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應(yīng)戰(zhàn)
說話的是枯鏑,他對狂尊的實力非常忌憚,從剛才狂尊身上散發(fā)出的氣勢就可以看出,他的修為遠比百年前要高了許多。自己這邊雖然有那個什么女子相助,但是褐甲蠕蟲部族的威脅,始終沒有辦法真正解決,萬一高庸涵二人離開焚天坑,剩下的事情又該怎么辦?總不能白白錯失這次機會吧,所以一聽紫袖要高庸涵拒絕,頓時就急了,忍不住開口相求。
高庸涵看了狂尊一眼,轉(zhuǎn)身走到橋頭,枯鏑率著一幫七蟲族長老,急忙迎了上來,顧不得紫袖冰冷的眼神,齊齊朝高庸涵深深施了一禮,弄的高庸涵頗有些手足無措,苦笑道:“大長老,何苦如此?”
“高先生!”枯鏑一開口就把高庸涵嚇了一跳,“高先生,七蟲族的存亡大計,都靠先生了,望先生能看在計族長等人的面上,幫我們一把!”
高庸涵還沒來得及開口,那邊鳳五就不干了,張嘴反駁道:“大長老,你別拿我當擋箭牌,我絕不能讓我這兄弟身陷險境!高老弟,你根本不用理會這個狂尊,有本事,他盡管攻過來,咱們真刀真槍地打上一場,也不見得就一定會輸。”
枯鏑沒想到鳳五這般決絕,張口結(jié)舌,結(jié)結(jié)巴巴說道:“計族長,這可是關(guān)系到全族的生死,你,你怎么這么說話?”
旁邊的一位長老接口道:“我看高先生不會有什么危險,他既然能擊敗虻尊,在十招之內(nèi)一定不會有事的!”
“有本事,你自己去!”紫袖冷冷說道,嗆的那個長老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這邊鳳五和枯鏑等人猶自爭論,那邊狂尊倒也耐得住性子,除了命一眾手下暫時休戰(zhàn),同時一招手,幾名手下壓著一個色彩斑斕的蟲人走到石梁邊,然后對高庸涵說道:“你要是能接下我十招,我連這個人一起放了。”
眾人回頭,就聽紅蜓失聲喊道:“六弟!”
此人正是計熬!原來那日高庸涵斷后,計穹等三人奪路狂奔,一直退到接近夜痕洞的一處山谷中,找了一個隱秘的地方,苦等高庸涵歸來。可是等了整整一天,都沒見到高庸涵的身影,估計他可能出了什么意外,計穹有些坐不住了。
臨行前,蟲齡一再交代,要他們?nèi)吮Wo好高庸涵的安全,可是沒想到,到頭來,卻是高庸涵為了自己三人,陷在了墨石洞。經(jīng)過此役,三人已經(jīng)完全把高庸涵當作了朋友,照蟲八的意思,本來也想留下來,但是計穹考慮到蟲八過于沖動,一力堅持下,才攔住了蟲八。三人一番商議,決定由蟲八背著計穹先回夜痕洞,將一路上發(fā)生的情況稟報蟲齡,而計熬則自告奮勇,留下來打探高庸涵的下落。
計熬順著原路,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一路上避開了幾群褐甲蠕蟲的追兵,越往深處,心情越來越不安。直到最后,迎頭碰上了幾個落單的褐甲蠕蟲,避無可避,當即出手,終于從這幾個褐甲蠕蟲口中得知,高庸涵已經(jīng)和虻尊手下高手赫源冠一起,掉進地火熔漿中,同歸于盡了。
這一下宛如晴天霹靂,計熬大為痛心,對于這個剛剛結(jié)交的朋友,由衷地感到惋惜。可是他的行蹤也已敗露,虻尊本來就心情極壞,連發(fā)數(shù)道命令,命手下搜尋那三名紅絲蟄蟲修真者,這下總算找到一個,當然不能放過。盡管計熬本人十分機警,而且修為也不差,可是擋不住對方人多勢眾,終于在力竭之后,被虻尊俘獲。照虻尊本來的意思,當場就要吸食掉計熬的靈胎,幸虧狂尊使者適時趕到,命虻尊火速趕往閱曇洞,計熬才算暫時保住了性命。
狂尊從虻尊當初的稟報中得知,高庸涵就是計熬等人帶到了墨石洞,想必兩人多少會有一些交情。在了解了計熬的來歷以后,開始只是覺得這是一個極好的補品,眼下為了能誘擒高庸涵,索性把計熬當作了誘餌。
這下,不光是枯鏑等人希望高庸涵能出手,就是紅蜓和蟲髏棠兩人,望著高庸涵的眼神中,也充滿了期盼。只是由于鳳五的極力反對,所以才不好開口,但是他們和計熬兄弟情深的意思,不要說高庸涵,就連鳳五都感覺到了。
高庸涵想的最多的,倒不是自己能不能接下狂尊十招,而是該如何說服鳳五和紫袖,因為自從和蟲齡一番深談之后,他就已經(jīng)做出了決定,要設(shè)法幫七蟲族擺脫這種悲慘的局面。更何況枯鏑等人,幾乎是到了近乎哀求的地步,其實就算沒有這幫蟲人長老在一旁勸說,他也準備硬接下來。
看著眾人仍在爭吵,高庸涵把鳳五拉到一邊,懇切地說道:“五哥,你對我的關(guān)切,我銘記在心。不說別的,就是計熬在他們手上這一件事,我也一定要去試一試!”
