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1 章 蔫壞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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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禮現(xiàn)場到處是新郎新娘的照片,來參加的人也滿臉喜氣,聚在一起感嘆郎才女貌。
一段煽情的vcr后,婚儀正式開始了。
在問到對丈夫有什么寄望時,田枝看了眼涂玉玉,見他喉嚨亂滾,眼里兩泡淚,默默扔出句:“以后靠譜點。”
涂玉玉一緊張,開口喊了聲:“喳!”
一個字,瞬間破壞抒情的氣氛,整場哈哈大笑起來。
以前怎么看都是尿不到一個壺里的冤家,居然成了夫妻,人世間的緣分真是怪哉。
送捧花時,沃檀和胡飄飄都驚恐不已,渾身僵硬地看著田枝走過來,如臨大敵。
一看她倆這么沒出息,臨到幾步之外,田枝把花轉(zhuǎn)手給了涂玉玉,再由涂玉玉遞送伴郎沃南:“南哥也老大不小了,希望你能早點把自己嫁出去,給我們文叔生個小孫孫!”
眾目睽睽之下,這花不能不接。沃南臨危受命,只得伸出手了。
婚儀過后,新人換了一套敬酒服。
田枝懷孕不方便喝酒,只得是伴娘跟在后頭幫忙了。
作為女方朋友男方世交,在場的親戚朋友多半都認(rèn)識沃檀。加上姑娘嘴甜,所以多半的酒,她都能笑嘻嘻地?fù)踹^去。
而胡飄飄向來不樂意多說話,并且她酒量了得,甚至還有余裕幫男方喝幾杯。
等酒宴結(jié)束,就該安排送賓客回去了。尤其遠道而來的,更不能怠慢。
沃檀領(lǐng)著老父親往下走。文老頭喝了點酒,大堂見到胡飄飄時笑了笑:“就是這姑娘吧?”
“啊?”沃檀恍了下神。
“這姑娘我見過,”文老頭收回視線:“你哥畢業(yè)那年我到京市出差,去找他的時候正好見他背著人家,倆人看起來還挺親密。”
老爹居然比自己早知道這事!沃檀精神一振:“那他倆為啥分啊?”
“還能為什么。就你哥那脾氣,那嘴,八成說什么混話傷著人了。”說話間到了酒店門口,又看到個景昭,文老頭更是笑容滿面:“不錯,我兒子女兒都挺有眼光。”
文老頭這人有意思,說他開明他也開明,說他迂腐吧,也沾點那個味兒。樂文小說網(wǎng)
夸完兒女的前任后,文老頭又正經(jīng)起來:“閨女放心,我跟你哥說了,不能讓你不自在。他那什么壹方資本的合作不談了,找別的投商試試,橫豎咱缺的不是錢。”
缺的不是錢,是渠道,是資源。
沃檀搖搖頭:“爸,咱可不興這樣。我看哥和他之前聊得挺好,應(yīng)該是有不錯的進展,不能因為我的事影響公司。”
幾輛車往跟前開走,父女二人跟車?yán)锏娜藫]手作別。
這當(dāng)口,正與人交談著的景昭,分了個余光過來。
軟藍色的紗質(zhì)伴娘服,扭結(jié)掛脖,到室外之后,勉強披了件披肩。
但她不安分,站直身后不知跟旁邊的父親說了些什么,搖臂撼了長輩兩下。披肩滑落,露出一側(cè)瑩潤的肩頭。
年輕姑娘滿身朝氣,身姿細(xì)挑又吸晴,引得其它客人都張目去看。
動作大了,披肩再滑下一些。她應(yīng)該是冷了,偏過頭整理披肩,這才敏銳地對上他的目光。
片刻接視,景昭禮貌地彎了彎唇,接著淡定移開。
沃檀倒沒扭回脖子,甚至借著遮日頭的動作,盯著他多看了幾眼。
骨相清俊流暢,身形修長英朗。不能怪她每回都砸形容詞,是自打分手以后,這個男人每一回出現(xiàn),都在散發(fā)魅力。
一陣風(fēng)吹來。風(fēng)很大,吹開他的衣擺,也吹動她的春心。
回家后沃檀躺在床上刷朋友圈,意外刷到前男友一條動態(tài)。
青安的日和夜,構(gòu)圖精巧,滿滿春天的愜意氛圍。
沃檀戳進去,聊天界面還停留在吃路邊攤那天。
她給他發(fā)了定位,而他則關(guān)心她站在路邊吃灰,讓她去里面等。
雖然戀愛沒有談多少天,但過程是真真切切享受了的。
情人間的親密,肉\\體上的相互取悅,她掐過他的背,他也親過她不可說的部位。是哪樣的快\\活,身體還有記憶。
沃檀按出鍵盤區(qū),一句話編輯了好幾回都覺得不對,最終還是扣上屏幕,把臉嵌進抱枕里頭。
閉上眼后,又把人拖到夢里欺負(fù)了一晚上。
青安不大,圈子也算重合,周日下午,倆人又遇見了。
是在一間茶舍,沃檀帶胡飄飄去打卡。出門上完洗手間出來,撞見站在走廊打電話的前男友。
他也看見了她,這回對視過后誰也沒挪眼。
他一邊接電話,一邊看著她。
見他掛了電話,沃檀這才走過去:“你老看我干嘛?”
