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第 95 章
顧昂瞥了他一眼, 突然頓悟。
他磨著牙靠近葉斐, 恨不得咬這人一口,“你是不是故意讓我遮得嚴實?”
“什么?”葉斐面無表情地捻了一下手心。
這個小動作被顧昂抓到, 完整地收進眼里。
每次葉斐腹黑的時候, 就會下意識這樣。
顧昂聰明,尤其是在葉斐算計他這件事情上,練就出了驚人的敏銳度。
他有一絲直覺,又被這狗給坑了個徹底。
顧昂磨了磨牙齒,像小獸一樣露出惡狠狠的表情, “你準備了一套東西讓我換上, 欲蓋彌彰。最近我們風(fēng)口浪尖上,很容易遇上八卦網(wǎng)友。”
他加重語氣,篤定下結(jié)論,“你就是故意的, 讓人看到你陪omega產(chǎn)檢,想洗脫你被綠的污名。”
葉斐壓了一下嘴角,強忍笑意,“被你發(fā)現(xiàn)了,光光變聰明了。”
“你怎么為了一己私欲, 把鍋甩我頭上呢?”
顧昂氣急敗壞,伸手擰了他的胳膊。
肌肉有點兒硬, 到底沒捏得下去。
葉斐微微皺了皺眉,把那一丁點兒痛感忽略,“我是讓大家來罵我出軌, 不好嗎?”
顧昂沉默。
到底是被綠讓大家同情好,還是被罵感情不專一好,這是個問題。
好像挑哪一個,都覺得堵得慌。
他噎了幾秒,又一邊垂眼刷論壇,一邊吐槽:
“現(xiàn)在不是誰被綠的問題,我們倆都風(fēng)評被害。你這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現(xiàn)在已經(jīng)變成,一個有未婚夫,一個有孩子,兩渣男各玩各的。
明明是專一的深情,都被糟蹋成什么樣兒了。
“反正早晚會澄清的,無所謂。”
葉斐看起來很是平靜,他低頭繼續(xù)看菜譜,“我更關(guān)心晚上給你做什么吃的。”
“您心真大。”
顧昂把頭往后靠了靠,懶洋洋地念,“你的黑粉叫葉綠素,我這邊叫熒光綠,兩邊正在論壇上吵架呢。你說這有什么可吵的?這年頭渣男人氣高?”
葉斐沒理他,指尖滑動屏幕,“要不燉只雞/吧。”
“你怎么說臟話,好粗俗。”顧昂瞥他。
葉斐:“.......”
他換了個終點地址,“我先去超市買菜,你在車上等著。”
“哦,好久沒吃葉大廚做的飯了,期待。”
“陰陽怪氣。”
葉斐沒忍住捏了一把他的臉,指尖擠出一塊軟軟的肉。
“小朋友,你最近真的很恃寵而驕。”
“醫(yī)生說了,要照顧孕夫情緒。”顧昂抬著頭,下巴繃成一條直線。
表情張揚,且傲嬌。
葉斐無奈,還能怎么辦,自己挑的人,得寵著。
車停在超市門口,他揉了一把顧昂的頭,就匆匆下車。
顧昂坐在車上,戴回口罩,重新回到全副武裝的模樣,趴在窗上看著人遠去的背影。
從背后看過去,就是后腦勺都能看出男人的英俊。
顧昂心想,遠遠地看,還挺高冷。
這人買個菜都這么酷,像是提著把槍要去殺人。
他一動不動的盯著超市大門口的方向,覺得自己好像變小了。
變成了學(xué)校門口等著被家長接回去的小孩兒,但跟小時候不一樣的是,那會兒秦樂荷有時候會晚到,會忘記,葉斐不會。
過了一會兒,葉斐拎著兩大袋食物走了回來,微微彎腰通過窗戶看人。