“嗯,我知道!”鳳五點點頭,其實自己又何嘗不是如此,當下語重心長地道:“高老弟,我不攔你,但是你自己一定要小心!”
“我知道!”高庸涵一臉的輕松,相對于紫袖和鳳五而言,他反而是最有信心的一個,因為狂尊的那番話,激起了他內(nèi)心深處的一種斗志。此時的高庸涵,只覺得紫府內(nèi)靈氣充盈,迸發(fā)出了前所未有的戰(zhàn)意。
鳳五看著這個生死相交、肝膽相照的小兄弟,突然生出了一種英雄遲暮的感覺,“難道是這么多年的經(jīng)歷,反而讓自己變得謹小慎微起來?”
高庸涵走到紫袖身邊,輕聲道:“對面那個蟲人也是我的一個朋友,沒有他帶我來這里,我也不可能遇到你,所以我一定要去救他!”跟著瀟灑一笑,說道:“等我把這里的事情處理完,就帶你離開焚天坑,帶你去游遍名山大川,好嗎?”
紫袖展顏一笑,知道高庸涵心意已決,拿出云霄瓶,悄悄塞到高庸涵手中,輕聲道:“我教你個法子,你等會可以把那條火螈放出來,打他個出其不意。”跟著傳給高庸涵一段咒語,又細細交代了一邊:“只要你能先撐過三招,就可以把火螈放出來,然后躲在火螈身后,當可無事。”
“我知道了!”說完,高庸涵輕輕拉了拉紫袖的小手,然后轉(zhuǎn)身走到了石梁中間。
狂尊頗有趣味地看著高庸涵,戲言道:“怎么樣,接還是不接?”
“當然要接了,不就是十招么?”高庸涵一臉從容,侃侃言道:“不過,我倒是很擔心,你能否信守承諾?”
狂尊一聽,不怒反笑,仰天道:“好小子!我狂尊雖然修的是魔功,但是從來都是一言九鼎,豈會騙你這么個后輩?”
“那就放馬過來,讓我這個后輩也看看,魔功倒底有什么了不起!”
“好,好,好!”連著三聲好,狂尊倒對高庸涵有了一種欣賞,當即身形一晃,來到石梁上,和高庸涵遙遙相對。
狂尊這一動,紫袖心中一懔,暗想:“此人好快的身法,果然了得!”
這是狂尊出關(guān)后的首戰(zhàn),也想試一下自己苦修的成果,面容一整,右爪虛空一抓,聚出一團紅光,跟著輕輕一推,嘴里喊道:“第一招!”
從狂尊往石梁上一站,高庸涵就清晰地覺察到,面前這個蟲人,是自己出道以來,遇到的最厲害的一位修真者。光是狂尊那股氣勢,便已經(jīng)壓得自己幾乎喘不過氣來,更遑論接下來的苦戰(zhàn)。但是,高庸涵本就是愈挫愈勇的性格,不但不驚慌,反而充滿了期待。他知道,用對付虻尊的那種方法,在狂尊面前根本沒用,還是老老實實穩(wěn)守為宜。由于斂眉劍已經(jīng)失落,當下以手作劍,往身前地面一點,一招“畫地為牢”,布下了一座法陣。
天機門長于陣法和機關(guān)之學,其開山祖師,在本門典籍的記載中,是傳說能和九界道祖相比肩的,一代奇才的道一真人。相傳,道一真人只花了百余年,就白日飛升,天資之高不做第二人想,至今無人能及。真人升仙后,留下了諸多修行法門,可惜大多都已經(jīng)失傳,即便如此,天機門仍是九大修真門派中,數(shù)一數(shù)二的大派。這“畫地為牢”法門,其實是天機門的入門之學,卻并不因為修習簡單而為人所輕視,據(jù)說這個法門練到極致,別說修真者的攻擊,就是天劫都能擋住,只是從沒有人能修到此等程度而已。
高庸涵一出手,頗有幾分大巧若拙的味道,鳳五看的不住點頭,對于高庸涵的精進大感寬慰。要是當日在東陵王府時,能有這般修為,究意堂長老鳳勻閑,只怕也很難攻破這個陣法。
那團紅光緩緩飛來,高庸涵覺得壓力越來越重,體內(nèi)靈力運轉(zhuǎn)到極致,紫府猛地膨脹起來,宛如要爆裂一般。難過之極,不由自主地伸手連彈,數(shù)道靈力激射而出,朝那團紅光擊去。靈力擊中那團紅光,就像幾枚石子投進水潭,只激起了幾圈漣漪,紅光卻似乎動了真怒,一下子碎成數(shù)塊,分幾個方向,朝高庸涵襲來。
畫地為牢法陣瞬間發(fā)動,在高庸涵身邊豎起一層法盾,“啵啵啵”,連續(xù)數(shù)聲輕響,幾團紅光隨即沒入虛空,法盾也是一陣劇晃。
站在陣中的高庸涵,只覺得心神劇痛,身子一晃,踉蹌幾步,朝后退去。可是紅光的攻擊才剛剛開始,就聽見狂尊一聲大吼:“破!”
分散的紅光突然凝聚到一起,狠狠撞到法盾之上,法盾“啪”地一聲碎裂開來,紅光只是稍微黯淡了一下,繼續(xù)朝高庸涵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