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尋找回歸之路的密修者
狙擊者
牛二娃在林中狂奔,心中在呼喊道:“沒想到,機會終于來了!哥哥,我能替你報仇了!卓木強巴,這次你必須死!”從小到大,不管打架,還是偷東西,都和哥哥一起,四處流浪。哥哥就是自己半生的依靠,兄弟兩人一直在生死邊緣徘徊,因此,殺了哥哥的卓木強巴,他必須死!至于他們兄弟倆做的違法的事,殺過的那些人,牛二娃是不會放在心上的,他的邏輯很簡單,他們這么做,只是為了生存。只要是為了生存,那么所做的一切便都是合理的!擋在他們前面的人就該死,拖他們后腿的人也該死,但是哥哥不能死!只有哥哥不能死!卓木強巴!卓木強巴……
“哇,不要那么快,不要那么快!”扎魯死死抱著卓木強巴的腿大聲呼叫著。對于從未接觸過飛索的人來說,那種急速飄蕩的感覺絕不僅僅是刺激,更多的是恐懼。卓木強巴等人借助林間環(huán)境,翻腕,揚臂,就像雜技團里的高空蕩秋千,從一個秋千蕩向另一個。如今他們對飛索的性能都已經(jīng)很熟悉了,只是苦了扎魯,一看到那迎面飛速撞來的大樹,就嚇得他不敢睜開眼睛,更別說指路了。不過,在高速飄蕩的過程中,岳陽依然能清晰地辨認(rèn)車轍的方向。
岳陽輕輕地飄落下地,對身后的人道:“車轍在這里分成了兩條印跡,我們走哪條路?”
卓木強巴等人也紛紛落地,卓木強巴對岳陽道:“查王帳的大車痕跡和多數(shù)重騎兵走的路徑?!鞭D(zhuǎn)頭對扎魯?shù)溃骸斑@兩條路通哪里?”扎魯嚇得大氣都不敢喘,正兀自發(fā)愣。
岳陽勘測后道:“王帳走的左邊?!?br/>
卓木強巴道:“大迪烏和你們的王會分開走嗎?”
“不會,王的安全至少有一半是靠大迪烏來負(fù)責(zé)的,所有護衛(wèi)加起來也不及大迪烏給王帶來的保護。”扎魯肯定道。
“但是,如果他們故意不坐王帳的大車,而改乘小車離開呢……但是,實則虛之,虛則實之,也可能沒有換車……”張立道。
巴桑罵道:“廢話!”
岳陽道:“問題不在這里,關(guān)鍵是他們?yōu)槭裁匆蝗怀冯x日馬加松?難道是和我們的到來有關(guān)?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么恐怕就是郭日念青搞的鬼。又回到了那個老問題上,他為什么如此忌恨我們?到底我們哪里觸犯了他的利益?”
呂競男對卓木強巴道:“現(xiàn)在來不及考慮這些了,到底走哪條路?你拿定主意沒有?我們不能分開來追擊?!?br/>
卓木強巴望向亞拉法師,亞拉法師點頭道:“恩,我們只是來請雅加的大迪烏,如果和雅加的軍隊發(fā)生沖突就不好了。至于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情,見到大迪烏,或許自有分曉?!?br/>
卓木強巴道:“游牧民族,每個部落都有自己的遷徙路線和勢力范圍,其他部落不得入侵和干涉,但是聯(lián)盟的王可以制定和修改遷徙的路線和時間,如果他要修改的話,是否會派小股部隊去通知其他部落呢?”
扎魯?shù)溃骸鞍?,對,王會派出使?jié)團通知其他部落已修改了遷徙的時間什么的?!?br/>
卓木強巴看了看王帳留下的車轍,整齊有序,馬蹄錯落有致,肯定道:“去加瓊!走吧,扎魯……”
扎魯臉色一變,近乎哀求道:“這次別那么快了,好不好?”
牛二娃在林中狂奔,他感到熱血開始沸騰?!案绺绨。@次一定……一定!替你殺了卓木強巴!”突然,他停了下來。風(fēng)帶來遠(yuǎn)方的消息,便攜拾音器成百倍地提高了他的聽力,加上特殊的訓(xùn)練,使他能分辨兩公里內(nèi)老鼠活動的聲音。如今風(fēng)中的信息是:有物體在林中高速移動,比自己的速度更快,從樹枝和摩擦聲可以聽出,音線呈波浪形起伏,那不是在地上跑動的聲音,是什么東西在跳躍,還是飄蕩?是飛鼠嗎?不塊頭很大,但不是猩猩,這附近都沒有猩猩。聲音越來越近,不止一個,有四、五、六、七、八……不,七……六……六個!
“他們一共有六個人……”卻巴的聲音出現(xiàn)在耳邊。牛二娃馬上選了一處有利地形,作好偽裝,眼睛湊上了電子瞄準(zhǔn)系統(tǒng)……
卓木強巴等人正在林中飛蕩,根本沒有察覺危險就在身邊……
卓木強巴的身影出現(xiàn)在了電子瞄準(zhǔn)系統(tǒng)的十字架內(nèi),牛二娃甚至能看清他臉上的每一根胡須。他舔舐著嘴角,槍口隨著卓木強巴的移動而移動?!案绺纾愕戎?,馬上就好。我應(yīng)該讓他立即畢命呢,還是讓他受盡痛苦的折磨?”他手指一緊,“嗖”地一顆子彈躥了出去。
前面吹來一陣大風(fēng),卓木強巴正瞇縫著眼在風(fēng)中尋找可以支撐飛索的樹干,突然,一道火線從自己眼前掠過,好像夜空流星。怎么可能?是錯覺嗎?可是緊接著,身邊的樹干彈射出一些樹屑,刺在自己的臉上。卓木強巴轉(zhuǎn)過頭去,那樹干上,像是被小刀橇起一塊,他馬上明白發(fā)生了什么。
同時,巴桑感到心頭一涼,就好像有人用冰刀輕輕地劃過自己的胸口,他正覺得奇怪時,只聽卓木強巴大聲道:“敵襲!”
六個人同時收索,很快落地,藏入低矮的灌木叢。扎魯驚恐地看著他們,不知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只是從他們的表情知道事態(tài)很嚴(yán)重。
“該死的風(fēng)!”牛二娃咬牙。風(fēng)的阻力減緩了卓木強巴他們飄蕩的速度,讓子彈從卓木強巴身前掠了過去。他槍口向下,繼續(xù)尋著目標(biāo)。
岳陽看了看樹干開花處,道:“子彈是從西面?zhèn)蕊L(fēng)射來的,他在我們左手方。這種威力的子彈應(yīng)該是狙擊手,距離我們至少五百步外?!?br/>
張立取出電子望遠(yuǎn)鏡,搜索了片刻,道:“看不見目標(biāo)?!?br/>
此時的牛二娃身上插滿了樹枝藤條,臉上用污泥涂抹,粘著樹葉,只有一雙眼睛和黑洞洞的槍口暴露在外,別說相隔數(shù)百步,就算從他身前過,只要他不動,也無法發(fā)現(xiàn)他。
張立調(diào)整著望遠(yuǎn)鏡,往扎魯方向擠了擠。扎魯驚魂未定,一碰就倒,身體壓在一株植物上?!芭肯?!”呂競男一下子把扎魯按趴在地上,一道火線無聲無息地從扎魯剛才的方位穿了過去,在樹葉上留下一竄圓孔。
“怎……怎么回事?發(fā)生了什么?”扎魯看著樹葉上的圓孔,遲疑道。
巴桑冷冷道:“不要亂動,你會死的!”扎魯嚇得魂不附體。
岳陽道:“槍法很準(zhǔn),稍有異動他都能發(fā)現(xiàn)。奇怪,狐狼什么時候出了這么一個人物?”他說著,從地上拾起一塊石頭,順手一扔,石頭砸字旁邊一株植物上。只聽“嗒”的一聲,子彈竟然將落地的石頭撞飛了!
張立道:“不會這么準(zhǔn)吧!”
岳陽道:“運氣。不過他一定用的低倍瞄準(zhǔn),否則不可能監(jiān)視到這么大范圍的動靜。對了,我們不是有雷達(dá)嗎?測測他的位置在哪里。”
張立道:“雷達(dá)只能監(jiān)測動的物體?!?br/>
岳陽道:“只要他開槍,就有動的物體?!睆埩⒚靼走^來,開始從背包里取出小型雷達(dá)。
牛二娃眼睛一眨不眨,仿佛連呼吸也停止了。此刻他的心情無比亢奮,那是一種獵人看著獵物進入陷阱的興奮,雖然如今沒有大的響動,聽不到聲音,但是對方的大致范圍他已經(jīng)鎖定,只要稍有風(fēng)吹草動,他毫不猶豫就是一槍。“剛才那兩槍都沒見血,哼,試探我的位置?我的偽裝根本無懈可擊,想找到我,別做夢了!嗯,又有動靜,那是個什么東西?哦,原來是我們的裝備。看來他們已經(jīng)撿到一些莫金給我們的東西,難怪……”牛二娃又開了一槍。
“啪!”張立呆住了,雷達(dá)還沒舉過頭頂,就被一槍擊碎,這是什么槍法?
