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子嗣
查文斌拿出一塊白布,鋪在棺蓋上面,又用朱砂調(diào)了一點紅染料,細細的把那四個字拓印下來,又小心的折疊起來放進包里收了起來。兩人好一陣子忙活,全然忘記了背后那口石棺。</br> “咚、咚、咚”又是一陣敲擊聲,把正在研究人形浮雕的超子給猛的驚醒,說道:“文斌哥,那里面還有東西呢!”</br> 查文斌手指放在嘴巴上做了“噓”的口型,蹲起身來,摸出七星劍,靠著走過去,后面的超子也拔出了匕首,緊跟著。</br> 剛才只顧著那棺蓋了,開棺的時候壓根沒去留意這棺材里面是什么,低頭一看,棺材里盛滿了紅色的水,查文斌聞了聞,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br> 紅色液體里不斷的翻滾著水暈,一圈接著一圈,隨著敲擊聲的節(jié)奏不斷向四周擴散,很像是水中的魚攪起的波紋,不過現(xiàn)在可是在一具千年的青銅棺里出現(xiàn)的這一幕,也著實把兩人給嚇了一跳,又后退了一步,看了半天也沒個什么東西浮出水面。</br> 查文斌跟超子說道:“那東西在水底下,水顏色太深,看不清到底是什么,但是我確定這是個活的東西,絕不是什么鬼怪,你把獵槍給我,我去鼓搗下看看。”</br> 接過超子遞過來的獵槍,查文斌小心的把槍托伸了進去,兩人都緊張的盯著水面,突然手上的槍桿一抖,查文斌叫道:“果然有東西,它咬住了槍托!”</br> 超子此刻已經(jīng)忘記了害怕,有點興奮的大叫道:“把它拉出來!”</br> 雙手使勁一扯,槍托出了水面,定睛一看,木制的獵槍槍托上留下了幾個巨大的咬痕,看著那幾個窟窿,這剛才要是手伸下去還不得給咬殘廢了。</br> 兩人面面相覷,這水底下不僅有東西,而且還是個厲害的呢。</br> 超子擄了一把袖子說道:“我們把這里面的水給排干,說不定是個千年老王八呢!”</br> 查文斌攔了一把:“別瞎動,這水看上去很像是人血,你家養(yǎng)的王八能在血里活上幾千年啊?”</br> 超子兩手一攤:“那怎么辦啊?我是不敢伸手進去撈的,都到這一步了,連小命都差點送了,不看看里面是什么,心里憋的慌。”</br> “它不是喜歡咬嗎?那我們就來釣魚,把你包里的火腿腸拿一根出來。”</br> 說著,查文斌拿了一根銀針別了個鉤子,又在鉤子上串了一截火腿腸。另一頭又綁在獵槍上,弄了個簡易的釣魚竿,準(zhǔn)備就緒之后,就把那火腿腸給放進了棺材里。</br> 才放下去不到三秒鐘,手中的獵槍往下一沉,好家伙,力氣很大啊,這要不是麻繩的話,估計這一下就得給崩斷了。</br> 超子在那喊道:“嘿,還真上鉤了,提上來瞅瞅!”</br> 查文斌示意超子走到他身后,猛的一用力提著手中的獵槍就向左邊甩去,“啪嗒”一聲,一個東西被狠狠的砸在了石壁之上,接著跌落到了地上。</br> 兩人趕緊跑過去一看,一條蟲子身上黏著泥巴正在地上扭動著身子呢,這玩意他們都認識,那就是“尸蠶”!</br> 這條尸蠶不是白色的,而是黃色的,跟那條“尸蠶王”的顏色很接近,但是個頭跟普通尸蠶差不多大小,一對鰲鉗正在舞動著,不過很明顯的是它的鰲還是白色的,并不是那種黑色的。</br> 超子用獵槍把那蟲子戳的翻過來翻過去:“這條好像跟那些尸蠶有些不一樣,怎么感覺還是條幼蟲。”</br> 查文斌蹲在不遠處看著超子在那擺弄著說道:“應(yīng)該是條幼蟲,終于搞明白了那條大蟲子為什么放我們進來了,超子,我們倆差點就成了它的點心。”</br> “點心?”超子狠狠的戳了一把那“尸蠶”,那蟲子吃了個痛,在地上使勁的扭動了起來,彈的邊上的小石子亂飛,力氣真的是大得很。</br> 查文斌拿著劍鞘,撥弄了一下那蟲子,說道:“這條蟲子應(yīng)該是剛剛出生不久,那條‘尸蠶王’之前進來應(yīng)該就是生下了它,所以他們的顏色才會一樣都是黃色的。