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青衣再現(xiàn)
黃泉路那自打三界分立之日起就是給死人走的,這條路很少有人說出是什么樣的,因為走過這條路的人都死了。聽那些還魂的人描述也是各不相同,有的人說是春花燦爛的光明大道,也有的人說是一條一黑到底看不著邊際滿是鬼哭的小道。</br> 也許一百個人死后走黃泉路都會遇到一百種不同的景象,黃泉路本就是人這一生在世上走這一遭的縮影,但也都有一個共同點,那便是一定有陰司押著。</br> 查文斌不是第一次走,他已經(jīng)走過好多次,一個人來的,被人押著的都有,這兒他不陌生。單槍匹馬徑直沖過奈何橋,正在給人灌湯水的孟婆一瞧怎么都覺得這人有點眼熟,思來想去若干年前此人不正是那個一躍跳入忘川河的男子嗎?</br> 孟婆心頭大驚,手中一碗湯沒有拿穩(wěn),潑灑了一地,千百年來,此人怕是第一個從忘川河里活著出去的。</br> 閻羅殿上判官早已接到報告,他們早就對這個人間小道忍無可忍,今日送上門來,又豈會善罷甘休?</br> 一人一襲紫金道袍,仗劍而立,腳下踏著的乃是人人畏懼的無間地獄,四周滿是凄慘的鬼叫之聲,可那人絲毫沒有半點膽怯,單手附背,狂笑道:“是不是還沒到我該來來的時間?”</br> 民間傳說中掌管人生前陰德罪孽賞罰的便是判官,有句俗話叫:人在做,天在看,也就是說活著的時候做的每一件事,都在判官的記錄之下,死后再來依次判定生前功過。所以判官歷來也是個肥差,巴結好了他,你就少受一點罪,將來便能投個好胎;若是惹惱了此爺,十八層地獄中的各種酷刑就等著,六畜輪回的大門也會對你敞開。所以,在道士們的口中有一直有一個說法:寧惹閻王,莫惹判官。</br> 判官見他那副樣子,心中不免大氣,喝道:“查文斌你好大的膽子,殺我陰差,今日還敢擅闖地府,來人吶,給我拿下!”</br> 這里有的小鬼平日里也是受過查文斌的恩惠的,更多的則是對他咬牙切齒,手持招魂幡的黑白無常立馬上前作勢就要拿人,查文斌冷哼一聲:“做鬼也有做鬼的規(guī)矩,是他草菅人命在前,我替天行道在后。一個陰差下凡修邪術不說,還公報私仇,你們這些做官的不但不管,還要包庇縱容,這個理就是告到三清祖師爺那兒,我也是照殺不誤!”</br> 那個陰差的所作所為,判官哪里會不知,不過在他們的眼里,凡人只是腳下的一條蟲罷了。人命,對于他們而言,太不值錢了。</br> 判官氣的把手中的筆砸向了地面,一拍堂木吼道:“就算是他錯在先,那也輪不到你一個小道士來管,不要以為你頭頂有三清,我就拿你沒辦法。這里是陰間,我說了算!動手!”</br> “蹭”得一聲,查文斌拔劍而出,橫在胸前喝道:“誰敢上來!”</br> 那判官其實心知肚明,此事要真往大了捅,自己怕也是站不住腳的,心中本來也有點虛。他想著要是查文斌能求個饒,再好生教訓他一頓這事可能也就過了,但沒想到這人竟然敢在自己面前拔劍,心中那個怒火一下子就被點燃了:“小小潑皮道士來地府撒野,今日我就把你丟進烊烔淵里受盡地獄業(yè)障之苦,教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br> 黑白無常的鎖魂鏈呼哧著射向了查文斌,查文斌后撤一步,突然左手虛空畫圓,右手以指為筆,這一招乃是他當日斬殺了陰差所用。本以為會給對方來個下馬威,不料最后一筆完成,鎖魂鏈已經(jīng)結結實實的捆在了他的身上,而黑白無常沒有半點損傷。</br> 符,不靈了!</br> 查文斌臉上一絲呆滯一掃而過,瞬間又恢復了之前的冷峻,但這哪里逃得過判官的眼睛。</br> “哈哈、哈哈,你以為你還是從前的那個你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不妨實話告訴你,我們一直沒有動你的原因并不是你躲了三年就找不到你,而是要不了幾年,你就會親自來報道,只是沒想到你等不及了,提前跑來投胎,那我也只好成全你。”