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掘墓(三)
這壁畫中的女子還真跟那女人有幾分相似,看得出來她生前對于墓主人而言還是有十分重要的意義。</br> 這間墓室里盛放的都是些陶器為主,超子小心翼翼的拿起幾件來,看了下造型和做工,初步推斷這是一個漢代大墓。從規(guī)格上來看,這種規(guī)模的至少也是個地方大員了。</br> 對于這個村子的歷史查文斌了解可真不多,據(jù)說他家祖上也是從外地遷徙過來的,跟我們村一樣,那時候整個浙西北的土著基本都被太平天國運動給禍害光了,這也算是個歷史斷代了。</br> 就這四五平的面積,一眼瞧過去就給瞧光了,還真沒發(fā)現(xiàn)什么特殊的東西,比如棺。那這八成就是在陪葬室,至于是不是墓主人的,還得繼續(xù)找找。</br> 墓室的左邊有一道磚門,漢代特有的那種大青磚和生石灰碼起來的,門的輪廓能看得出,查文斌指著那兒說道:“打開這兒,我們過去看看。”</br> 橫肉臉和超子沒一會兒就鼓搗開一個能進(jìn)人的洞。里面的空氣很悶,這種墓室里多半是封閉結(jié)構(gòu),人在下面是呆不久的,專業(yè)的考古都是帶著鼓風(fēng)機干活,從外面往里輸送新鮮空氣。</br> 從這兒進(jìn)去,是一條長廊,在對面還有一道門形。根據(jù)超子判斷,這個也是個陪葬室,查文斌對考古沒興趣,更加不是土耗子,就準(zhǔn)備一門心思的去找墓主人。</br> 這長廊的盡頭,是兩扇大木門,漆成紅黑色,上面用紅漆畫著斑斕的線條,超子說那是抽象的龍。這種典型的漢代油漆工藝一直到現(xiàn)在都無法恢復(fù),要說考古價值,這座大幕怕是相當(dāng)豐富了。</br> 超子拿著手電照著大門上精彩的漆畫說道:“文斌哥,估計那門后頭就是主墓室,根據(jù)漢代的墓葬方式,這應(yīng)該是一座磚室墓。基本上乃先由地面向下挖出一豎坑,然后在豎坑底部橫開一穴,再在此橫穴中用磚塊砌成墓室,然后把棺材放到其中,重新填上坑土。有些磚室墓筑有斜坡墓道,我們現(xiàn)在看見的這一條就應(yīng)該是了,看這規(guī)格,起碼也是個地方大員,不然修不成這種等級的漢墓。等我們出去后,我得把這里的情況跟所里匯報,這絕對是一重大考古發(fā)現(xiàn),反正你是所里聘的顧問,咱就是干了這事也說得過去。”</br> 因為漢墓往往深埋于地下,所以尋找起來難度也很高,散落在鄉(xiāng)間田野的某個地下都有可能。漢代國力又十分強盛,對于墓講究個厚葬,往往達(dá)官貴人王侯將相的陪葬品都是堆積如山,所以歷來也是土耗子們最垂涎的目標(biāo)。</br> 有的土耗子一輩子只盼著能掏一個漢墓,因為在往上的那可就是春秋戰(zhàn)國時代。他們就是掏了,里面的家伙基本都是青銅禮器,那玩意噸位大弄不上來不說,就是讓你弄一個青銅鼎上來,你也不敢往家里拿。為啥?因為只要跟青銅沾邊的,那基本就是國寶了,這玩意一般的商人不敢收,風(fēng)頭太大,逮住了在那個年代基本就是殺頭。</br> 所以,他們鐘愛漢墓,瓶瓶罐罐的好拿也好賣。這要是讓二虎那小子知道自家村子里就有這么一寶藏,不曉得他會把眼睛瞪多大,就這屋子里的東西隨便拿個兩件出去,換一臺桑塔納估計一點問題都沒有。</br> 那時候的墓還有一點,就是防盜意識很強,既然里面東西多,也得防盜墓啊。也正是因為厚葬之風(fēng),后來的東漢末年三國鼎立,曹操就設(shè)立了摸金校尉和發(fā)丘中郎將,專門盜墓以獲軍資。</br> 至少目前,他們還是安全的,超子試著推動那大門,紋絲不動,又叫上橫肉臉和卓雄,三個男人合起來至少也有幾百公斤的推力,那大門只是微微向后退了一點,等他們幾個人換口氣,立馬又重新閉合了。</br> 橫肉臉卷起衣袖還要嘗試,被超子給攔住了:“你就別費力氣了,這里面八成裝著自來石,除非用炸藥把這門啊給炸了,不然你都別想從這進(jìn)。”