呂競男道:“單發(fā)射擊,同一位置,敵人只有一個,你們待在這里不要動。法師。”亞拉法師點點頭,和呂競男一左一右悄悄后退。
“嗯,怎么沒動靜了?”牛二娃盯著瞄準(zhǔn)器,產(chǎn)生了疑惑,不過他很快平靜下來,依然一動不動地瞄準(zhǔn)著。他知道,狙擊手和被狙擊者之間,本來就是一場意志力和忍耐力的較量,誰沉得住氣,誰就能獲得最后的勝利?!斑@里潮濕冰涼,又所爬蟲,我看你們能忍多久?”牛二娃正暗自猜想,忽然,拾音器傳來細(xì)微的窸窣聲,有什么東西朝自己的方向靠近。
“繞道后襲,哼,就知道你們會來這手,已經(jīng)為你們準(zhǔn)備好了禮物?!迸6薜淖笫治兆×艘粋€引爆器,在地線的另一頭是一枚閃爆彈,只需他一按,那個假偽裝人就會給偷襲者一個驚喜?!笆菑淖蠛蠓絹淼?,在樹上,不……還有聲音,動作好輕,幾乎無法聽到,在右后方,哦,打算包抄我么?他們停下了,好極了,他們發(fā)現(xiàn)了禮物。”牛二娃的手靜靜地握著引爆器,只等敵人離開樹梢的聲音。
呂競男和亞拉法師在樹梢,的確看到一個不易察覺的凸起,用枯枝和樹葉掩蓋著,無論怎么看都會以為那就是一堆被清掃的落葉。但是敵人很顯然忽略了一個問題,這里不是公園,沒有人會清掃落葉,那么自然是有人將落葉堆積在這里的。這里的確也是埋伏卓木強巴等人的極佳位置。
呂競男向法師打手語道:“先用樹枝或石頭分散狙擊手的注意力,然后速降將其制伏?!?br/>
法師點了點頭,但心中有些疑惑,這個地方會不會太明顯了?難道那家伙不怕有人從背后打他主意嗎?但呂競男已經(jīng)將一根樹枝扔向了狙擊手身前十余米的地方,在樹枝將要落地時,法師和呂競男兩人同時跳離樹梢。
牛二娃準(zhǔn)確地把握到這一變化?!皻g迎你們來地獄!”他按下了引爆器。
樹枝落地,那堆樹葉一動不動?!安粚?!”亞拉法師心中一驚,在這種對峙的緊張時刻,這已經(jīng)不是人能擁有的冷靜了,法師突然手腕一翻,將飛索倒射出去,身體蕩離。
“法師他怎么……”呂競男反映也是極為敏捷,一見法師有所動作,跟著就準(zhǔn)備拋出飛索,但這時,眼前突然一片白光,緊接著,是震耳巨響!
巨響之前,牛二娃已將耳塞換成了隔音模式,閃爆之后,他迅速打開拾音器,翻身而起,去尋找偷襲者?!霸趺纯赡??沒有人,沒有聲音,連呼吸聲都沒有?難道是我聽錯了?”牛二娃狐疑地尋找著被閃爆的地方,將眼鏡切換為紅外生命搜尋模式:沒有!附近沒有生命存在的紅點。“剛才出現(xiàn)的聲音,絕不可能是錯覺,難道是小動物?已經(jīng)被炸飛了?媽的,浪費我時間?!迸6揶D(zhuǎn)身跑向伏擊點。
牛二娃轉(zhuǎn)身跑開,亞拉法師才帶著呂競男從冰冷的沼澤里探出頭來。就在閃光時,亞拉法師已經(jīng)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背對著閃光,仰天長嘯,那種發(fā)自肺腑的尖銳嘯聲足以和閃爆彈的爆破巨響抗衡。嘯聲一停,閃爆彈也已失效,法師馬上找到呂競男,帶到附近的沼澤旁,而此時的牛二娃還在隔音狀態(tài)。亞拉法師以密教獨有的指法向呂競男傳達(dá)指令:閉氣,下伏。
呂競男雖然看不見聽不見,但身體的觸覺還在,雙腿已經(jīng)感到?jīng)]膝的涼意,知道這是在水中或沼澤里,深吸一口氣,與亞拉法師同時下沉,躲過了牛二娃的搜索。
而在另一邊,閃爆彈的威力也驚動了卓木強巴他們。岳陽道:“是閃爆,教官他們被發(fā)現(xiàn)了嗎?”
岳陽說著就要沖出去,巴桑一把拉住,冷漠道:“去了沒用?!痹狸柎敉蜕#靼?,巴桑大哥的意思是,教官和亞拉法師都對付不了的敵人,自己去了也是送死,可是讓他在這里等著,心理更急。
張立道:“教官說,敵人只有一個,如果他在同時對付教官和法師,那么我們可以轉(zhuǎn)移,至少離開敵人的監(jiān)控范圍,強巴少爺,你看……”
“等等……”卓木強巴也知道,必須馬上做出判斷。如果敵人還在監(jiān)視他們,那么他們這就是最好的機會。他心中默默計算著,聲音的傳播速度每秒340米,閃爆彈使用之后,投擲者自己通常要延時兩三秒再投入戰(zhàn)斗,他計算著聲音傳播到這里的時間和敵人與法師他們重新戰(zhàn)斗的時間。
”行動!”
他們五人立刻向另一方向轉(zhuǎn)移,但是扎魯手腳發(fā)軟,走起路來跌跌撞撞。
牛二娃回到伏擊點,馬上看到前方有異動,毫不猶豫抬起槍,對著行動最遲緩的那人就是一槍。
“啊!”扎魯痛苦地叫了起來,子彈打在他左肩,好像沒有鉆出來。張立大叫:“扎魯中彈了!”五人趕緊伏下。卓木強巴和巴桑對望一眼,心中都對敵人產(chǎn)生了一絲恐懼。同時對付呂競男和亞拉法師,難道這么快就解決了戰(zhàn)斗?那敵人也太可怕了吧,還是根本就不止一個敵人?
亞拉法師不敢扔下呂競男,因為暫時喪失視力和聽力的她,如果碰到持槍的敵人,那是毫無防御力的。他必須等待呂競男略有好轉(zhuǎn),然后才能去制伏那人??墒菚r間不等人,剛扶呂競男隱蔽好,就聽到了槍聲。法師心道:“強巴少爺他們行動過早了,不行,必須保護好他的安全!”他向呂競男發(fā)出指令,就地隱蔽,保護自己,接著便沖了出去。
牛二娃只開了一槍,對方就全體伏下。他微微-笑,有難度,才剌激。他憑記憶搜索著剛才那幾個人的位置,這時,耳塞里傳來身后有物體告訴移動的聲音?!班??這次又是什么?野豬?”
戈巴大迪烏
亞拉法師已經(jīng)完全確定了牛二娃的藏身位置,眼看快接近他時,牛二娃回過頭來。亞拉法師將一根樹枝扔了過去,他知道對方槍法準(zhǔn),希望借此干擾敵人的注意力。
“啪!”牛二娃一槍擊碎了樹枝,可是亞拉法師竟然已經(jīng)沖到他身前了。牛二娃槍口向外,亞拉法師身體一折?!芭?”牛二娃一槍放空,亞拉法師的腿已到身前。他改橫槍架腿,亞拉法師就勢將槍踢飛。牛二娃一個后空翻,同時自腰間拔出一把匕首,落地時自左向右,凌空一揮,亞拉法師收腿。
牛二娃手握匕首,憑空點了兩下,匕首發(fā)出”嗤嗤”的破空聲。他心道:“這是紅扁帽的近身匕首格斗技,不管你是誰,就拿你來試試它的威力吧?!痹掚m如此,腳下卻是猛地一踢,大片的泥漿向亞拉法師飛濺。亞拉法師手臂一擋,身體傾斜,在泥漿的縫隙中看到寒光一閃,知道是匕首刺來,單于撐地,身體一轉(zhuǎn),雙腿如蚊龍出海,旋轉(zhuǎn)飛踢。
牛二娃眼見攻擊被封死,身體微微后仰,匕首作飛刀投擲,腰間一摸,又是一把m500轉(zhuǎn)輪手槍。亞拉法師知道這種武器的威力,一伸手拈住了匕首,手腕一抖回擲回去。牛二娃連槍都來不及開,就被刺中了手腕。此時兩人都在后仰狀態(tài),牛二娃冷笑一聲,腿一蹬,激起大片泥漿,左手撈起m500,轉(zhuǎn)身就跑,還不忘回頭開了一槍,不過全無準(zhǔn)頭。
亞拉法師見他逃走的方向不是呂競男藏身的地方,也就沒有追擊,扭頭看了看,那把m110也沉入了沼澤,不見蹤影,嘆息一聲,返回呂競男處。
亞拉法師和呂競男回到卓木強巴處,法師道:“他已經(jīng)跑了,沒有了狙擊槍,估計暫時不敢靠近我們。”
巴桑道:“是誰?”
亞拉法師道:“全身偽裝,看不出。但是,他逃走的時候,似乎有條腿不是很靈便,估計在我們來之前就受過傷,從雀母逃走的那人可能性很大??上Я耍瑳]有搶到他的武器。”
岳陽和張立見呂競男是被亞拉法師扶著回來的,忙問道:“教官沒事吧?”“教官不要緊吧?”
呂競男道:“沒事,大意了?!彼囊暳吐犃φ饾u恢復(fù)。
卓木強巴道:“沒事就好。扎魯受傷了?!?br/>
只見扎魯正躺在一旁哀號著:“我不行了,我快死了?!彼直劾p著紗布,其實傷得不重,但是血流不止。
亞拉法師走過去道:“振作一點,你不會有事的?!彼趥谙屏讼?,血流頓止。法師想了想,折下一根細(xì)枝,在扎魯身上刺了幾下,扎魯?shù)目藓奥曇残×讼聛?。可是沒多久,扎魯又道:“我的手沒知覺了,我的手?jǐn)嗔藛???br/>
法師拍了拍他的手臂,道:“不會有事的,如果及時找到戈巴大迪烏的話,你會和沒受傷以前一樣。我們走吧,不知道這附近還有沒有別的敵人,而且那人隨時有可能返回?!?br/>
岳陽道:“是啊,幸虧他不知道我們沒有武器?!?br/>
卓木強巴道:“扎魯,還能走嗎?”
扎魯點頭道:“能?!甭犝f戈巴大迪烏能治好自己的傷,他總算沒那么害怕了。
七人繼續(xù)朝加瓊前進,只是不能帶扎魯使用飛索,速度要慢了許多。
牛二娃心中憤恨,邊跑邊想:“那個渾身是泥的人究竟是誰?我受過的那些特訓(xùn)好像對他不起什么作用?難道莫金那家伙敷衍我?不,是那家伙太強了!卓木強巴,這次你好運,但是我不會就這樣放棄的,你給我等著!”
牛二娃回到自己居住的那片樹林。卻巴早已等在那里,見他回來忙道:“王帳已經(jīng)過了峽口。咦,你怎么受傷了?”