“好像是你一直盯著我看在先?”對方低視著她,眼眸烏沉。
沃檀哦了一聲:“那你猜猜,我為什么要看你?”
聽她這么問,景昭眉尾動了動,卻沒再說什么,轉(zhuǎn)身走了。
沃檀回到包間,有些郁悶地把事情說給胡飄飄聽。
她算是發(fā)現(xiàn)了,那男人是真的神秘。她摸過他,但遠沒有摸透他,而且她好像……還沒有消受夠這個男人。
胡飄飄笑話沃檀:“打著戀愛的旗號白嫖美男,你啊,就是個登徒子腦袋,當(dāng)代色胚,騙人感情的紈绔浪子。”
沃檀張了張嘴,話到嘴邊又全盤咽下。
她想說自己也是投入過的,但又很誠懇地覺得胡飄飄的話也沒大錯,畢竟她一開始,確實只想走腎來著。
沃檀一顆心皺巴巴,鼻子也就擠出旋紋來。
怎么說都是姐妹,胡飄飄不忍心看她這樣,于是開口指點:“是不是有些后悔,有些不甘?是不是跟他分手以后的每一回見面,都很讓你心動?”
這些話,真是戳到沃檀心窩子里去了。
她現(xiàn)在每回見他,就像站在一桌美食的風(fēng)口方位,吸吸鼻子就食指大動,恨不得擼袖子直接開干!
草率了,真不該在車戲的時候說那句話的。如果再給她一次機會,她一定會改口,夸他器\\大活好,然后把人推倒再騎一回!
胡飄飄笑她沒出息,又提醒道:“你設(shè)想一下,有沒有這樣一種可能,是他在故意調(diào)動你的不甘?”
新思路,新領(lǐng)悟。
像走到暗巷被人提溜出大街,沃檀腦子靈光起來,轉(zhuǎn)得飛快。
不止昨天暗搓搓看她,剛剛跟她在外頭的那場對話,也很值得咂摸。
結(jié)合分手當(dāng)天的表現(xiàn),和分手之后的每回遇見,沃檀迅速得出個結(jié)論來:她那位前男友,就是一只反向開屏的公孔雀,操著勾引的心,卻硬裝作是在打理自己的羽毛!
這個男人真是蔫壞,讓人恨不得搗他一拳。
“有些人表面理性,實際做的全是情緒驅(qū)動的事。”胡飄飄不賣關(guān)子,直接點拔道:“所以你就要么此放棄,不拿他回事,要么,你就接他的戲。”
成年男女你情我愿,后面怎樣發(fā)展都是后話了,誰還能損失什么?
沃檀突然笑了起來,滿臉精乖:“放棄是不可能的,我倒要看看他想玩什么把戲!”
胡飄飄揶揄:“你不怕收不了場?”
沃檀托著腮,笑得滿臉跑眉毛:“我爸說過,人這一輩子,很難闖出自己收拾不了的禍。”
看她又恢復(fù)那幅吊兒郎當(dāng)?shù)哪樱h飄也覺得好笑。
就在她落下眼皮打算喝茶時,沃檀的手指爬過來:“好嫂子,今晚去我家吃飯吧?”
……
周末苦短,很快又到了工作日。
周三大早,沃檀終于又一次,在小區(qū)電梯間碰到了景昭。
不同于上回的露怯,沃檀粲然一笑:“早啊景總!”