顧昂彎了彎眼睛,隔著口罩沖他笑。
“小朋友,你爸媽呢?”葉斐逗他。
顧昂捏著嗓子,裝成小奶音,“我一個人,迷路了。”
“那跟哥哥回家,哥哥給你吃的。”葉斐拉開車門坐進去,“以后當哥哥的童養(yǎng)媳。”
顧昂憋不住,笑罵道,“變態(tài),葉斐你越來越騷了。”
“近墨者黑。”葉斐瞥他一眼。
過了幾秒,顧昂才反應(yīng)過來意思。
這人怎么拐著彎罵人呢。
車往回開回到別墅,停在花園的草坪邊。
顧昂鬼鬼祟祟地沖進去,甩掉鞋子踩進拖鞋,終于可以摘下口罩,大口喘氣。
葉斐拎著食材徑直進了廚房,之前買了些廚房用品,終于派上用場。
他把袖子挽到小臂的位置,開始處理今天的晚餐。
顧昂上樓換了件家居服下來,整個人陷入一片柔軟,倚在開放式廚房的吧臺上看他動作。
明明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少爺,家務(wù)活倒是做的熟練。
清洗,處理,切塊,過水,再往雞肚子里塞食材。
小臂的襯衫松了扣子,一點一點的散開。
葉斐沒回頭,低頭認真處理那只拔毛的雞,“光光,過來幫我弄一下衣服。”
“嗯,來了。”顧昂慢吞吞地踩著拖鞋過去,從背后抱住人。
溫存了一會兒,才懶懶散散地幫他把袖子卷起來,推到小臂的位置。
事兒做完了,人沒走。
顧昂繼續(xù)從背后抱著他的腰,鼻尖在肩膀上蹭。
葉斐易感期好像還沒過,身上可以聞到一股很淡的白蘭地味道。
“今天怎么這么粘?”葉斐側(cè)過頭看了他一眼,繼續(xù)忙活。
“舍不得你。”顧昂雙手緊箍著他的腰,“你今晚是不是要回宿舍?”
葉斐挑眉,“也..... 可以不回。”
“會被人發(fā)現(xiàn)嗎?我們最近好像有點兒高調(diào)。”顧昂悶聲開口。
葉斐把雞放進鍋里,又洗了洗手,才轉(zhuǎn)身看向掛在他身上的無尾熊。
“最近陸家忙著應(yīng)付葉家的打擊,哪兒有空天天盯著我們。”
顧昂露出笑臉,雀躍起來,“那你今天住這兒。”
說完,他又皺了皺鼻子,“明天又要去陸家的酒局,今天讓我開心會兒,免得沒有心情面對那幫煩人精。”
“反正,離陸長景遠點兒,我老覺得他對你有意思。”葉斐把人抵在料理臺邊,分了幾分心思去看旁邊灶臺上的火。
顧昂嗯了一聲,嗤笑道,“他只對權(quán)力有意思,不過是借著我往上爬。當然,有這么一個帥氣的未婚夫,還是很長他面子。”
葉斐對未婚夫這三個字非常不滿。
現(xiàn)在流言四起,顧昂沒承認,沒反駁,模棱兩可的態(tài)度。
當事人越是低調(diào),傳言就越是五花八門。
有人說顧昂釣著人,也有人說是被逼迫的,還有人夸這綠茶手段玩兒得花哨。
顧昂心里很清楚,只要不承認,日后打臉就沒讓人抓不到把柄。
見葉斐臉色陰沉,顧昂仰頭碰了碰他的唇,調(diào)節(jié)氣氛。
“哥,你說我們現(xiàn)在互相給對方戴綠帽子,是不是更像是偷情?”
葉斐:“......”
腦補了一下,顧昂越說越起勁,“我背著訂婚的未婚夫,你背著懷孕的omega,跑來這小別墅里幽會。操,好刺激好帶感。”
葉斐忍無可忍,揉了一下他的臀瓣,“你知道偷情要干什么嗎?誰家偷情還給你提只雞上門做飯?”
