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4章 穿壽衣的人
查文斌三人進(jìn)洞已經(jīng)整整近乎二十四小時了,可是他們卻覺得不過是一兩個小時的事。所以,大山去外面求援,恰好碰到了冷所長,由此,第三波人開始裝備精良的踏入了幽嶺。</br> 和查文斌與卓雄的遭遇不同,他們這二十人組成的混編隊伍沒有遇到任何異樣,甚至是沒有做任何的停留。遇到第一個岔口的時候,有人也發(fā)現(xiàn)了墻壁上的記號,那是一刀劃痕,只有一個簡單的”一“字,他們選擇的是右邊。</br> “柳爺,有記號,剛做不久的,我們找對路了。”說話的這個人叫馬三,外號二郎神,他的眼力十分了得,據(jù)說他有三只眼,其中一只就是陰陽眼,能見鬼神。</br> 這個被稱為柳爺?shù)木褪悄俏恢心贶娙耍沁@些人的絕對核心,沒有人知道他的后臺有多硬。只是在那座位于深山的大院里頭,柳爺是唯一可以自由進(jìn)出那間最神秘房間的人。幾年以前,據(jù)說那間房間里的主人就消失了,沒有人知道他去哪兒了,從此,柳爺就搬進(jìn)了那座房間。m.</br> 柳爺轉(zhuǎn)向冷所長問道:“冷老,你辨識筆跡的功夫國內(nèi)堪稱頂尖,可看得出這記號是那三人中的誰刻的?”</br> 冷所長跟何毅超的父親曾經(jīng)是搭檔,何老是國內(nèi)的古文字專家,而冷所長所擅長的就是古代筆跡的甄別。那些出土的帶有文字的文物都會親自經(jīng)過他的手,何老負(fù)責(zé)翻譯,而他則負(fù)責(zé)確認(rèn)這文字是出自何人之手。</br> 冷所長蹲下來扶著自己的老花鏡,從懷里掏出一個放大鏡對著那道痕跡觀察了一番,起身道:“老實說,他們?nèi)顺撕我愠淖治以?jīng)見過,其它二人都沒有。這一刀從左往由右刻,普通人,若是做這么個記號,應(yīng)該是入刀深,收刀淺。但這里刀口的力氣不是從大到小,反而是從越來越大。柳爺是軍人,我想只有部隊里頭學(xué)過用匕首的人才會下刀如此用力吧,一擊致命。”</br> “那個叫卓雄的,他以前當(dāng)過兵,我看過他的資料了。”柳爺走到大山身后看著他那一臉焦急的樣子說道:“至少,這證明他們在幾個小時之前還活著,放寬心,這個地方急不來,到處都是陷阱。”</br> 大山見那人終于跟自己開口講話了,便迫不及待的問道:“是文斌哥他們留下的嘛?”</br> 柳爺面對這個大塊頭的時候,總有一種說不出的信任感,他笑笑道:“繼續(xù)走吧,或許很快就會見面了。”</br> 接著,他們開始繼續(xù)走,但是從這兒以后他們便再也沒有見過任何記號,所有的岔口,都只能順著感覺和選擇走。十年前,那些“回”形密道也是這樣走出來的。</br> 就這樣,二十個人漫無目的的穿梭著,由大山在前面開路,柳爺看著手上的表一分一秒在走著,此時離他們下地已經(jīng)過去整整三個小時了。</br> 他的身后跟著一位干癟瘦弱,皮膚黝黑的人,這個人不知道為什么臉上一直框著一副黑色的墨鏡。而且墨鏡的款式是很老式的那種兩個正圓形的小片片,他的衣著打扮也和其它人都不同,穿著的一身帶著“壽”字圖案的唐裝。這個人,除了柳爺誰都沒見過,十年前的活著出來的那些人里頭并沒有他,但是柳爺對此人卻很是尊重。</br> “沈老哥,有啥問題不?”方才,就是柳爺身后的那個人突然伸出手來戳了一下他的背,他的整個手都被藏進(jìn)了寬大的袖子里頭不露出來。</br> 他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右手背,示意柳爺抬起自己的手腕看看。</br> 柳爺再次看了一眼手表道:“還有五分鐘到十二點。”</br> “停下,原地,那個人繼續(xù)站著。”這個聲音說出來放佛就是喉嚨里頭被塞了一口痰一樣,堵在嗓子眼里頭發(fā)出的聲音。