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腳下是空的
如若不這般,這趟旅途恐怕是不會有人把他放在眼里了,只有有實力的人才能平等的對話,查文斌深知此番道理。</br> 滅魂咒是何等的歹毒,滅三魂毀七魄,一經(jīng)使出,煞氣沖天。饒是那幾個小子也都對這位道士起了刮目相看之意。</br> 出乎于袁敏的意料,玄竟然取下了背上的那支短劍托在手中走到了查文斌面前,在她的印象里玄自幼就帶著它,除了他自己,誰都不讓碰,日夜不離身。</br> 那短劍約莫四十公分,通體烏黑,散發(fā)著一陣陣淡雅雋永的古韻木香,查文斌看著玄那平靜如水的眼睛,在其他人驚訝的眼神注視下伸出手輕輕得拿了起來。一入手中,查文斌便愛不釋手,此物他只曾經(jīng)提師傅說過,但從未見過實物,那便是真宗的雷擊棗木劍!</br> 傳說當年天公乘坐火轎車巡視人間,在乘下途中不慎撞在棗樹上,使棗樹被火焚燒至烏黑,并發(fā)岀震耳狂音而驚動四方,之后人們將此聲稱作“雷”。恰巧天公之神氣在此次相撞中亦并傳吸至棗樹中,從此雷劈棗木中開始由神靈之氣相伴,使各方妖孽及不祥之氣不敢亦無法接近。此樹木也開始被人們稱為神氣木、辟邪木。</br> 雷擊棗木是天地陰陽之電結合交泰之精華。除了日月之精還有北斗七星之精,金木水火土五星之精,野桃木必須長在山巔之上才能受精于此,并且越古老越靈氣,歷盡春夏秋冬風寒,晝夜星辰之沐浴。最后經(jīng)過雷電的洗禮,被那九層真雷強行劈中,最后只剩下一塊焦黑的木炭。這便是雷擊棗木,可遇而不可求,一切邪崇懼怕于它。“棗”字為“早”的諧音,即早顯靈光,早發(fā)神威,乃是修道之人夢寐以求的無上法器。</br> 查文斌輕輕拂過那黑色的劍身,質地純正,鈍而不糙,簡而又形,實在是一件難得的真品:“萬法歸宗一書中,將其列為制作法器的第一圣木,如今得以見,果然名不虛傳。不過小哥,我方才看你只是拿它當做普通武器使,才給那僵尸留了也許余地,你若是將這劍上所刻的銘文咒法當做敕令配合用起來,它早就一命嗚呼了。”</br> 玄很平靜的說道:“我不會。”</br> “你師傅沒教嘛?”查文斌覺得有些納悶,如此珍貴的法器絕不是小門小派所能擁有的,而且這柄劍一看就知道是很有些年頭的古物,是前朝傳下來的異寶,他以為玄必定是道家門人,而且是深得師門栽培的高徒。</br> 玄從查文斌手中接回那柄短劍用布包好重新背上后便不再說話了,好像這世界上的任何事情都再也和他無關。</br> 袁敏拍了拍查文斌的肩膀把他喊到了一邊輕聲說道:“他是棄嬰被一個老道收養(yǎng)的,老道在他三歲的時候不知為什么過世了,就只剩下他一人和他手中死死抓著的那把劍。”</br> 她又轉了方向,走到那黯然無神的男子身邊輕聲問道:“玄,身上的傷要緊不?”</br> 沒有得到任何回應,玄只是兩眼空洞的看著遠方,袁敏早就習慣了他的這種“冷漠”。</br> “查先生,我建議我們直奔不落神殿而去,你的意思呢?”</br> “扎褐說那里似乎很兇險?”</br> “我也不知道。”袁敏雙手抱著胸靠在墻壁說道:“據(jù)說那里的太陽永不落下,所以叫做不落神殿。”</br> 查文斌幾乎馬上就想到了那段記憶:昆侖絕頂,那個日月同輝的地方,永遠不會有黑夜,難道是巧合嗎?</br> 幾個人走出洞穴,外面的天空剛剛開始方亮,今天似乎是個不錯的天氣。查文斌掏出羅盤確定了一下要走的方向,這種地方有時候連最老道的偵察兵都會犯錯。</br> 路上其他人話不多,倒是那個侏儒和扎褐兩人一路不停的嘰嘰喳喳,半天過去兩人儼然是要準備稱兄道弟了,閑不住的人總是會自然而然的聚到一起。