顧昂被逗笑,“那你可真是本年度最慘的情夫了。”
“去沙發(fā)上休息會兒,飯好了叫你。”葉斐看著時間,又開始忙活炒菜。
顧昂懶洋洋從廚房里挪出來,把自己扔在沙發(fā)上,隨意刷新聞。
真是哪兒哪兒都躲不過自己和葉斐的傳聞,看著鬧心。
他揉了揉發(fā)酸的眼皮,退出界面,才看到白斯寧給他發(fā)了信息。
小白白白:【昂哥,照片上的人是你吧!化成灰我都能認出來!】
顧昂:【怎么說話呢?】
小白白白:【不是,我就是看著網(wǎng)上那群熒光綠上躥下跳,我著急】
顧昂:【你別管了,過幾天我自己澄清】
小白白白:【卑微,坐等一個真相,我都快憋屈死了。】
顧昂才看到夜光后援會已經(jīng)走得稀稀拉拉,從四位數(shù)粉絲又掉回了最初的兩位數(shù)。
只有白斯寧在努力的活躍氣氛,但群內(nèi)已然是一潭死水。
顧昂輕聲吐槽,這個傻子。
傻不拉幾的一根筋,認準了就不放。
顧昂回復(fù):【過幾天,約上林修永一起吃飯,我告訴你們真相】
小白白白:【好!】
發(fā)完信息,顧昂覺得有點兒困。
他倚在沙發(fā)上昏昏欲睡,有點分不清朝夕。
廚房漸漸飄出一陣陣的香氣,半夢半醒,感覺有人在捏他鼻子。
不知道過了多久,顧昂又睜了眼,才看到葉斐坐在他旁邊。
他開口說話,發(fā)現(xiàn)聲音有點兒悶,“飯好了?怎么不叫我?”
“嗯,看你睡得很香,沒舍得。”葉斐伸手拉他起來,“來,祖宗,伺候你吃飯。”
這句祖宗,聽得顧昂心花怒放。
餐桌上擺著三菜一湯,看著很有賣相。
葉斐做飯手藝很好,雖然不常做,但口味精準的抓住了顧昂的胃。
以前軍營的時候,不太好吃獨食,都是跟著大家一起去食堂從大鍋飯。
顧昂沒什么坐相的靠在椅子上,把湯吹成溫熱,暖洋洋地喝下去,“真懷念味道,我越來越期待結(jié)婚了。”
日子好像繼續(xù)這么平穩(wěn)的過下去,他們很快就能回到生活的正軌。
后面一段時間,顧昂開始頻繁跟陸家走動。
他沒有辜負葉家父子和秦樂荷為自己創(chuàng)造的條件,按照之前商量的計劃,提供了相當多看起來隱秘的內(nèi)部資料,引導(dǎo)著陸家不斷地摧毀著葉家的各種勢力。
每一次的爭鋒相對,陸家都大獲全勝。
隨著每一次的進攻,顧昂信任度在內(nèi)部飛速攀升,開始逐步跟著出席重要場合。
他心想,再努力一點,就距離摸到核心越來越近。
只需要找到和聯(lián)邦勾結(jié)的證據(jù),他便可以全身而退。
當然,葉鴻風(fēng)作為一個頂級家族的掌舵人,自然兩手準備。
早早安排好了一切,做好計劃并沒有成功的所有退路。
他借這個機會,好好地把葉家上上下下好好肅清一遍。
那些看似深入敵后秘密基地,實際上只伸手拿錢自己絕不出面的人...
那些在軍隊里借著葉家的名號狐假虎威,尸位素餐的人...
那些將葉家秘密軍備庫里武器偷偷以次充好,賺取差價的人...
絕大部分,都倒在了這一次陸家的襲擊當中。
所有敗絮,被這把火一同燒得干凈。
從表面看,陸家瘋狂地蠶食打壓著葉家的勢力,聲勢浩大。
但實際上,葉鴻風(fēng)在不斷地將那些拖累家族的寄生蟲,從葉家這座龐然大物的身上處理干凈。
而留下來的,是真正效忠于葉家主家的精銳。
不僅僅更加如臂使指,甚至還有一股子哀兵必勝的味道在里面。
葉家內(nèi)部人員精簡不少,核心戰(zhàn)斗力倒是上升了兩個臺階。
終于,再一次剿滅了一個隱藏在陸家大本營星球上的葉家秘密基地之后,陸延和顧深將顧昂單獨叫進了書房。
三人隱秘的對話,讓顧昂心生喜悅,有一種強烈的預(yù)感。
他想要的東西,馬上就能拿到。
“小昂,這一次叫你來,是有件事情想要聽聽你的意見。”陸延面容十分和藹,配上他的身份,可以說是相當具有親和力。
顧昂強忍著激動,乖巧坐在一旁, “陸叔叔,您說。”
看著面前意氣風(fēng)發(fā)的少年,陸延深深地嘆了口氣:“唉,每次看到你,就像是看到了長青和長白.....”
