事情,這些事情可能是他自己發(fā)現(xiàn),自己查到的,也有可能是木塵告訴給他的。
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知道了!
她的痛苦,她這些年飽受的折磨,她的晦暗往事,瞬間就那么攤曬在他的面前,倉促的沒有任何征兆宀。
他說他去見過他們的孩子,他全身潮濕,就那么緊緊的抱著她,她呢?臉色只怕也很難看,腦子空茫茫的,雙眸看著那個精致的小盒子,里面安放著她的兒子,她該怎么辦?哭泣嗎?她明明想哭,可為什么哭不出來呢?
蕭何滾燙的淚水無聲的砸在蘇安的脖子上,他抱她抱得很緊,勒的她快要喘不過氣來。
“Ann,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我不知道你在羅森堡,我不知道12·15羅森堡重大車禍案里,你和孩子也是受害者,我如果知道那天車禍追尾里還有你和孩子……”說這話的時候,蕭何語無倫次,他只是一遍遍的重復著,說他如果知道她在羅森堡,也許早點接她和孩子回去,一切禍事都不會發(fā)生了怛。
他身體在發(fā)抖,眼淚無聲滑落,說到最后,竟然哭得泣不成聲。
蘇安順著他的發(fā)絲,然后輕撫他的背,一下一下的拍著,聲音艱澀:“我想過了,這是天災**,怨不得人。縱使你在那里,又有什么用?”她苦笑一下:“蕭何,人難道還能跟意外較量嗎?”
說著,似有什么東西掐住了喉嚨一般,“其實云卿出事后,我最恨的那個人是我自己,如果當時我沒有途經(jīng)那條路,如果我沒有在藥店門口停車,如果我抱著云卿一起出來,禍事也不會發(fā)生,可這世上沒有如果,于是誰種下的因,就需誰用余生來作為償還。”有時候活著的人才是最痛苦的那一個。
“Ann,我們重新開始……我們以后還會有孩子的。”
他說他們以后還會有孩子,看情形他已經(jīng)知道了她的身體狀況,要不然他不會這么說,可他已經(jīng)知道了,還這么說,是自欺欺人還是安慰她?
“蕭何,我這副身體千瘡百孔,孕育肚子里的兩個孩子已經(jīng)是勉勵維持了,可就算是這兩個孩子,我只怕也保不住了,如果失去了這兩個孩子,我以后都不可能再有生育的機會了。”
“只要你喜歡,我們可以收~養(yǎng)孩子,你想收~養(yǎng)幾個,我們就收~養(yǎng)幾個,好不好?”蕭何聲音斷斷續(xù)續(xù),徹底變了調(diào):“Ann,我只要你……”
蘇安神情飄渺,“我一開始之所以嫁給你,只是想要查清楚當年是誰接了那個電話,然后我查到了,是你母親。你那天打我,我不怪你,換成是我的話,我只怕出手會比你更重,你當時一定是氣壞了……”蘇安輕輕的笑,笑容輕淡,靜靜的撫摸著他淚濕的臉,幫他把臉上的淚水擦干,然后嘆道:“蕭何,別自責,別難過,這是我的命!”
他看著她,神情凄涼,眼神沉默如夜,破碎不堪。
她說:“蕭何,我們認識十年,生生的把幸福給溜走了。”
蘇安的笑容很美,她從來沒有這么笑過,美麗清冷的眼睛里裝滿了對宿命的無奈。
蕭何覺得心很疼,像被人剜走一樣的疼,疼痛讓他忽然間喪失了任何表情,神情空洞無比,好像在瞬間把一個人該有的情緒全都給遺失了。
蘇安看著他,曾經(jīng)的曾經(jīng),她無數(shù)次的幻想過,如果蕭何得知云卿的存在,他會有什么表情?可是當她真正面臨這一刻的時候,才覺得可怕無比。
原來,云卿死去,崩潰的那個人不單單只有她,還有他!