</br> 玄依舊是面無表情的空洞著,袁敏則跟在查文斌的身后,她的任務就是保護眼前的這個男子。而查文斌則和卓雄并排在一塊兒,在沒摸清這群人的底細之前,這是他唯一的依靠,生死之交。</br> 路上偶然也會看到一兩座廢棄的寺廟,也有牛羊的骨骼和遠處徘回的孤狼,這里的山勢忽高忽低,連綿不絕之間蘊含著多少天機。這片土地的歷史比中原還要早上五千年,如今自己離它這么近,卻又感覺那么遠。</br> 這里已經(jīng)是無人區(qū)了,就連部隊都沒有來過,除了變幻莫測的天氣,人們更怕的就是腳下的雪窟窿和山頂?shù)难┍馈4颂幰驗槌D甑卣痤l發(fā),山體經(jīng)常塌陷,積雪覆蓋過后到處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天曉得哪一腳會踩空。走在這些不是路的路上,四周的山上隨時都會有雪球滾落,大的足以當場把一隊人馬活埋,而且雪球那是無聲無息的,好比到處都是埋著地雷。</br> 渴了就隨手抓一把干雪含在嘴里,餓了就隨手啃一口干糧,這里的水是煮不開的。晚上就在靠近有巖體的山腳挖上幾個雪洞,塌不塌那就得看命,盡量挑選地勢平坦的,這一路走了約莫了四天了,終于發(fā)現(xiàn)了有一點線索。</br> 這一天中午他們繼續(xù)趕路的時候,在一片空地了發(fā)現(xiàn)了四根有些像華表的柱子,這些柱子的四周沒有任何建筑物,空空蕩蕩,就像是平地拔起的四棟孤零零的高樓,讓人不注意也得注意。這些柱子原始而粗糙,沒有雕刻花紋和圖騰,就是直挺挺的向著天空,就像是四個衛(wèi)士守候在這里。</br> 再往前又走了半天,終于看見了一座非常壯美的雪山。</br> 七座較矮的山頭中間有一座高聳的大山,山的頂部有一道華麗的陽光分割線,遠遠看去,把那山頂照的金碧輝煌,果真就如同是一朵圣潔的蓮花。</br> 國內有這種山勢構造的并只是這一處,但凡有蓮花形成的的山峰群,要么就是葬著帝王,要么就是被那些千年門派當做了行宮。但能和此處比的,單是氣勢就輸了不止一截。</br> 袁敏也很是興奮,透過望遠鏡,她發(fā)現(xiàn)在分割線之上的地表的確還殘存著一些人造建筑的遺跡,她都可以想象那里曾經(jīng)是怎樣一座宏偉的大殿:“果真是不落神殿,這里也太壯觀了。”她是見過世面的人,但也被這里的奇景所折服,在鬼斧神工的大自然面前,人的力量實在太過于渺小,那種來自心底的臣服,心甘情愿。</br> 查文斌對卓雄道:“你去找個地方扎營,今晚我們就在這兒休息,明早上山。”</br> “好。”卓雄依舊選擇了打雪洞,這種方式是他從部隊里學來的,可以有效的讓人的體溫在高原的夜里得到保證。這一次他打算打個斜洞,就在離查文斌不遠的地方,那是個背風面。</br> 兩鏟子打下去后,卓雄覺得有點硬,也是因為有些大意了,他以為是凍雪層,就狠狠一腳踩在鏟子背上。只聽見“咔嚓”一聲,卓雄暗道一聲完了,好在他反應真的是足夠快,立馬抓著鏟子往頭頂一舉。</br> 果然,腳下立刻一空,身體跟著就要自由落體,那把鏟子及時的橫在了塌方口,卓雄只聽見身邊開始不斷傳來“吱吱啦啦”得聲音,那是冰凍上裂縫快速的向四周擴散,此刻的他別說是喊叫,就是連呼吸都不敢用力了,冰的易脆性讓他陷入了一個絕境。</br> 玄本來是坐在地上閉目養(yǎng)神的,突然他把帶著的墨鏡摘下往地上一扔,立刻起身道:“有危險!”</br> 查文斌轉身一看,卓雄不知去向了,立刻大喊他的名字。</br> “在那?”玄剛準備撒腿跑,才走了兩步就停下來了,雙手往下一放道:“是雪窟窿,都別動,我們腳下是空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