顧昂壓著惡心,面帶微笑回道,“以后我也會像孝敬我爸一樣,孝敬您的。”
說完,他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顧深。
顧深按按給他豎了個大拇指,又摸了摸陸延的手,“是啊老陸,憑我們的關(guān)系,小昂叫你爸也是應(yīng)該的。”
“好好好!”陸延連連點頭,一臉欣慰看著少年。
“最近你出了大力,我相信你是真心想要進我們陸家,以后我會把你當成親生兒子。”
他一開始保持著高度的警惕,畢竟顧昂和葉斐曾經(jīng)關(guān)系特殊。
可是最近,顧昂提供的隱秘信息帶領(lǐng)陸家節(jié)節(jié)獲勝,讓他慢慢產(chǎn)生了信任感。
他想著,顧昂是顧深所生,子如父。
對于錢財權(quán)利的向往,大概也是一脈相傳。
陸延終于放松戒備,把顧昂歸置為心腹。
顧深表情微動,見陸延松了口風(fēng),趁熱打鐵,“你看,孩子們馬上就要結(jié)婚,要不最近找時間,我們先去把手續(xù)辦了。”
陸延情緒有些起伏,他反手抓過去摩挲了兩把,“好,這樣我們真的就是一家人了。”
一家人,你們也配。
顧昂看著兩只交纏的手,晚飯差點兒被惡心得吐出來。
他假意流露出欣慰的表情,心里卻是被敲了一記重錘。
得加快腳步把這事兒解決,不能再拖。
要不然陸家真叛國成立,不僅僅是陸家,到時候連顧家所有人,恐怕都會陪葬。
到時候,自己再想要全身而退,那就不是那么簡單。
顧昂在心里將警戒線拉到了極致,正盤算著怎么開了這道口子。
就見陸延把一個通訊儀放到了臺面上,“這個通訊儀是長白還在世的時候,為家族留下來的后手。”
“什么東西?這和長白有什么關(guān)系?”顧昂裝傻問道。
他看了眼通訊儀,心里瞬間明了。
這八成,就是用來跟聯(lián)邦聯(lián)絡(luò)的工具。
陸延摸了摸通訊儀的聽筒,緩慢開口。
“你還不知道,長青死后,家族里大大小小的事物,長白就開始插手。最開始,我其實是抱著培養(yǎng)他的態(tài)度來輔助他,想看看他到底能夠成長到哪一步。”
“可沒想到的是,長白竟然比他的哥哥,甚至比我,都要更有頭腦。不僅僅將家族原本的事物都打理的井井有條,甚至還未家族找到了更多的道路。”
“這通訊儀,就是他為家族留下的后手中,最為關(guān)鍵的一手。”
顧昂抿緊了唇,眼睛死死地盯著那個小巧的儀器。
眼神幾乎要把那玩意兒灼燒出一個洞。
通訊器的另一邊,聯(lián)絡(luò)人是誰?