“早。”景昭側(cè)頭,看著前女友朝自己走過來。
她妝容清透,唇紅眉凈,顯然是精心打扮過。里面穿了件螺紋小背心,外頭披了件軟呢外套,腳上則蹬著雙高筒靴,一雙腿又細(xì)又直。
兩步左右,她迤迤然地跟他站到同一水平線上:“景總好像有些憔悴啊?您之前的臉挺白,今天黑了兩度,是不是昨晚沒睡好?”
她在歪著脖子打量,以身高差異和兩人距離之近,景昭甚至能看到她鎖骨盡頭的淺窩。
微微含起眼,景昭正了正衣領(lǐng):“對,昨晚沒怎么睡好。”
“為什么?沒人暖被窩,孤單得睡不著嗎?”
這句調(diào)侃殺到耳朵里時,電梯門也開了。
電梯里一位老人帶著條大型犬。大概怕嚇著姑娘,那位老人拽了拽狗繩:“不好意思,我這狗病了,我得拖它去看病。不過你們趕著上班吧?我先出來也成。”
“我不怕狗,您不用忙。”說話間沃檀率先走了進去,還主動跟老人搭話,問這狗怎么不舒服。
老人家大多健談,很是跟沃檀聊了一會兒,又還看了眼景昭:“您二位是一對兒吧,可真有夫妻相。”
“還真不是。”沃檀笑了笑:“您猜錯啦,我倆就普通鄰居。”
電梯下到一樓,沃檀先讓老人家?guī)е〉墓烦鋈ィ约弘x開前,還不忘朝景昭揮了揮手:“景總,公司見。”
梯門闔上,嬌俏的身影也慢慢走遠。
電梯一層層地下,景昭看著梯控板,嘴角動了動,眼里傾瀉出了笑意。
一段戀情高開低走,與無疾而終也差不離。這些日子來,審視與復(fù)盤,他認(rèn)真做過。
她玩性重,一開始就沒想過要認(rèn)真對待,打從動念起,就是純拿他當(dāng)消遣。她的感情沒有根,完全一時興起,于是倆人的情侶關(guān)系也便站不住腳。
換言之,他曾經(jīng)地短暫成了她的烏托邦,或者說,不過是她探索男女關(guān)系的試驗品罷了。
如果要露骨些表達,她根本就是借著談戀愛的借口睡他,甚至,只是拿他當(dāng)有身份的炮\\友。
至于她為什么會突然退卻了,想必要么是癮退了玩夠了,要么,就跟他的身份有關(guān)系。
但怎樣的原因,也不該是她肆意玩\\弄,不負(fù)責(zé)任的合理借口。
是人都有氣性,何況他還是男人。人生頭一回進入男女關(guān)系就被這樣對待,他不可能內(nèi)心沒有波動。畢竟是她先招惹他的。
而且眼下,她大有再來一次的架勢。
既然這樣,那就走一步看一步,他倒也越來越好奇,這事到底會是怎么個走向。
……
另一版本的郎有情女有意,彼此間都有一種不正經(jīng)的,甚至帶著詼諧的共識。你來我往的,只等著捅破那層紗了。
有共識,就能有無數(shù)次遇見。偶然或刻意,誰也說不清楚。
或是小區(qū)電梯間,或是公司的辦公樓層,又或是一人加班,而另一人剛好也磨蹭到那個時間。
比如今晚。
又是一次相遇于電梯里,沃檀順勢問他是不是回頌春灣,能不能讓她搭一回便車。
鑒于時間確實不早,地鐵已經(jīng)停運,景昭也就沒有拒絕,大方地載上了她。
沃檀沒有坐去曖昧的前排,而是自覺跑到后座,且一路出奇地靜,要么低頭回工作信息,要么閉眼打盹。
到小區(qū)后倆人一起下車,一同乘電梯。期間沃檀呵欠連連,最近工作量大,她是真的又累又困。
電梯門開,出去后都互道晚安了,可當(dāng)景昭解開門鎖后,卻又陡然聽見姑娘問出一聲:“似雪……最近還好嗎?”
一片寂靜里,景昭的手放在門把上,動作停頓。
他回答什么并不重要,而且不論怎么答,都能順勢邀請她進去看貓,或答應(yīng)她要看貓的請求。
誰主動遞話也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只要轉(zhuǎn)了腳尖過來,那么今晚會發(fā)生些什么,都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