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4 章 兒媳婦
【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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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lán)紋奶酪,這個和鯡魚罐頭齊名的玩意,讓沃檀恨不得嗅覺退化。
但她只是干嘔,而胡飄飄在到了樓上之后直沖衛(wèi)生間,是真的吐了出來。
聽那動靜,沃檀默默拿出手機發(fā)信息:『哥,你最近有沒有做什么壞事?』
信息發(fā)出去時,景昭的電話也接完了。
掛斷電話后,他在屏幕上劃來劃去,腦子里像亂了套,突然很有沖動,想要聽聽那人的聲音。
然而臨到拔打電話的界面時,卻又蜷回指尖。
如果有一張紙能記錄下他此刻的情緒,恐怕落筆都是無序的。
調(diào)出與聊天界面往上翻,與她的對話很簡單,一眼掃過去,沒有哪句話超過十個字。滑動到二人關(guān)系明確時期,屏幕才變得熱鬧起來。
那時候的她,總愛發(fā)些古古怪怪的表情包,還有十幾條的語音。
點開來聽,嬌滴滴的聲音,或雀躍或黏糊,讓人品出無邊的溫情蜜意。
眉目無聲漫開,景昭收起手機。
回到席間,沃南正和桌上一位客人聊起幾句家常。
“李總哪里人?”
“我湘省人。”
沃南笑了笑:“湘省的區(qū)號是0731,諧音靈氣閃耀。”
“南總跟我們湘省妹子交往過?”
沃南苦笑著搖了搖頭。
見狀,李總哈哈兩聲:“敢愛敢恨這詞比較老套,但用來形容我們湘省姑娘還是挺合適的。小意起來跟你世上第一好,翻了臉說不搭理就不搭理。我猜,南總沒少在姑娘身上吃苦頭?”WwW.ΧLwEй.coΜ
借機喝水,沃南躲過了這份調(diào)侃,也才分出心神看了眼手機。
“抱歉,臨時有事,先走一步。”這話是景昭說的,但他才說完,沃南也站了起來,開口要溜。
倆人一同出了包間,而在電梯里看到兒童樂園的廣告時,又都不約而同地注目過去,各有心思。
接近十點,景昭在樓廊見到熟悉的身影。
她低舉著手機,好像在回復(fù)誰的語音:“管得著嗎你,我就不愛談戀愛怎么樣?我喜歡男人開ufo,你去給我找一個來?”
放下電話看到他后,她嚇得倒抽了一口氣:“你跑我這面壁呢?有事怎么不打電話?”
景昭默默看著她,緊了緊兜里的手機。
是想打的,甚至信息都編輯了好幾遍,但最終,還是只能在她門外徘徊。
“你今天下班這么早?”沃檀打開門:“似雪呢?”
“睡了。”
“哦,那它今天挺乖的。”沃檀換了鞋,從包里拿出一包鴨脖。才撕了包裝,聽得景昭問一聲:“你……沒吃飽?”
沃檀確實沒吃飽,跟胡飄飄馬馬虎虎劃拉幾口,就各回各家了。
“竹蓀面,可以吃嗎?”景昭問她。
“可以呀。”好久沒嘗過他的手藝,沃檀抽了張紙巾擦嘴,又去翻了翻包:“我先下樓買個東西,一會兒過去。”
“要買什么,我替你去?”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
沃檀抓著手機出門,趿雙鞋子去按了電梯,卻發(fā)現(xiàn)他還跟在自己身后。
“你跟著我干嘛?”
“我送你去。”
“就樓下而已,有什么好送的?”
景昭不說話了,沉默地堅持。
沃檀真覺得這人有夠奇怪:“那你去吧,我一會兒把清單發(fā)給你,你照著買就好了。”
因為她這話,景昭去了趟便利店。最后,拎回一袋子衛(wèi)生棉。
“謝啦。”沃檀伸手來接:“得白蹭你一頓了,我今天不行,不方便。”
她笑意慧黠,壞心眼特別明顯,卻不知景昭的心里被劈出條溝壑,惘然若失。
“你……生理期?”
“對啊。”沃檀翻開袋子,居然還額外多了一盒紅棗姜茶,一盒曖宮貼。
景昭沒吱聲了,往廚房的方向走了幾步,突然折返回來:“生理期,接吻應(yīng)該沒有問題?”