陸延沒注意到他的表情,低頭把通訊儀打開,一道投影顯示在書房的空墻上。
屏幕正中間出現(xiàn)了一個身影,高大威武的身軀充滿了威嚴,盤虬臥龍般的肌肉充滿了爆發(fā)力。
男人聲音很沉,“有事趕緊說,我還有要務(wù)要處理。”
陸延趕緊起身,介紹道, “李大人,這位是顧昂,是我和老顧的孩子。以后就是他來負責聯(lián)絡(luò),這次是來讓大人眼熟眼熟。”
“嗯?”對方抬起眼,這才注意到角落里的顧昂。
顧昂心里激動,表面上風(fēng)平浪靜。
他微微頷首,禮貌回應(yīng), “大人好。”
“行,我知道了。以后交易是由這個小子負責對吧。”
“沒錯。”陸延點了點頭。
顧昂挑眉,聽到了交易的關(guān)鍵詞。
老東西,終于被老子抓到了破綻。
“我倒是沒什么問題,讓這小子別拖我的貨就行。”被叫做“李大人”的壯漢,語氣有些不滿。
“我還以為你們兩個老頭終于想通了,準備完全投靠聯(lián)邦,沒想到就這么點小事。”
陸延放下架勢,趕緊賠笑, “大人放心,這條通訊線路經(jīng)過絕對的保密,就算被抓到了也查不到我們這里來的。到時候,只要再換一個通訊系統(tǒng)就好。”
“總歸不保險。下次再聯(lián)絡(luò),我喜歡是聽到直接投靠聯(lián)邦的消息,別每天有事沒事打過來浪費我時間。”
陸延苦笑了一會兒,沒應(yīng)對方的話。
交易是一回事,投靠是另一回事,他還沒那么勇氣直接放棄現(xiàn)在的高位。
壯漢嫌棄地冷嗤了一聲, “沒魄力,還是跟那個變態(tài)小孩聊天有意思。對了,這一次他怎么沒來?”
陸延支支吾吾,“長白...長白他.....”
壯漢瞬間領(lǐng)悟,沒再追問。
良久,才悠悠嘆了口氣,“唉,那小子可是幫了我很多。你們陸家和我們聯(lián)邦能夠搭上關(guān)系,說起來還是他在里面起了大作用。”
陸延尬笑,“是是是,今后還希望繼續(xù)聯(lián)絡(luò)。”
壯漢沒再說話,果斷掛掉通訊儀。
屏幕閃了一下,變成漆黑的背景。
書房內(nèi),三人面面相覷,有些茫然。
聯(lián)邦,西北軍區(qū)大本營內(nèi)。
剛結(jié)束了通訊的壯漢叫來副官,“和帝國陸家的合作全面終止,把我們的人陸陸續(xù)續(xù)都撤回來。”
“大,大人?為什么突然下這樣的決定?”副官似乎有些不明白。
壯漢冷哼,表情有些惋惜,“那個能幫我們抗衡凌君寒的變態(tài)小孩死了,陸家已經(jīng)沒有繼續(xù)合作的價值。”
副官聲音發(fā)顫,“可陸家好歹也是帝國最頂尖的家族,如果能夠成功唆使他們叛變,將軍絕對可以立下大功。”
“你懂個屁,沒有陸長白,現(xiàn)在陸家掌舵人哪怕真想叛變,也會被直接掐滅在搖籃中。把我們的羽翼收回來吧,現(xiàn)在的陸家,不再值得我們犧牲。”壯漢恢復(fù)冷漠,決絕的下了命令。
“謹遵吩咐,元帥大人。”副官微微躬身,往外走去。
“如果你生在聯(lián)邦該多好.....”
壯漢坐在軍帳中,又長長地嘆了口氣。
他望向遠方,眉目之間滿是悵然。
顧昂跟兩個老東西告別之后,沒有立刻離開。
等到書房燈光熄滅,他又利落地翻窗進去,摸索到了陸延的保險箱。
他拿開玄鳥的萬能磁鎖,很輕松打開箱子。
資料五花八門,其中包含了一些交易渠道文件。
顧昂把資料卷起,藏在衣服里。
又小心翼翼地,把保險柜放回原處。
如果只是文件,陸延可以說是污蔑造假。
但剛剛跟聯(lián)邦高層的私下聯(lián)絡(luò),提到交易,就足以錘死陸家的一切生機。
顧昂從書房里退出來,捏緊了手心里的設(shè)備。
是玄鳥特質(zhì)的隱形留影儀,已經(jīng)將剛剛的聯(lián)絡(luò)畫面原封不動記錄了下來。
夜色已深,顧昂卻雀躍得按捺不住。
鋪了快一個月的線,終于釣上了陸家這條大魚。
他給葉斐打了通電話,又叫白斯寧約上林修永,四人在白斯寧家碰面。
白斯寧正吵著餓,把家里的食材都拿出來,隨手燙了個小火鍋。
葉斐低聲問他,“搞定了?”
