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4 章 莫欺少年窮
兩周后的手術(shù)中,蕭函成功從患者腦干附近取出了一枚子彈,沒多久,患者也恢復了健康。
蕭函偶爾從助理那得知國內(nèi)的消息,
當然主要還是那個空間農(nóng)場的,國家部門似乎在研究空間的作用,溫恬之前使用空間農(nóng)場沒有露出痕跡是因為有溫家還有項景辰和俞涼他們護著,現(xiàn)在溫家正因為溫老爺子去世大亂著,連下一任家主都沒有定論,原本溫父上位早已是板上釘釘?shù)牧?但因為溫恬這件事,成了溫家其他人攻訐他的理由,想著在繼承溫家中多分得一杯羹。
項景辰還在私人島嶼上被軟禁著呢。
助理貼心地告訴蕭函,不用擔心他們再來打擾她的工作和生活。
國家部門正大開腦洞,積極開發(fā)空間農(nóng)場的使用功能,是用作農(nóng)業(yè)基地,還是空間的作用,倒是有人想過利用空間繞開衛(wèi)星進行秘密行動,從另外幾個大國那里占點便宜。
但考慮事情的保密性,大概也瞞不了多久,到時候就要考慮是私藏還是借助共享牟利。
這個空間農(nóng)場利用好了的確能發(fā)揮很大作用。
按理說,得了寶物的國家部門應(yīng)該給與溫恬一些補償,
但真正上交的人,應(yīng)該算是梁醫(yī)生吧,助理偷偷瞥了梁真一眼。
為了研究手鐲里空間農(nóng)場的出現(xiàn)是否巧合,又能不能復制,可以說情報部門的人把手鐲的來歷都挖到底了,甚至因為梁真表現(xiàn)出來的對手鐲空間的知曉,有人提議是否要詢問一下梁真。
不過由于梁真醫(yī)生身份的特殊性,短期內(nèi)又在國外進行手術(shù)和參加各地學術(shù)會議,情報部門的部長否定了這個提議。
那就只能讓部門里的人多查查了。
蕭函也沒提出過換助理,所以這個有著特殊身份的小助理繼續(xù)待在她身邊,擔任助理的工作。
助理也在心里暗暗覺得驚奇過,過往她只會敬佩梁醫(yī)生的天才醫(yī)術(shù),哪怕知道她的起點并不高,也是贊嘆這份難得少見的勵志人生而已。
但真正了解過當時發(fā)生的事,才覺得令人震撼。
換做任何一個人,在知道自己的親人留下的東西里存有機緣,卻因為意外被人拿走,甚至后來也知道對方利用那份機緣獲益。
都有可能心性扭曲大變,變得憤世嫉俗吧。???.BiQuGe.Biz
梁醫(yī)生卻能做到不動聲色,
要么是真的淡然豁達,要么就是心性足夠堅韌,蓄勢待發(fā)。
或者兩樣都有。
梁醫(yī)生那天說的話,是報復沒錯吧。
助理光是代入那兩個人的心理,就覺得膽寒了。
一個人如果能忍這么久,還有什么事做不到,就像是梁醫(yī)生從一無所有的孤女走到現(xiàn)在的地步。
助理忍不住同情起了那兩人,不是覺得他們無辜,只是單純地可憐他們?nèi)巧狭艘粋€梁醫(yī)生這樣的有過怨節(jié)的敵人。
無論他們現(xiàn)在是什么樣的身份,
身份總是能變的,誰知道未來會發(fā)生什么事,除了那些能牢牢掌握住自己命運的人。
蕭函還不知道她在助理心中已經(jīng)幻化成大魔王的形象。
手術(shù)圓滿完成后,那個康復的患者為表示感謝還送了蕭函幾個保鏢,好像還是雇傭兵出身,蕭函通常也不會去關(guān)注患者是什么身份,普通人腦子里也不會有子彈啊。
……
忽然間變故的巨大落差,令溫恬全然的無所適從,平日疼愛她的爺爺去世,父母忙著爭奪溫家的權(quán)勢,無心再管她,平日與她言笑晏晏的堂姐妹也常常來奚落她,說是她害死了爺爺。
溫恬不明白,明明不肯給爺爺做手術(shù)的人是梁真,為什么他們都怪她。
其實溫家人倒是想記恨梁真,但誰讓梁真不在國內(nèi),忙著在世界各地轉(zhuǎn),哪比得上溫恬這個間接害死溫老爺子而且就在眼前的人。
連溫父一見到溫恬,都忍不住想起那些關(guān)于手術(shù)的糟心事,加上家族內(nèi)事務(wù)的心力交瘁,越發(fā)對女兒不耐煩。
溫恬雖還是溫家的小姐,但地位卻是一落千丈,她自我安慰,哪怕失去了空間農(nóng)場,她還可以賭石鑒別古董,但失去了權(quán)勢的人,也無法庇佑自己的財富。
以及財富也失去了作用,以往被她送過名貴蘭花牡丹的爺爺奶奶,看了她只有嘆氣卻沒有再為她撐腰的架勢。
她再去賭石時,差點還惹來了麻煩,還差點被其他權(quán)貴子弟羞辱。
圈子小,誰都知道溫家最近不大好,溫家這位寶貝千金也不得寵了,連她的未婚夫都不管她了。
這世道,素來都是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
