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結(jié)婚之事因?yàn)槊囟恍故峭瑳]有結(jié)婚一樣。從民政局出來,凌小億又接了電話直接回報社,并且拒絕許一洲相送。
“你去處理自己的事情吧。”她很豪邁的揮了揮手,直接往地鐵站走過去。
按說新婚燕爾,怎么膩歪都不過分,但凌小億顯然無心于此。結(jié)婚只是法定程序,她到底是一個保守的人。
許一洲明白她的心思。她并沒有做好準(zhǔn)備,但也不會放棄機(jī)會。
不管怎樣,她心里還是有他的。因此他也愿意縱容她。
沒有回公司,他直接回了一趟家,雖然好像什么都沒變,但好像又什么都變了。他臉上不由帶出的喜悅,讓許藻寧覺得新鮮。
“你過來。”許藻寧向弟弟招了招手。
許一洲對姐姐一向惟命是從,便聽話的走到窗前。
“我瞧著你是有什么好事,不跟老頭老太太說,也別瞞著我呀。”許藻寧啃著蘋果低聲問道。
許一洲笑道:“沒有。”
“撒謊!”許藻寧瞪了他一眼,許一洲知道她的厲害,便打了一個哈欠:“我去睡一覺。”
許藻寧嗯了一聲,又吩咐廚房:“少爺今天在家里吃飯,準(zhǔn)備點(diǎn)他愛吃的。”
管家過來低聲道:“剛才馮小姐打電話來,說要上門探望太太。”
許藻寧想了一會,想不出來,便問道:“哪個馮小姐?”
管家笑道:“馮友輝的女兒馮箏。”
許藻寧想起來了,那個小姑娘有一張白凈的瓜子臉,瞧著文文靜靜,也不吃老爹,找了一家銀行工作,在這一群里算是一個低調(diào)懂事的。
說是來拜訪許太太,自然都是借口的。
“問問太太,要不要見。”許藻寧也不放在心上,隨便將管家打發(fā)走了。
許一洲睡得很滿足,自己也是漂泊良久,終于能停靠到岸,他也踏實(shí)起來。想著以后可以隨時隨地與她打電話了,不必再有什么顧忌,更是心情晴朗。
12點(diǎn)鐘的時候,許藻寧打電話問他要不要下樓吃飯,不下來的話讓人送上樓去。許太太在一旁聽著,挽著馮箏的手,對許藻寧道:“讓他下來,家里來客人了。”
許藻寧見許太太甚喜馮箏的樣子,便繞著電話線跟許一洲說道:“有客人來,媽媽讓你下來。”
許一洲便問道:“嗯?”
許藻寧向著馮箏一笑,對許一洲說道:“是馮小姐。”
許一洲聽了,笑道:“你跟媽媽說,我還沒睡足,要再躺一會。”
許藻寧便是原話轉(zhuǎn)達(dá),馮箏在旁面不改色,許太太佯作生氣,說道:“好容易回一趟家,也不陪我們一起吃飯。”馮箏倒是勸了一句:“許總一向很忙,難得能找日子休息,伯母不嫌棄,我陪著您吃也是一樣的。”許太太便說:“還是小箏最乖巧,伯母雖是有了你大姐,可是那個性子啊,哪里有你一半的懂事。”馮箏連忙說不敢。
許藻寧看著她們兩個親親熱熱去了餐堂,有點(diǎn)目瞪口呆。管家在旁小聲道:“馮小姐跟太太感情不錯。”
這也難怪,許家姐弟兩個天天抓不到人,若是成家立業(yè)了,有個孩子也行啊,偏偏都是孤家寡人,許太太又不比許大佬,自己有一攤,忙起來也能打發(fā)時間,她是賢妻良母做慣了的,到了這年紀(jì),就盼著能有人陪著伴著,馮箏時機(jī)選的好,先頭兩次許太太與她也是客氣話多,后來風(fēng)雨無阻的,許太太見她懂事,也有點(diǎn)憐惜她的意思——再說許一洲總這么空著也不是一回事啊。
許藻寧親自將餐盤端到許一洲房間,“起來吃飯。”
許一洲說道:“放那兒吧。”
許藻寧上來就拉耳朵:“放哪啊?給我起來!”