顧昂點頭,“嗯。”
“你們倆在對什么接頭暗號?這么晚叫出來,是有要緊的事吧?”白斯寧把蝦滑丟進鍋里,一臉茫然望著兩人。
顧昂盯著鴛鴦鍋發(fā)呆,“怎么還有清湯?”
“你們兩個怎么回事。怎么說分手就分手?”林修永同時開了口。
三人就不在一個頻道,各說各的。
顧昂無奈,看向林修永,“你又不是我們cp粉,干嘛這么關(guān)心我們感情生活。”
林修永揉了揉眉心,黑著臉盤坐著,一條一條甩出理由。
“第一,我是你們夜光cp粉群里的一員,你憑什么說我不是你們粉絲?”
“第二,你們兩個如果是私下分手就算了,現(xiàn)在鬧得滿城風(fēng)雨,不知道我們帝國未來即將面臨重大危機嗎?”
“最后,你們一分手,我工作難度變成了雙倍,監(jiān)視你們可太難了。祁蒼大人可不會給我發(fā)雙倍的經(jīng)費。”
有理有據(jù),無法反駁。
顧昂張了張嘴,選擇低頭吃飯。
白斯寧往嘴里塞了一個丸子,含糊不清開口, “是啊昂哥,你們倆好不容易才和好,那么多誤會都掃清了,干嘛分手?”
顧昂看了一眼葉斐,在想著應(yīng)該從哪里說起。
正在愣神,嘴角被葉斐叼著親了一口。
也就是一秒的時間,像被鳥喙啄了嘴。
那人抹了抹嘴角,淡淡開口,“還有問題嗎?”
“操,和好了?”白斯寧比當事人還激動,手舞足蹈的嚎,“所以隱情是什么?”
那天顧昂跟他做了暗示就沒了下文,他抓心撓肝都猜不透真相,差點兒夜夜失眠。
顧昂又低聲問,“現(xiàn)在說,沒問題吧?”
“東西都拿到了,可以說。”葉斐給了他一個確定答案。
“這一切,都是我們倆聯(lián)合葉家和秦家演的一場戲。”
顧昂略加思索,便簡單的把整個計劃給兩人解釋了一通。
計劃牽扯得復(fù)雜,來來回回說了十分鐘,才堪堪結(jié)束。
他說得口干舌燥,往嘴里灌了一大口水,才總結(jié)道,“所以陸長景的婚約是假的,我跟葉斐,從來就沒有分開,都是做戲。”
林修永慢吞吞地鼓掌,陰陽怪氣,“牛逼。”
白斯寧愣了許久,終于理清中間的彎彎繞繞,后知后覺地興奮。
“厲害啊昂哥!!這么一來,不僅僅為帝國摘除了毒瘤,而且還給你媽報仇,創(chuàng)造了一個完美的機會。”
林修永一臉無語,“所以你們兩個大張旗鼓的鬧了半天,就是為了收集陸家叛國的資料?”
顧昂突然反應(yīng)過來,表情僵住。
“你該不會想說.....”
“我是想說,陸長白之前搭上蟲族,我在其中提供了很多幫助。他們陸家背叛人族的資料,我這里有一整套。方便以后祁蒼大人找到機會,可以提前拔出這個毒瘤。”
林修永揉了揉指尖,“當然了,你們有視頻資料,能錘得更死。”
顧昂:“........你不早說。”
林修永沒好氣吐槽道,“你也沒問啊,枉我之前還跟你們倆開誠布公的好好談了一次。你們倒好,直接無視我。”
語氣怨念,表情無奈。
看得出,心里的埋怨多深。
顧昂扶額,試探發(fā)問,“你的意思是說,祁蒼大人其實早就知道?”
