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陰兵借道
這大概是老刀這輩子見過最為詭異的事了吧,因為不遠處,那位蒙古戰(zhàn)士左手虛空提著一個什么,而他的身下僅僅只有一個頭顱模樣的倒影。</br> 如果說當一個人發(fā)現(xiàn)自己的影子上少了一個部位,而那個少了的部分卻在另外一個出現(xiàn)了,那恐怕只能是用障眼法來解釋了。</br> 那個兵不可思議的看著地上自己的倒影,臉已經(jīng)扭曲到了一個讓人難以想象的表情,那種恐懼、絕望和不可思議,把所有的一切都夾雜在了一起。然后他的眼睛開始無限的瞪大,那對眼珠子幾乎就要爆眶而出,他的嘴巴張成了一個“o”字,喉嚨里像是被堵住了一塊肉,想要喊卻只能發(fā)出空氣出入氣管傳來的那種“呼呼”聲。</br> 他的臉開始迅速由正常變成了紅,然后是白,接著這白又成了紫,當他的眼睛開始徹底成了死灰色之后,一張醬紫色的臉帶著無限的恐懼轟然向后倒去。</br> 這一切只是發(fā)生在電光火石之間,甚至連距離他最近的老刀都沒扶住他那倒下的身體。</br> 呆滯,這是現(xiàn)在能形容他們的最好詞匯,沒有人能夠理解一個活生生的人就以這種方式死去,速度之快,方法之詭異,聞所未聞。</br> “嗚。。。嗚。。。”“咚。。。咚。。。咚”各種號角聲,戰(zhàn)鼓聲再次響徹野牛溝,剛才停手的兩只隊伍立刻開始后退。</br> “嗚。。。。。。”一聲長鳴之后,又是新的一輪沖鋒,一時間人仰馬翻,彷佛又無視了這幾個蜷縮在一起的現(xiàn)代人類。</br> 老刀抱著已經(jīng)冷冰冰的尸體,手指甲已經(jīng)深深的嵌入肉里,全身的骨骼“嘎嘎”作響,他放下自己的戰(zhàn)友,“嘩啦”一聲槍栓拉動喊道:“全體聽命,給我消滅這群雜碎!”</br> 查文斌一個箭步抱住老刀的腰喊道:“不準開槍,超子給我按住他!”</br> 可憑一個查文斌哪里控制得了已經(jīng)紅了眼的老刀,只被他用力一甩,查文斌便滾到了地上,超子見狀狠狠的朝著老刀撲了過去,兩個人同時滾在地上亂成了一團。其它幾個人是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場面已經(jīng)開始失控了!</br> 老刀到底是身手不凡,才幾個回合,超子已經(jīng)被他揍倒在地,一個鯉魚打挺站起來喊道:“給我殺!”</br> “噠噠噠”,一時間火光四濺,帶著仇恨的子彈如雨一般的射向了交戰(zhàn)在一起的雙方,同時也阻止了他們繼續(xù)的廝殺。</br> 這些人就如同幻影一般,子彈穿膛過,不僅沒有倒下的,甚至在他們的身上都沒有留下彈孔。</br> “刷”一枚弓箭以極快的速度飛了過來,“嗖”得一聲,其中有一個兵的脖子微微向前一探,然后身體筆直的向后倒下,他的身上沒有留下任何傷口,但是地上的影子顯示他的胸口上還留著一根箭,只剩下半截尾巴還露在外面。</br> “陰兵借道!這是殺不死的陰兵。”這時候他只能祈禱祖師爺顯靈,自古陰兵借道必只可避,不可攔!</br> 軍人死后依然保持著生前高昂的戰(zhàn)斗意志,這些人往往便會成為陰兵。陰兵過境,神鬼皆要躲避,沒有任何力量可以抗拒這些軍人的鋒芒,因為它們本就是戰(zhàn)神,本就是武力的化身。</br> 有三種說法,一種是說冥界的陰兵們出現(xiàn),那是往往要出現(xiàn)重大的天災人禍,得死好多人,因為這一瞬間冒出的鬼魂太多了,陰差們根本來不及抓,所以就派出軍隊來收魂,否則萬鬼飄蕩在人間,豈不亂了套?</br> 還有一種說法則是十殿閻羅要來陽間巡查,幾萬陰兵在前開道,誰能敢攔?</br> 第三種說法就是今天這種陰兵們的戰(zhàn)爭,或許是很多年前他們曾經(jīng)在此激戰(zhàn),雙方戰(zhàn)至最后一兵一卒,死后依然忘記不了彼此的仇恨,于是到了一點的時候,雙方便會再次越戰(zhàn),歷史在這里沒有消失,只是被重復的搬上了熒幕,一次又一次的放映,不巧的是這一次,有人阻攔了,歷史怎么可能會容忍自己被打斷?