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當朝天下
接過卓雄給的銅鈴,查文斌緊緊握在手里,這枚銅鈴對他來說很重要,因為里頭有一個他的兄弟。</br> 查文斌握著銅鈴覺得這鈴鐺在動,很輕微的在動。摸著那古樸的鈴,查文斌輕輕說道:“你是在我們擔心么?”那鈴像是聽懂了,發(fā)出脆耳得“叮”的一聲。</br> 一陣微風輕輕擺動過后,查文斌這手中的鈴鐺就不見了,是誰在黑暗中搶走了他的鈴鐺,能做到這般無聲無息?</br> 拍了拍卓雄的肩膀,查文斌站了起來,看著不遠處的那一抹黑說道:“是該到見見的時候了。”</br> “啪”得一聲,無數(shù)個火把亮起,短暫的失明過后,那口漆黑的大棺材就放在不遠處的兩塊石頭上,一條龍頭造型的石刻正對著棺材,像是突然從巖石里鉆出來的,只有龍的前半個身子。</br> 那龍的嘴里有一小股清水正在往外吐,很快整個棺材都被淋得透濕,而那條龍上只有一只眼睛,另外一只則沒有了去向。</br> 一個身材頗為高大的黑衣人在棺材前頭半跪著,他的手上托著一枚造型古樸的銅鈴,那銅鈴在火把的照耀下熠熠生輝,很是好看。</br> 仔細辨別就不難發(fā)現(xiàn),那龍形石刻的另外一只眼睛正是一枚和這個一樣的銅鈴!</br> 查文斌緩緩走近說道:“不管你是誰,這枚銅鈴你都不能拿走。”</br> 那黑衣人的脖子微微動了一下又繼續(xù)看著前方,嘴里“嘰里咕嚕”得念叨著讓人聽不懂的文字,完全沒有理會其他人的存在。</br> 等到他念完這一長串的咒語后,只見他衣袖微微一甩,一個白色的東西飛向了查文斌。查文斌眼疾手快一把握住,這是一個造型相當優(yōu)美的白色凈瓶,瓶口還用火漆封著。瓶子上面刻畫了一個穿著肚兜的男孩童,尤其是那雙調(diào)皮的眼睛真有要活過來的意思。這瓶子的質(zhì)地相當好,透過外面的瓷胎,瓶身之內(nèi)竟隱約有一股綠色之氣在緩緩涌動。</br> 一個蒼老的聲音從黑袍子里頭發(fā)出:“拿走,這是那個娃娃的魂魄。”</br> 查文斌收好瓶子冷冷道:“我要那枚銅鈴。”</br> 黑袍子拖著手中的銅鈴一步一步走向那只龍頭,輕輕一按,那枚銅鈴便剛剛好的一般嵌入了龍頭上的那只眼窩子,這頭龍頓時像有了一股生氣,從龍嘴之中吐出的水也一下子增大了好多,轉(zhuǎn)眼間,地面上就形成了一個水潭。</br> 黑袍子轉(zhuǎn)過身來,也看不清他的臉,只是緩緩道:“清風道人馬肅風是你師傅吧。”</br> “是家?guī)煛!痹谶@一代能叫出他師傅名號的寥寥無幾,馬肅風可不像查文斌這樣,他七天里頭恨不得有五天是醉的,整天邋里邋遢、瘋瘋癲癲的,我爺爺那一代的人多半都叫他瘋道士。</br> “他沒告訴過你不準去十八彎嘛?”</br> 查文斌照實回答:“說過。”</br> “很多年前,我和你師傅之間也曾經(jīng)像今天和你一樣面對面。我們之間有一個約定,我不去五里鋪,他不來十八彎。五里鋪是我的禁地,十八彎你們天正道也不能踏入半步,我遵守了這個約定,可是你們卻破戒了。”</br> 查文斌面不改色的答道:“你若有違天理,我想家?guī)熞膊粫涫峙杂^吧。”</br> 一枚黑色的東西飛一般的射向查文斌,查文斌根本來不及閃躲,只是一陣風過后,他便感覺到臉頰上火辣辣的痛。轉(zhuǎn)身一看,一枚黑色的三角旗子已經(jīng)有半寸沒入了后面的巖石,旗子上畫著一枚白色的蓮花,花瓣之上有點點血跡,想必是剛才從查文斌臉上劃過留下的。</br> 那黑袍人冷冷道:“口出狂言,清風小兒也不敢這般跟我說話!”</br> “白蓮教?”查文斌看著那枚滴血的蓮花有些不可思議的說道。</br> 黑袍人雙手往后一放道:“算你有點見識。”</br> 這究竟是什么個事情,白蓮教不是早在清末的時候就滅了么,怎么還有余孽!史書中的確記載過白蓮教徒得左道之書,人能役鬼神,言能鑒人終身,曾經(jīng)活躍于大半個中國,其中浙皖兩省更是其重中之重。</br> 查文斌不屑的說道:“邪魔歪道!”的確,白蓮教在闖教的時候吸取了瑣羅亞斯德教、佛教、道教等諸家之長后建立的,根本沒有自己的修行體系,而是一鍋大雜燴,不倫不類。