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可哪里,是可以給我一場安定的家呢?
我忘記那天夜里具體發(fā)生過什么,只記得那個懷抱再次將我納入懷中的時候,我就像在做一場夢。
夢里,他將我?guī)У杰嚿希艺f了很多我都聽不懂的話,但是每一句話都那么戳我的心。
我說了什么我給忘記了,我聽著他那些令我心動卻理解不了的話,我記得我問了一句,那她怎么辦?
然后我還記得胡冬朵在夜路上追著我們的車跑,她一邊跑一邊喊,說,艾天涯,你要是再掉到他的陷阱里去,老娘就不認(rèn)你這朋友!
……
那個夜晚,掙扎的夢境里,我是無邊的累,于是就昏昏地睡在了他的房子里。
還是那間房子啊。
那間房子里,我看到了那只見證他愛我的飛鳥文身;見證了他說,如果我活著,一定娶你……
他想要將外套從我身上脫去,我卻不肯,緊緊地抱著他給我披上的這件外套,這似乎是唯一能讓我心安地擁抱著的關(guān)于他的溫暖。
他的胸膛,他的臂膀,已經(jīng)不是我敢觸碰的。
他的人,他的心,已經(jīng)不是我敢要的。
我想問他,葉靈好嗎?
可是,我卻不敢。
我想問他,你怎么就突然相信我了呢?
可是,我卻沒問。
……
他靜靜地守在我的身邊,靜靜地看著我,我就假裝自己睡著了。
一直到很晚,他才離去。
我微瞇著眼睛看著他離開,輕輕地,我轉(zhuǎn)臉,將那枚戒指放入了他的風(fēng)衣口袋里。眼淚卻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那天夜里,我如同一個心事了斷的孩子。接二連三的事情,讓我只想要一個安靜的地方,靜靜地睡一覺。
可哪里,是可以給我一場安定的家呢?
我搖搖晃晃地從床上爬起來,搖搖晃晃地從他的房子離開,不清楚方向,卻試圖走出這場夢。
就這樣,我靜靜地徒步走在城市的夜里,一直走,不知道走了幾個小時。
當(dāng)我走到了江寒的住所的時候,我像是一個噴著酒氣的孤魂野鬼,發(fā)絲凌亂,衣衫也凌亂――江寒居然沒有睡,徹夜開著燈,坐在沙發(fā)上!
我心想,該不是胡冬朵跟他說我又被綁架了吧?
我一進門,他就跟餓虎撲食一樣撲過來,壓根兒不管我是不是清醒。
我一把呼開他的熊臉,說,死開。
他看著我衣衫不整的樣子,緊張地問,他把你怎么了?
我不清醒地看著江寒,他可真聒噪啊,好想把他揉進被子里壓著睡啊。我搖搖頭,說,什么啊?
江寒說,他……你們……這個一夜未眠的男子,估計有些頭腦混亂了,一把將我拉過去,試圖拍醒,說,他要敢睡了你……
我愣了,說,怎樣?
江寒說,我就睡了他!
我:-_-
……
我并不知道,因為這次對話,我一激動失手將茶杯砸在了江寒腦袋上。這是后來李蓮花含淚告訴我的,我把她們先生給傷了。
據(jù)說,我還為維護顧朗說了一句極大逆不道的話,徹底碎了江小寒同學(xué)的玻璃心――經(jīng)我再三求告,李蓮花才含羞帶怯地告訴我,我在砸了他后還說,要睡也是他睡你!
李蓮花說完了之后,我就石化了。
那貨一定不是我!
我是寫純情小說的!
就這樣,我的行為徹底惹怒了太歲江,惹怒了太歲的悲劇就是,江寒那剛剛寬容、冷靜、溫柔的小形象徹底消失,從此我同他、哦不是,是他同我的新斗爭即將再掀風(fēng)云。
而當(dāng)天夜晚,我卻并不知道自己是那么順手地將一茶杯扣在這太歲的腦袋上,還說了那樣的話,只顧轉(zhuǎn)身爬樓,找窩睡覺。
我告訴自己,這不是二零零八年的元旦。
這一定是一場混亂極了的夢,所以,沒有馬小卓的盜版,沒有顧朗的風(fēng)衣,更沒有江寒的胡言亂語。
第二天,我醒來的時候,抬手,卻發(fā)現(xiàn),手上的顧朗向我求婚的戒指,真的已不知所蹤。
我輕輕地閉上眼睛,難道,這不是一場夢嗎?他的外套,他的懷抱,還有他的房間?腳面?zhèn)鱽淼乃崽郏屛蚁肫鹆俗蛞归L長的步行。
原來,真的不是一場夢啊。
可他說過的話,我卻一句也記不起來。
不過,奇怪的是,后來很長一段時間,幾逾半年時間,顧朗再也沒有找過我,我心里被燃起過的那點點對他的期望,就這樣慢慢地消磨掉;而我,也更不會主動去找他,因為,再多的解釋也抵不住一個人的不相信,何況這里面還有另外一個我無力去面對的女子。
崔九倒是來過幾次,每次都是欲言又止的表情,不住地嘆息,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后來,我便索性躲著他。
就這樣,我就又開始想,那天夜里,或者真的是一場夢吧。
現(xiàn)實之中,他的愛,始終是最初的那個女子葉靈。
而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