</br> 總之遇到陰兵借道的事兒,躲著是明智之舉,別說查文斌無力抗衡,恐怕就連那幾個常年在道觀里被供奉著的大神親自下凡也得退避三舍,自保要緊啊。</br> 接著又有一個騎著高頭大馬的士兵揮舞著大刀沖向了對方人群,而其它的陰兵們又在瞬間戰(zhàn)斗在了一起。</br> 老刀在瞬間折損大員大將,死的不明不白,雙膝跪地面如死灰,他終于親眼看見了查文斌說所的另外一個世界,也終于明白了原來在這個世上還有手里的槍炮解決不了的敵人。</br> 廝殺聲還在繼續(xù),忙著沖鋒的陰兵們暫時忘卻了已經(jīng)不敢來打擾的現(xiàn)代人類,他們就這樣無聲的目睹著,守著那兩具不能瞑目的兄弟一直到天上的烏云再次遮住了星光。</br> 就如同風一般的來,他們又如風一般的去了。地上到處散落著紙人紙馬,有的已經(jīng)支離破碎,有的還保持著沖鋒陷陣的模樣。</br> 忽然天空中閃起一個炸雷,直挺挺的劈到了地面上,那些紙人紙馬紛紛燃燒起來,瞬間一條漫長的火龍帶走了一切,等到星光再現(xiàn),兩個紅星已經(jīng)分開,熒惑守心不在,帶走的是兩具已經(jīng)冰冷的尸體。</br> 查文斌說他無能為力,被陰兵擊中,當即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他們是天生的靈魂收割者,他們是另外一個世界的殺神。</br> “不會再來了,至少今晚不會有了。”查文斌說道。</br> 老王嘆了口氣蹲在老刀跟前說道:“我也曾經(jīng)不相信有這些東西,但是我見過真正的陰兵借道,從那以后我就開始相信了,這個世上就有那么些事是老天注定的。”</br> “你見過?”查文斌只是知道這世上有這么回事兒,但今天也是頭一次見。</br> “見過,當年我還是干考古的是時候,跟隊上幾個小年輕在唐山發(fā)現(xiàn)了一座古墓,已經(jīng)被盜的很厲害,里面東西倒的亂起八糟,上頭決定要進行搶救性挖掘。當時我們是白天干,晚上也干,我那會兒就分到夜班。</br> 當時我們是住在市區(qū)里頭的招待所,有司機負責接送,那會兒到了我們幾個去上工,已經(jīng)是傍晚了了。</br> 車子來了之后馬上動身去現(xiàn)場,在我們出了唐山市區(qū)還有一個小時路程的時候汽車壞了拋錨在路邊,當時所有的人都很著急,因為司機師傅都找不到車到底出了什么毛病,這可是一輛新車,上頭才分下來不久的,要是弄壞了,可得吃處分。</br> 那司機便要回去叫人來修,把車子推倒靠邊的位置,讓我們幾個看著車,外面蚊子多,我們幾個就光著膀子鉆進車里聽收音機。</br> 那會兒電臺里正在放著歌,我們幾個還跟在后面哼,突然的,電臺信號就沒了,當時以為是車子電臺也壞了,就準備下去,結(jié)果路邊傳來一陣馬蹄聲。</br> 透過窗戶一看,一輛又一輛的馬車走在馬路的正中間,但是就是看不到趕車的人,只是看見每輛車上的一盞發(fā)著淡綠的顏色清燈,當時車上有個后生想要出去看熱鬧,卻被我們那時候的隊長一把捂住嘴巴說:那是陰兵在借道,不準出聲。</br> 那些馬車大約一共過了十五分鐘大約有幾百輛之多,我們期間連氣兒都不敢大聲喘,在這些車子后面,跟著大排大排的兵,穿著的都是古代的盔甲。那會兒我們干考古,發(fā)現(xiàn)有清代的,也有明朝的,更遠的甚至能發(fā)現(xiàn)秦朝的兵甲。</br> 十五分鐘后,唐山大地震,據(jù)說一共死了二十四萬人,也包括那個回去找人修車的師傅。后來我們試著點火,車子一點就著。”</br> 查文斌說道:“有道是:‘陰走三,陽走四,一聲雞哭分生死。’陰兵行軍也得安排好時辰,今晚估計就這么過了,這兩位弟兄是把尸首帶出去還是就地埋了,你做決定。”</br> 老刀擺擺手道“埋了吧,軍人本就是準備戰(zhàn)死沙場的,何須馬革裹尸還。”</br> 替兩位犧牲的戰(zhàn)友做了法事,雖然他們的魂魄已經(jīng)盡散,但查文斌還是做了。他們準備連夜出發(fā),這兒真的不能再呆了,剛剛經(jīng)歷過生死的一隊人拖著疲憊和恐懼的身子漫步在這彷佛永遠都看不到頭的野牛溝。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