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6 章 美人傾國
在脫離了郁柔桑的身份后,蕭函沒有立即離開都城,而是又待了一段時日,看著鄭氏壓下府中仆從議論,以暴斃為由掩去了她的所有痕跡,也再無人提起郁柔桑這個庶女。
蔓莎的日子沒有什么變化,并未受到鄭氏遷怒,而蕭函也同樣在尚書府里留下了不少后手,又暗地里看護了她幾日才離去。
蕭函一開始沒有目的地游走四方,換了一身行走方便的男裝,看著起來就是個俊美的異族少年,但同樣因?qū)儆诋愖宓谋躺垌艿狡缫?甚至碰到故意坑她的客棧店鋪。筆趣閣
若非蕭函出手果斷,走得也快,只怕連趕來的官府衙役也要問罪于她了。
異族在大熙朝的地位不高,
哪怕可以掩飾眸色,但蕭函卻沒了這樣的興致,而是在半月后,來到了塞外。
五月的塞外風沙很大,
牽著馬走在集市上,四處都是擋風防沙的土墻,
越遠離中原,異樣的目光就越少,蕭函打聽過,塞外遼闊,多的各部落異族的人,果然這里的行人奇裝異服,與中原的服飾大有不同,也有許多是胡漢混血。
卻注意到有一處地方特別熱鬧,蕭函略有好奇地走了過去,只見被人群圍著的高臺上放著一個巨大的鐵籠子,里面關(guān)著幾名年輕奴隸,有男有女,還有小孩。
貨主是個目光透著精明的中年人,向底下人吆喝著,“這些可都是西羽出身的奴隸,誰都知道過去的西羽國盛產(chǎn)美男美女,買了絕對不吃虧。”
蕭函聽到他提到的‘西羽’,眼角一跳。
人群中出來一個五十多歲拄著拐杖的老人,怒氣沖沖道,“賀老鬼,你是在哪里弄來的人?”
老人和籠子里的人說了些什么,臉上怒意更甚,“他們明明是附近西羽部落的,不是什么散落流浪的奴隸。”
那貨主冷笑一聲,“我管他們是什么人,反正是在都護府衙那里白紙黑字記下的奴隸,你若是要找,就去找都護府的人好了。”
“把他給我趕走,別擋著我做生意。”貨主揮了揮手,他才不愿跟個窮酸的西羽老頭浪費時間呢。
立刻就有幾個魁梧大漢將那位老人推推搡搡弄出去了。
貨主再換上笑臉,繼續(xù)吆喝買賣著。
蕭函看完了全程,終于出言道,“多少銀子,我要了。”
貨主打量了她一下,“不知這位小郎君,要幾個?”
蕭函涼涼瞥了他一眼,“全要。”
貨主正想著如何宰一個價錢時,蕭函取出一樣東西,扔給貨主,他一看是袋沉摞摞的金子,立刻眉開眼笑起來了,“夠了夠了。”
看在蔓莎的面子上,就當是施個善心好了。
錢財蕭函還是不缺的。
一手交錢,一手交人,“這些奴隸全都歸您了。”
一共七名,身上倒還干凈,就是手腳都戴著鐵鏈,其中的年輕男女都下意識將唯一的小孩護在身后,其中一個赤著上身的黑發(fā)微卷的少年看見她的眼眸卻是微微一怔,
正欲離開時,耳尖微動,聽到不遠處被壓低的聲音。
“他只有一個人,年紀又不大。”
“就那副相貌,可比抓的那幾個奴隸金貴多了,定能賣個好價錢。”
“雖說是個男的,但那些貴人也喜歡不是么?”
蕭函唇角微微一勾,沒想到是自己被人盯上了。
幾刻鐘后,那群意圖劫財劫人的都倒在了城外的風沙里,他們想找人少的地方下手,也正好合了蕭函的心意。
而身后的那些奴隸,蕭函幾刀子解了他們鐵鏈,終于對他們開了口,而且用的是西羽國的語言,
“你們走吧。”
在陪蔓莎的那段時日,她學了一些,也聽得懂當時隔著籠子,他們和那位西羽老人的對話。
那些人驚疑不定,有些歡喜。
“那人不是說你們是附近西羽部落的嗎?”