牛二娃道:“小傷,沒事。對了,你的情報說,卓木強巴他們來這里做什么?”
卻巴替牛二娃包扎傷口道:“他們是來找那老頭兒的?!?br/>
“找那老頭兒,為什么?”
“這個,不知道,不過我想,可能與雀母的公主有關(guān)。嘿嘿,算起來那位公主也該徹底失明了?!眳s巴陰笑道。
牛二娃冷笑道:“哼,你們這個計劃,還真是惡毒?!?br/>
卻巴突然怒道:“如果不是那個老頭兒突然出現(xiàn),我們的計劃原本是原本是無懈可擊的。”
牛二娃將包好的手抽回來,又取出一把aw338狙擊,道:“我對你們的陰謀不感興趣,不過卓木強巴要見那老頭兒,我就偏不讓他如意。走吧,去王帳?!彼戳丝茨菢?biāo)滿紅點的地雷陣,思索道:“如果,能把他們引到這里……”
“強巴少爺,車轍的痕跡越來越清晰,我們離他們越來越近了?!痹狸栍^察后對卓木強巴道。
卓木強巴道:“好的。扎魯,還能堅持嗎?”
扎魯一頭冷汗,一直被卓木強巴半攙扶著。他咬牙點頭道:“能。”
張立道:“加瓊還有多遠(yuǎn)?”
扎魯?shù)溃骸耙呀?jīng)不遠(yuǎn)了。加瓊不是城邦,只是一個駐扎點,而兩個駐扎占點之間都不會超過一天路程?!?br/>
走著走著,岳陽的步子漸漸放慢,其他人心照不宣地跟著慢了下來,唯有扎魯不覺。地上有被包裹的馬蹄返回的足印,林深處藏著輕微的馬匹喘息聲,周圍安靜得不尋常。岳陽不動聲色地道:“有埋伏?!?br/>
“知道了?!弊磕緩姲偷?。一片新鮮的樹葉從天而降,卓木強巴道:“隱蔽!”
六個人.就像五支箭射向六個不同的方向,每人依附在一棵大樹下,仰頭向上。他們都清楚,敵人就藏在樹上,敵人的隱蔽工作并不出色。扎魯被卓木強巴夾住,帶到一棵樹下,他問道:“怎么?”
卓木強巴道:“別出聲?!?br/>
樹上的敵人被樹葉遮住了視線,看不到樹根處的卓木強巴等人,卓木強巴他們卻能透過樹葉看到一些手和腳。他們相互間遠(yuǎn)遠(yuǎn)地交換了一下意見,這群敵人大約有二十來人,都是當(dāng)?shù)厝搜b束,也就是說,出現(xiàn)現(xiàn)代武器的幾率很小,他們面對的可能是弓箭和投鏢。
果然,沒多久,樹上的人忍不住了,他們有一種不知道被包圍的人在哪里,自己反而暴露在外的感覺。“下面的人出來,你們已經(jīng)被包圍了!”用的是古藏語。
卓木強巴等人一笑,他們當(dāng)然不可能就這樣出去。但扎魯卻大叫起來:“是巴扎隊長嗎?我聽到你的聲音了。是我啊,我是扎魯!文書官扎魯啊!你們別放箭!”
樹上的人回答道:“扎魯?你是江勇扎魯?你不是被關(guān)在雀母嗎?”
扎魯?shù)溃骸笆前。冶环呕貋砹?真是巴扎隊長啊,王在哪里?我要見王!”說著就要掙脫出去。卓木強巴輕輕一拉,扎魯使不上力,回頭一怒。卓木強巴道:“等等?!彼宄馗杏X到,事情沒這么簡單,剛才那個巴扎隊長的詢問充滿了疑惑。
果然,樹上另有一人道:“別聽他的,扎魯早就死在朗布監(jiān)獄了,我的手下早就告訴了我。這群人是想來暗殺我們的王,給我殺了他們!”
扎魯臉色一白,大聲質(zhì)問:“你!你是誰?你胡說!”
那人道:“如果你是扎魯,敢不敢站在空地上讓我們看看清楚?”
扎魯?shù)溃骸坝惺裁床桓?我就是江勇扎魯!你們?nèi)绻峭醯淖o衛(wèi),都是認(rèn)識我的!”
“你傻瓜啊,是陷阱!”卓木強巴道。
扎魯不管,一用力將衣袖撕裂,從卓木強巴手中躥了出去,站在空地道:“我就是……”話還未說完,一支冷箭“嗖”地射將過來。扎魯呆呆地望著冷箭,做不出任何反應(yīng),是卓木強巴跟在他后面,突然一個虎撲,將他按倒在地,這才躲過了一劫。兩人滾到另一株樹下,這次扎魯不敢出去了,扁著嘴道:“為什么?他們不相信我?”
只聽巴扎隊長道:“他是扎魯!里嘎,你為什么放箭?”
里嘎道:“我得到的消息扎魯早就死了,他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一定是和朗布那些人勾結(jié)起來,打算害我們的王?!?br/>
巴扎道:“那也要問清楚再說啊。我的衛(wèi)兵聽著,都不許放箭!”
里嘎道:“巴扎,你別忘了我是這次行動的指揮。雖然這些衛(wèi)兵都是你的人,但是,你敢違抗王命嗎?”
巴扎嘀咕了一聲:“渾蛋!”就不再說話了。只聽那個叫里嘎的命令道:“下樹去,把他們都給我殺掉,一個也不許留!剛才他們的動作你們也看到了,知道這群殺手有多厲害,千萬別手軟!否則,被殺掉的只能是你們。”
岳陽遠(yuǎn)遠(yuǎn)打手勢詢問怎么辦。卓木強巴也很為難,如果動手的話,就和雅加結(jié)仇了,那還能請到大迪烏嗎?如果不動手,難道在這里坐以待斃?這是兩難的局面。他看了看亞拉法師,詢問有沒有什么制伏這些衛(wèi)兵的方法。亞拉法師搖了搖頭,數(shù)量太多了,而這些勇士的強壯他們是見識過的,不殺死他們,他們一定會死纏不休。
手持武器的戰(zhàn)士們紛紛下樹,距離卓木強巴他們越來越近,出手也不是,不出手也不是。岳陽手里的弓拉開又合攏,握手已經(jīng)被他捏出汗來,情況萬分危急。
就在此時,林中突然響起一聲炸雷般的巨吼:“住手!”
聽到這聲音,雅加的士兵紛紛放下了武器。卓木強巴等人疑惑不解,只見林中一輛司馬套車轔轔而至,那四匹雪白的戰(zhàn)馬身披鎧甲,一樣的高矮胖瘦,每一匹都器宇不凡。那些士兵紛紛向馬車跪拜,那駕車的馬夫冷眼看著這些士兵,看起來身份職位也較這些王的護衛(wèi)兵高出許多。
扎魯又一次沖了出去,淚眼摩挲道:“是王嗎?是王嗎?我是扎魯,是江勇扎魯??!我……我終于見到王了!”
巴扎,一位臉上有些麻子的敦實大漢手握重斧走過來,在扎魯旁邊跪下,同時對扎魯?shù)溃骸斑@不是王,是我們雅加新的迪烏大人。巴扎拜見迪烏大人。”
迪烏大人在車內(nèi)道:“里嘎呢?”
巴扎道:“剛……剛才大人來的時候,他就跑了。屬下無能,沒有留住他?!?br/>
迪烏大人似乎在車內(nèi)輕輕嘆息:“果然是這樣?!蓖蝗徽Z音一變,沉聲道:“林子里的朋友,你跟了我很久了吧!如果不是找我的,就請快快離開!”只見車的幔似乎動了動,好像有什么東西飛了出去。一見那簾布揚起的動作,亞拉法師心頭就舒了一口氣。
林中的遠(yuǎn)處,牛二娃“呀”的一聲叫喚,他受傷的手又被什么東西刺了一下。這次連是什么東西都沒看清,就被扎穿了。傷口極小,可是帶來的疼痛比上次匕首扎過疼上十倍。牛二娃扭頭尋找,只見那東西穿透他手掌后又沒入樹干,只留下一截短尾。牛二娃拔出來一看,竟然像中醫(yī)使用的一枚銀針,細(xì)如發(fā)絲。他臉色一變撿起地上的aw338就開跑。同時詢問卻巴道:“那老頭兒究竟什么來頭?”
卻巴鐵青著臉道:“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厲害得不像是人。可惜了里嘎,我最后埋下的一枚棋子也暴露了?!?br/>
牛二娃道:“想辦法把他叫來,說不定對我們還有用。嗯,他們是為了那個瞎眼女來的,過不了多久得返回雀母?我們可以先在他們的路上設(shè)置點障礙,跟我來!”兩人遠(yuǎn)遠(yuǎn)遁去。
林子里,卓木強巴等人也站了出來。這個迪烏大人雖然他們不認(rèn)識,不過似乎對他們也沒什么惡意。扎魯沒忘記卓木強巴他們的目的,忙道:“迪烏大人,這幾個朗布,不,應(yīng)該是甲米人,他們有要事求見,還請您……”
迪烏大人打斷道:“我知道了。江勇扎魯是吧,三年前你受委屈了,如今你能回來,王見到你一定很高興的。你和巴扎他們先回王帳去吧。”
巴扎驚異道:“迪烏大人,那你……”
迪烏大人道:“我和這些甲米人談?wù)?,你們不用守著我。孜摩留下,其他人都回去。巴扎,你回去稟報玉,就說我們的推測被證實了,至于里嘎的事就不需多說了?!卑驮热俗衩鼛е敾赝鯉とチ?,留下來的孜摩就是那趕車的車夫。
待巴扎等人走遠(yuǎn),亞拉法師隔著布簾道:“終于找到你了?!?br/>
卓木強巴等人一愕,只聽簾布里的戈巴大迪鳥居然也是用普通話回答道:“我終于等到你們了?!蹦锹曇艉枚?。
待到這位戈巴大迪烏揭開車簾,卓木強巴等人更是驚呼起來:“塔西法師!”車內(nèi)盤膝坐著的那位迪烏大人,雖然穿了巫師的黑袍,帶著頭飾、耳飾、鼻飾,可那不是塔西法師又是誰?難怪剛才那標(biāo)準(zhǔn)的普通話如此耳熟。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塔西法師,你不是已經(jīng)……”
“你怎么會成了雅加的大迪烏?”眾人七嘴八舌詢問起來。
塔西法師微微一笑,和藹道:“我受了很重的傷,已經(jīng)無法行走了,只能在這里等你們。我知道,你們一定會找到這里來的,先到車廂內(nèi)來吧?!?br/>
車廂內(nèi)十分寬敞,坐上七八個人絲毫不顯擁擠。見眾人上了車,塔西法師道:“我先問問,你們到這里找我是怎么回事?”