判官給無常使了一個眼色,喝道:“帶走,直接打進烊烔淵!”</br> “這,要不要先和閻王說一下,開啟烊烔淵,我怕。。。。。。”黑無常似乎有些忌憚什么。</br> 判官不耐煩的說道:“不用報了,只管送下去,有那個怪物看著1子的。”11111111</br> 黑無常還想說什么,卻被白無常小聲提醒道:“別觸霉頭,這個查文斌也是咎由自取,那下面兩個大怪物在,下去了也就永遠別想再出來了。”</br> 不是查文斌所做的動作不對,虛空畫圓,右手畫筆,這個動作在夢中他不知做了幾百遍;也不是他填的符錯了,這些符字早已如幻燈片一般印入自己的腦中。道法,尤其是霸道的道法,是以自己的身體為引子,調動一切可以調動的自然之力。查文斌以前能使,是因為三魂在體,那可都是修了三千年的老妖怪,神話傳說中的存在,現(xiàn)在的查文斌哪里有能力承受這般的反噬之力,自然得也就使不出來了,只是他自己不知道罷了。</br> 大難就要臨頭的查文斌絲毫不改面色,黑白無常拉扯著手中的鏈子試圖把他強行拖走,可查文斌依舊站在原地,就在判官打算親自動手之時,外面有個陰差踉踉蹌蹌的跑了進來喊道:“有人闖進來了,攔,攔不住!”</br> 還不等他說完,一個小陰差倒飛著砸向了判官的桌子,門外一襲青衣飄動。</br> 皇,這是一個超越神的存在,中國所有的神話體系都是圍繞著三皇五帝開始,青衣神,蜀山神話的締造者,蘄封山真正的主人。三千年的銅鈴贊歌,十萬惡鬼的哭泣聲中,青衣緩緩踏步而入。</br> 他、查文斌、是不是看著有那么一點的想象呢?判官倒吸一口涼氣,這個北宋年間才來到地府的家伙顯然不認識這位爺,但是他卻曉得什么叫真正的強者,單就一個氣勢,這便是他到此地見過的最強者。</br> 在這個三界大門早已關閉了幾千年的時代,會有這般強者的存在,判官把自己腦海中所有認識的神仙都走了一遍,但就是尋不出此人的任何信息。</br> 何止是判官,十殿閻羅紛紛現(xiàn)身,將這一道士一青衣團團圍住。閻王終究是發(fā)現(xiàn)了。查文斌,青衣是何等的相似,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刻畫出來的,還有,還有那個被送進烊烔淵的惡棍,他們仨全都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br> 有些小心翼翼的示意他的人全部往后退,查文斌的所有信息,他的生死簿上都有記載,包括他的每一世輪回,每一次死亡和投胎。此人命犯天煞孤星,本就該在五年前歸天,不料卻莫名被人強行加上十年陽壽,這十年是超越生死簿的存在,閻王爺拿他無可奈何。這也是為什么查文斌斬殺了陰差之后,他們只能派小鬼夢中騷擾,卻不能得手的原因。因為在他們管轄范圍內(nèi)的那個查文斌應該早就在五年前就來報道了。</br> 目光的對視,這青衣,這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面孔,是他開啟了那口棺材,開啟了接下來的坎坷之路,他們兩人總在糾纏著,不是一個時代的同一個人!</br> 查文斌想起來在哪里見過此人,在蘄封山的那口玉棺里,也在封淵的湖面,還有忘川的河里,更有那聚陰之地的九宮棺內(nèi)。只是他們或死人,或半死人,或道士,唯有裂開的大地一起埋葬了那些氐人得時候,才是一襲青衣。他總覺得他和自己有什么關系,但是他又說出來,終于,再次見面了。</br> 旁邊,一層又一層的小鬼外圍,一個拿著破葫蘆的道士咂了一下嘴,臉色開始微微紅潤自言自語道:“早知道你們會來,我就繼續(xù)在下面睡覺了。”說罷,這道士又搖頭晃腦的消失了。</br> 這道士便是那年給小姨下命批的瘋道士,清風道人,馬肅風!</br> 查文斌是人,閻王、判官和陰差是神,另外一個則是神的締造者!這就是差距。。。。。。</br>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