如果說蕭何現(xiàn)在靈魂和身體一分為二,她也相信,她從不知道云卿的死會給蕭何帶來這么重的打擊。
“蕭何,你有沒有想過跟我離婚?”她溫聲問他。
蕭何身體一顫,恐懼瞬間爬上了眼眸最深處,他近乎絕望的看著她,放在她腰上的手越攏越緊:“不,不離婚……只要不離婚,你想干什么,我都不會阻止你……”
蘇安眼睛里有霧氣在妖嬈蒸騰:“我看到你,就會想到你母親。蕭何,你知道嗎?我一直在想我以前明明很愛你的,可是為什么我和你會落得如此下場?你看,我們因為命運,彼此慘敗的一塌糊涂,我很累。”
他話語急促:“累了,我陪你好好休息。”
她靜靜的問他:“如果心碎了呢?”
“那就把我的心給你。”話語壓抑,但是她知道他是認真的。
她看著他,輕嘆:“你,又是何必呢?”
“……我舍不得你。”他淚流滿面,顫抖的去吻她的唇,咸濕的淚就那么一點點的過渡到蘇安的唇齒間。
他的唇很滾燙,她任由他吻著,不回應(yīng),可也不抗拒,眼睛卻望著窗外,雨勢減小,徒增幾分凄涼和惆悵。
他今天的吻完全失去了控制,茫然無措,像個莽撞的青澀少年,當唇瓣被他咬傷時,她終于推開他,他眼中不安的神情讓她不忍多看。
“蕭何,你回去吧!天亮后,云卿入葬,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們可以一起去墓園。”
蕭何臉上一片死寂,良久,他扯了扯唇角,“好,我們一起回去。”
蘇安就那么看著他,“你剛才還說,無論我想干什么,你都不會阻止我的。”
他一愣,很快就開口,似乎在尋求保證:“不離婚。”
“好,不離婚。”
蕭何竟然笑了,只是那笑放在悲傷里,怎么看怎么讓人難受。
蘇安移開視線:“開門吧!”
這一次蕭何胡亂擦了擦眼淚,只聽“吧”的一聲,車門開了。
蘇安下車,蕭何也跟著下了車,站在雨水里,蘇安把傘往他頭上移了移。
他推開,“沒關(guān)系,已經(jīng)濕了。”他催她進去,并說天亮給她打電話。
蘇安沒有抬頭看他,點點頭,撐傘走了幾步,然后回頭看他,他還站在雨水里,眼睛紅紅的看著她。
眼睛漲的很疼,那是蕭何,那是她曾經(jīng)愛過的男人。他一向高高在上,清冷孤傲,他一向淡漠工于心計,他從來沒有這么絕望,這么崩潰的時候,他從來沒有這么狼狽的站在大雨中,那樣的表情好像生怕她會遺棄他一樣。
可是蕭何,當初是你先遺棄我的。
她狠下心繼續(xù)往前走,雕花大門自動啟開,她入門之前,回頭看他。
不該感到驚訝的,他依然一動不動的站在那里……
當她意識到她在做什么的時候,她已經(jīng)走到了他的面前。
她問:“你怎么不回去?”
“在這里等天亮比較快。”他沒發(fā)現(xiàn)他的聲音沙啞不說,完全可以稱得上是艱澀了。
蘇安一時沒有說話,然后拉著他的手徑直往前走。
他什么都沒問,只是聽話的跟在她身后,手指交疊,任涼風拂過指尖,在他們的手心里飄散……
蕭何洗澡的時候都是蘇安幫忙的,他完全燒糊涂了,三十九度四的高溫,也不知道怎么撐了這么久。
給他換好睡衣,扶他躺下,他全身就像一個大火爐,他燒的糊里糊涂,但卻無意識的呢喃道:“Ann,對不起……云卿,爸爸對不起你……”
他緊緊的抓著她的手,也許他根本就不知道他抓的是誰,“Ann,我們重新開始,一定可以重新開始的……”
然后他開始蜷縮成一團,哽咽的哭。
她咬唇問他:“怎么了?”
他說:“疼。”
可當她問他哪里疼的時候,他又不說話了。
那一夜,她喂他吃了退燒藥,打了針,他一直在流淚,那淚好像流不盡似的。
蘇安就坐在一邊,看著他的眼淚。原來,看到蕭何痛苦,她竟沒有現(xiàn)象中的那么開心……
PS:季余音和季隨意的番外,今天或明天開始,先是季余音,關(guān)于木塵會在本書后面闡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