卓木強巴道:“是這樣的,我們在雀母……”他將他們在雀母遭擒,被迫來請雅加大迪烏去看公主的眼睛,胡楊隊長和敏敏被留作人質(zhì)一事簡單地說了一遍。其余不詳盡的地方,呂競男等人作了補充。
塔西法師皺起眉頭道:“只有四天時間,如今巳過去兩天,也就是說,再有兩天不趕回去?胡楊和敏敏就會被殺死?”卓木強巴道:“是的?!彼鞣◣燅R上道:“孜靡,去日馬加松。”孜摩在車外道:“迪烏大人,現(xiàn)在有些晚了,在路上天就會黑啊?!蔽鞣◣煹溃骸疤旌诹它c火把,我們要在明天天亮前趕到生命之海海邊。去吧。”
孜摩應(yīng)了一聲,一抖韁繩,四馬馬蹄翻飛,朝林中駛?cè)ァ?br/>
不知是心情緊張,還是心里有太多的疑惑,反而不知該從何問起,馬車奔走的前三分鐘,車廂里竟然十分的安靜,只聽到車轱轆擠壓著沼澤地發(fā)出嘎吱的聲音。
“亞拉法師說,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指的就是這件事吧?”終于,岳陽還是忍不住問道。
亞拉法師還未答話,塔西法師回答道:“這件事情,很對不起,事先沒有和你們商量,我擅自做出了決定。當(dāng)時,我們是這樣考慮的,因為出發(fā)時人很多,彼此要相互照應(yīng),我們擔(dān)心你們的對手搶在前面抵達(dá)帕巴拉,所以我決定先單獨前往。我只身一人前往的話,起碼速度上要比你們快很多?!?br/>
“你,你怎么做到的?當(dāng)時是在海上啊?”張立迫不及待地問道。畢竟當(dāng)時他們還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之海,周圍還有可怕的食人海怪虎視。
塔西法師微笑道:“這還要多虧你設(shè)計的那套浮力裝置!”
張力恍然道:“你是說,那個充氣球!”他想起來了,那個壓力充氣球不僅可以緩解高空跌落,在水上也是極好的浮力工具,當(dāng)人在小球里走動時,同時也就帶動大球在水面快速移動。他又問道:“可是,我們都沒注意到你是怎么離開船的呢?”
塔西法師繼續(xù)道:“當(dāng)時,你們已經(jīng)餓得快不行了,意志力也在昏睡邊緣掙扎,在那種黑暗中,我悄悄離開,你們自然不會察覺。我和亞拉法師都是修過千日行的人,幾個月不吃東西根本不算什么,但是你們不行?!?br/>
岳陽道:“亞拉法師也真是,當(dāng)時應(yīng)該告訴我們一聲的,還騙我們說塔西法師走了,我們還以為塔西法師你真的……唉,強巴少爺還替你傷心難過昵?!彼腴_玩笑半認(rèn)真地說著,但語氣中全是不滿和質(zhì)疑,似在責(zé)備亞拉法師對他們的不信任。
塔西法師道:“不怪亞拉法師,決班亞拉只是一名下位者,沒有我的命令他自然不能告訴你們。而且,這次強巴少爺組成的探險團來自各地的人都有,我們也不敢確保人人都是值得信賴的,不是嗎?”
岳陽馬上想到了趙莊生,將剩下的話都咽了回去。
車廂內(nèi)又陷入短時的沉寂,張立見氣氛有些尷尬,又道:“不過還好?我們總算又和塔西法師相遇了,更沒想到,塔西法師你竟然成了雅加的大迪烏??墒俏覀兟犝f,雅加的大迪烏是一個多月前就從第三層平臺上下來的啊,塔西法師你是怎么做到的?”
塔西法師道:“先說說,你們是怎么走到雀母去的?”
張立愣了愣,隨后將他們靠岸后先到第一層平臺,沿著地圖找到戈巴族村落并在那里上了第二層平臺,然后又往西,最后到雀母,簡短地說了一遍。
塔西法師點頭道:“嗯,你們果然是根據(jù)香巴拉密光寶鑒上的地圖走的。”
張立奇怪道:“咦?怎么?塔西法師你不是這樣走的?”
塔西法師道:“嗯,當(dāng)時我們研究過密光寶鑒上的地圖資料,因為我們手中的資料顯示,在喜馬拉雅山脊這段被迷霧封鎖的線路足有近百公里,而兩側(cè)山根向下呈錐形散大,每一層平臺估計有幾百公里,而其中還不知道有什么怪異生物,這樣一來一回太浪費時間了。所以,我沒有沿著地圖上標(biāo)注的路徑前進,我是直接從底層向上攀爬的?!?br/>
“什么?”這次不僅是張立,除亞拉法師外,其余的人都露出了驚訝的表情?連呂競男也不由坐直了身體。要知道,他們手中有登山專用工具,還是在第一和第二層平臺間最接近的地方攀登,好容易才爬上了第二層平臺。塔西法師不僅是沒用工具徒手攀登,而且還是攀登超過兩千米的內(nèi)切弧形山巖,以人的能力怎么可能做到?
卓木強巴恐懼地看了亞拉法師一眼,看來這些密修者,不僅僅是能幾個月不吃不喝這么簡單,他們簡直是在不斷挑戰(zhàn)人體極限中的極限。岳陽總算明白了,若塔西法師直接爬上第二層,又直接爬上第三層平臺的話,所需時間也就三五日,而他們則是在叢林中走了一兩個月,難怪塔西法師能在一個月前就從第三層平臺下來。可是,他為什么沒有去帕巴拉神廟呢?
塔西法師道:“聽起來有些不可思議?呵呵,但是你們想想,當(dāng)初戈巴族人到這里來,不也是靠徒手攀爬到上一層平臺的嗎?而且,他們還運來了千萬噸的黃金佛像和佛家珍品。好了,我說說接下來的情況吧。當(dāng)時我到第二層平臺,是比這里更北方的草原,那里已經(jīng)很接近第二、三層平臺的間隙了,而且我也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原來這里果真有人,他們已經(jīng)在這里生息繁衍千余年了。只是,他們似乎并沒有多少改進,依然保持著千年前的生活習(xí)俗和方式,全然不知外面的世界發(fā)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我當(dāng)時到的地方,是雅加的棍巴脫……”
卓木強巴等人點了點頭,他們已經(jīng)在安吉姆迪烏那里聽說過這個地方,總之是離第三層平臺很近的地方。
塔西法師繼續(xù)道:“這些草原上的游牧民族還是那么好客,我在一位叫七朱的牧民家住了兩天。當(dāng)時也是太心急了,沒有太在意七朱說的上戈巴族人,我想,或許我和上戈巴族人有交流的機會,就算再怎么不濟,全身而退還能做到吧?!闭f到這里,塔西法師不由黯然。
岳陽道:“塔西法師,你說你受了很重的傷,已經(jīng)無法行走了?就是那時被上戈巴族所傷嗎?”眾人心中一寒。如果塔西法師都無法從上戈巴族手中逃脫,那他們又怎能通過上戈巴族所控制的區(qū)域?
塔西法師沒有回答,緩緩地揭開了搭在腿上的羊毛氈。“啊!”眾人齊聲驚呼,只見塔西法師雙膝之下,齊齊斷去,如今只剩一雙肉茬。
“這是怎么回事?上戈巴族人也太殘忍了吧!”張立激動得站了起來。
塔西法師示意他坐下,面有難色道:“說來慚愧,我連上戈巴族的影子都沒看到,就已身負(fù)重傷?!?br/>
張立愕然道:“怎……怎么回事?是被機關(guān)所傷?”
塔西法師搖頭苦笑:“也不是機關(guān),你們應(yīng)該知道的?!闭f著,他頗有深意地看了看巴桑。巴桑眼中馬上出現(xiàn)了與塔西法師同樣的深深懼意,其余的人也都立刻明白過來?!笆抢?戈巴族的戰(zhàn)狼!”岳陽叫道。
塔西法師點頭道:“是啊,我沒想到,剛一上第三層平臺,就遇到一群狼。我無法判斷它們是否有惡意,只好搶先出手,誰知道……我竟然不是它們的對手!我且戰(zhàn)且退,一直退到第三層平臺邊緣,原本打算借助飛索暫時從平臺上退下,沒想到……”塔西法師面色一變道:“那些狼,它們的腳比我們小,借助那鋒利的爪子竟然可以在極窄的巖壁間直來直去,我是作繭自縛。結(jié)果從第三層平臺上跌了下來,別說只斷了一雙腿,我沒有死就已經(jīng)是一個奇跡了?!?br/>
“怎……怎么會這樣的?難道塔西法師你,還打不過一群狼?”張立不敢相信。
塔西法師道:“你沒見過那些狼。我也從來沒見過這樣的狼,它們布下陣形,有攻有防,快如閃電,迅如鬼魅,別說打,僅僅是抵擋來自四面八方的攻擊就夠你受的了。給我的感覺,那一群狼就是一個整體,更像是一支軍隊,它們有指揮官,有進攻戰(zhàn)士,有輔助戰(zhàn)士,更有偷襲戰(zhàn)士和干擾視線的。我想,那一定是上戈巴族人的戰(zhàn)狼.實在可怕?!?br/>
巴桑額頭滲出一層細(xì)汗,塔西法師的描述,讓他又想起了當(dāng)年那只精英部隊被狼群屠殺的情景。
“連塔西法師也對付不了上戈巴族人的戰(zhàn)狼嗎?那我們又該怎么……”岳陽嘀咕著。
塔西法師道:“不,情況不是這樣的。當(dāng)時我沒有弄清楚,但是如今我已經(jīng)搞清楚了,那些狼是有它們各自的領(lǐng)地范圍的,在領(lǐng)地與領(lǐng)地之間是緩沖地帶,它們的領(lǐng)地和遷移路線是固定的,只要不踏入它們的領(lǐng)地,就不會遭到屠殺。有關(guān)這個事情,我托人尋找過一些當(dāng)年曾去過第三層平臺的勇士,只要他們指路,就沒有問題?,F(xiàn)在的問題不是如何上第三層平臺,而是你們。你們可知道,那些護衛(wèi)為什么要攔截你們,而我又為什么會趕到林中來找到你們嗎?”