最讓溫恬難過的是,項景辰不見了,俞涼也不接她的電話,至于姚祺,早就被他爺爺壓在家里,因為來了新廚子,倒也安分。
俞涼心里是牽掛著溫恬的,但他不得不為俞家考慮,所以那天回來之后,他就將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了父親。
如果說對空間農(nóng)場,俞父有些惋惜,但在得知很可能惹上了梁真梁醫(yī)生這樣一位仇人,才真的感到得不償失。
若是早知道梁真很可能因為這事一直記恨著俞涼和溫恬,不用俞父說,俞涼也會自己解決,將禍害扼殺于苗頭處,而不是等到現(xiàn)在,想動也動不得。
甚至不知道什么時候,梁真想起來了,然后利用她的影響力和人脈給與俞家重重一擊。
比如她只要許諾誰要是對付俞家,她就可以為別人做手術(shù)。
俞父想,大概全世界都有很多人愿意的。
說來有些可笑,梁真一個醫(yī)生,就讓俞家感覺到了威脅。
俞家是首都的四大家族之一,這沒錯,但勢力也只是在國內(nèi),沒有爆發(fā)的危機才是最可怕的。
俞涼感到很愧疚,他年少時的一次的失誤竟然給俞家惹來這樣大的麻煩。
最后俞涼主動提出放棄了俞家的繼承權(quán),俞家也不缺他一個,既是懲罰他的過錯,也是對梁真示好了,她與俞涼的恩怨到此為止,不牽連俞家。
俞父也同意了,哪怕心里不情愿,但也知道這事若是傳出去,家族里其他人也會要求俞涼受到懲罰的。
同時,俞涼也無法再與溫恬接觸,一是因為現(xiàn)在的情況他必須為俞家著想,二是俞涼心里也有些芥蒂,他不知道溫恬當初是不是就因為知道鐲子里的機緣,所以寧愿他給三十萬也要買下這個鐲子。
若真是如此,的確是不占理,只是過去俞涼心偏著溫恬,哪怕不占理他也會保護溫恬。
現(xiàn)在不行了,他不能拖著俞家來幫她。
近一年后,溫家的繼承權(quán)大戰(zhàn)終于落下帷幕,但繼任家主的不是溫父,而是溫恬的一位叔伯,剛開始的時候溫父還占據(jù)優(yōu)勢,但時間越拖越長,那位叔伯爭取到了其他盟友,最終搶到了溫家的當家權(quán)。
這是溫恬從未想到過的,她和父母因為爭奪家主落敗,甚至被趕出了溫家大宅。
因為這一番爭斗風波,溫家勢力受損,無法與過去相比了。新任家主首要考慮的卻不是將溫家?guī)Щ匾酝淖饦s,而是鞏固自己的地位。對于溫父這位最大的競爭對手,新家主十分忌憚,于是不斷打壓,減少溫父在溫家中的權(quán)勢影響力。
過去享受著溫家嬌寵福利的,則是換成了那位新任家主叔伯的女兒,而不再是溫恬。
而且越來越少人提起溫恬了。
溫恬一家失勢之后的日子也并不好過,雖然靠著溫恬的賭石和鑒定古董的天然能力,但再經(jīng)過被國家部門調(diào)查,以及惹過的麻煩后,溫恬也不敢隨心所欲的使用的,而是小心翼翼的。
在過了一段并不好的日子后,她終于見到了項景辰。
項景辰很愧疚沒有在溫恬最難過的時候陪伴她,溫恬也以為他們可以重新在一起了,但這次是項家反對他們的婚事,溫恬如今已非嫡系的千金,而只是溫家一個被打壓的旁系小姐。
溫家雖然不如以往了,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項景辰若是和溫恬在一起,難免不會招致溫家新任家主的不滿,甚至懷疑他們有意扶持溫恬父親。項父權(quán)衡利弊后,決定解除婚約。
溫恬沒想到昔日雖嚴厲但對她卻和藹可親的項伯父,會變得如此冷漠,甚至要解除婚約,項伯母甚至也想看起了其他千金名媛,身為母親她當然希望自己的兒子能有一個更好的妻子。
項景辰與家里長久地拉鋸著,溫恬陪著他也一直陷在這段苦熬的日子里。
……
未來會發(fā)生什么事情,沒有人能預(yù)料得到,
溫恬和項景辰最后還是結(jié)婚了,只是項家人對她并不滿意,她婚后的日子也不是那么好過,至少在項景辰接過他父親的班之前。
俞涼也沒有想過自己在三十七歲的時候會換上一種絕癥。
他努力使自己的語氣變得輕松平淡一些,“我這種病治愈的可能性有多高。”
面前穿著白衣大褂的專家醫(yī)生嘆道,“可能性不高于百分之十三,不過,我可以為你推薦一位醫(yī)生,就是她比較難請到。”
俞涼微微有了期待,“是誰?”
醫(yī)生推了推自己的眼鏡,“我想她的名聲,你應(yīng)該聽過,手術(shù)界的不敗記錄,梁真梁醫(yī)生。”
俞涼怔愣住了,靜默片刻后道,“不用了。”
越是離死亡越近,越了解它的可怕之處。
哪怕再聰明的人,也無法把握生死,無法畏懼它。
俞涼忽然能明白,為何那么多人會尊崇著梁真,哪怕未必能得到她的救治,她的存在至少證明著,生命戰(zhàn)勝了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