許一洲只好起了身,姐弟兩個人一起吃了飯。
馮箏陪著許太太消食,眼見要到午休的時間,許一洲還沒有露面,馮箏只好告辭走了。
聽了管家來報,許藻寧有點(diǎn)感慨,向著許一洲說道:“你也給個明話吧,女孩家子怪不容易的。”
許一洲說道:“我以為我暗示的已經(jīng)很明確了。”對于圍攏而來的女孩子們,他沒有給過任何一點(diǎn)機(jī)會。但看起來也阻止不了她們的前仆后繼。
若說她們對他有多么喜歡,也算不上,自己并不是一個容易相處的人,只不過是有錢,很有錢。
“我跟媽媽說一聲吧。”許一洲準(zhǔn)備跟許太太談?wù)劊m然他還不想將結(jié)婚的事情說出來,但也不能讓母親這樣被利用。
許太太午睡醒來,發(fā)現(xiàn)兒子還在家里,便覺得一陣貼心的慰藉。
“怎么,要留在家里給我做晚飯吃?”許太太一面笑著一面問道。
許一洲笑道:“好啊。”
許太太打量了一番兒子,覺得容光煥發(fā),知子莫若母,知道是有高興的事,但他不說,自己也不問。
許一洲走過來替母親輕輕按摩肩膀:“我對馮箏沒有意思,以后可以不必敷衍她。”
許太太聽出弦外之音,笑問:“那你對誰有意思?”
許一洲回答:“保密。”
他語氣里塵埃落定,許太太倒也不追根究底,只拍了拍兒子的手:“好,我會把你的意思緩緩的告訴給小箏。”
許藻寧本來在一旁翻畫冊,聽母親叫馮箏為小箏,忍不住醋意大發(fā):“媽媽,叫的太親熱了。”
許太太望了女兒一眼,笑道:“小箏確實(shí)可憐,馮友輝那個人你們也不是不曉得,現(xiàn)在她有了后娘,家里哪還能待得下呢。”
許藻寧皺起眉來:“她那個后媽好像只比她大兩歲。”
許太太嘆道:“是啊,克扣得厲害,若不是小箏自己出來工作,在家里怕還是連溫飽都沒有。”
許藻寧因?yàn)殚L期不在國內(nèi),也不跟她們多打交道,所以這些事情一概不知。許一洲倒是耳聞過,與自己關(guān)系不大,也就算了。
許太太眼見是對馮箏母愛泛濫,兩個人倒是處出幾分真感情,許一洲不好再勸。想母親本是很慈愛的,可惜許藻寧和許一洲姐弟兩個太獨(dú)立太省心,滿溢的愛只有另找出路。
自己該說的都說了,若是馮箏不懷雜念,與母親作伴,他倒不介意有一個妹妹。
在家里陪著母親吃過飯,他回豆腐胡同取了幾件衣服,然后又開車回到了凌小億的家。
早上出門前,她已經(jīng)將備好的鑰匙給了他。
屋子里黑著燈,凌小億果然還沒有回來。許一洲上了樓,進(jìn)了家門,先去沖了一個澡,然后坐在客廳里處理文件。
到了九點(diǎn)鐘,許一洲給凌小億撥了一個電話。
“幾點(diǎn)回來?我去接你。”他說道。
“啊,不用,我已經(jīng)快到樓底下了。”凌小億笑道,“你在家?”她看到了亮著的燈光。
“嗯。”許一洲應(yīng)了一聲。
過了一會,凌小億一面搓著手一面進(jìn)了門,先把大大的皮包放下,許一洲走過來問道:“吃東西了嗎?”
凌小億向他笑道:“吃了幾塊餅干。”忙起來就是墊墊饑而已。
許一洲便說道:“給你煮碗面吧。”
凌小億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道:“好啊。”
許一洲望著她,輕輕嘆了一口氣:“這么晚,你應(yīng)該讓我去接你的。”
凌小億一面脫鞋子一面低著頭回答:“我一個人可以的。”
許一洲停了一下,才說道:“我給你買臺車吧。”
凌小億將大衣掛起來,說道:“不要。”
許一洲便不再言語,進(jìn)了廚房,給她做了一碗蔥油蝦子面。香噴噴的端出來,凌小億坐在餐桌前一臉期待:“還記得第一次去豆腐胡同的時候,你請我跟師兄一起吃飯,真的,我從來沒有吃過那么好吃的燒茄子,酸梅湯也特別好喝。”
她也是餓極了,冬夜又是這樣的寒冷,她呼嚕呼嚕的吃面,不怎么淑女,但很可愛。
許一洲在一旁看著她,外面漸漸有雪花落下來,小小的屋子里溫暖如春。
她要的是他,也只要他,他已經(jīng)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