而道教的人更是稱他們?yōu)椤俺圆藴缒А保圆吮臼浅札S的意思,主為佛教修行者,而滅魔則是道教,尤其以茅山一派作為代表。如此稱呼,不過是認為白蓮教是一群烏合之眾罷了,被視為魔教歪道,不入正教的范疇。</br> 那黑袍人不怒反哈哈大笑道:“若是三十年前說這話,你已經(jīng)死了,不過現(xiàn)在我想和你做一筆交易。”</br> 查文斌的回答也很干脆:“道不同不相為謀!我取了鈴鐺走了便是,還有棺材里那個人的死,你要有個交代。”</br> “銅鈴你可以拿走,兩個都拿走也行,交代我也可以給你,我愿意一命償一命。這些都是我跟你做交易的籌碼,包括外面下得這場雨和村子里的幾百口人,你考慮考慮。”</br> 這份籌碼的分量絕對不輕,尤其是后兩個,查文斌不得不想著這場突如其來的大雨,天罰出世,那不是凡人可以左右的,一如天命所歸,誰能阻止?</br> “什么交易?”</br> “幫我打開金井,然后毀掉它,在這片地方我找了都快六十年了,今天才確定位置。我雖然能驅(qū)神鬼,但是這畢竟是你們道家的東西,你可以過來看看。”</br> 查文斌走到黑袍人的身邊,只見他的腳下有一塊磨盤大的石頭,上面刻滿了各種符號,那些符號查文斌一點也不陌生。</br> 黑袍人用腳點著那個磨盤道:“這是六十組天干地支,磨盤是兩個圓環(huán)組成的,只要還原這里原本的排列,這口金井自然就能開。”</br> 查文斌問道:“有口訣嗎?”</br> “沒有。”</br> “沒有怎么可能打得開?”</br> “所以才要你來試試,只要你能打開,我的話立馬兌現(xiàn)!”</br> 這就像是一把由六十個密碼組成的鎖,只要把這六十個符號按照設(shè)定好的順序排列開來,這把鎖就能開。這是一種非常古老的密碼防盜技術(shù),其結(jié)構(gòu)的復雜性比現(xiàn)有的任何一種機械電子防盜箱都要高,每增加一個符號,其難度就會呈幾何倍數(shù)的增長。</br> 這幾乎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br> 查文斌凝視了那塊磨盤好久問道:“可以告訴我,為什么嘛?”</br> 黑袍人指著那個龍頭說道:“每一個朝代都有一條龍脈,到今天一共出現(xiàn)了二十四條龍脈,歷經(jīng)了二十四朝天子。古人早就把整個龍脈布局摸得一清二楚,為了維持朝代的穩(wěn)固,他們會把每一條會威脅到自己的新龍脈給斬斷,所以,現(xiàn)存能夠影響到朝代更迭的龍脈已經(jīng)消失殆盡了。但是唯獨有一條龍脈,至今未曾被人發(fā)現(xiàn),你可知道是哪一條?”</br> 查文斌回答道:“南龍!”</br> 黑袍人大笑道:“我果真沒有看錯人,沒錯,正是南龍!當年劉伯溫定天下龍脈便斷言:南龍一脈,從峨眉山沿江東行后,一開始不知結(jié)局,右挾黟浙,左帶苕水,直到海鹽長墻秦駐之間才恍若終止。但是這條龍脈卻始終未能有人發(fā)現(xiàn)其真正走勢,依你看,這條龍現(xiàn)在何方?”</br> 查文斌說道:“南龍出自巴蜀,入海鹽確為主龍,劉伯溫自是不會看走眼的。南北中三大主龍脈中的中北兩龍氣數(shù)已盡,中龍亡于明,北龍亡于清,唯獨南龍一脈尚有余息,就是當下這條最大的支龍。天下不合,則這條龍不可斷,合則飛升,斷則全斷。此支龍以景岡山為少祖又生南北二支:北為九嶺山,九嶺山生廬山,廬山之氣貫于安徽又生發(fā)黃山;過安徽到浙江派生出東天目山、莫干山和牛頭山三條小龍;而南的那一支便是如今大家都在找的。”</br> “不錯,當朝能夠得天下,不過得益于這出自井岡山的北支龍,但是這天下還不能是天下,只要南支龍未歸,終究是盤散沙。”</br> “南支龍由西天目福建入海,到臺灣!”瞬間,查文斌就明白了那支開礦的部隊真正的意義是什么,這條南龍中最大的干龍在左右著當今天下的走勢,而干龍在天目山脈一分為二,那條入了臺灣的南支龍如果能和北支龍在東西天目山合二為一的話,則能平定天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