</br> 自來石的機關(guān)是這樣的:首先將與之相抵配合的墓門的門軸上下端做成球形,兩扇墓門中間對縫的部位各鑿出一個突起。在墓門內(nèi)的地面與墓門中軸線相對的地方,鑿出一個近門處淺而另一端深的槽,石槽的寬度與自來石相同。關(guān)閉墓門之前,將自來石放在石槽內(nèi),并使之一端與墓門接觸。當(dāng)撤出到墓門外的工匠們關(guān)閉墓門時,自來石借助本身的重量和門軸兩端石球的力量,緩緩落下,慢慢降低,直到頂端與墓門上留出的槽口對接,最后墓門嚴(yán)絲合縫關(guān)閉。巨大的自來石就是這樣神奇地自動頂在墓門內(nèi)的。</br> 查文斌也略懂一些防盜術(shù),對于這種機關(guān)他也是知道的,非人力不可打開,再一個這里說到底還是個古墓,要硬來搞破壞,將來也不好交代,便把目光轉(zhuǎn)向了另外一個墓室:那個沒打開的,超子推測是的陪葬室。</br> “先開了那個看看,再這么耗下去,我怕里面的空氣都不夠了,要真不行,明天就通知所里,時間是慢了一點,但也能把這事給搞明白了。”查文斌摸著下巴說道。</br> 超子摸著那扇磚門,量著距離,插了一句問道:“對了,文斌哥,你怎么會想到來這里挖墳的,好像你對這些地下的東西不敢興趣吧,不然以你看風(fēng)水的能耐,去做個土耗子八成早發(fā)財了。”</br> 查文斌轉(zhuǎn)過身去看著那副少女的壁畫道:“這兒埋著的兩個人,少說也有千年,卻一直沒有投胎輪回,根據(jù)那姑娘的說法,墓主人甚至走不出這片墓地。不巧的是我把小女給埋在這兒了。以前我老是做夢,夢到她被關(guān)在地獄深淵,昨晚上來這里招魂,卻發(fā)現(xiàn)她被某種力量死死的禁錮住了,如果按照那姑娘的說法,我想看看兩者之間有沒有什么聯(lián)系。”</br> 他這一番話說完,畫中女子竟然飄飄然的就這樣走出了墻壁站在了他們跟前,開口說道:“謝謝大哥一直惦記著,如果您能幫我家主人早日輪回,我愿投胎做牛做馬來回報。”</br> “文斌哥,就是她,我們看見的就是她!”超子指著那個雙腳沒有落地的柔弱女子說道。</br> 查文斌對超子罷罷手,說道:“你既然也現(xiàn)身了,能不能說說你所知道的呢?”</br> “我家主人生前是個乃是這兒的刺史,文才武略,深得當(dāng)?shù)匕傩盏膼鄞鳌<抑杏幸焕戏蛉耍吷畲蟮男脑妇褪侨タ纯椿蕦m是個什么樣,可是年事已高,經(jīng)不起車舟勞頓。主人便想了個法子,在這偏遠(yuǎn)的地方按照皇宮的樣子修建了一個縮小版。等老夫人六十大壽的時候,主人帶著她來了這兒,告訴他皇宮就是這樣,還了老母親一個心愿。”</br> 那女子說到這便開始傷心起來,“后來這是被他的朝中死敵給上報了天子,以他私自修建皇宮為由,告他圖謀造反。天子一怒之下,派人砍了我家主人腦袋,可是后來經(jīng)過了解才知道他是以還老夫人心愿為由,便昭告天下,夸他是個孝子。可是主人那時已經(jīng)人頭落地,死無全尸,天子便御賜了一顆金頭給他,我也便隨他一起入了地。”</br> “金頭?那天子還真大方。”超子這會兒倒也不怕她了,怪笑著說道。</br> 卓雄不以為然的說道:“什么大方,不過是當(dāng)權(quán)者的把戲,古代以孝為先,天子不過是拿著刺史的事情做了回廣告罷了。”</br> “卓兄弟說的沒錯。”查文斌說道,“不過,你這么一講,我倒是知道他不能輪回的原因了,尸首分離,魂魄不聚,那么你呢?打算在這兒躲一輩子?”</br> 那女子梗咽道:“只要主人能夠輪回,我便隨他去了,只是那扇門某說你們打不開,就連我也穿不過去,里面好像有很厲害的東西,我時常能聽見主人在里面的哀嚎,只有我從外面拿些貢品祭拜的時候才能好點,所以才。。。”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