蕭函淡淡道,“你們現(xiàn)在自由了,各自回去吧。”
那個黑發(fā)微卷的少年盯著她的眼睛,“你……你也是西羽人嗎?”
蕭函沒回答他,直接上了馬,掉頭往回城的方向去,這里已經(jīng)是城外里,離他們的部落應該也很近,送到這是仁至義盡了。
蕭函花了三天的時間,挑了賀老鬼那個奴隸販子所屬的勢力,在他們讓都護府貼出懸賞通緝令之前,成功收編為自己的勢力。
手段呢,稍微粗暴了一些,但卻卓有成效。
在這過程中,蕭函也發(fā)現(xiàn)了,所謂的都護府對這邊的掌控并不深,更多像是名義上的,真正在這里盤踞已久的是這些龍蛇混雜的勢力,常與都護府送些賄賂,明面上過得去。
蕭函要想在這里過得好一點,勢必要有自己的勢力。是哪個無所謂,但誰讓賀老鬼所屬的勢力是第一個送上來讓她看不順眼的,只能怪他們倒霉了。
蕭函來到一家店鋪里,柜臺后的正是當日那位與賀老鬼發(fā)生爭執(zhí)的西羽老人,他拄著拐杖走過來顫顫巍巍坐下,“我替那些不爭氣的族人謝過公子。”
他叫霍舍,在這里也待了二十多年了,對此處的情況可以說是知之甚詳。
他望著蕭函那顯著淡淡碧色的眼眸,仿佛在回憶往事,“公子可知西羽國?”
蕭函也任由著他說,
老人嘆息了一聲,“我西羽國曾經(jīng)無比富饒……”
帶著驕傲說起多年前的盛況,那曾經(jīng)是被冠以西方之玉的繁榮國度。
但最后卻因為年年戰(zhàn)亂,皇室內(nèi)斗不休,最終導致衰落動亂。
老人眸中不免帶上了些蒼涼,蕭函從袖中取出一張紙,問道,“這是什么?”
紙上畫的是一朵金色蓮花。
老人臉上浮現(xiàn)驚喜,“可是你家中的某位長輩有這個圖騰。”
蕭函沒有回答,
老人平靜下來,悠悠道,“這是佛蓮,西羽國的璇璣一族嫡系女子生下來就會刺上的圖騰,而也只有璇璣族的人生來便有這碧眸。”
他深深地望著蕭函的眼睛,“所以那日多蘭認出了你是西羽人。”
蕭函沒有看他,而是收起了那張紙,碧眸這屬于基因問題,但算上佛蓮,她倒是弄清楚了蔓莎的身世。
……
蕭函最后還是答應了和老人霍舍一起去附近的西羽部落,不過卻換上了女裝,也只是默認了自己有一半西羽血脈的事。
霍舍笑瞇瞇的,沒有表示出什么驚訝,而是道,“西羽國不似中原,女子為尊,而且也有繼承權(quán)。”
至于混血,霍舍告訴蕭函,大可不必擔心,他甚至拿璇璣族舉例道,作為與皇室通婚的璇璣族,在繼承皇位上的排位雖比較后面,但也不是沒有機會的。
璇璣一族素來與皇室通婚,若西羽國還在,也不至于讓璇璣族的貴女流落異國他鄉(xiāng),霍舍在心中悠悠嘆道。
西羽國自多年前動亂衰敗之后,就四分五裂,部分保存了下來,留在舊地成了部落。
蕭函知道亡國遺民的日子不好過,但沒想到居然能混成這個樣子,一窮二白不說,還多是老弱婦孺,居住的也是苦寒之地,算不得西羽國的舊地。
畢竟西羽過去的都城在動亂中已然化為廢墟。
蕭函還見到了那日被當做奴隸救下的黑色卷發(fā)的少年,他是部落族長的幼子多蘭,他與朋友不過是走遠了玩耍,結(jié)果就被奴隸販子給捉去了。
可以說真的是混得很凄慘了。
而和霍舍說的一樣,光是看著她的碧色眼眸,西羽部落的族人就接納了蕭函,而且似乎因著璇璣族的身份,對她還有幾分尊敬。
蕭函留在部落里住了一段時日,過得倒還愜意。
就是經(jīng)常有人看她看得臉紅,時不時還有部落的小孩采來一些野花鴿子放在她的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