卓木強巴搖頭道:“不知道?!?br/>
塔西法師道:“剛才下令包圍你們的人叫里嘎,是雅加的一名小將,打過幾場敗仗,但是聽說他精通諂媚拍馬之道,很得雅加王的喜歡。他負(fù)責(zé)的具體工作,應(yīng)該是雅加部落聯(lián)盟的情報收集。就在昨天,他突然向雅加王稟報,說得到情報,朗布上次派人來請我不成,這次又派了一批人來,打算對我不利。雅加王信以為真,當(dāng)天就下令起營,我們這才去加瓊。這件事情,我并不知道,所以并沒有聯(lián)想到你們,也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情況。但今天早上,里嘎偷偷地帶了一隊人出營,全是雅加王的精英護衛(wèi)。我覺得奇怪,向雅加王詢問,才得知此事,原來,里嘎又向雅加王進言,說要帶隊埋伏,把對我不利的人消滅在路上。要知道,雅加和朗布剛打完一場持久戰(zhàn),才休息三年,朗布王就算著急他的女兒,也不敢亂來。這大迪烏可是肩負(fù)了神權(quán)和丞相之職,從某些方面說,這個職位比王還高出一等,朗布王要對付我,那就是向雅加宣戰(zhàn)。于是,里嘎的種種行為就只有一種解釋,他要阻止來人和我見面,
雖然不知道出于何種原因,但我馬上就想到了你們。其實就算不是你們,我也一定會來看一看的,因為里嘎這個人,我一直覺得他是卻巴嘎熱潛伏在王帳內(nèi)的奸細(xì),如今果然被證實了?!?br/>
張立道:“奸細(xì),這又是怎么回事啊?”
塔西法師道:“這個說來話長,我長話短說。先得從我當(dāng)上這個大迪烏說起,當(dāng)時我受了重傷,被牧民救起并帶到末血忍休養(yǎng)。為了感激救我的牧民,我就替他家里人治療了簡單的痢疾、肺炎等疾病,不想這個消息很快傳遍了整個雅加。卻巴嘎熱也被驚動了,他派人來暗殺我,不過被我打發(fā)掉了。當(dāng)然,這是我后來才知道的……”
岳陽打斷道:“他,他為什么要派人暗殺你?”
塔西法師道:“因為我展示的醫(yī)術(shù)已經(jīng)威脅到了他的地位。事實上他暗殺我失敗后不久,雅加王就派來護衛(wèi)將我接到了王帳,他的幾位妃子患的一些常見疾病也都被我治好了。卻巴嘎熱又想了幾個毒招,但是都失敗了,那時我才開始防備他。接著他又正式向我提出挑戰(zhàn),誰失敗誰離開……”
“法師就戰(zhàn)勝了他?”
“怎么說呢,算是勝了吧,畢竟現(xiàn)在我是雅加的大迪烏?!?br/>
“難道塔西法師對蠱毒的研究比雅加的大迪烏還要厲害?”
“這只能說是機緣巧合。絕大多數(shù)蠱毒沿襲了中醫(yī)的傳統(tǒng),他們只注重結(jié)果,而并不需要搞清原因,也就是說他們知道怎么做可以帶來怎樣的后果,但是為什么這樣做會帶來這樣的后果,他們卻并不知道。這個卻巴大迪烏見我治療那些他束手無策的疑難病很輕松,誤以為我的蠱毒造詣遠(yuǎn)高于他,所以他與我挑戰(zhàn)辯論。關(guān)于醫(yī)理的辯論我倒是不輸給他,而且,對蠱毒的產(chǎn)生和用途我了解得也比他透徹。在他看來,蠱毒就是為戰(zhàn)爭而研究出來的,事實上,蠱毒是為了治療而生的,這一點,許多經(jīng)文上已經(jīng)辯論過了,他再厲害也不及千余年先賢們的總結(jié)。如果,他直接和我比試誰下蠱更厲害,我肯定比不過他;當(dāng)初他不派殺手來對付我,而是直接下蠱的話,我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或許還真的難以逃脫?!彼鞣◣燁D了頓道:“其實在當(dāng)時的情況,就算是我贏了他,也不可能當(dāng)上這個大迪烏的。關(guān)鍵是我在替雅加王的王妃看病時,發(fā)現(xiàn)了這個卻巴大迪烏的陰謀,他一直在給雅加王下一種慢性毒藥!”
“啊?”
“并且他將那些吃了不能生育的藥當(dāng)做幫助生育的藥給雅加王的王妃配服,所以,雅加王的三個兒子先后死在戰(zhàn)場上后,至今再沒有子嗣。一旦雅加王死去,卻巴他就可以一手掌握雅加。所以,卻巴怕的就是雅加王找到能看病的我,怕我揭穿他的詭計。當(dāng)我揭穿后他已被打入死牢,沒想到竟然能從牢里逃掉。所以我認(rèn)為,雅加王國內(nèi)一定還有許多他的親信擔(dān)任要職?!?br/>
岳陽道:“不可能??!”就連我們也不知道塔西法師你就是雅加的大迪烏,他們怎么會把我們聯(lián)系在一起的?”
塔西法師道:“嗯,我也一直沒表露身份和目的,否則,他們也不會把我當(dāng)成是從第三層平臺下來的戈巴族迪烏了。難道,是從蟓蜒將我們聯(lián)系到一起的?”
張立驚呼道:“啊,塔西法師要蟓蜒原來也是為了……”
塔西法師點頭道:“是的,我沒有想到你們會在雀母有這樣的遭遇,因為聽說蟓蜒只剩最后一桶了,所以打算提前拿在手里,好為強巴少爺保存。如今郎布的次杰大迪烏同意為強巴少爺親自洗血,那自然再好不過,我畢竟只從書籍中知道如何操作,次杰大迪烏一定比我更為熟悉?!?br/>
卓木強巴感激地看著塔西法師,沒想到大家為了自己都如此煞費苦心。
岳陽想了想道:“不對,郭日念青也說過,蟓蜒是很珍貴的東西,就算被索取也很正常,應(yīng)該不會把我們聯(lián)想到一塊兒?!?br/>
塔西法師道:“這么說來,問題就出在你們那邊了?!?br/>
張立到:“怎么說?”
“里嘎同樣不可能知道你們和我是早就認(rèn)識的,阻止你們和我見面對他一點好處都沒有,我們見面了對他也沒有任何損失。只能解釋為他的盟友要求他這樣做,而他的盟友,則來自于朗布。聯(lián)系到你們在朗布的遭遇,這件事,也極有可能是郭日念青策劃的。”塔西法師淡定道。
呂競男道:“目的呢?他的目的是什么?”
塔西法師道:“如果你們不能按時返回雀母,將發(fā)生什么事,那就是他要達(dá)到的目的了,至少目前他正視圖這樣做?!?br/>
卓木強巴忙道:“你是說,他,他要殺死胡楊隊長和敏敏!”
塔西法師揚眉道:“或許只是其中的一個人,而另一個是拉來做掩飾的?!?br/>
塔西法師道:“有關(guān)郭日念青這個人,我在雅加就多有聽說,是一個極善謀略的將軍,雅加很多帶兵的將領(lǐng)都在他手下吃過虧,但他們都對他的謀略表示憎惡,說沒有光明正大的決斗,只在背后?;印2贿^,他們對三年前郭日念青一力促成的和平倒是感到滿意,畢竟仗打得太久了?!?br/>
“還是那個問題,我們對郭日念青的利益一點沖突和威脅都沒有,他為什么一定要將我們的人置于死地?”
塔西法師道:“那可未必,就像我最初遭到卻巴的暗殺一樣,我也對他毫不知情?;蛟S你們在無意中,已經(jīng)觸及到郭日念青的利益了,所以他才會生出殺人的念頭。”
岳陽仔細(xì)地回憶了一遍,搖頭道:“不覺得。要說有什么特別,那我們在共日拉給那些村民診病,只是和次杰大迪烏相沖突,和他郭日念青沒關(guān)系。除此之外,哪里還有什么地方侵犯到他郭日念青的利益了?”
張立道:“會不會是我們攜帶的武器讓他感到害怕了?”
岳陽道:“我們的武器都被他收繳了,他還怕什么?難道怕我們還能再造出一批武器?”
張立點頭道:“嗯,有這個可能?!?br/>
岳陽道:“不可能,那樣他就不會放我們走了。而目,那些武器在他眼里,還不及上戈巴族人的武器呢。而且,比我們先到雀母,打傷次杰大迪烏那人不也隨身攜帶武器……”說到這里,岳陽一愣,轉(zhuǎn)而問塔西法師道:“塔西法師,你說你聽說三年前那次和平會盟,就是郭日念青一力促成的?”
塔西法師道:“嗯,雙方進行了兩次會盟,第一次是郭日念青親自帶隊來雅加,第二次就是另一位高級將領(lǐng)去的朗布?!?br/>
“那么,在雅加與郭日念青會盟的人是雅加王還是卻巴?”岳陽追問。
塔西一愣,道:“你是說……不錯!當(dāng)時會盟的正是卻巴嘎熱?!?br/>
岳陽抬頭道:“如果郭日念青真正想要對付的,是雀母王?可是看們的關(guān)系挺不錯的啊?”