這位被柳爺稱為沈老哥的人若是用兩條板凳搭個門板放在院子里頭,保準(zhǔn)來來去去的人都會過去給他上炷香,因為他不僅穿著衣服像壽衣,但是那凹陷下去的臉頰和凸出的顴骨就像極了一位已經(jīng)過世多天的死人。</br> 他所說的那個人指的是大山。</br> 柳爺給冷所長使了個顏色,冷老走到大山跟前給他遞了一壺水和干糧道:“他們說你得一直站著,不能坐下,行嗎?”</br> 大山接過水壺猛灌了一口道:“只要你們能帶我去救文斌哥,就算是跪著讓我走,我也愿意。”</br> 這期間,其他人都靠著兩邊的坑道坐著休息,柳爺和冷所長呆在一塊兒,而那個戴著墨鏡的干癟人卻獨自一人去了最外面,誰也不知道他是去干嘛了。關(guān)于此人的來歷,柳爺也不知情,這是他的上頭給他安排的人,名義上是個顧問,由他指揮。但是柳爺看得出此人絕非善類,他的誅魔隊伍里頭已經(jīng)不止有一名隊員跟他提醒過:沒有哪個正常人會把自己打扮的跟死尸一樣。</br> 冷所長問柳爺?shù)溃骸傲鴮④姡覀円谶@停多久?”</br> 柳爺搖搖頭道:“不知道,聽他的。”</br> “什么路子?”</br> 柳爺苦笑道:“不知道什么路子,我想既然把這個人給我,總有他的用處吧。”</br> “那你還聽他的。”冷所長知道,這位柳爺?shù)谋澈笫嵌际峭ㄌ斓牧α浚梢圆豢鋸埖恼f,柳爺在某種程度上就是那些力量的代言人,且不說他那位戰(zhàn)功顯赫的父親,就是他本身那些是從老山戰(zhàn)役的尸體堆里爬出來的。和平年代,還有幾個將軍是真正帶兵打過仗的,他深知,柳爺是一個極度傲氣的男人,肯讓人甘心聽命的人,除非來頭比他還要大。</br> “冷老,呵呵。”柳爺拍了拍這位國內(nèi)考古研究界泰山北斗的肩膀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啊,當(dāng)年要不是我們盲目,也不至于落得個那樣的下場。有個這樣的人也好,有的東西,真的不是靠不怕死就能行的,我在那個院子里呆了十年。這十年,在那個院子里,說句有違我身份的話,見過的鬼比見過的活人還多。”</br> 就這樣,一分一秒的在地道里耗著,那個穿著壽衣的家伙一直到約莫一個鐘頭后才回來。原本那身黑色的衣服上頭不知從哪兒沾了很多泥土,身上能聞到一股子淡淡腥臭味,那種腥味和魚不同,沒那么強烈,卻比那個刺鼻。若是有人見到過豬被破開肚子掏出內(nèi)臟一沓一沓放在案板上,還冒著熱氣的樣子,就會明白是什么味兒了。</br> 回到柳爺?shù)纳磉叄^續(xù)用那堵著嗓子眼的聲音發(fā)話道:“可以走了,讓那個人繼續(xù)領(lǐng)路,他想走哪兒就跟著走。”</br> 大山繼續(xù)開路,但是他的心里卻很擔(dān)心,除了那個“一”字痕跡,到現(xiàn)在為止連一個其它的標(biāo)記都沒出現(xiàn)過。</br> 為什么他們沒有在第一個岔口進(jìn)右邊的坑道時看到超子留下的“十”字標(biāo)記呢?為什么他們也沒有在入口處看到莫名其妙的人呢?</br> 如果按照查文斌的理解,這里是一個太虛幻境,那么所有人只要進(jìn)來就都會遇到同樣的問題,但是他們卻沒有。除了人多,他們這里唯一的不同是領(lǐng)頭的那個人是大山,他的身體足夠高大,只要他在前面走,后面所有人的視線看見的就是他的背影。</br> 一扇鏡子,如果有人用身體檔子前頭,那后面的人自然是什么都瞧不見了。</br> 大山的身世,查文斌知道,所以,他認(rèn)為只有大山那樣的人進(jìn)入這里才不會被影響。那,那個戴著墨鏡的人又是誰?他似乎也明白這其中的奧妙,并且一直在利用著大山做推進(jìn)。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