“那還用你們說,未來陸家背叛了人族,你覺得祁蒼大人會放過他們嗎?”林修永徹底無語。
顧昂抓到關(guān)鍵詞,祁蒼知道未來的事。
那顯而易見,也是穿越回來的了。
林修永還在絮絮叨叨的埋怨,“你們倆能不能專注于一心變強,別搞那些有的沒的。這種事情你跟我說一聲,就很簡單。兩位上將,算我求你們,你們現(xiàn)在可是肩負著帝國未來的希望,不要把精力浪費到這種地方。”
他氣得不行,感覺坦白局白吃了。
說了半天,兩人還是沒能完全信任自己。
計劃之前沒跟自己串氣,連帶著兩家子人還折騰了那么久。
現(xiàn)在都戰(zhàn)戰(zhàn)兢兢出了敵營,才來跟自己顯擺。
林修永又說,“我是間諜,不是壞人,你們醒醒。”
顧昂感受到幽怨的目光,表情有些不自在。
他拉了拉葉斐的手腕,想著怎么找補。
的確之前制定計劃的時候,完全忘了林修永這人。
說到底,思維還沒完全轉(zhuǎn)化,下意識對他還存著一份戒心。
葉斐捏了捏他的掌心,淡然開口,“也不算白忙,借著這次,葉家清除了不少內(nèi)部蛀蟲,上下肅清。這件事情,是一箭雙雕。”
林修永點頭,又鼓了鼓掌,“行,你有理,我說不過你。”
顧昂撐著下巴,“就是,怎么能算白忙。再說了,我得把我爸在里面攪和的證據(jù)也弄出來。而且,我爸馬上要跟陸延結(jié)婚,我跟葉斐下個月也要結(jié)婚,這動作稍慢,不止是顧家,連葉家都得受牽連。”
他催促道,“所以,不能再拖,這兩天就得下判決。”
“是是是,你們都有理由,我服。”
林修永舉手投降,“東西給我,我今晚就交給祁蒼大人,讓這事兒早點兒收場。”
顧昂把錄影儀和資料遞過去,“真的得盡快,拖不得。”
“知道了,啰嗦。”林修永把東西收好,悠閑地喝著清湯。
白斯寧耳朵豎得像天線,抓到一堆陰謀里的關(guān)鍵詞。
“等等,你們下個月要結(jié)婚?”
“是啊,準備好份子錢,謝謝。”顧昂眼皮都沒抬,大口往嘴里塞著牛肉。
這堆糟心事兒終于解決,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那肯定得準備一份大禮。”白斯寧激動跺腳,“要在寶寶出生前結(jié)婚嗎?”
林修永端著湯碗,疑惑看著幾人,“什么寶寶?”
“啊,說漏嘴了。”白斯寧拍自己一巴掌,小心翼翼地瞟了顧昂一眼。
他垂著頭,可憐巴巴地求饒,“昂哥,我錯了。我憋了好多天,盡力了。”
顧昂面不改色,“沒事兒,林修永也不是外人。”
林修永冷哼,“你現(xiàn)在知道我不是外人?所以誰的寶寶?”
顧昂揉了揉肚子,說得云淡風(fēng)輕,“我懷孕了,所以在寶寶出生前,我們會把婚禮辦了。”
林修永:“.........”
他愣了好幾秒,才壓住驚訝開口,“我之前是看到你在圖書館查白桃烏龍的資料,但沒想到你.......你不是alpha嗎?怎么他媽穿越成了omega。”
事情過于震驚,他難得飚了臟話,還差點兒破音。
白斯寧吐了吐舌頭,“我也覺得很神奇,昂哥這么厲害,竟然是omega。”
林修永搖頭,“我得回去查查實驗數(shù)據(jù),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
顧昂歪著頭看他,“我也想知道,查完告訴我。”
“那,既然資料弄好了,你們倆打算什么時候告訴大家?”白斯寧作為cp粉,火急火燎地催。
顧昂微微一笑,低頭把手指擠入葉斐的掌心,十指交纏。
他輕聲說,“很快。”
著急的不止白斯寧,顧昂自己也急著正名。
這大半個月以來,他和葉斐都快被憋屈死。
第二天一大早,顧昂跟葉斐手拉著手出現(xiàn)在校門口。
兩人晃著手走在林蔭道上,像那次公開宣布談戀愛一樣,大方又招搖。
顧昂微微吐了口氣,感覺連空氣都變得香甜。
能大大方方的出現(xiàn)在大家面前,這感覺實在是太棒。
他當然知道這動作帶來的效應(yīng)。
傳言是一千張嘴,都不用他開口,八卦立刻傳開。
兩人剛一現(xiàn)身,論壇的八卦板塊就直接炸了個徹底,跟導(dǎo)彈轟過似的。
牽手的照片被人偷拍上傳,個個驚掉了下巴。
【牛逼,這都雙雙綠了還能和好?心得多大?】
【我已經(jīng)看不懂這個劇情了,就是外面彩旗飄飄,家里紅旗不倒?】
【可是葉斐都把人家弄懷孕了,有了孩子,顧昂也能接受?】
【顧昂還跟人訂婚了呢,誰也別說誰...... 】
【葉綠素和熒光綠可以洗洗睡了,人家根本不關(guān)心綠不綠的......】
【這真是本年度吃瓜大戲,我已經(jīng)撐了】
【大概這就是豪門,玩的真的很花哨!】
【我只想說,陸長景不覺得自己被綠了嗎?】
......
