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時驚慌不已，眼底寫著恐慌。
    她很想逃。
    腰上被那雙大手箍著，根本就逃不開。
    “你知道嗎？這一年零九個月以來，我的日子是怎么熬過來的？”
    “白天我拼命工作，麻痹自己，可是一到了晚上，我這里……”
    說話間，抓起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心臟那個位置。
    “一到了晚上，這里就疼，很疼很疼，疼得睡不著覺，就算吃安眠藥，也還是睡不著。”
    吃過藥之后，他的大腦有些緩滯，說話和行為上有些遲緩，像是撒嬌的小孩子。
    “念念，你回來以后，我抱著你的時候，才能睡得踏實，沒有你，我就是睡不著。”
    由于鼻寒，他說話的時候鼻音很重，再加上委曲，像極了跟大人哭鬧的早早。
    阿時說不上話來。
    他說的那些煎熬，她都能懂，也深切的體會過。
    離開他的這些日子，她又何嘗不是這般？
    沒有他在身邊的日子，每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很多時候，她想一死了之，死了，就什么都解脫了。
    可……
    只要想到他，她又放棄了那個念頭。
    霍謹言就這么抵著她的額，把這段時間以來想對她說的話，全都說了個遍。
    阿時盡管什么都不能說，但她的眸底盡是淚光。
    她知道那是怎樣的一種痛。
    但……
    就算是她承認了又如何？
    他們再也回不去了！
    沒辦法回到從前了！
    她這副不人不鬼模樣，能站在霍謹言身邊嗎？
    別說世人的眼光容不下她，她自己都容不下自己。
    “念念，相信我，陪在我什么，我能解決好一切！”
    他正視她的雙眼，向她許下保證。
    那一刻，阿時相信他的保證，只不過……
    她也只是相信這一刻而已。
    年少的時候啊，總覺得哪怕只有一刻，也是永遠。
    永遠根本就是個不存在的東西。
    誰知道永遠有多遠？
    三年五年？
    又或者是幾個月？
    她服下的這種細菌，都不知道有沒有解藥，如果她這一生都是這副模樣，又怎么舍得拖累他？
    地獄太冷，太過煎熬，我一人個在便好。
    假如你好，即便我身入地獄，心亦安危。
    她不知道該怎樣才能說服這個男人，逃脫不得，只能靜靜聽他說完。
    到最后，終于忍不住，淚潸然而下。
    她哭了。
    霍謹言萬般不舍，急忙替她擦去眼淚：“都是我不好，我不該惹你哭，你別哭，我不強迫你,你不想承認就不承認。”
    她一哭，他只覺得心都要碎了，哪里還舍得再逼問她？
    他和她，都需要時間來撫平心上的傷口。
    阿時到底還是從他懷里滑了出去。
    趁他不注意的時候，溜走了。
    霍謹言扶著燒得昏昏沉沉的頭，看著那道離開的身影，嘆息連連。
    確定阿時走遠以后，他拿出手機打電話：“你那邊都辦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