岳陽冷聲道:“這正是他的可怕之處。如果不是我們站在一個局外人的視角來看,如果不是塔西法師剖析出雅加的內(nèi)亂,恐怕我們很難想到也很難相信,郭日念青會暗中要對付雀母王。這正是他作為一個陰謀家的高明之處。表面上看,他與雀母王的關(guān)系是最為親密的君臣關(guān)系,對外,他扮演了朗布和雅加兩國的和平使者,對軍隊他是最高指揮官,立下了赫赫戰(zhàn)功,誰也不會將他和謀朝篡位的人聯(lián)系在一起。我一直就在懷疑,兩國打了那么多年,仇恨可謂深得化不開,而朗布在占據(jù)了上風(fēng)的時候提出要和談,他怎么就談成功了。但是,如果將他三年前與雅加大迪烏的會盟,變更為他和卻巴嘎熱兩個實權(quán)人物的改朝密謀,那他們的利益自然就能統(tǒng)一在一起,所以會盟后公主的眼睛瞎了,而卻巴大迪烏也開始著手對雅加王的行動。”
亞拉法師想了想,道:“有道理,郭日念青既是次杰大迪烏的弟子,又是手握兵權(quán)的朗布重臣,他如果要一手掌控朗布,更替君主,那是極容易的事情。如果他成為人迪烏后又當(dāng)上朗布王,那就成了集神權(quán)和王權(quán)于一身的至高君主,再也沒有什么能束縛他。”
岳陽喃喃道:“郭日念青,這個人太可怕了,他善于將自己裝扮成無足輕重的小人物,對他將要對付的人卻顯得格外親密,藏得這么深,難怪我們在他手上要吃大虧。如今我唯一無法想明白的就是,我們到底哪里觸犯到他的利益了。還有,為什么他只弄瞎了公主的眼睛,而且還給公主留下一線復(fù)明的希望,他的計劃究竟是什么?”
呂競男道:“或許,他希望名正言順地登上君主寶座,將所有的陰謀都與自己撇開,當(dāng)朗布王死了之后,朗布總不能讓一個瞎眼的公主來統(tǒng)治吧?”
岳陽恍然大悟道:“啊!難道是……”
一聽岳陽的語氣,張立忙道:“想到什么了?”
岳陽道:“次杰大迪烏的傷!我們沒有詢問,也沒有想過,為什么次杰大迪烏救了那個甲米人,反而被那個甲米人所傷呢?還記得郭日念青對我們說過,他對現(xiàn)代火器是有所了解的嗎?他不會不認(rèn)識那人手中的武器,怎么能容忍那人持槍靠近次杰大迪烏呢?而且,整個朗布也只有他會說英文,因此,唯一的解釋就是,是郭日念青唆使那個甲米人對次杰大迪烏下手的!他要撇開一切與他有關(guān)的陰謀,用甲米人的手來暗殺次杰大迪烏就是最好的辦法。次杰大迪烏,是他向王座邁進的第一道障礙,沒有了次杰大迪烏,作為大迪烏唯一的弟子,他將繼承大迪烏的身份。在這個君權(quán)神授的世界,成為唯一能與神交流的大迪烏,就擁有了作為君王的第一張通行證!而那個甲米人要和他達(dá)成協(xié)議的話,說不定就會要求他對付我們!這應(yīng)該是一個合理的解釋!”
車廂內(nèi)所有的人都倒吸一口冷氣,沒想到,岳陽竟然這樣將整件事情聯(lián)系起來了!亞拉法師和塔西法師對望一眼,然后盯著岳陽,暗想:“僅僅是從一些聽到的消息就作出了這樣的推論么?岳陽,你也很可怕!競男啊,你教出來的得意弟子,在某些方面,已經(jīng)遠(yuǎn)超你了。”
岳陽還在自言道:“可是公主的眼睛,恐怕不只是名正言順那么簡單。一個陰謀家,他所安排的每一步都有他的意義,我們了解的情況畢竟太少了?!?br/>
卓木強巴擔(dān)憂道:“塔西法師,能不能叫車夫快一點!我很擔(dān)心胡楊隊長他們!”
塔西法師點點頭,對孜摩道:“孜摩,用最快的速度!時間很緊迫!”孜摩應(yīng)了一聲,大聲吆喝著馬匹。
張立憤怒道:“我們回到雀母后,一定要揭露郭日念青這個王八蛋的陰謀!”
岳陽苦笑道:“沒用的,正如教官所言,郭日念青做的一切都將自己撇清,我剛才所說,全是我的推論,一點證據(jù)也拿不出來。而且郭日念青已經(jīng)經(jīng)營整個朗布多年,根深蒂固,想扳倒他談何容易。只希望我們來得及趕回雀母,他能遵守約定,沒有提前對胡楊隊長他們動手?!?br/>
“放心,”塔西法師道,“你別忘了,我怎么也算是一個大迪烏,這里的人,對能與神交流的大迪烏從心理上就有……”
突然馬聲唏哩,馬車急停,車內(nèi)的人都是順著慣性平移了一大截,坐在車門邊的岳陽更是差點飛出車外,多虧巴桑一把揪住了他。
“怎么回事?”塔西法師大聲問道。岳陽也掀開車簾看。
孜摩回答道:“有大樹擋住了去路!”
岳陽已經(jīng)跳下了馬車,在車外大聲道:“這是誰干的?”
卓木強巴等人紛紛跳下馬車,只見大道上橫七豎八躺著幾棵需三人才能合抱的巨樹,完全阻斷了去路。憑他們的力量根本不能將這些樹挪開,而周圍都是密林,四套馬車是無法在密林中穿行的。巴桑看了看那些大樹焦黑的斷端,冷冷道:“黑色颶風(fēng)!”他站起來,像鷹一樣眺望四周,沒有危險的感覺,敵人只是要將他們阻在這里。
張立道:“怎么會?難道還有別的敵人?”
塔西法師揭開車簾道:“不,這條馬車道是彎曲的,駿馬跑得再快,也不及那些人在林中跑直線迅速?;蛟S就是剛才那人,他有火器,是最近一兩周才出現(xiàn)在附近的,曾經(jīng)也想阻殺我,估計就是雀母逃來的那個甲米人?!?br/>
岳陽憤憤道:“渾蛋,早知道來的時候就該追殺他。”
呂競男道:“別忘了我們的時間緊迫。他似乎也察覺到這一點,所以正想法拖延我們的時間,而且他有武器,我們沒有!”
張立道:“那現(xiàn)在怎么辦?”
岳陽道:“要不,塔西法師,我們把馬車拆成單板,抬著你走?!?br/>
呂競男道:“不行,塔西法師會成為靶子。別忘了,那可是個狙擊高手。”
卓木強巴將弓箭交給呂競男,道:“我來背法師,大家注意掩護?!?br/>
巴??戳丝醋磕緩姲停溃骸拔覀冚喠鳌!弊磕緩姲臀⑿c頭,這個從不關(guān)心他人的冷血漢子,如今開始有些人味兒了。
塔西法師向孜摩交代了幾句,讓孜摩駕車回去,然后伏在卓木強巴的背上,他們繼續(xù)向生命之海奔跑。
繞過斷路后又急行了十余分鐘,只見前面路上橫躺著一人,一動不動。岳陽道:“我去看看?!弊磕緩姲偷溃骸耙⌒??!?br/>
岳陽上前道:“死了,似乎是雅加的士兵?!?br/>
卓木強巴等人上前,塔西法師道:“是里嘎,他怎么會死在這里?”
岳陽道:“剛死,這尸體發(fā)綠,恐怕是被什么毒蟲咬過?!?br/>
張立突然大聲道:“岳陽!你別動!千萬別抬腳!”
岳陽低頭一看,在自己的腳和尸體之間,隱約有一根發(fā)絲一樣的東西,發(fā)絲的一頭已經(jīng)斷了,正踩在自己的腳下,另一頭一直延伸到尸體內(nèi),自己一抬腳,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他不免有些緊張道:“是……是什么?”
張立在岳陽腳邊小心蹲下,在尸體旁邊仔細(xì)地觀察,用力嗅了嗅道:“不知道,不過這種東西,不是地雷就是炸彈,該死的陷阱!”他從背后取出兩支箭,插在絲線的兩端,用指尖輕輕接觸了一下絲線,謹(jǐn)慎道:“太細(xì)了,稍一用力就會斷,大家都后退!”
只見張立從隨身的物品中取出一些竹篾、布條,在泥地上擺弄一陣,向岳陽伸出手道:“來,握住我的手。”兩人雙手緊緊相握,張立又道:“待會兒我數(shù)一、二、三,我們一起向外側(cè)倒,然后馬上滾向外側(cè)。你能用多大力蹬就用多大力。我那些簡單布置估計能延時零點二到零點五秒,如果是炸彈或地雷,它本身引爆到實際爆炸還有一秒左右的延時,最開始的一秒尸體也會將沖擊波完全吸收,我們共有兩到三秒,準(zhǔn)備好了嗎?”
岳陽微微一笑,張立數(shù)秒道:“一……二……三!”兩人同時發(fā)力,向尸體外側(cè)傾倒,跟著快速翻滾了兩圈。但那爆炸裝置并未像張立想象的那樣直接炸開,敵人似乎在尸體下面墊了一層什么東西,結(jié)果定向沖擊力就像火箭一樣把尸體推向了天空,一直送到距離地面七八米的高度。
張立和岳陽還在翻滾中,其余的人都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尸體,張立和岳陽停下來,也看著天空中還在上升的尸體。張立道:“搞什么?”話音剛落,只見那尸體的胸腹就像被拉開了拉鏈一般,無數(shù)小黑點從里面傾瀉而下。只聽塔西法師大聲道:“蠱毒!快離開!”
張立和岳陽爬起來就開跑。但那些小黑點并不像豆子一樣直接撒下,而是向四面八方擴散開去,連卓木強巴、亞拉法師等人也在這個范圍之內(nèi)。塔西法師大聲道:“退開,全部退開!”
張立和岳陽距尸體最近,一些小黑點已超越了他們。張立發(fā)現(xiàn),那竟是一些活著的小昆蟲,有蛾子、蝗蟲、螞蚱、蟑螂、甲蟲,大多能飛,一時間在林中跳來飛去,到處都是。
卓木強巴等人不知退了多遠(yuǎn),才不見了那些跳來跳去的小黑點。塔西法師道:“是尸蠱,希望張立和岳陽他們沒事?!辈欢嗑?,張立和岳陽也趕來了。塔西法師道:“你們沒被那些蟲子碰到吧?”