“嗯?”沃檀抬頭的間隙腰被勾住,唇碾著唇,齒撞著齒。他發(fā)狠親她,力度大到像要抽干她的一腔氣息。
雖說最近兩人間的僵局有所緩解,但也只是不溫不火,由較勁到了曖昧階段。
結(jié)束一個吻,沃檀被迫揪住景昭的衣服,被他不明不白地親蒙了:“……你今晚不大對勁啊?”
“你才發(fā)現(xiàn)么?”景昭靜視著她,眼底有一團深濃的縮影。
兩天后,景昭回了趟家。
面對姚瓊的左張右顧,他嘴角動了動:“沒懷,媽您想多了。”
“那,那姑娘也沒跟你一起來?”姚瓊嘴角眉心都是失落,喃喃有聲說:“可惜了,我還特意找夏醫(yī)生問了方子,打算給兒媳婦補補身子的……”
老人家叨叨起來,再是哪樣的高知分子出身,此刻也不過是一位惦記小輩的普通母親罷了。
吃完飯后,景昭忽然問一句:“媽,您之前說過,家里有東西是傳給……她的?”
姚瓊正架著眼鏡,這話聽到耳朵里后,她慢吞吞地反問:“什么東西,傳給誰?”看似沒反應(yīng)過來,實則話里的試探大于疑惑。
景昭揉了揉額角:“那條項鏈,給您兒媳婦的。”
表述得這樣清晰,姚瓊眼角慢慢彎起來:“對對對,等著我給你找!”
要說不尋常,姚瓊早就嗅出端倪來。
正常戀愛,怎么也不至于遮遮掩掩假扮不熟,而且后頭問起時,老兒子也不給個準(zhǔn)確答復(fù),甚至面色積郁。
根據(jù)種種跡象,姚瓊大致猜到小年輕在鬧別扭,可此時有了這話,她心頭大石險險落地。
孫不孫的倒不著急,重要的是老兒子討上媳婦,再不是光棍一條!
是條金鯉魚項鏈,傳統(tǒng)的花絲鑲嵌工藝,魚嘴打開,能往腹里塞東西。
沒多久,這項鏈就被沃檀在似雪身上發(fā)現(xiàn)了。
“這什么?”沃檀拔了幾下,感覺很稀奇。
“前兩天帶似雪去體檢,這是它從寵物醫(yī)生身上拽下來的。”景昭托著那小鯉魚,在掌心里展示給她看:“魚尾扒掉個角,我買下來了。”
沃檀湊近些:“這是金的嗎?”
“應(yīng)該是銀鍍金。”景昭順勢取下鏈子遞過去:“不想戴的話,塞點沉香放在衣柜里,能當(dāng)香薰用。”
沃檀愣住:“送我嗎?”
“不是什么值錢的東西,不然原主人也不會說賣就賣。”景昭直接把東西滑進(jìn)她手心,起身去忙別的。
沃檀拿著東西瞎琢磨一會兒,起身去給貓加水。
不記得是哪天開始,他做完了喜歡留在她房間里過夜,后來甚至食材也帶過來,慢慢用起了她家里的廚房。
廚房里頭,景昭的袖口是挽起的,露出好看的手腕和流暢的小臂。那種毫不突兀的融入感,讓沃檀產(chǎn)生一種在和他同居過日子的錯覺。
廚房比對門狹窄些,雖然兩個人錯身不至于挨擠到彼此,但要想來個親密接觸,也就是一轉(zhuǎn)身的功夫。
沃檀拿完水,聽見鍋里滋滋作響,勾腰過去看他:“油爆蝦,你能吃這個嗎?”
“你吃。”景昭偏過頭極自然地親了她一下:“油煙大,去外面等吧。”
沃檀唔了聲,感覺被他親過的地方也像鍋里的肉,冒著油星。
恍惚間有什么心里短促過境,卻又好像遺留了些微妙的東西,在心底里生根發(fā)芽。
當(dāng)晚吃完飯后,沃檀臨時接了個工作電話。
電話是運營于鵬發(fā)起的,公司下個月有一場線下的地推活動,沃檀也幫著跟跟進(jìn)度。
瑣事多,加上于鵬這人啰嗦,電話就持續(xù)得有些長。
到終于快結(jié)束時,于鵬還道歉說:“耽誤你下班時間真不好意思,明天一起吃飯,我當(dāng)面……”
話被敲門聲打斷,書房門口,景昭托著一罐東西問沃檀:“這是什么?”