網(wǎng)上聊得歡,當著本人,大家還算克制。
見兩人進了教室,氣氛一秒安靜,靜謐得詭異。
微風(fēng)掃過,顧昂居然沖著他們露出了笑。
個個噤若寒蟬,生怕被揍。
顧昂在一眾目光的注視下進了教室,又穿過個個震驚的表情,坐上座位淡然上課。
重新跟葉斐坐回同桌,各種親昵,毫不避嫌。
哪怕風(fēng)言風(fēng)語更甚,顧昂毫不在意。
今天心情好,不跟那些惡毒的小嘴計較。
甚至在課間的時候,他心血來潮,側(cè)頭親了一口葉斐的臉。
總之怎么高調(diào)怎么來,心情爽透。
白斯寧目睹一切,朝著他們豎起大拇指,“不愧是我粉的cp,牛逼。”
顧昂聳肩,“做自己,無所畏懼。”
他早上收到林修永發(fā)來的信息,證據(jù)已交,一切已成定局。
迫不及待著宣判的那天,看陸家個個傻掉的表情。
所以分手那些狗血戲碼,不必再演。
該秀的恩愛,當然是要全部補回來。
葉斐看著他毛里毛躁的小動作,覺得好笑,好像又看到了以前那個囂張無畏的顧昂。
他心里高興,也就隨著人去。
上完一天的課,顧昂準備跟葉斐回趟宿舍。
還沒走到教學(xué)樓門口,就被一個拿著話筒的女人攔住,背后還跟著一臺攝影機。
顧昂看著話筒上的標志,輕輕挑眉。
他微微笑著看著喘氣的女人,把葉斐的手拉得更緊,“別急,你先緩緩。”
女人按著胸脯喘完,又整理了一下亂掉的頭發(fā),示意旁邊攝影機開機。
“葉斐、顧昂你們好,我是帝星熱聞的記者,現(xiàn)在正在直播,有些問題想采訪一下你們。”
顧昂心想,搞直播,就是想拍到他惱羞成怒的樣子吧。
這些套路,早就看膩了。
他痞氣地揚了揚嘴角,“你問。”
“之前各種新聞提到,你的父親宣布你和陸長景已經(jīng)訂婚,那現(xiàn)在和葉斐還牽手,是否存在劈腿嫌疑?”女人問得很是犀利,幾乎是不留余地。
顧昂歪了歪頭,沒頭沒尾問了一句,“直播是吧?”
女人噎了一下,“是的,網(wǎng)絡(luò)同時播放,現(xiàn)在在線人數(shù)已經(jīng)很多。”
她往后退了半步,看著面前兩個高高大大的少年,生怕對方起了火。
記者表情變得復(fù)雜,又是忐忑,又是期待。
真要拍到顧昂揍人,播放量肯定飆升。
顧昂笑了笑,拉著葉斐朝著攝影機的位置走了兩步,讓自己的臉占滿整個直播屏幕。
他清了清嗓子,即將出口的話,已經(jīng)在內(nèi)心里排演過無數(shù)次。
是很多個夜晚慎重考慮的結(jié)果,也無所畏懼之后的風(fēng)浪。
“新聞是假的,我跟顧深已經(jīng)毫無關(guān)系,也從來沒跟陸長景訂婚。”
“還有,跟葉斐去做產(chǎn)檢的omega,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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