這條尸蠶幼蟲應(yīng)該就是它們的下一任王,你說過在西藏,這蟲子是吃肉的。如果我們倆先后在那青銅棺中招了,是不是留下來給它當(dāng)了點心?我說它怎么剛才不朝我們追來,而是放我們進洞,感情是為了給它后代準(zhǔn)備食物來著,沒想到一條蟲子竟然如此聰明又如此歹毒!”</br> 超子聽說那“尸蠶王”是把他當(dāng)成了獵物,今天要不是查文斌在,自己恐怕真成了眼前這個小蟲子盤中餐了,想起當(dāng)年班長因為它失去了一條腿,今天自己差點送了命,這真是新仇加舊恨,舉起槍托就要砸下去,卻又被查文斌一把給攔住了:“超子,別動它,我們要出去恐怕還要靠它呢!”</br> 超子一把推開查文斌,吼道:“你別攔著我,我要給班長報仇!文斌哥,以前你說什么我都聽你的,但是這種蟲子歹毒無比,還這么陰險,像你說的,這還是條王,要是今天放了它,難不保日后又要危害一方!”說著再次舉起了獵槍。</br> “啪”查文斌一個巴掌扇到超子頭上,打的他身子都一個搖晃,一把奪過獵槍說道:“超子,你給聽好了,這蟲子現(xiàn)在不能殺,那條是‘尸蠶王’的后代,它既然肯放我們進來,就一定在周圍看著,要是我們打死了它的王位繼承者,你說,那幾萬條尸蠶沖過來,我們還有出去的把握嗎?”</br> 超子揉著自己的腦袋,他雖然很多時候還是有那股痞子氣,作為一個軍人,大局觀的意識還是比一般人強,查文斌的一席話讓他明白了其中的厲害關(guān)系,這一砸自己心里是爽快了,一會兒出去怎么辦,誰能保證那“尸蠶王”不會為自己的后代報仇。對上幾條蟲子是沒問題,可這種滿是亂石的暗河里,隨時都有可能竄出一堆蟲子,它們要真的要發(fā)動攻擊的話,絕對是防不勝防的,況且眼下還有兩個傷兵,自己這已經(jīng)是彈盡糧絕。</br> 查文斌呢?現(xiàn)在正在掰香腸,丟在那蟲子面前,那蟲子也不客氣,一口就咬住了香腸,狼吞虎咽起來。</br> 看樣子他還真對這“尸蠶王”的后代巴結(jié)上了,超子想,你該不會是想討好它,讓它跟它老媽說一聲,這兩個是好人,還給我香腸吃,放他們走吧。。。。。。</br> 想到這里,超子不僅汗顏,說道:“那文斌哥,你說怎么辦?難不成我們倆真給它當(dāng)點心,好讓那蟲子發(fā)了善心,放卓雄他們幾個出去?”</br> 解下麻繩下面的銀針,查文斌給麻繩打了個活結(jié),指著地上的小尸蠶說道:“我準(zhǔn)備拿它做人質(zhì),它不是將來的王嗎?我們把他捉起來,等會兒就提著它出去,那‘尸蠶王’如此聰明,看見自己后代在我們手上,應(yīng)該不敢輕舉妄動。”</br> 說完,查文斌又在前方丟了一塊香腸,提著獵槍,下面的那個繩套剛好就在香腸的前面。</br> 果然,那蟲子聞到香吻,立馬又扭動著身子,向前方爬去,等它剛好咬住香腸的時候,前半個身子已經(jīng)鉆進了繩套。查文斌臉上狡黠的一笑,右手猛的向上一拉,那尸蠶就被套住了。</br> 查文斌把獵槍遞給超子還,那蟲子被掛在半空中使不上力氣,只能扭來扭去:“超子,就這樣懸空拿著,別讓它碰到你,也別讓它碰到地上,等會它就是我們的開路先鋒。”</br> 超子一把接過,嘴都笑咧開了,狠狠的掄了幾個圈,那蟲子被吊在下面,跟著畫了幾個圓,等到超子停手的時候,尸蠶已經(jīng)不再動彈,想必已經(jīng)是被轉(zhuǎn)暈了。超子指著那蟲子叫道:“讓你囂張!看你超爺今天怎么收拾你!”</br> 查文斌拿這個家伙是真的沒辦法,只要他不把蟲子弄死,就由著他發(fā)泄一下吧,自顧著再次走向那口棺材,用劍在青銅棺里攪動一會兒,說道:“別玩了,提好那蟲子,這里面還有一具尸體,應(yīng)該就是正主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