兩秒沉默后,電話那頭的于鵬尷尬地找了句結(jié)尾,匆忙掛斷了。
沃檀關(guān)上電腦,看門口那人單手插兜,姿態(tài)松散,而另一只手里,還轉(zhuǎn)著她那瓶藍(lán)色的霜。
“似雪扒下來的,灑了一些。”他這樣解釋。
那東西令沃檀尷尬了幾秒,但很快又冒起些壞心眼:“這是潤膚精油,可貴了。男人也能用,你要不要試試?”
景昭笑:“好,你幫我。”
涂精油這種事,必然不能有布料遮著。于是轉(zhuǎn)到臥室扒光上身,沃檀邊服務(wù)邊笑,等擦完后背,她都快笑抽了。
把手放在褲頭邊,沃檀笑得有些接不上氣:“要不要試試……這玩意兒說不定……跟印\\度\\神\\油有得一拼?”
一個香噴噴膩乎乎的,泛著油光的男人淡定轉(zhuǎn)過身:“你確定?”
“確定。”
“好。”
什么都往床尾扔,還能安生得了么?
躺著的人沒有半分羞恥,倒是沃檀這個起勁的,一張臉越擦越紅:“唉?這還真有用啊?”
見她面頰生燙,連眼都忘了眨,景昭反而笑了笑,起來長臂一伸,直接把燈給關(guān)了。
情推著欲,春色水到渠成。舌面相互卷著,溫?zé)釅褐旨c,墜入失控的夜。
這回結(jié)束之后,沃檀沒能起得來。
景昭抱著她去浴室,花灑之下水氣里頭,他裊裊撇她一眼:“豐\\乳\\精油效果不怎么樣,以后別用了。”
沃檀在他臂彎有些脫力,冷不丁聽了這話驀地睜眼:“你知道?”
“在你抹的地方聞到過。”景昭扯下浴巾裹住她,又垂目掃了一眼:“那種東西,你用不著。”
捏媽的,沃檀當(dāng)場社死。
事情都是一件件發(fā)生的,而且是一件,連著一件。
不出幾天,她在公司樓下看見他和個姑娘一前一后從車上下來。那姑娘打扮得很出挑,而且跟他舉止親密,明顯不是公司同事。
應(yīng)該是察覺到什么,他側(cè)身看了過來。二人遠(yuǎn)遠(yuǎn)地對視一眼,沃檀先撇開眼,抱著電腦包跑了。
當(dāng)晚回家照常親照常做,事畢景昭替她松肩,手法有輕有重,像要揉皺人的心肝。
沃檀正昏昏欲睡時,聽到他問:“白天跑什么?”
沒想到這出,沃檀呼吸停了幾秒后悶聲回答:“忙著開會,快遲到了。”
景昭嗯了一聲,接著問:“有沒有話要說?”
“沒有。”
對話直接,又沒那么直接。
沃檀莫名忐忑起來,閉著眼,感覺自己的心跳和他不同頻。
數(shù)了得了二十個數(shù)后,他終于有了反應(yīng),卻只是摟著她滑到被子里,又在她額頭親了親:“睡吧。”
那個晚上沃檀失眠了,腦子里朦朦朧朧,有一種錯過timing的慌和怯。
但這個timing,沒幾天就以另一種形式到了她跟前。
地推活動當(dāng)天,上午還是好好的大太陽,下午就陰起來,還刮著堂風(fēng)。
不巧的是刮風(fēng)的時候他去了,跟杜雁和幾位客人站在場地闊聊的時候下起雨來,急急的一陣打在人身上。
好巧不巧,幾位領(lǐng)導(dǎo)站的是室外場地,那斜風(fēng)斜雨盡往人身上招呼。
淋了場急雨而已,平常人喝口熱茶就沒事了,但這位boss有個體弱多病的人物標(biāo)簽,晚上回到家就開始發(fā)燒。
37.8度,離高熱就差那么一哆嗦。
伺候著這位爺吃完藥后,沃檀出去把貓給捯飭好,才又回了臥室。
中式大床上,男人憂郁地看著她。發(fā)著燒的他脆弱起來,像個哀怨的病秧子。
“怎么了,不舒服嗎?”沃檀坐到床邊。雖然不知道能試出些什么,但像模像樣地探了探他的額頭。
他順勢抱住她的腰,把臉埋到她小腹。
沃檀心里一軟,放松身體,像擼貓那樣擼他。
就這么安靜地待了會兒后,聽見悶聲的一句問:“我提的分手,傷到你了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