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勉強結(jié)束飯局,許一洲回到家,卻是黑洞洞的,凌小億回了報社之后又開始無休止的加班出差寫稿子,凌晨回來算是常事。在一起與不在一起,根本沒有變化。
許一洲這一回多喝了兩杯,叫了司機老張送他回來。老張頭一回來這里,大跌眼鏡,不知道是怎么一個回事,若說許總養(yǎng)了情人,總不至于這樣寒酸,這種地方何處能下腳。
好容易找到一個停車位,都收拾妥了,給許一洲發(fā)一個短信,說明把車停在那里,老張按照慣例就出門打車回家。
幸好這個小區(qū)車位緊張,拖延了大部分時間,老張還沒有出小區(qū)的門,就接到許總的電話,讓他把車再開到樓下。接到一身酒氣的許總,老張越發(fā)覺得事情詭異,但他是許家用老了的人,最懂得謹言慎行的道理。
許一洲在后座撫著眉心,很疲倦的吩咐了一聲:“回中海。”
許太太與許大佬本來是約好國內(nèi)過了年就回去,但是能跟著兒子女兒在一起,抬起腳來說見就見,而且也會有這樣意外之喜的夜晚——兒子能夠回來睡覺。
馮箏也在,她與許太太感情越來越好,已經(jīng)到了可以留宿的程度。
“怎么喝了這么多酒?”許太太忍不住嘮叨了一句,馮箏已經(jīng)換了睡衣舒舒服服伴著許太太看電視,見到許一洲進來,臉都窘紅了。
“沒事。”許一洲一面喝著廚房剛送過來的解酒湯一面看了一眼馮箏。
喝完了湯,許一洲松了松襯衫領(lǐng)口,說了一聲:“我先上去了。”
許太太欲說點什么,馮箏很乖巧的站起來:“伯母,我明天還有會,今天早睡一會兒。”說完,就先離去。
見她走了,許一洲便很放松的斜倚在沙發(fā)上,向著許太太一笑。
“不錯。”他評價了一下馮箏,至少識眼色。想來也是,若不是識眼色,許太太也不會這樣看重她。
“沒事的話你也早點睡吧。”許太太對兒子很憐愛的說道。神色這樣狼狽,又回到家來,想想都可憐。
許一洲嗯了一聲,卻沒有動。
許太太知道他的脾氣,想說的時候不用問,不想說的時候問了也不說。
娘兩個在一起看著電視解悶,快到十一點,許一洲略有些不安,似乎在等待著什么。
但一切還是這樣的平靜。許太太讓廚房給他又送了一碗熬的黏黏的米粥,盯著他吃了,才攆他去睡覺。
深夜讓人感到孤寂,許一洲躺在床上感到了寂寞,誠然,他不是一個喜歡依賴別人的人,但是他希望能有人依賴他。顯然,凌小億并沒有這個打算。
她雖然與他結(jié)了婚,但與沒有結(jié)婚差不多。好像在豆腐胡同里,一期一會。
毋庸置疑,她是喜歡他的,但在她的世界里,他只是她的喜歡之一。
許一洲好像被打敗了似的嘆了一口氣,投降一樣給凌小億打電話。
“喂,抱歉啊,忘記跟你說了,不要等我了。”凌小億那一頭是很匆忙的敲擊鍵盤的聲音,生龍活虎的狀態(tài)。
不知疲倦,勇往直前。
許一洲握住手機,竟是笑了。
從李頤之那里出來的時候,他的怒火幾乎能把整個世界燃燒盡了,這種事情她也瞞著他,到底有什么事情她主動告訴過他的?
但冷靜下來,他也就明白了,這些事情她都能自己處理好,所以無需告知,就像他也未曾與她分享公事。
這樣不是不好,但是他不喜歡。
他原來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一個全心全意依傍自己的女人,最終卻被一個行事千里之外的女人深深吸引。
“你什么時候回來?”許一洲問道。
凌小億看了看時間,十二點五分,工作還有大半,她略想了想,回答:“我今晚大概不回去了,隨便瞇一會就行。”
許一洲說道:“吃飯了嗎?”
凌小億笑道:“吃了。”
許一洲掛斷了電話,躺了一會兒,依舊睡不著,起身到廚房找了一杯熱水,準備撫慰一下自己的胃。
夜燈幽幽的亮著,在樓梯的拐角處他碰到了馮箏。
美女什么的許一洲見得多了,可馮箏確實是出類拔萃的漂亮,許一洲視而不見徑直往自己房間去了。
馮箏咬了咬唇,幾乎是心里一橫,跟在了許一洲的身后。
許一洲將熱水放在了桌子上,頭也不回的說道:“我們許家喜歡女兒,再認你一個也沒什么。”
馮箏顫著聲音說道:“我喜歡你。”
許一洲轉(zhuǎn)過身來,望著她,楚楚動人的風致,能夠看得出來,是一個擅長將自己的優(yōu)勢最大化的女人。人世間,女人靠這個謀生的太多,還有謀得很出色的,所以很多人愿意前仆后繼走這條路。
“馮小姐,我有意中人了。”許一洲說道。
有意中人又能怎樣,馮箏自信很少能有人超越自己的美貌,因為自己幾乎將所有的閑暇時間都用來變美,沒有任何別的安排,這樣嚴苛的待自己,沒有理由不成功。
她站在那里低聲哭泣了起來,果然深諳男女之道。
許一洲漠然的望了她一眼,說道:“出去。”
事已至此,馮箏卻是上前一步,非常具有誘惑力,許一洲都不用想就知道她要做什么,她不是第一個,當然也不會是最后一個。
“馮小姐,請你想想我的母親。”許一洲依舊很平靜。
聽了這句話,馮箏的手終于停住了,她遲疑了一下,然后將掉落在地上的衣服撿了起來,走出了許一洲的屋子。
跟著許太太還真的處出了感情,或者借機下臺也好,她能走出去,許一洲已經(jīng)原諒了她。一個女孩子,傾其自尊,無論出于什么理由,都太可憐了。
他將杯中放溫了的水一飲而盡,然后穿上外套出了家門。
凌小億剛剛把自己的簡易床搭好,一面捶著腰一面打算歇著,稿子交上去了,明早可能還要改,先睡一會覺補充一下精力。見到許一洲的電話,聽到他在大廈地下停車場,不知為何自己心里都砰砰的跳了。
遠遠見到凌小億過來,許一洲下了車,沒來得及說話就將她硬塞到后座上。
“嗯?”凌小億還有些發(fā)懵。
后排座椅已經(jīng)放倒,真是準備充分。
因為停車場24小時有管理員巡邏,凌小億咬著唇不敢發(fā)出聲音,許一洲緊緊握住她的手,整個車晃得厲害,凌小億感到自己像在船上,波濤洶涌。
良久之后,兩個人才分開。
“忙完了嗎?”許一洲問道。
凌小億懶洋洋的點了點頭。
許一洲看著她,猝不及防間再次進入,凌小億低呼了一聲,渾身都軟了下來。
“這里有攝像頭吧?”許一洲問道。
凌小億熱情的勾住他的脖子,呢喃著說道:“大概有吧……”
管他有沒有的。
許一洲忽然明白了她為什么答應(yīng)要結(jié)婚,不僅僅因為保守,更是為了無懈可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