張立想了想道:“應(yīng)該沒有吧?”
塔西法師一把抓住岳陽的手腕,只見岳陽手背上多了一塊綠斑,黃豆大小,像長了霉菌一樣。塔西法師趕緊讓卓木強巴蹲下,他從衣服上撕下一塊布,裹了泥土,“啪”的一聲,貼在岳陽的手背上,淡淡道:“你中蠱了?!?br/>
“???”岳陽道,“這,這就中蠱了啦?我不會,不會怎么樣吧?”
塔西法師道:“這很難說,尸蠱有很多種,要看他在里嘎身上下的什么毒。大家都看看自己身體暴露的部位,相互檢查一下,千萬別遺漏了什么地方,到時候蠱毒發(fā)作,可不是鬧著玩的?!?br/>
其余的人都捉對檢查了一番,岳陽道:“塔西法師,我的情況不算嚴(yán)重吧?”
塔西法師道:“不好說,得找到施蠱者,他不可能走遠(yuǎn)。這種蠱毒必須現(xiàn)配現(xiàn)用,而且隨時可能反噬自身,下蠱者身上必有解毒劑?!?br/>
一大家相互檢查后,其余人都沒有中蠱,只是卓木強巴心中多了一縷暗香,揮之不去。忽然林中傳來響動,亞拉法師道:“是施蠱者!”
卓木強巴道:“追!”俯身背起塔西法師。其余人紛紛揚腕射出飛索,在林中騰飛起來,但那聲音詭秘得很,時而在東,時而在西,卻一直不見人影。
追了一小會兒,林中聲音突然消失。岳陽道:“別追了,我們離生命之海越來越遠(yuǎn)了。”這時遠(yuǎn)遠(yuǎn)又傳來了聲音,卓木強巴道:“你別管!”
塔西法師道:“沒關(guān)系,我們可以連夜趕路,只要在明天天亮前抵達(dá)生命之海的海邊就可以了?!?br/>
又追了一截,他們總算將那個施蠱者圍在林中,他看起來有些狼狽,趴在地上,但卻毫無懼色?!皡s巴嘎熱,把解藥拿出來,我們放你走。你要對付的人是我,和他們沒關(guān)系?!彼鞣◣煹馈?br/>
卻巴嘎熱,這個卓木強巴等人一直聽說卻從未見過的雅加前任大迪烏卻道:“哼哼,不錯,是我下的蠱,你知道那是什么蠱?三尸絕戶,厲害吧,解藥就在這里,十二個時辰內(nèi)有效。”他摸出一個小陶瓶,面帶得意地晃了晃。岳陽見塔西法師變了臉色,心里咯噔一下。
呂竟男道:“你已經(jīng)走投無路了,有什么好高興的?!?br/>
“我走投無路?”卻巴嘎熱陰惻惻地笑道:“解藥就在我這里,有本事你們過來拿啊!”
張立突然注意到地上幾個不起眼的小樹葉堆,想了想,從地上撿起一塊排球大小的石頭砸了過去,果不其然,“轟”的一聲巨響,樹林發(fā)出顫動?!暗乩钻?”張立臉色難看道。
上位格果
巨響之后,聲音并未停息,只見左前方的大樹上突然發(fā)出“嘀嘀嘀”的警報,右邊“嗖”地射出一排利箭,幾只粗大削尖的樹樁陡然從周圍的泥地里插了出來,憑空捅了兩下,又悄悄地潛回地下,左后方一張掛滿尖刺的藤網(wǎng)網(wǎng)著一兜泥土突然升到空中。這還沒完,一陣“嗒嗒嗒”的點射聲從林中傳出,不知道槍口在哪里,但子彈卻在空地上掃射出一道弧線。這次連呂競男臉色也有些發(fā)白,低聲道:“不僅僅是地雷陣,這片林子里到處布滿了機關(guān),我們掉陷阱里了?!?br/>
岳陽罵道:“他哪來這么多武器?”
卻巴嘎熱道:“看到了吧,被包圍的人是你們!”他哈哈一笑。卓木強巴等人身后又是幾聲巨響,數(shù)棵大樹倒了下來,顯然他們的退路上又多了無數(shù)機關(guān)。
卻巴嘎熱笑道:“你們不過來,我可要走了。迪烏大人,我要讓你葬身此地!”最后一句,卻是咬牙切齒。說完,他爬起來朝林子深處走去。
張立準(zhǔn)備跟上去,被巴桑拉住。巴桑對卓木強巴輕輕道:“我們被狙擊手瞄著?!弊磕緩姲偷溃骸拔抑??!?br/>
遠(yuǎn)處,牛二娃透過電子瞄準(zhǔn)器看著卓木強巴嚴(yán)峻的表情,心中暗暗好笑:“卓木強巴,你終于有落人我手中的一天。現(xiàn)在你動都不敢動,讓我瞄著打,我要讓你受盡苦頭,這第一槍,是打斷你的左手,還是打掉你的右耳呢?選擇面太多了還真是麻煩啊,算了,隨便打一個地方好了,干脆,讓你當(dāng)太監(jiān)得了,哈哈!”
“嗯?”牛二娃瞄準(zhǔn)了卓木強巴的大腿,扣動扳機。就在他扣動扳機的一瞬間,突然看見視野里出現(xiàn)了另一個人,剛好擋在了卓木強巴的前面?!巴醢说?”牛二娃暗罵一聲,不得不重新瞄準(zhǔn)。
塔西法師原本在卓木強巴背后,他突然擋在卓木強巴的前面。卓木強巴也頗感意外??墒蔷o接著,卓木強巴就看到了塔西法師大腿上.飆出一支血箭,他立刻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岳陽大聲道:“敵人的目標(biāo)是強巴少爺!”
所有人立刻站在卓木強巴面前,圍成兩道圓弧。
牛二娃第二次瞄準(zhǔn),只見卓木強巴在眾人簇?fù)硐?,暴露率不足百分之五,不由暗笑道:“哈哈,還真是舍生忘死,卓木強巴,我真為你這些手下感到敬佩。不過,我沒想到你竟然是那么懦弱的人,要靠身邊的人來保護自己,那么,就來個無差別射擊好了。在地雷陣中,你們哪里也去不了,只能成為我的靶子?!笨墒呛芸?,他就笑不出來了,只見瞄準(zhǔn)器中的人,前排蹲下,后排站立,同時一甩,將背包都甩在了身前,兩排背包摞在一起,搭成了一道球面盾牌。牛二娃大罵道:“渾蛋,果然是訓(xùn)練有素!”
球面盾牌后,卓木強巴失聲道:“塔西法師!”
“塔西法師不要緊吧?”岳陽等人也道。
塔西法師道:“年歲大了,身體沒那么靈活了?!?br/>
呂競男道:“塔西法師,你的傷口在流血,需要馬上處理?!眳胃偰袕谋嘲竺胬_拉鏈,準(zhǔn)備取出紗布處理傷口。塔西法師道:“不用,我自己來?!敝灰娝盖鷱?,按住大腿肌肉兩旁,輕輕發(fā)力,“叭”的一聲,竟然將子彈擠了出來。與亞拉法師同樣的手法,塔西法師在傷口周圍快速地交換著手指結(jié)印,連續(xù)掀了幾下,流血頓止。周圍的人都目瞪口呆,這樣的手法,連亞拉法師也不曾施展。再看塔西法師,他始終面帶微笑,絲毫沒有痛苦表情,好像那條腿根本就不是他的。巴桑終于理解了什么叫鋼鐵意志,和人家比起了,原來自己經(jīng)過的那種嚴(yán)酷訓(xùn)練而特有的意志力,還算不上堅強。
塔西法師截住傷口流血后道:“沒想到,敵人竟然處心積慮,看來,不動手是不行了。你們的飛索還在身上吧,借用一下?!彼鞣◣煹穆曇粢廊黄胶?,只是話音剛落,伸手一探,搭在卓木強巴手腕上往下一捋。卓木強巴只覺原本牢牢縛在手腕上,極難取下的飛索,不知怎么的,就到了塔西法師手中。
岳陽立刻道:“塔西法師,你身體不便,又受了傷,讓我們?nèi)グ伞!?br/>
“呂竟男也準(zhǔn)備勸解,亞拉法師悄悄暗示她靜觀其變,看樣子亞拉法師自己也不打算去面對那種機關(guān)陣。塔西法師對著岳陽微笑道:“好,我不行了你就趕緊來接應(yīng)?!闭f完,手臂一揚,從盾牌后蕩飛出去。
牛二娃換了幾個方向,依然找不到缺口,心中恨道:“反正你們困在這林子里走不出去,過不了幾天,餓死你們!不!不對,如果他們有我們的裝備,一時半會兒恐怕餓不死他們,可是,為什么一直沒看到他們使用武器呢?難道說……嗯,我繞到你們盾牌后面,看你們怎么防御!對了,用那個,雖然還不太穩(wěn)定,但是——咦?什么東西?”
他突然看到,一個東西從盾牌后面飛了出來。牛二娃舉槍便射,但是那東西移動太快了,變向又很突然,竟然一時打不中。
背包后的人透過縫隙看著塔西法師,只見法師的飛索刺入樹枝,那樹枝一沉,就往下斷落,塔西法師不慌不忙,收手,揚腕,蕩向另一側(cè)。幾株疾箭勁射而過,塔西法師左手一抄,指間夾住了三根飛羽,嘴里牙齒橫咬一支。正面一根扎滿尖刺的巨大檑木被兩根藤條吊著,朝塔西法師直撞過去,塔西法師甩手扔箭,那幾只纖細(xì)的飛羽竟然將檑木的吊藤割斷,檑木落在地上,發(fā)出轟響,同時引爆了大量地雷,而機槍的“嗒嗒”聲再次響起。這時候,塔西法師方顯真本事,只見他一面揮袍甩袖,避開地雷炸起的碎片和泥漿,一面在暗器和刀網(wǎng)間穿插不息,通常是伸手抓過飛來的暗器,同時甩出去破壞掉另一種機關(guān);而另一面還要看準(zhǔn)樹枝方位,讓飛索不至于偏了準(zhǔn)頭,并在機槍子彈掃射過來之前及時避開;而牛二娃的子彈還時不時從塔西法師身邊擦過,塔西法師根本不予理會。一時間,爆炸聲、機槍子彈聲、暗器破空聲夾雜交錯,塔西法師就像翱翔在暴風(fēng)雨中的海燕,矯然翩飛,那張開的雙翼在空中劃出一道道優(yōu)美的曲線,留下了完美的飛行軌跡,不讓一滴雨水沾在身上。讓人不敢相信,這是一位重傷得已經(jīng)無法行走的老者。
岳陽看得張口結(jié)舌,方知剛才說要代替塔西法師闖陣不過是一個玩笑,這樣密集的機關(guān),他恐怕走不上十步就光榮了?!拔艺f,亞拉法師,你和塔西法師誰厲害些?”張立有些呆呆地問道。
亞拉法師淡淡道:“若說單打獨斗,十個亞拉也不是一個塔西的對手。但是像今天這樣的情況,恐怕塔西法師一生中也就做過一兩次?!?br/>
“為什么?”岳陽好奇道。
亞拉法師道:“因為像塔西法師這樣的密修者,他們的身體能力與他們的佛性是成正比的,修為越高越仁和。若是碰到餓虎饑鷹,他們寧愿割肉喂食也不愿手開殺戒。其實像我,在這些大師眼里,是不具備多少佛性的。因為我們是被當(dāng)做武僧來接受密修訓(xùn)練的,而他們,則是在尋找回歸之路。至少在我所了解的范圍里,塔西法師這一生中從未殺生,治病救人才是他的快樂之本。比如卻巴嘎熱,如果塔西法師要動手,他早已經(jīng)死了,哪里會像現(xiàn)在還在我們面前呼三喝四?”
卓木強巴忍不住道:“如此說來,塔西法師的職位很高了?不知道他在密修者中是……”
亞拉法師不待他把話說完,接著道:“哦不,在我離開的時候,塔西法師也是一名格果,只不過是上位格果,而我是下位格果,現(xiàn)在不知道他是否有所突破。”
卓木強巴沉寂下來,暗自驚道:“密修者,那究竟是一種怎樣的存在啊!”
卻巴嘎熱并沒有直接向牛二娃奔去,而是越行越遠(yuǎn),因為這地雷陣就是這么布置的,道路彎彎曲曲,若非那些機關(guān)標(biāo)志是他親手所設(shè),他也沒把握走出這機關(guān)陣。身后響聲震天,卻巴暗自驚嘆牛二娃帶來的那些現(xiàn)代火器的威力,如果不是按他的建議將那些現(xiàn)代火器加在自己的機關(guān)陣?yán)?,恐怕要對付那些甲米人還是有些困難。過了一會兒,身后的響聲漸漸小了,卻巴回頭陰笑道:“哼,這里有我十幾年布置的機關(guān)陣,加上那些火藥器,你們想硬闖,讓你們死無全尸?!?br/>
可沒走兩步,卻巴漸覺聲音不對,那些機栝的聲音好像近了些,他再度回頭時,嚇得魂飛魄散,只見塔西法師手蕩飛索,正以驚人的速度向自己飛來。塔西法師義正詞嚴(yán)道:“卻巴嘎熱!你三番五次暗殺于我,我都放過了你??扇缃?,你竟將魔手伸向無辜旁人,把解藥交出來!否則今天就送你去見祖師爺!
看著在機關(guān)林中穿梭自如的塔西法師.卻巴嘎熱只以為是祖師爺下凡,腦子里一片混亂,根本不及細(xì)想,慌忙跪倒在地,雙手捧著陶瓶高過頭頂,顫聲道:“我……我……我……”連說三聲我之后,他只感覺到死神離他越來越近,生死攸關(guān)的當(dāng)頭,終于大叫起來:“我知道錯啦!請你原諒我!我再也不敢啦!解藥在這里!請不要殺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過了一會兒,林中悄無聲息,機關(guān)發(fā)出的破響還在遠(yuǎn)處回蕩。卻巴嘎熱狐疑地睜開眼睛,奇怪了,哪里有什么人?難道剛才是對那老頭兒太害怕了,產(chǎn)生了幻覺?他自艾地站起來,撓撓面頰,心道:“大白天竟然會怕成這樣!總有一天我要把你踩在腳下!哼!嗯?”他突然發(fā)覺自己手中空空的,剛才自己拿了一個陶瓶出來吧?拿了嗎?他往自己身上一摸,頓時大驚失色,一屁股跌坐在地,心頭咚咚咚地狂跳不已。
過了好一會兒,卻巴嘎熱才站起來,望著聲音遠(yuǎn)去的方向,心知牛二娃難以幸免。這個多年的基地恐怕也會被人家占了,難道說,自己將無處可去?他想了想,轉(zhuǎn)身奔向生命之海的方向,心道:“看來,我得去投奔我那位老盟友了?!眲傋叱鰞刹?,他停下來又想:“我那位老盟友心機如此之深,我這時候過去,他會不會把我當(dāng)做祭品?不,我對他應(yīng)該還有用,對,就這樣?!碑?dāng)下打定主意,落荒而逃。
塔西法師將解藥貼身放好,一刻也沒有停留,直接撲向整個機關(guān)中最險惡的地方,牛二娃藏身的狙擊點!眼看那個空中飛人離自己越來越近.牛二娃也不免慌了手腳,瞄準(zhǔn)器里的塔西法師總是一閃而過,瞄準(zhǔn)器根本跟不上他身影移動的速度。
“渾蛋!”眼看塔西法師距自己不過兩三百米了,牛二娃摘掉瞄準(zhǔn)器,直接像端獵槍一般準(zhǔn)。
“啪!”“啪!”“啪!”……他就像在打移動飛碟靶,一槍快過一槍地向塔西法師發(fā)射,可是那人明明還在躲避著眾多機關(guān),自己得以自傲的槍法就是打不到。牛二娃心中暗道:“這是人嗎?什么怪物!”
“嗖”的一聲,塔西法師不知從哪里抓過一把暗器,雖然準(zhǔn)頭尚差,但已經(jīng)進入牛二娃的藏身范圍了,一支暗標(biāo)飛來,跟著又是幾支響箭、數(shù)截尖刀、筒箭,塔西法師將他能抓到的暗器統(tǒng)統(tǒng)向牛二娃擲去,牛二娃一時也被逼了個手忙腳亂。避了數(shù)次之后,一支倒鉤魚刺插入他的左肩,牛二娃疼得齜牙咧嘴,am338也掉了,他抽出m500還準(zhǔn)備頑抗?!爱?dāng)”的一聲,轉(zhuǎn)輪手槍竟然被飛索從扳機穿了過去,塔西法師手腕一收,那把m500就到了法師手中。
塔西法師一只手搭在樹上,另一只手握著槍。牛二娃站在樹下,一手捂著傷肩看著樹上這個怪物。塔西法師道:“為什么要狙擊我們?你是他們的人?莫金?”
牛二娃恨恨道:“要殺就殺,哪來的廢話。我這輩子殺不了卓木強巴,做鬼也不會放過他!”
塔西法師一愣,道:“強巴少爺?你和他有仇嗎?”
牛二娃看著這個服飾怪異的人,搞不清楚究竟是敵是友,看樣子不像要殺自己,便冷冷地哼了一聲。塔西法師道:“既然是你和他的問題,那你們應(yīng)該當(dāng)面解決,這機關(guān)陣一定有總的樞紐,在哪里?是在那座軍營中嗎?”
……
數(shù)分鐘后,在塔西法師的引領(lǐng)下,卓木強巴等人避開地雷陣,來到了牛二娃搭建的那座小型軍營。岳陽大聲道:“原來那人在這里撿到了一個集裝箱,怪不得這么多武器!啊哈,這回好運!”說著,他已經(jīng)朝武器彈藥箱撲了過去。
卓木強巴道:“狙擊手在哪里?”
塔西法師道:“他在里面?!?br/>
走進營房,牛二娃坐在地上,不知塔西法師對他做了什么,顯得神情委頓。
卓木強巴愣了一下,道:“是你?”
牛二娃咬牙切齒道:“沒錯,沒想到吧!卓木強巴,你可知道這兩年來我是怎么度過的?我恨不得食你的肉,啃你的骨!把我哥哥還給我!”
卓木強巴皺眉,張立忍不住道:“喂,你哥哥是你自己打死的吧!你們拿著槍殺了多少人?按法律你都該槍斃幾十次了!”
“他們殺我們,我們不開槍,難道等死啊?所有的人都想追殺我們!”牛二娃眼睛直勾勾地盯在地上,依然面色兇佞。
張立嗤鼻道:“你們不盜獵,誰追殺你啊!”
卓木強巴道:“牛二娃,你哥哥死在你自己的槍口下,而且你們從踏上盜獵這條路起,就應(yīng)該知道不會有什么好結(jié)果的。你們那么玩命地盜獵,究竟能賺多少錢?那樣的生活你還沒過夠?你一點也不覺得自己活得很窩囊?”
這時,岳陽拿著一把電子系統(tǒng)完備的武器興匆匆地跑進來道:“強巴少爺,看看這個,這才是好東西啊!”
張立一愣,道:“這……這是oicw的xm29突擊步槍吧,它……它不是還在研制中嗎?天哪,他們竟然……”
巴桑也進來了,面無表情地拎了兩把美軍特種部隊的輕型scar,遞給卓木強巴一把。
岳陽歡喜地向張立介紹道:“看看,看看這個,激光測距系統(tǒng)、自動光學(xué)追蹤、高爆彈、電子火控,呵呵……”
呂竟男也拿著武器進來,詢問道:“這人怎么處置?”
卓木強巴看了看張立,張立又看岳陽,他們雖然已親歷戰(zhàn)斗,可是殺手無寸鐵的人卻做不到。岳陽再扭頭,旁邊就是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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